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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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魂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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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寻找如意坊    
  明媚的阳光洒满我的小屋。  
  初夏时季,气温并不十分炎热,而我却打开了冷气,空调发出轻微的“咝咝”声,像一匹怪兽的喘息在房间里游荡。  
  我无法令自己平静,这种躁动不安来自桌上奇怪的文字  
  带露的玫瑰与丁香,摆满了温暖的闺房  
  双轮马车驮起黄衫少年醉红的脸  
  风姿的女子轻倚在半开的门扉边  
  携带石头的外乡人,目光迷离在贵夫人的鬓发间  
  如意坊的光芒照亮了欣喜万分的眼  
  意大利的歌声惊醒了午前的梦魇  
  它们穿越黑暗的洞穴抵达远古的家园  
  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像一组杂乱无章的意象充塞了我的大脑,这些意象的背后,究竟指向什么呢?  
  我的思维因超时运转而进入晕眩状态。  
  我试图将这组意象联系在一起,但结果却更加迷茫。  
  我知道这首怪诗绝非赵敦孺信手涂鸦,它们隐藏着某种重要的信息,如果能将之破译,诸多事情或许就可迎刃而解。  
  如果这些文字以画面的形式来表现,它将是一幅奇怪的风俗画吗?还是一幅晦涩的宗教画?  
  我将诗中所有的意象重新写下:  
  玫瑰,丁香,温暖的闺房,双轮马车,黄衫少年,醉红的脸,女子,半开的门,外乡人,贵夫人的鬓发,如意坊,意大利的歌声。  
  这是一组从视觉与听觉上能感知的意象,怎样才能将他们组合在一起呢?  
  玫瑰与丁香表示纯洁的爱情;双轮马车上的黄衫少年已是酒至酣醉,而脸色酡红;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倚在半开的门边,她的闺房里摆满了黄衫少年送给她的鲜花。黄衫少年与妖娆女子是何关系?情人还是其他?也许他只是一个普通寻欢客而已。我在心里暗笑——寻欢客、鲜花、送别的女子,一道灵光从我脑中划过,这样的组合向我展示了一个地方——花楼街,而且是旧时的老街。  
  这个发现让我神情振奋,我冲上一杯速溶咖啡,继续推测后面的意象。  
  携带石头的外乡人、贵夫人的鬓发、如意坊。  
  我知道“如意坊”三字,在古时指珠宝首饰行,那么,携带石头的外乡人,是否指推销首饰的人,或者指珠宝商人,他的目光停留在贵夫人的鬓发间,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首饰。这个外乡人既然从事珠宝首饰的经营,他不可能不熟悉如意坊。这两句可理解为珠宝行。  
  意大利的歌声惊醒午前的梦魇,它们穿过黑暗的洞穴抵达远古的家园。  
  意大利的歌声,难道是指意大利歌剧吗?这似乎不太可能,根据诗中提供的年代,不可能有“意大利的歌声”出现,那么它又指的什么?意大利,以钟表制造闻名于世,意大利的歌声难道是指自鸣钟?午前的梦魇是又指什么?午前按古时时间推算,应是中午11时至下午1时。午前的梦魇,也就是11时之前的梦魇。这和下句出现的“黑暗”相互矛盾,难道说,它们并非指某一特定时间?午前,指巳时,如果用古代天干地支历法来排列,与巳时相对的动物应是蛇。  
  我惊恐地站起来,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 
蛇,双龙钥匙,难道是指黑公主佩带的蛇形饰品?它们之间有何联系?一条蛇穿过黑暗洞穴到达古代,这条蛇能回到古代,除非它具有某种力量,又或者它能进入时空隧道。黑暗的洞穴——时空隧道,天呐,这是多么惊人的理解,这一组意象,分明代表一条蛇的回归。这和李灵所梦到的场景多么相似。  
  这些杂乱的意象,组合后指向一个可怕的地方——花楼街如意坊,回归之地!  
  我的脊梁骨一阵冰凉。  
  我迫不及待地拨打李灵的电话,我要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她。  
  李灵接通后,我听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我吸了一口气说:“我发现一个可怕的秘密,它来自于赵敦孺的诗中。它们指向一个江城的地方。”  
  “花楼街如意坊!”李灵颤声接道。  
  我怔了一下:“你也破译出来了?”  
