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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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上之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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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湖中女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地皱起了眉头。
    “嗯?”
    “没有吗?”
    她侧过脸,看了手边一眼,我也来回看着柜台四周,当时柜台边正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似乎很疑惑,让我忍不住想要帮她。
    突然,我想我看起来该不会像是在装糊涂吧?被人误解这种事,每个人都难免会有几次,但是现在我可不想让它发生。
    从时间上来说,应该只是相当短暂的一瞬间,我想到钱应该就在这里。也许显得很愚蠢,但是钱就在眼前。我一拿起书本,就看见新渡户稻造在坏坏地窃笑着。
    当时,友贵子的表情变了,就像是从湖中走了出来一样,摘下看起来年逾三十的假面具,露出了年轻女子沐浴在阳光下的笑容。
    就好像是突然从小窗户里探出头来的一张开心地嬉闹着的小女孩的脸。
    在我走出店门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仍然维持着仿佛看见极为柔和美好的事物的心情。
    再次见到友贵子是在一个丝毫不罗曼蒂克的地方。
    星期五播放组的休假日自然是排在星期六。那周的星期六,我睡到中午才起床。我摇摇晃晃地起来,将滤纸装进滤杯,把水煮开,打开罐子时才发现没有咖啡了,只有残留着的咖啡余香扑鼻而来。
    这时我才想起前天晚上我打开咖啡罐时,罐子里的咖啡泡一次太多,分两次泡又嫌少,于是一股脑儿全泡了。
    现在我后悔不己,如果当时留下一半就好了。特别是闻到咖啡的香味之后就更想喝了,就像是吸毒的人毒瘾发作一样。
    “毒药,毒药……”我喃喃自语,条件反射般地打开冰箱,里面有养乐多①,但是这东西不能解我的瘾。
    总之是安静不下来了,我用红茶和吐司简单解决了一天的早中餐,然后去伊藤洋华堂超市买东西。
    我奢侈地挑了蓝山咖啡豆,用店里的磨豆机将咖啡豆磨成粉,这过程中难免会有些咖啡粉撒在地上,感到实在浪费。买咖啡豆带回家,每次喝的时候再将咖啡豆磨成粉肯定会更美味,但是因为是一个人住,这种小事就会想要偷懒。勤劳为上——这种话到最后只只说说而己。
    接着我在超市里慢慢逛着,将“只要撒在炒过的肉上搅拌均匀,意大利菜就大功告成的调味粉”和“只需加热即可食用的味噌青花鱼”丢进购物筐。
    还得摄取绿色蔬菜,我考虑到饮食的均衡,来到蔬菜区,看见她——友贵子正在挑选芦笋。
    看到她就住在这个镇上,我整个人顿时心花怒放,甚至忍不住想要赞叹这个镇子了!
    尽管这地方不适合和她说话,我提着购物筐也不体面,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她以为我走过去是要买芦笋,于是让开来。
    她似乎为没有帮我拿芦笋而感到不好意思,我一边拿了一把绿色的芦笋一边说:“前几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似乎还有点吃惊。
    我拿着芦笋的手放在脑袋旁边,拿出人畜无害的最亲切笑容打招呼。
    “——我是新渡户稻造……”
    ①养移,1930由日本京都大学代田稔研制的酸奶饮品。
    
