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杀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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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杀人计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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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来了,记得要通知我。我就在楼上写一篇十分重要的论文。”
  门被锁上了。我用一块手绢遮住钥匙孔,这样别人就不能透过钥匙孔看到我屋里的情况。我还得试验一下弹弓是否好用。
  橡皮筋回弹时发出嘶嘶的声音,而木头特别不好拿,我甚至觉得整个武器有从窗口飞出去的可能。
  钢珠再次被打磨光亮。上面没有指纹,没有任何痕迹。这一点决定了一切。当然还有精准性。
  我小心谨慎地打开采用古老建筑方法修建的顶楼密封窗,窗户的中间有一根横向的活开关,能够让窗户转动打开。
  视野还没有完全被打开,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整体情况,从外面往里面看也是一样。
  我微微歪着脑袋望出去。对面的人行道上已经挤满了想看烟火表演的人。这些观众似乎总是相信,第一个到达的会额外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这次他们一定看得到那些特殊的效果。他们就等着瞧吧。
  烟火表演到底会不会因故取消呢?还是按原计划举行?如果被取消了,我大概没有多少损失。老天爷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总归还有别的机会。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我的杀人计划 第六章(4)
我应该选择谁呢?
  我先举起弹弓,对准等候的人群,然后瞄准了其中的一个人。那是一位老先生,以独特的方式让自己显得十分优雅。他身穿一件蓝色的运动夹克衫,手臂挽着他的妻子。他是那种典型的好市民,总是文质彬彬的,虽然有些谢顶,但灰色的头发打理得十分妥帖,标准的着装整洁而高雅。总之,此人俨然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代表着那种装模作样的德国式美德,例如秩序、纯正和准时。他们这一类人往往被委以重任,领导各种各样的机构。这样大家才能看到,原来每个人都可以让自己看上去整整齐齐的。
  他戴着深色边框的眼镜,比起管理部门的公务员,他更像是个会计师。他的身材短粗壮实,顶多一米六,与他相比他的妻子显然身材更加高大,至少我从上面看到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应该把灯打开吗?现在光线还不够昏暗,尽管如此我还是打开了灯。不管是写字还是读书我一直开着灯,为的是保护我的眼睛。但如果我把灯打开,肯定会有人朝上面看过来,但如果我现在把灯熄灭,肯定某些人也会注意到这一点。
  我在桌边工作学习,却没有开灯,而平时我总是开着灯。如果别人事后经过仔细调查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最终会得出什么结果呢?
  “胡说八道,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该死的东西!赶紧阻止这些歪念!”我适当地在内心提醒我自己。
  暴风雨前的不安与躁动已经是非常令人感到糟糕了。我突然明白,我最多只想到了所有可能性当中的百分之十。这好像人们在下棋。通常我和我哥哥下棋总是输掉比赛,不管是否有女士在身边,都会输。
  我不能完全保证前后一致。我还能维持思考和想象的一贯性,我的问题在于坚持。
  我是否应该在发射过后立刻关上窗户?我能不能做到不发出声响,不让任何人注意到我?
  我用一根大约四十厘米长的活动杆子把窗户关上,然后把这根杆子卡在一个钩子后面。关窗的时候发出咔嗒一声。在屋子外面能听到吗?我不知道。
  在这种光线下,下面的人能透过玻璃看到楼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吗?我应该把这个实验推到明天再做吗?
  那个矮小的会计师抬头看着我,正好落入我的视线。我拉紧了橡皮筋。嘭。我飞快地关上窗户,打开门,破坏掉弹弓、橡皮筋……等一等,应该先让弹丸越过邻居家的屋顶,然后向后绕到另一个房间里,接下来再做其他事。
  我忘记把那里的窗户打开了,这浪费了时间。随后我扯下橡皮筋,塞进衣袋里。我打算把所有的木头碎块一起塞进我叔叔地下室里的劈柴下面,其实这是个愚蠢的想法。我轻手轻脚地顺着楼梯走进地窖,楼梯没有发出任何咯咯吱吱的声音。我决定只把弹弓的碎木头井然有序地分配好,塞到明年冬天要烧的碎柴下面。我又把橡皮筋放到口袋里。我要把它带走!在此之后,我迅速绕过房子,跑到街上。
  我的面前一片喧闹。人们把那个会计师团团围住。他的妻子大喊大叫,但是只有几个词能让人听得懂:
  “医生!赶快叫医生来!”
  她喊叫着,不停地喊叫着,就像是被利器戳穿了似的。
  那个男人躺在她的脚边,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脸。要是他现在认出我来可怎么办?
  他刚才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用弹弓击中他完全是出于被他看到以后的本能反应。其实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我的杀人计划 第六章(5)
谁说他就是我打算袭击的目标?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游客?
  人们成群结队地奔走而来。
  “出了什么事?”
  “有人死了?”
  “他老婆把他打了?”
  还有很多类似的问题。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喜好胡乱猜测,脸上洋溢着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表情。
  会计师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我从围观的人群中向他挤过去,打算看一眼他的脸。
  但是我看不见。他的双手死死地压住了脸,手指似乎即将扎进去。有人把他的妻子拉到一边。一辆救护车笛声震天地来到现场。他被抬到担架上,穿过汹涌的人群时,引来一片喧哗,仿佛有一位看不见的指挥正在向大家发号施令。穿白大褂的男医生把他推进救护车里,而后开着车绝尘而去,没有作任何检查,也没有其他的繁文缛节。其实他们就是来收尸的。
  他的妻子也被塞进了救护车里。看上去似乎一切痕迹都消失了。售票处一如既往地在售票,观看烟火表演的游客仍旧鱼贯而入,所有人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均无异样,似乎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许没有射中过什么人?难道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
  尽管我对已经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产生了质疑,但是仍然要继续按原计划行动。难道我真的失去了辨别虚伪的能力?
