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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丝铁线（3）
连查尔斯也为这个故事感动了：“那么杨先生，你到杭州，是不是去看这件双耳三足炉呢？”
“不是专门去看，但我能见到这件宝贝。”
“想必你和那凌玉章一定熟悉吧？”
“实不相瞒，杨济川就是我的太爷爷呀。”
在杭州火车站和杨明分手之时，杨明告诉查尔斯和玛丽，他的妈妈，著名陶瓷专家林艳玉，也将在四个小时后到达，与凌玉章一起进行学术交流。他邀请查尔斯他们一起去看双耳三足炉，查尔斯婉言谢绝了。看着热情坦率的杨明乘车离去，玛丽悄悄向查尔斯说道：“亲爱的，我简直觉得无法下手偷那双耳三足炉了！”
“真是个孩子！”查尔斯说。
查尔斯和玛丽很顺利地找到了叶朋给他们租的房子。这是一套22层高的单元房，从这里往外看去，对面不远就是处在16层的凌玉章的住宅。不出屋门就可以居高临下，用望远镜观察凌玉章在书房和收藏室的活动情况。安顿下来之后，查尔斯带玛丽游了杭州城。来到中国之后，她还没有喘息过。查尔斯知道中国人把西湖比成历史上著名的美女，所以他和玛丽来到了西湖。只见那断桥垂柳、雕梁画栋倒映在碧水之中，妙曼轻柔的音乐飘荡在水榭亭台之上，中国江南风貌真让人如醉如迷！查尔斯和玛丽划了一只木船，在那湖心荡漾，见玛丽很是开心，查尔斯笑道：“亲爱的，西湖景色的美妙，就象你的美丽一样啊！中国古代的美女又怎么能和你的美丽相比呢！”
“谢谢你的比喻，查尔斯，谢谢你！”
“应该感谢上帝亲爱的，是上帝派你来帮助我的。玛丽，我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气的。今天夜里我们将一切顺利，不是吗！”
“噢亲爱的，不要提夜里的事，我宁愿我们每时每刻都象现在一样啊。”
“可是想想我们就要增加的钱亲爱的，我们是为着那个来中国的。我们已经遭遇了一次挫折，这次一定要成功了。其实凌玉章真的应该把东西卖给我们，可是听说他要把这件东西捐献给一个中国的博物院。其实一切财富都应当是属于全世界的，我们从更加合理而又有利的角度看，只要卖给一个能够更好保存文物的人，又能使自己获得丰厚的收入，这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
“中国是一个在历史上曾多次被侵略的国家，所以他们的民族主义情绪比发达国家自然要强烈得多，这并不奇怪。当然他们要为这种情绪付出代价，他们将失去这件宝物。”
“让上帝保佑我们不会从凌玉章那里无功而返。”
“上帝会保佑我们的，亲爱的，让我们预祝夜里的行动一帆风顺。”
玛丽还等着查尔斯说什么，但是查尔斯没有再说话。玛丽看到查尔斯正用激情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回报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在重大挫折之后新的行动之前，应该给他一点他所盼望的温柔。查尔斯正确接收了这个信号，他紧紧抱住玛丽，狂热地吻了她。玛丽也抱住了他，两人失去了平衡，船翻了。
林艳玉出了机场一见到杨明，就问他刻花鹅颈瓶失窃的详细情况。见又是毫无头绪的案件，不禁心头沉重，心想也许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见不到这件稀世珍宝了。联想到国外最近也接连发生中国瓷器被盗案件，她决定约一些文物专家，共同起草一份加强文物保护的建议。母子俩来到凌玉章家，一见面就说起这个话题，才知道凌玉章已经写好一份草稿了。师兄妹两人饭也顾不上吃，将那草稿逐字逐句改了两遍，才叙起了几年不见的别情。林艳玉就变得象个年轻姑娘一样，要凌玉章马上拿双耳三足炉来看，凌玉章再三说先吃饭，林艳玉就是不依。凌玉章笑道：“师妹，你也是世界著名的陶瓷专家，怎么就长不大呢，还是年轻时候的那副急性子。”。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一章 金丝铁线（4）
“我长到100岁，在你面前也是师妹嘛。”
