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要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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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要下堂-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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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为夫厉害不?”周君玦利落地拍掉双手的灰尘,眉眼间的得意神采那叫一个欠揍。

“大叔,打人是不对的!”许慕莼咽了咽口水,死扛。

周君玦委屈万分,“娘子,是他先打我。”

好吧……许慕莼无语望天,原来周君玦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原来他故意装车拖延时辰是假的……奸商,十恶不赦的奸商……

练摊第一步,抢占有利摊位。——成功!

“周大叔,你这样很不厚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许慕莼望着横肉大叔蹒跚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数落起周君玦的不是。

周君玦惊讶地挑起眉,“娘子,市集不是靠拳头争地盘吗?”

许慕莼咬牙切齿,低头暗自内伤。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不是故意歇歇的,他就是来抢地盘的……奸商,无良的奸商……

不过,这样的方式她喜欢。许慕莼似水的眼眸中划过一道志同道合的光芒……

只见周君玦从包袱里取出两卷书卷,神秘兮兮地挂在城墙上。

“为何不拉开?”许慕莼抬眼一瞅。

“等一会儿。”周君玦也不着急,又从包袱里取出一枚印鉴,那是一枚纯铁打造的凸字印鉴,可在桃木上刻出印记的坚硬之物。

许慕莼抢过一看,“霁尘……这不是掌院大人的印鉴吗?”

“嘿嘿。我去沈府偷的。”周君玦也不隐瞒。“沈霁尘的警惕性太低,我随手一摸,便带了出来,他光顾给我写这八个大字。”

许慕莼忙拉开一看,“艰苦创业,自力更生……”嘴角微微抽搐,这是做什么用的?

“各位父老乡亲,你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当朝状元郎亲笔手书狂草一副,各位都来沾沾临安一绝霁尘狂草的才气。传说只要摸一摸这位状元郎的墨宝,来年必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飞黄腾达。”周君玦毫不含糊,扯开嗓子就吆喝起来。

许慕莼嘴角抽搐,默默低眸垂泪。这是来做买卖的,还是开书法品鉴会?临安一绝固然价值连城,然而这里是朝天门内,市集地摊,豆大字不识的人一抓一大把,就算是挂的是驱魔避邪的符咒,也不会有人多瞧一眼。

“咦,这真的是霁尘狂草……”突有一低沉男声奇道。

“恩,果然很象真迹!”又□另一个细细尖尖的男声。

“哇……我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低沉男声惊呼。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兄台,你的病有救了吗?”细嗓音又道。

“兄台,你有所不知,只要能亲手触摸沈霁尘的墨宝,他日一定榜上有名。吾寻访多时,不曾想竟在此时巧遇。”

“兄台怎知此是真迹。”

“兄台请看,飘逸中带着刚劲,笔末收势绵延,此乃霁尘狂草惊绝之处。”

“当真?”

“老板,请问这霁尘狂草可否让小生一摸。”低沉男声诚惶诚恐地恳求道。

许慕莼这才探出小脑袋瓜子,一双黑溜溜的眸子四下张望。只见有一儒生打扮的男子恭敬地作揖。

“这个……”周君玦犯难地垂下头,用老实巴交的口吻说道:“这位公子,要是摸坏了我不好交代。沈公子说,只借给我悬挂一日。一日之后即收回。”

许慕莼小脸微启,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奸商中的奸商……

“老板,小生已考了五年,至今仍是一无所获,还请老板成全……”儒生又是一揖。

“不行不行,”周君玦摆摆手,双手伸入桃符堆中随意划拨。

儒生原是一揖到底,低头正对着那一堆已被周君玦盖上印戳的桃符,忙抓了一块在手,“老板,这怎么卖?”

“不卖。”周君玦淡淡地一笑。

许慕莼一急,私下踩了他一脚,眉眼纠结,目露凶光。

周君玦不急不缓地道:“这是附赠的,不卖。”

“买什么可赠?”方才立在一侧声音细尖的男子,突然爆发。

“买满一两银子的钟馗和门神即可附赠带有霁尘印鉴的桃符一个,既可驱邪避凶,又可保佑来生榜上有名,登科取士。”周君玦老僧入定,稳稳在坐在小推车后方,翘着二郎腿。

“一两银子?”那名男子果断地取出一碇银子,“老板,请问可否一睹身后的墨宝。”