    4
    
    我叫末永纯一。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可以再去店里买书吗?”
    友贵子显得有些困惑,但随即嘴角边露出微微的笑容,轻轻地点头。
    “去十次书店的话,可以约你去喝一次茶吗?”
    这种时候并不在于究竟说了什么,而是第一印象。友贵子对我的印象似乎不坏,那天,我们就那么提着白色塑料袋,在适宜全家聚会,气氛热闹的甜甜圈店里聊天。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友贵子并非本地人,她是在东海地区一个看得到大海的小镇里长大的。她跟这里的唯一联系,是高中班主任的一位亲戚。她好像是通过老师的那位亲戚找到目前的公寓和工作的。
    她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同于时下年轻的女孩子,给人一种不合乎她的年纪的——该怎么说呢,对了,一种老成感。
    友贵子眨着眼睛说:“我和这块土地毫无关系。”
    但是她却因为来到这块土地而找到了结婚对象。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国际象棋棋子临摹帖
士兵Pawn
    博弈双方各自拥有八个士兵,行棋规则为“直走斜吃”。士兵看似行动缓慢,威力平平,但一旦行至敌方底线,便会“升变”为除国王外任何一种棋子,在腹地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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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序盘战
    
第一章 白子国王得知战斗开始
    1
    
    我不是个讨厌思考的人,无论在什么事情上。
    我一面握着方向盘一面研究计划。有些节目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确实会很困难,但是节目是有价值的。这样想比较好。
    现在是下午两点,不是吃午饭的时候,我也不觉得饿。
    就像披上棉衣一般,疲劳席卷全身,这个时候最不适合开车。
    然而,因为对路况了如指掌,所以完全不需要思考,只凭反射动作就能往前开。在天桥处转弯开上国道,经过小桥马上进入一条小路。
    家就在不远处。
    这是在我读中学时改建的房子,以我当时的年纪还无法对格局提出意见,于是完全按照父母的想法设计。我一直想着趁结婚时改建一番。
    父亲是个勤奋的人,在方便到东京上下班的距离里买了一间带着小片土地的房子。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家搬来这里,这是一栋位于菜地里的房子。虽然不至于是茅草屋顶,但是当时幼小的我认为自己来到了穷乡僻壤。入夜后,每当我从走廊看着院子,总觉得篱笆下的一团漆黑煞是吓人。
    我家后来经过改建外观上便与一般的住宅没有两样。过了十五年之后,对面兴建起一片住宅区和大型超市,也许是法律的约束或是交通不便的原因,这一带几乎没有新增自建住房了。
    因此汽车便成了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家里盖了停车库,但是没有门实在让人担心,于是父亲在几年前的唯一一项奢侈开销就是在停车库入口安装了电动防盗门。当自己开车后,才发现这有多方便。
    待会儿也是一样,车子马上就要开进车库了,只要从车上按下按钮,防盗门就像“芝麻开门”般打开迎接我。
    当我进入工厂后方一条视线不佳的小路时,心脏发出了不好的闷响。
    哇啦——哇啦——哇啦
    听起来像是“完了、完了”。确实是警车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像是好几辆警车朝着我家开过去。
    难道是过度疲劳引起的幻听吗?我不禁摇了摇头,但是警笛声并没有消失,不但如此,还有一辆警车从后方逼近了。事实上,涂成黑白两色的汽车已经映在后视镜上了。
    车顶上闪烁的红色灯光显得小题大做。
    呃……我没有超速吧?
    我看看仪表盘,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踩下刹车减速。后方的警察透过喇叭说:“不好意思,请让路。”
    虽然警察这么说,但是这条路很窄,一时也无法让他超车。我赶紧踩油门,把车开到有田地的地方。我靠上路边,警车擦着我的车扬长而去。
    感觉杀气腾腾的。
    “喂,你们要去哪里啊?”我接着喃喃自语说,“难道——不会吧……”
    穿过工厂的灰色围墙,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要是到了秋天,金色的稻穗便会如同浪花般随风起伏,但现在还看不到一点绿色。
    左手边的远处可以看到一栋设立新学校风潮时所盖的高中,右手边能看到我家的小房子。
    “……”
    我说不出话来了,就像胸口突然挨了一棍子似的,原来面无血色就是这个样子。
    前头的警车正是朝着我家开去,我看到我家那里已经停着好几辆车身闪烁着红灯的警车了。就像发现甜食的蚂蚁一样,这些警车朝着我家蜂拥而去。
    我的思绪陷入停滞状态。
    脑袋昏昏沉沉的犹如在做梦一般,但我还是继续往前开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回过神来。
    左侧是一条沟渠,修缮完整还加装了水泥盖,所以车轮不会陷进去,以这个情况看来,后方可能还会有车过来。我暂时靠左把车停下,自言自语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2
    