  现在我要尽量主动和多个人攀谈,竭力进入他们的记忆深处,在那里生根发芽。
  “您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上帝啊,当时他正心平气和地等着买入场票,突然就出事儿了!”
  “是心肌梗死犯了吗?”
  随着事后深入的调查研究,肯定有些人能想起这个过分激动的年轻人,他显然被这戏剧性的突发事件吓得够戗,借此事学习到了生命无常的真谛。
  或许他只是为千篇一律的生活中出现令人激动的变化而感到兴奋。
  无论如何我都有信心声称,我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者。当时这个概念模糊不清的双关意义并未引起我的注意。有足够的人可以证明,我在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中都在现场。
  但是我的灵魂没有得到预想中的轻松和释放。
  因为他看见我了,那个会计师看见了我的脸、我的眼睛,似乎他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他当时其实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还是我被他从楼下投射过来的目光辨认出来了?我向对面楼上看去。他当时肯定注意到了,也看见我在窗边所做的一切了,包括我整个的袭击过程。而我原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他的目光才是引发一切的导火索。
  我怎样才能知道后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除此之外,我必须再次回到房子里,继续扮演那个对此事感到好奇与震惊的旁观者的角色。
  两位女士就站在餐厅窗户的旁边,注视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开始的时候,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她们在窗边碰到了对方。
  一个在花园里听见了一声叫喊,另一个是从外面冲进来的。她们都从我身边经过,却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
  现在她们都想从我身上详细了解,房子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能向她们汇报的内容其实并不多:
  “有个老先生突然就摔倒在地上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就像一棵树一样轰然倒地。”
  “那你到外面去想干什么?你想不想学习了!”
  “你听着这么大的噪声,还能写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吗?我想知道,今年的门票卖多少钱。”。 最好的txt下载网

我的杀人计划 第六章(6)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紧张激动。另外我还感到恐惧:在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怎么又想去那儿了呢?我们已经约好要留在家里。从咱家的花园里完全可以完整清晰地看到烟花表演的一切。”
  “我不想出去。我只是想知道,现在门票多少钱。”
  “现在你想知道,他都拥有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埃肯费尔德人?”
  她的身上也开始流露出来那些路人、围观者、窥视狂和不负责任者眼中的幸灾乐祸。其实他们都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我摆出一副忧伤而严肃的表情,这样或许更容易得到我需要的答案。
  “我的确很想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可以打电话问问报社,如果有人盘问我,我可以亮出还留在手里的记者证。”
  原来如此。人们通常会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来,甚至没有能力去维护自己的事情,但是如果……我现在充满了愤怒、激动和仇恨。那还是仇恨吗,还是仇恨的程度加深了?也许已经成了某种新的东西,一种全新的情感。这种口味是我至今尚未品尝过的。这是比激动、歇斯底里或者亢奋更强烈的一种情感。到目前为止,仇恨与兴奋从未以这种方式征服过我。我一直与我本性当中的每个细小环节和平共处,并且享受着这种生活。
  “别再胡说八道了。你必须说出你的名字来。”
  “说出来有什么不好?或许我想写一写这个突发事件呢。”
  无稽之谈。这些年她至多写过几封信,就连对这件事我都存有怀疑。最后所有的事情,包括公务上的事情,都无一例外地落到我身上来完成。当然还有那些需要以书面形式完成的工作。
  “你上次写东西是什么时候?上帝啊,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们安静点儿,我现在要打电话,换个别的名字试试。”
  我的妻子根据经验得知,如果不及时采取行动,我们的谈话就会发展成为大声的争执和分歧,最后只是胜利和失败不停地互相转换。谁有道理,谁就赢了。
  这一次我立刻对她表示了顺从。
  她打电话到医院,声称自己是本地小报的记者。对方也没有过多争辩,马上帮她和有关人员取得了联系,然而不是和医生,而是一位地方上负责刑事犯罪案件的警察拉斯科夫。
  “请您告诉我您的名字?”
  “默林尔。”她本能地回答道。
  “您为谁工作?”
  显然和她谈话的对象是有备而来。
  “我为德意志新闻社工作,是自由撰稿人。”她坚定而自信地说道。
  她明显比我想象得更有头脑。
  “很抱歉,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告知您的。受害者现在生命垂危,他是被什么东西给射伤了。”
  拉斯科夫先生轻信了她编的那些谎话,在法律许可与职业约束之外向她提供了不少信息。
  “受害者是被谁射伤的?对方的动机是什么?采用的是什么武器?您将从哪个方向入手进行调查?”
  太棒了,我想,这个女人一定能实现预期的目标,她再一次使我感到震惊。我在心里悄悄告诉自己,你对这个人完全估计错误了,我下定决心要自我改进一番。以后我要变得更有远见,做事要小心谨慎。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我们还完全没有开始调查,我们希望能和受害者谈话,以便能提供更多帮助我们破案的有利信息。” 。。

我的杀人计划 第六章(7)
他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亲切友好。尽管话筒里的声音经过她浓密秀发的阻碍略有削弱,我仍然能听明白他说的话。
  “非常感谢,谢谢您这么尽职耐心地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
  我们三个人相互之间的距离还从未有过这么紧密,我指的是空间上的距离;主要是因为我们三个人都想尽可能贴近话筒,好让每个人都能听见对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
  她猛地放下听筒说:
  “是被子弹打伤的。是枪击。”
  愤怒似乎让她的血管急速膨胀起来,好像是她自己被人袭击了一样。
  “这次袭击就发生在我的房子前面,这太令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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