“当然可以,买满十两银子可以一睹,不过要轻拿轻放,不可毁坏。”周君玦拿着印鉴在手中把玩,眼神飘浮狡黠,凄凄然飘向许慕莼目瞪口呆的小脸,心中甚是快慰。

“十两银子,成交。”那人将银子一掷,果断而坚决。

十两银子……许慕莼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是什么世道,她这一整车的货不过值二十两银子的本钱,想着就算赚个十两也好,不曾想……周君玦一出手就是一车货……

扼腕不已,许慕莼听得心儿都颤了,她忙碌半个月竟比不上周君玦带来的霁尘狂草。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从沈啸言的书房取几副过来摆上,印鉴之类的东西沈啸言总是随处乱扔,偶尔和宁语馨吵闹之时,还被当成武器直砸宁语馨的脑门。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此等稀罕物什。许慕莼泪流满面地看着那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取走二十张钟馗和门神,带走一块刻有霁尘印鉴的桃符。

许慕莼想死的心都有,这简直就是抢劫嘛。十两银子才取走二十张?怪不得是奸商,果然是坐地起价!

“我也要我也要。”那个儒生眼见霁尘墨宝被捷足先摸,不免有些焦急,忙掏出银两。“反正这钟馗门神都是要备的年货,咱也不吃亏。”

“我也要,十两银子一次。”市集上驻足围观的人立刻闻风而动,纷纷聚拢而来。“十两银子一次太划算了,来年登科取士,也不枉十年寒窗苦读。”

“我也要……”

“十两银子……”

“不要插队,你明明是在后面的。”

“不要挤,不要挤……”

于是许慕莼肝肠寸断,风中凌乱,面对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内心纠结不已。她默默地蹲在墙角画圈圈,这些纷繁的嘈杂似与她无关。果然不是同一类人,她起早摸黑地辛苦劳作,却比不上他一声吆喝。

试问大商中如何炼成的?且看周君玦练摊……

周君玦不费吹灰之力地卖光她整车年货,捧着银子朝她灿烂地微笑。“娘子,卖完了。”

不到一个时辰,许慕莼窝在墙根边上不理他,眼神愤然,泪眼眶眶,早知道就多买些货来,太少了太少了……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心疼,胃疼,脑袋疼,哪都疼……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周君玦装上小推车,许慕莼仍是一脸不平,心里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被付于流水,一去不复返。再瞅瞅那两幅被抓烂的所谓墨宝,她觉得有些许的平衡感。

“娘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夫妻双双把家还,是不是就象咱俩这样?”周君玦边推着小车边调戏他的小木头。

许慕莼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你是夫,我不是妻,我是妾。”

“如此说来,你便是不否认你我的关系了。”周君玦一语道破玄机,字里行间的失误被他抓了个正着。

“哼,我的母鸡还没回来呢,你说呢?”许慕莼一拍前额,突然想起那些苦命的母鸡。

周君玦扶额摇头,晚上回去一定要把他家小木头往死里整,让她再也想不起那些生蛋的母鸡。

“我们明日去取可好。”眼见日暮西垂,北风凄厉。

“不好。”许慕莼摇头,坚持是一种美德。谁让他当日狂风怒吼,任她和母鸡一起颠沛流离。

“娘子……”周君玦哀嚎遍野,尾音绵软无力。要知道他一路奔波,不眠不休,星夜赶路,身体早已是疲惫不堪,今日又是一番折腾,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许慕莼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没有母鸡就出墙。”

“我支持你出墙。”轻佻的嗓音软软地穿过凄厉的北风呼啸而来。

相知 第三十一章

许慕莼猛一抬头,北风卷起一地的鸡毛扑面而来,伸出手掌轻轻一挡,从指尖的缝隙中看见沈啸言一身雪白的镶毛袍子立于鸡群之中。

“子墨兄,你快把这些鸡给我领回去?”沈啸言的声音比呼啸的北风还要冷上一些,狭长的眸子斜斜上挑。

周君玦眼见他周围活蹦乱跳的鸡群,鸡屎沾在他雪白的衣袂上,俨然象一幅泼墨画,只是鸡屎代替了墨而己。“谢谢霁尘兄亲自前来。”周君玦停下推车,把他的小木头抱下车。

许慕莼头有些晕,任由他拉着走向在风中凌乱的掌院大人。“掌院大人,您这是鹤立鸡群吗?” 正所谓鹤立鸡群,应该就是这种境界吧。鹤是白色的,沈啸言也是白色的。许慕莼读的书不多,只能凭字面上理解。

沈啸言嘴角微动,眸中寒光一闪。这些鸡闹得书院的行舍一片狼籍,他的宝贝藏书全都沾上鸡屎,真不知道为何今日的鸡如此不乖,害他自府中一路狂奔而去,还是无法挽回损失。

周君玦见他露出杀人的光芒,忙将许慕莼揽在身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已是恼休成怒却不便发作的沈啸言。

只是沈啸言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办。“子墨兄,我的印鉴呢?”

