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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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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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她身边的福伯对她的惊叫浑然不觉,福婶抑住内心的恐惧推了推福伯,并顺手掀开他身上盖的薄毯。福伯的胸前,插着一把黑色的剪刀。
  福伯不可能是自杀,自杀者的眼中不会有那么多的恐惧。
  那把插在福伯胸口的剪刀上只有福伯与福婶的指纹,剪刀本来就是福婶的物品,有她指纹本不奇怪。房间里也没有提取到有外人进入的证据,这样,根据侦破学,福婶应该首先成为警察的怀疑对象。
  但是,京家的人无比坚定地保证,福婶绝不可能是杀害福伯的凶手,而且,经过调查,警察也找不出任何福婶杀害福伯的理由,并且,福婶在案发当天中午便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诊断结果为受刺激太深,引发了一些常见的老人病,病人需要长期卧床静养。
  福婶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着她,谁都不会怀疑她大限之期将近。这样一个老人,怎么会是凶手呢?

坚守(1)

  安晓惠显然是害怕了,她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京舒明显地察觉到了某些不同。以前像深潭般安静的她,现在脸上经常会现出些飘忽的惶惑来。而且,她比以前更加依恋京舒,只要一时半会没看到京舒,她就会紧张地到处寻找。听到她因焦虑而发颤的叫声一声声在空旷的老宅子寂寞地回荡,京舒的心就像被爪子揪住了似的,生疼。
  现在,京家老宅里就只剩下他和安晓惠了。京舒虽然可以不用上班每天呆在家里,但是,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他注意到,一个人的时候,安晓惠总会惊恐地盯着房门,生怕突然之间门外会走进一个怪物来。
  大头娃娃。
  大头娃娃的传说已经在海城流传了几十年,京舒虽然轻描淡写地就否定了它,但是他知道,安晓惠的紧张反应说明,在她心里,还是坚信大头娃娃必定真的存在。传说的流传需要深厚的社会基础,大头娃娃能流传这么长时间,且深入人心,必定有它的真实性。如果大头娃娃真的存在,那么,它或许真的和京家有着扯不断的关系。
  他是不相信大头娃娃的传说的,特别是传说中大头娃娃具有的那种带来灾难的力量。但是,发生在京家老宅的这些事,却让他的心受到极大的震颤。如果说三叔的精神分裂与福伯的死亡,在将来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肥马四年后深夜来访,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理性来解析的。
  他不得不承认,也许这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也许在京家老宅内,真的还隐藏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可是,面对安晓惠的惊恐与不安,他必须坚定自己的态度。京家老宅是他的家,他不允许有人对这里产生丝毫的怀疑。所以,他还是很坚决地对安晓惠说:“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他的心已虚了。
  他发现自己现在对安晓惠,不知觉中多了种依恋的心理,还隐隐有种负疚感。是他带安晓惠来到京家老宅,让她目睹了一桩桩离奇的事件,所以,他有责任帮助女孩驱除恐惧。另外,如果安晓惠离开京家,那么,在这百年的老宅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当然就算剩下一个人,他也会在京家老宅里呆下去,只是,那样的处境想起来便有些让人心悸。
  安晓惠对京舒的保证保持沉默。
  这天傍晚,京扬的丰田车停在了老宅门口,京扬进得门来,将一串崭新的钥匙放到京舒的手中。
  “这是我在新区的一套房子,早就装修好了,本来想当红包给人送出去,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看你先过去住一段时间吧。”
  京舒握着钥匙,心已经动了,但是,安晓惠在边上向他匆匆一瞥,他从中看到了深深的解脱。他的自尊心立刻受到了伤害。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那么他就不用给安晓惠那样的保证。诺言代表着一个男人的尊严,京舒绝不会做那种践踏自己尊严的事,所以,他把钥匙还到了二哥的手中。
  “我们在这里住得很好,你的房子,还是送给该送的人吧。”他说。
  京扬和安晓惠同时露出惊诧的神色,这让京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他望着京扬,郑重地道:“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么些年,你对我的照顾已经够多。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是意外,那么我根本就不用害怕。如果不是意外,作为京家的人,我有责任去弄清楚原委。我们京家老宅在海城已经存在了近百年,如果我们都离开它,那么它便名存实亡了。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住得都很好,我不相信到了我们这一代,它偏偏就会搞出什么花样来。所以,我一定会住在老宅里,哪怕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说到最后时,京舒的目光掠过京扬,飘到了安晓惠的身上。安晓惠怔怔地望着他,竟似已经说不出话来。
  京扬离开了,但他还是坚持留下了钥匙。他说那所房子反正现在空着,钥匙就留在这里,如果京舒什么时候需要,随时可以过去。
  京家老宅里又剩下京舒与安晓惠两个人了,这晚空气里流淌着些不和谐的气息。晚饭是安晓惠做的,京舒跟往常一样,吃完饭,检查了一下门窗,便回楼上卧室。最近京舒不去桃花山,在家写一篇关于海城地区古城考察的论文。在海城周边县城里,分布着近二十余座汉代古城。年初的时候,京舒便逐一进行了实地考察,收集了大量的资料和标本,现在正好借这段空闲的时候来完成论文写作。以往京舒开始工作前,总要与安晓惠聊上一会儿,有时还会把安晓惠揽在怀里亲热一番,但今天,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有意躲着安晓惠,安晓惠收拾完回到楼上时,他头也不抬,专心翻阅一本县志。