  李灵恐惧地低声道:“我去过那个地方!”  
  “什么?”我几乎捏不住电话,双腿发软,心跳如鼓,“这个地方还保留着吗?”  
  李灵说:“我是说我去过100年前的花楼街,那个时候它们才刚刚建成。”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去过100年前的花楼街。  
  李灵继续说:“我是在无意中闯入了时光隧道,看到了100年前的花楼街,这也是我得到《黑公主》的前一刻遇到的怪事。我闯入花楼街后,进入一家珠宝行。”  
  “如意坊?”我虚弱地问道。  
  “我见到了那里的老板,他就是赵敦孺教授。”  
  我剧烈地颤栗起来,这种离奇的经历让我的心理无法承受,100年前的花楼街,如意坊珠宝行的老板居然就是100年后的江城艺校的知名教授。难道佛家的轮回之说真有其事?  
  我哑声问:“你是如何解开怪诗的?”  
  李灵说:“如意坊三个字勾起了我的记忆,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回来后我看到《黑公主》的画像,才突然想起了那个地方。”  
  “这么说,我们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赵敦孺的圈套,他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包括高阳和赵飞燕,还有《黑公主》。我们所有的遭遇都是按照他设计的程序在进行。他的失踪只是将自己隐身在暗处,留下这首怪诗,目的就是指引我们去寻找如意坊。那里埋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寻找如意坊,这怎么可能?”李灵惊讶道,“花楼街几乎已悉数拆除,现在那里是一片残砖乱瓦,还有机器的轰鸣。”  
  我叹息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只能去碰碰运气了,或许可以寻到一点蛛丝马迹,赵敦孺既然留下线索,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如此工于心计,又怎么可能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呢。”  
  李灵沉默了一下,说:“你的话不无道理。我们应该去花楼街看看,说实话,除了那次误闯误入,我还真没到过花楼街呢。”  
  花楼街的地理位置处于江城市的最中心地段,这里曾经是江城保留历史古迹最多的一条街道,由于时间的侵蚀与人为的毁损,这条名噪一时的沧桑古街现在已是面目全非,政府部门经两次修茸之后,眼看这条历时近两百年的街道已无力保全其原有的格局与面貌,于是决定全部拆除重建,将之改造成江城市规模最大的商业步行街。  
  临近花楼街,此起彼伏的机器的轰鸣声汹涌地灌满我的耳膜。  
  李灵双手掩住耳朵,大声地问我:“花楼街已被拆除了十之八九,我们有可能找到如意坊吗?”  
  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但为了安慰李灵,我只能告诉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只要尽心去做,应该有所收获。”  
  进入花楼街,我们才发现,整条街道从南到北只剩下一堆堆的废墟,那些历史的痕迹早已荡然无存。面对这一长溜残垣断壁,我的信心如同刺破的皮球,一点点地泄下去。  
  我虚弱地看一眼李灵,说:“看来,我们只能从邻近的街道着手调查了。既然正面调查不可能,也许从侧面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花楼街左邻福临巷,右靠春风巷,这两条狭窄的马路虽然不及花楼街古旧,但也有百多年的历史了。如果运气好,或许能遇上对花楼街熟悉的街坊。  
  我们决定从福临巷着手打听。  
  福临巷是一条阴暗狭窄的小巷,宽度不足3米,高低不平的石板路面,踩上去时,石板下面“吱吱”地冒出怪味浓郁的污水。巷子不宽,却很是幽长,在这里走得久了,会滋生出一种无端的压抑与恐慌,让人幻生出巷子的尽头是另一个蛮荒的世界。  
  我们硬着头皮走了近百米,却没有碰上一个可以打听的人,倒不是巷子里人迹全无,只是我们一致认为,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许可以知道一些花楼街的旧事,那些大姑娘、小伙子肯定不会去关心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玩意。  
  好不容易见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捧着一台小收音机,坐在门楣内的矮凳上。  
  我上前热情而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老人将收音机的音量拧小,好奇地打量我。  