凌玉章只得从保险柜中拿出了联系着杨凌两家四代人的那件双耳三足炉，轻轻放在桌上。三人还象是第一次见到时那样，静静地看了个把小时。
“杨明，你说说这件东西的特点。”林艳玉说道。
“妈妈，先不说哪一次来你都要问我一遍，不说我是谁的儿子，想想我是谁的侄子呀！在凌伯伯这里我要说不出这件东西的特点，凌伯伯还有好学生吗。这是仿汉代投壶式样的造型，古朴庄重，釉色米黄，釉质凝厚，气泡密集如珠，所以又称‘聚沫攒珠’，釉面布满黑、黄两色大小纹片，是典型的‘金丝铁线’特征。纹片疏密相间，纵横交错，自然而优美，反映出制瓷工匠控制纹片的高超技巧。凌伯伯，如果我说的完全对，我可以拿起来好好看看吗？”
凌玉章笑道：“怎么不可以，这原就是你们家里的东西呀。”
杨明拿起这件宝贝，出神地看着。林艳玉道：“师兄，听说有人愿出1000万美金买这件宝物，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他要是知道这件东西的历史，他就不会打这个主意了。这件东西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在不久之后回归你们林家，二是我把它无偿献给一个中国的博物馆，我没有打算用这件承载着我们两家沧桑的宝物来发财。”
杨明说道：“凌伯伯，过去千百年，文物总是在皇室或个别人手中珍藏。现在呢也是要到博物馆去看，人们达不到经常观赏文物的愿望。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我很想做些事，让文物走进千家万户。”
“你是想搞画册？”
“是的。凌伯伯，妈妈，瓷器的画册不少，但是都不够系统和全面，知识性强，趣味性差。我想把宋朝以来中国瓷器精品分类做成画册，图文并茂，既讲了瓷器知识，欣赏了图片，又阅读了历史故事和传说。首先想做的就是汝官瓷，我已收集全了68件传世汝官瓷和刻花鹅颈瓶的所有图片，书名也起好了，叫做《大宋汝窑》。然后再依次做下去，先是宋代五大名瓷，接下来是元明清的瓷器精品。”
“原来你这些天到处收集汝窑瓷片，到处找汝官瓷珍品要拍照片，就是要干这件事啊。”
“你以为你儿子是想走私文物啊！”
凌玉章叹道：“志气可贾啊！师妹，你记得吧，当年于敏师妹就是要出这么一套书，一直得不到支持，甚至有人说她是要将国宝泄密。于是一气之下，带了女儿吴丽娜远走加拿大，说来已经二十二年了。”
杨明道：“我正是要完成于师姑的遗志。”
林艳玉也不禁谙然：“是啊，于师妹出车祸去世，也有十年了。给丽娜捎了几次信让她回国看看，她也没有回信。一个人孤孤单单，不知道天涯何方。”
“有她的联系方法吗？”
“失掉联系好几年了。”
三人直谈到斜阳西照，才把双耳三足炉放进收藏室的保险柜。他们不知道，对面不远的一处玻璃窗后面，查尔斯用高倍望远镜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东西果然在收藏室的保险柜里！那么等到夜里，东方瑰宝行动就要在中国大陆首开记录了。查尔斯拨了吴丽娜的手机，很好，吴丽娜已经按计划到达南京。查尔斯兴奋地告诉她，双耳三足炉正在他的视线里面。他约吴丽娜明天在南京见面，鉴定这件哥窑珍品。吴丽娜吃惊地问你已经拿到它了吗？查尔斯充满信心地说等于是这样，过去这个白天而已，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十一章 金丝铁线（5）
吴丽娜太熟悉双耳三足炉了，小时候，她和杨明一起多次在凌师伯家中见到这件珍品。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忧愁。可是眼前就有一个痛苦在撕扯着她，师伯和师姑两家四代相传的双耳三足炉，就要落入查尔斯之手，而自己却要去作这个宝物的鉴定。该怎么办早已经想好了，还是要完成给予沃克的承诺，对十大珍品作出鉴定。可是，能不能打点折扣，比如给凌师伯打个电话，只说一句：要提防你的三足炉啊！只说这么一句，良心上也要宽慰许多！可是不能，那样也许就要了查尔斯、玛丽和叶朋的命，说不定也要了自己的命了。得，听天由命吧！有时候人的麻木，换来的是安全与富足，而且还能有原谅自己的理由，那就是这承诺出于被迫之下的无奈。