坚守(2)

  安晓惠在床边坐了会儿,几次偷眼看京舒,几次站起来,又几次坐回了原处。京舒看出她想亲近自己,心有点软,但一想到白天安晓惠对他的不信任,就故意把一张长脸拉得更长了。那边安晓惠当然知道京舒在故意冷淡她,想去婉转地化解他心里的郁结,但看他板着脸正襟端坐的样子,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晓惠倚坐在床上昏昏欲睡,那边的京舒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长长叹一口气,走到女孩的身边。
  安晓惠瞬间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了片刻,终于一齐在脸上露出笑容。
  安晓惠揽住了京舒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你生气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我看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京舒皱着眉头,严肃地说:“不许气,也不许笑。”
  安晓惠忍不住笑道:“那我还能做什么吗?”
  “就许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安晓惠感动了,这时候,她分明从京舒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执着和坚强。这样的男人,岂非正是她要寻找的?
  于是,所有的郁结都在这一刻冰消雪融,京家老宅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里已经完全是他们的世界。这一夜,两人都热情似火,仿佛一定要将自己完全熔化方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京舒睁开眼,安晓惠已经笑吟吟地站在了床前。她这天早晨显然刻意打扮过了,脸上的妆浓,看起来颇有几分妖冶的气息。衣服也换上了京舒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一身,紧身的牛仔短裤,宽宽松松的黑色短袖T恤,只是一头黑发来不及染成黄色。但就是这样,已经让京舒眼前一亮了。初次见到安晓惠时内心的那种震颤,瞬间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觉得这个女孩像个降落凡尘的精灵,她来到他身边,就是要让他来保护她,怜爱她的。
  “你还记得我们多久没有出去玩了?”安晓惠笑吟吟地说。
  “这种天气能上哪去玩?”京舒嘟囔了一句,“还没开始玩,人就得被晒晕过去。你一身细皮嫩肉,回来别人准保把你当印尼华侨。”
  安晓惠嘻嘻笑着说:“只要你不嫌弃,就算我成了非洲土著也没关系。”
  京舒苦着脸摇头叹息:“我怎么会嫌弃你?非洲女人生完孩子后身体会急剧膨胀,只要到时你不嫌弃自己的水桶腰,我也就放心了。”
  安晓惠转一个圈子,头高高仰起,鼻孔里轻轻“哼”一声:“能有这样的水桶腰,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怎么会嫌弃呢?”
  她走到床边,伸手拽住京舒的胳膊:“别贫嘴了,赶快起吧,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刚才我到外面去过了,有风,太阳也好像没平时那么毒。”
  京舒手上稍稍用力,便把安晓惠拉到了床上:“你穿成这样,我怕带你上街让别人抢了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你放心好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没有人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
  京舒抱紧了安晓惠。
  一个好女人可以给一个男人带来莫大的自信,这一刻,京舒内心被爱情的力量充满,只觉得真的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从他身边抢走这个女孩。
  这一天,外面真的好像没平时那么热了,也或者,是因为牵着安晓惠的手。安晓惠今天精灵样的打扮让她成为街道上最吸引人眼球的风景。她时刻挽着京舒的手,或者偎在他的身上,丝毫不把路人惊羡或者诧异的目光放在眼里。倒是京舒这些年低调惯了,如此招摇地在街上走,反倒有些不习惯。但是,路人的目光波及到他时,还是让他的心底生出许多骄傲来。
  京舒与安晓惠打车到了海城最繁华的海云街上。这里高楼林立,几可遮天蔽日。安晓惠像一个典型的城市少女,在商场里由着性子试穿那些价格昂贵的服饰,在最后总是空手而去。京舒有心要为她买上一些,她却摇着头不答应。
  “你看那些价格越高的衣服,穿在人身上越像一副盔甲,还是到街边买些便宜货,穿身上该干嘛干嘛,脏了坏了也不心疼。”
  京舒不得不承认安晓惠的话在理,就像她身上的地摊货,搁一块儿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这些衣服因为穿在安晓惠身上而变得光彩照人。
  中午的时候,京舒带安晓惠去了音乐厨房,这里环境优雅,而且老板是一位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她不仅生得美丽,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经常在大堂里为客人演奏。这天,漂亮的女老板为大家弹奏的是巴赫平均律钢琴曲中的一首,京舒与安晓惠都不太熟悉钢琴曲,但却也听得兴味盎然。那优美的旋律像是涓涓细流流进人心里,让你的心绪变得宁静。