周君玦脸上的笑容不变,“霁尘,你这会儿不是正在跪地求饶吗?”想到之前他在沈府和书院下的套,强忍的笑意不期然地涌上,看得沈啸言顿时火冒三丈。

“周子墨,快把我的印鉴拿来!”沈啸言目露凶光。

“霁尘,你好小气,不过是印鉴罢了,你那多了去的东西,借我玩玩还要讨回去。”周君玦没有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云淡风轻地回道。为何宁语馨没有继续罚跪,为何他能将这些鸡都赶到此地,出现得有些早,他还没和小木头闹够呢。

“把鸡领回去,把印鉴还给我,还有我的墨宝也还给我。”士可忍,孰不可忍。他在家中罚跪已是委屈非常,却听闻城中有人以他的名义招摇撞骗,他的狂草可是一字千金,竟被拿来当成促销的手段。枉费他一世英名,尽毁在周君玦的手中。

周君玦从善如流,将一方印鉴和已摸得稀巴烂的两幅字都扔给他,强忍的笑意倾巢而出,爬满他意气风发的脸庞,“多谢霁尘兄。”

“你……”沈啸言悲愤地接过那两幅面目全皆的字,深吸一口气。“周子墨,你给我记着。”哀怨的目光轻扫过藏在他身后的许慕莼,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拂袖而去,留下一地扑腾正欢的母鸡。

“你放出来的?”待沈啸言走远后,许慕莼方从周君玦身后一闪而出。

“什么?”周君玦做不解状。

“你把书院的鸡从鸡笼里放出来的吧?我记得不曾放出来过,除了你在行舍的院子里磨蹭老半天装货。”许慕莼终于了然。

“我什么都没做过,可能是我出门前撞倒了鸡笼吧。”周君玦淡定从容,“既然霁尘兄都送过来了,正好不必再走一趟,娘子,我们回府吧!”他笑得极奸诈,再走一趟万松书院势必会遇到叶律乾,让沈啸言自己送上门岂不一举两得,既满足娘子的愿望,又可避免与叶律乾正面交锋。

“好吧,回府拿兰花喂鸡咯!”事已至此,许慕莼还能拿什么来搪塞。偷来的几日悠闲也到了头,还好赚了点银子弥补那五百两的损失。

“娘子,哪里还有兰花?”周君玦不记得家中哪里还有兰花,为何他的小娘子总拿兰花说事。

“后院摆着一大堆呢。”许慕莼记得那日回府,后院的兰花那叫一个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周君玦眉心微蹙,眼底尽是清澈见底的平静。还会有谁,自然是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娘亲所为……

甫一踏上周府台阶,便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散集结而群的母鸡,朝许慕莼身上撞去。

许慕莼闪躲不及,被撞了个正着。“哎呀。”

“姐……”来人喘着粗气被周君玦拎着衣领提离许慕莼三尺有余。

“原来是大少爷。”许慕莼回身一看,不是自家弟弟,而是曹瑞云的宝贝儿子许慕闵,他自小便喊她姐,只是许慕莼向来不肯承认他是弟弟。

许慕闵不象曹瑞云那般尖酸刻薄,始终对她姐弟二人以礼相待。许慕闵长得象父亲,眉清目秀,骨骼硬朗,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已是有模有样的世家公子派头。今日却是一脸慌乱,举止唐突。

“姐,姨娘快不行了。”许慕闵拉着她的袖子,“快跟我回去。”

许慕莼抓住他的手,“你说什么?”出阁之后她便不曾回家探过母亲,只拿了银子吩咐许慕辰要按时请大夫看诊。

“姨娘咳了一整夜,也不见好,方才还……还……”许慕闵的前额上尽是汗珠,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拉着许慕莼的袖子直扯。

“不着急,慢慢说。”周君玦见许慕莼惨血的脸色,不免心下一震,方想起从未见过岳母大人。

许慕闵换了口气,“方才咳出一大潭血。”

“快走……”许慕莼拉着许慕闵拨腿便跑,她对不起娘亲,这些个月来一次也没去看过她,光顾着起早摸黑赚银子,连抽空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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