  我堆满笑意,说:“大爷,向您打听个事儿。”  
  老人年岁不小,但耳力还算灵敏,他问:“有啥事就说吧,小伙子。”  
  我说:“我想打听邻街的那条街道,也就是花楼街的旧事儿。”  
  “花楼街。”老人来了精神,“那可是有名的花街呵。想当年我是小伢子那会儿,还经常偷偷溜到那里去瞧那些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呢。后来日本人来了,那儿的生意也就一下子散了。都过去好几十年啦,还是没有恢复过来。”老人说完,咂吧几下嘴,似乎在品味一种陈年美酿。 
我忍住了笑,又问:“大爷,我想打听花楼街上的一家珠宝行,它的名字叫‘如意坊’。”  
  老人的脸色一刹那阴沉了下来,他惶惑地看我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手里的收音机上:“没有这个地方,小伙子你找错地方了。”  
  我试图再次开口,李灵暗中扯了我一下,我只好谢过老人从门里退出来。  
  李灵说:“老人家肯定知道这个地方,但由于某种原因而不愿提起如意坊。所以,我们还是到其他地方去打听打听。”  
  老人追出门来,说:“你们呀,就别费这个劲儿了,这一块儿啊,没有人会告诉你们如意坊的事儿。”  
  我返回去:“大爷,听您的口气,您不是不知道如意坊,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人犹豫了片刻,说:“小伙子,我劝你不要再打听这事儿了。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对你们会有不利的。”  
  李灵走上来:“大爷,我们打听如意坊,是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瞒您说,我曾经见到过100年前的花楼街,那个时候它才刚刚兴建不久。”  
  老人面露愠色:“小姑娘,我老人家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会相信你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李灵冷静地说:“您也许不相信,但我说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她将花楼街的格局说了一番,特别详细地说出如意坊的方位及周边的布局,听得老人家一愣一愣的。  
  “你真的到过如意坊?”老人颤声道,“你见到了那里的老板?”  
  李灵郑重地点头:“我确实见过如意坊的老板,但他却曾经是我们江城艺校的名教授,几天前失踪。”  
  “不可能!”老人家失控地叫道,“他已经死了60年了,怎么可能在你们学校任教呢?再说,就算他没死,也是100多岁的人了。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当年就是跳进鸳鸯井而死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娃子,亲眼见过他捞上来的尸身。”  
  我的背心一阵发冷,如意坊老板也是跳井而亡,这和黑井有何关系吗?  
  “或许,江城艺校的赵教授是如意坊赵老板的子嗣?”我适时地问道。  
  “这更不可能!”老人说,“赵老板虽非本地人氏,但年轻时就已移居本地,鳏居了一辈子,从未听说他有过子嗣之说,如果他有子嗣,在他死后,如意坊也不会被政府充公接管了。”  
  “赵老板不是本地人?”我奇怪地问。  
  老人说:“不是,听上辈人说,他是从关外过来的。”  
  关外。我暗自心惊。  
  “那么,您还记得他当时的名讳吗?”我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抓紧,于是追问道。  
  老人家歪着头回忆了半天,说:“好像叫什么‘等女’,很奇怪的名儿,也是很不吉祥的名儿,似乎早就注定了他一生不能成家之意。”  
  等女?敦孺?我在心里有了个概念,根据江城的方言语,“等女”就是“敦孺”之音,这么说,李灵所见到的如意坊老板实际上就是现在江城艺校的赵敦孺。老人家也证实了如意坊老板死亡后因无人继承而充公,这所有的一切,只能证明,如意坊的赵老板死而复生,或再次转世——他就是赵敦孺。  
  死而复生不可能,这一点从年龄上可以得到推定,但投胎转世就可能吗?  
  给我一百个理由,我还是不能相信这种与人的本体发生矛盾的相悖事物,唯物辩证主义讲究的是科学实践,而不是形而上学。  
  但是用什么来解释这一系列奇怪的现象呢?  
  老人家平静了情绪,说:“你们年轻,我不让你们打听如意坊是出于一片好意。因为在当年,所有调查如意坊一案的人员都离奇地失踪或者死去,包括我二叔,那时候,他是这一带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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