凌晨两点，身着黑衣的查尔斯和玛丽出现在凌玉章家那幢楼房的顶层。他们把一个升降机固定好，然后从楼顶上缓缓下落，无声地停在一个窗口，这正是凌玉章书房的窗口。查尔斯用玻璃刀割开一小块玻璃，打开了窗户，和玛丽先后进入房间。
书房里有两扇门，一扇通往其它住室，一扇厚厚的铁门通往收藏室。查尔斯手持麻醉枪守在通往住室的门旁，玛丽则拿出她的万能钥匙，只用了两分钟就打开了那道铁门。她进了收藏室，剪断了警报器电源，用五分钟时间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放着几件不同的瓷器，但只有一只锦盒。她用微光电筒看了，那几件瓷器都不是她的目标。她拿出锦盒，招呼查尔斯过来，两人把锦盒打开，微光下看得清楚，正是那件哥窑双耳三足炉！
两人不约而同拥吻一下，东方瑰宝行动终于在中国首开记录了！中国的私人收藏家防范措施还太差，他们应该想到有查尔斯和玛丽这样的江洋大盗啊！他们将锦盒包好，悄悄出了收藏室，在窗外按了升降机按钮，无声地向楼顶升去。下楼之后，两人一刻也不停留，上了叶朋早已租好的轿车。路线是昨天看过了的，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已经在通往南京的公路上了。
凌玉章有早起的习惯，六点钟，他已经穿戴整齐来到书房。他要打开书房的窗户才出去晨练。可是他看到收藏室的门开了，他走进去，又看到了被打开的保险柜。什么东西都在，唯独不见了那只锦盒。凌玉章叹道：“都知道什么东西好呀！”
他没有再走过去查看，他懂得要保护现场。他回到住室，把门关好，窗帘拉严，然后在床头墙壁装修的木板上推了几下，那里露出一个小门，门里面是一个固定在墙上的小小的钢质保险箱。他在字母组成的密码盘上按下了一组密码，那是一句成语：狡免三窟。保险柜打开了，里面又是一只锦盒。他拿出那只锦盒来，小心地打开，亲切地笑了。
“我的前辈，有人来光顾你，你我都不寂寞呀。”他喃喃说道。
里面又是一只哥窑双耳三足炉。
进入中国之后初次得手，查尔斯和玛丽都兴高采烈。在赶往南京的路上，两人不时地拥吻着。感谢上帝，刻花鹅颈瓶的意外只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紧接着上帝就把好运送来了。中国人真应该长长见识，为什么不向查尔斯和玛丽请教一下防盗措施呢！见了吴丽娜，查尔斯也忍不住吻了她一下，尽管她一直显得那么庄严。
“亲爱的吴小姐，”查尔斯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中餐好吗？要知道我一直都爱吃中国菜呀！”查尔斯把那只锦盒放在她的面前。
吴丽娜双眼含泪接过了那只锦盒，机械地打开了它。只看了一眼，她不知自己叫出了一声什么，接着泪水一拥而出，而这已是如释重负的泪水。
“这是赝品，赝品！”她面如桃花地笑着，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什么？你能肯定吗？”查尔斯和玛丽简直如雷轰顶。
“这是一只质量中下的仿制品，只能骗外行人罢了。你们看一下真品照片，自己就可以辨别出来了。”
查尔斯跌进沙发里，连吴丽娜怎么走的他都不知道。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才清醒过来，他认真地思索了进入中国的全过程，他认为这不是有谁在和他们为难，也不是欣可利设下的圈套。如果是那样，他和玛丽现在已经面对着南京的警察了。可是盗取刻花鹅颈瓶落在人后，出击双耳三足炉得到赝品，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查尔斯感觉到一只手在拂摸他的头发，这只手那么温柔，是玛丽！
“亲爱的！”玛丽说，那声音象从云雾中飘来，她把查尔斯的头抱在她柔软的胸前，“别难过，我们再来！”
“难道上帝不喜欢我们来中国？”
“不亲爱的，上帝和我们同在。”
“东方瑰宝行动难道要在中国夭折吗？”
“不，我们还没有山穷水尽，我们还有其它目标。我们还要等待叶朋的消息，刻花鹅颈瓶会有消息的，而且，我们还可以随时拿回月夜秋风、五彩龙凤大碗和珐琅彩鸳鸯转心瓶。”
查尔斯觉得玛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