    我双手离开方向盘,脑子里并没有特别想什么,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口袋。
    手机。
    “没错。”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先打手机弄清楚情况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家里有警察的话,应该可以问清楚事情的原委,而且这是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了。
    耳边似乎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声音,应该是自己的心跳声吧。
    我按下家里的电话号码,若是平常的话,友贵子应该已经接起电话了。
    电话拨通了,铃声还在响着。
    如果有警察的话,应该会扑上去早早地接起电话了吧。
    就在我想挂断的时候,有人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怀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这里是末永家吗?”
    “我不知道。”
    他应该不是警察。
    “我是末永……”
    “你说什么?”
    “呃,我就是末永。”
    “你是在耍我吗?”
    “不,我是说真的。……呃,你是不是在一栋被警察包围了的民房里?”
    男人的口气变得更凶了:“对!”
    我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是房子的主人,刚才出去了一下。”
    “那真是抱歉。……你马上过来,我可以放你进来。”
    “这,我是想进去,可是好像没那么容易。”
    “警察真是麻烦。”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完了、完了”的心跳声。
    “呃,你很难从那里……脱身,是吗?”
    “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那个,你是做了什么才要逃跑的呢?”
    “说起来,应该是抢劫失手吧。被人发现了,才会落得走投无路的下场。”
    光是这样,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呃,那些警察为什么不闯进去呢?”
    “你白痴啊,这种事情你怎么会问我,我又不是条子。”
    我猜条子应该是警察的意思吧。
    “啊啊,”男人停了一会儿,问,“你看得见这里吗?”
    “看得见。”
    “你等一下。”
    不久,从我家那边,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冬日田地的上空,我的耳膜就像被一只尖嘴鸟啄了一下。
    男人再度拿起话筒:“……听到了吗?”
    我打了一个寒战,他手里有枪。
    “听到了。”
    “因为我手上有这个,所以他们进不来。”
    “我明白了。”
    “这可不是玩具枪。”
    “是。”
    男人说话的口气就像猫在逗着老鼠一样:“你,和尊夫人两人住在这里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是“尊夫人”这个说法很老式,或许他曾经和年长的人共事过吧。
    “我父母都过世了,去年才与妻子两人住在这里。”
    “这样啊——你多大了?”
    “三十。”
    “尊夫人,看起来才二十岁左右吧。”
    我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不改戏谑的口气,甚至有些开心地说:“可是她运气不好,真是可怜,我好同情她。”
    “……”
    “你现在最担心你夫人了吧。”
    “……是的。”
    “既然这样,就算没办法和条子谈条件,说不定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
    现在这个状况下,我能为友贵子做什么呢?
    总之,先别让这个男子自暴自弃。刺激穷途末路的人,就跟拿着火焰枪冲进弹药库一样。
    我多少有点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但是我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即使看起来像纪录片的节目,可一旦掺入人为因素就变成电视剧了。
    电视剧里有演员,而我必须扮演一个冷静的男人。
    
    3
    
    男人问能不能开车带他逃走,从现实操作上来看这简直难如登天。但是我最先考虑的是——我可以和他做这个交易吗?
    他有多凶狠呢?
    虽说是为了救友贵子,但是有些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万一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让男人逃出包围,在别的地方伤害其他人的话怎么办?到时我就百口莫辩了。
    我的心情就像是在陌生城镇里迷路的孩子一样,虽然暂时敷衍了他,但是一挂上电话,我的内心便乱成一团。
    “……怎么办?”
    我靠在椅背上,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一辆关掉警笛的警车从我家那边开过来,我仿佛正身处电影中的场景似的,当警车像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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