坚守(3)

  下午,安晓惠要去游泳,京舒便带她去了郁洲路上的红海娱乐城。红海娱乐城里有海城最好的室内游泳池,不仅环境幽雅,而且水温适中。安晓惠换上一身黑色的连身浴衣,雪白的肌肤在黑衣的映衬下,闪现出玉一般的光泽。而到了水中,安晓惠又变成了一条鱼,她在水波中自由地游动。京舒需要专心致志地盯着她,否则,一不留神,她就会从视线里消失。每到这时,京舒都会在水中茫然四顾,内心有种莫名的恐慌。直到安晓惠嘻嘻笑着从远处游来,或者很突然地从他面前的水中露出头来,京舒紧绷的神经这才舒缓下来。他上前抓住安晓惠的手,紧紧地抓住,好像跟她已经分开了好久。
  离开红海娱乐城,已经是下午五点钟,站在繁华的郁洲路上,安晓惠一脸的快乐。她说:“累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吧。”
  安晓惠脸蛋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两鬓的绒毛被汗水沾在了脑门上,看着像极了一个贪玩的小女孩。京舒怜惜地挽着她的肩膀,四处张望了一下。
  在他们的对面,隔着一条街道,有一座22层的大厦,临街的楼面全部是明晃晃的蓝色玻璃。
  京舒想起来了,这座大厦的名字就叫郁洲大厦。在大厦的第八层,是一家名叫金鼎的证券公司,证券公司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哥京扬。
  京扬80年代中期涉足商海,一直从事传统的商业贸易。京扬那时靠着从广州贩运一些当时所谓的新潮生活用品起家,短短三年间,便赚到了第一个一百万。京扬搞贩运零售并不在海城,而选择了与海城相邻的一个省会城市。他重回海城的时候,一下子就将一个年轻富豪的气势显露在海城人面前。那时,人们背地里议论起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年轻人时,都会发出相同的感慨:“京家在海城注定是要与众不同的。”
  京舒这几年只来过京扬的证券公司几次,所以前厅里的接待小姐并不认识他。待京舒指名道姓来找京扬,小姐客气地把他带到会客室,说总经理正在接待一名重要的客人。京舒与安晓惠本来就是上来稍坐打发一下时间,安晓惠借此来参观一下京扬的工作场所,所以两人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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