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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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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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你瞧你瞧,”唐吉成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过于急躁,象老街坊聊天似的说,“她还真有本事,挂上了外国人。这下她准换了不少。后来呢,您还瞧见她了吗?”

  那妇女摇摇头,“后来我就没注意了。”

  唐吉成生怕她断了继续说下去的兴头,急忙转换话题,“知道她从哪边来吗?”

  “从西边吧,我老看见她从马路对面过来。好象是坐公共汽车来,是从西边来。”她肯定地说。

  唐吉成搔了搔头皮,下面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他总不能问她家住哪里吧。他没话找话,“她买过您的雪糕?”

  “买过一回。”

  “没跟您说过什么吗?”唐吉成又来了兴致。

  “也没说什么,好象说车上的人吵架,吵了三站路还没吵完,说是吵得她头痛。”

  “就说了这些?”

  “可不就说了这些,”女人也笑了起来,“她总不会告诉我她家住哪里吧。”

  “对对,您说的不错。看来只能这样了。好了,那我走了。”

  唐吉成拐过街角,靠在墙上慢慢地思量着这件事。冯老板曾经夸过他的脑筋好使,他也觉得自己很聪明。他应该仔细地想一想这件事。那姑娘必是于小蕙无疑,这一点可以肯定。她坐公共汽车,从西边来。从西边来的公共汽车只有一路,从港口发车,经过货栈街,绕过广场,沿着商业大街一直往东就到了白云饭店门前。但她从哪里上车呢?吵了三站还没吵完。那就至少是三站地,那么三站以外的范围就太大了。不,等一等,她所以常到白云饭店来换外汇,肯定有她的原因。离家近?可能。西边还有好几家别的大饭店。三站?三站倒是在居民区,四站呢?四站正好在广场上,那里车多,她可以到任何一个大饭店去,未必就会到白云饭店来。四站以外就是工厂区了,似乎不大可能。那么就是三站了?

  想到这里,唐吉成急忙跳上公共汽车,坐了三站地下来。他站在路边向四周望着,竭力猜测着于小蕙会从哪个方向来。南面是机关和科研单位,虽有些居民楼也不多。东面是商业大街,从那里去白云饭店就不必从这里上车了。西面是新建的住宅小区,房子很高级,叫什么“皇家公园”,如果每年不挣个一百万美元就别想住踏实。而北面则是一片建于七十年代的居民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平房和大杂院。似乎于小蕙住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选择了北面。北面一共有四条小巷伸进居民区里。他向这四条小巷打量了一下,便向第一条小巷走进去。

  在小巷里,他碰见第一个人就问:“大姐,请问这一带有个叫于小蕙的女同志吗?二十四五岁。我是她弟弟的同学。” txt小说上传分享

《黑域》第二章(7)
上午  9点20分

  沙传泰的心情越发阴沉了。一夜的失眠,使他的脸色有点发青。重重的心事就象绳索一样紧紧地捆绑着他,憋在心里的怒气使他恨不得立刻就爆发出来。他感到自己忍得实在太久了,他非得把这些做一个了断不可。

  办公室里很安静,小杨正聚精会神地敲打着计算机。沙传泰上班后,就面对着一份卷宗想着自己的心事,卷宗里的内容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这时,他看了看表,回头说:“小杨,我出去一下。队长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有事呼我。”

  小杨答应了一声,仍然埋头在他的计算机里。

  沙传泰走出办公楼,从车库里推出他的摩托车,驶出公安局大门。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经过白云饭店门前时,他想起了那个叫于小蕙的女人,决定顺便查一查。

  在一个没有线索的地方找线索,是他在警校里就拿手的本领。他把摩托车靠在路边,向白云饭店打量着。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卖雪糕的女人,他觉得他应该能从她嘴里问出一点什么来。

  他走过去,很客气地问:“大妈,跟你打听点事。这几天是否有个姑娘在这里转,找外国人。。。。。。”他闭住了嘴。那女人的神色引起了他的警觉,眼睛里转瞬之间就闪出警察特有的锐光,他声音低沉地问:“这么说,有人跟你打听过这个女人?”

  那妇女张开了嘴,正惊讶万分地看着他。

  “快说话!”沙传泰的火气上来了,他从上衣袋里掏出证件,亮给那个女人看,“我是公安局的。快说,是不是有人来打听过她。你要么现在说,要么跟我到局里去说。”

  那女人真的有点害怕了,“同志,我,我可没做什么呀。”

  “那么是有人也来打听她了?”

  “是,是有两个人来打听那姑娘。”

  “两个?”沙传泰眯起了眼睛,“是一起来的,还是先后来的,那两个人?”

  “是先后来的,一个是八点多钟来的,还有一个刚走。都是小伙子。他们问我那姑娘从哪儿来,我怎么知道她从哪儿来。我说她总从马路对面过来,八成就是从西边来的呗。”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那姑娘说过,有一回坐车,有人吵架吵了三站地,吵得她头痛什么的,就这些,我也跟他们说了。再没别的了。”

  沙传泰默默地盯了她一会儿,说:“好了,谢谢。也许以后我还会来找你。”

  他转身向摩托车走去,心里在想,这个狗杂种,撒出去的人还不少呢。他骑着摩托向西去,大约走了三站地他停下来。他向四周看了看,心里就有数了。回去的路上,他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一个在派出所工作的同学打电话,说:“在商业大街的北里居民区,你给我找一下,有没有一个叫于小蕙的女人。拜托了。”

  打完电话,他骑着摩托拐进一条麻石小街。这条街上的两侧都是拥挤的民房。他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扇木板门前停下来,门牌号码是:栈北街218号。

  这个地方,他来的太多了。他就是在这里结识了小毛和江莲莲的。那已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真的好久了。

  那个时候,他已为电话里的那个家伙办了几件事。但也一直在千方百计地寻找他,只是那家伙隐蔽的实在太好了。有一天,他刚到家,电话铃就响了。他拿起电话,又是那个家伙。他竟然提出要见一面。

  他说:“沙队长,我猜你一定想见见我,对吗?”

  他回答:“当心,让我见到你,我准会宰了你!”

  那家伙笑着说:“我会当心的。你要想见我,就今天晚上来,九点钟,栈北街218号。”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对这件事,沙传泰作了种种设想,自然也做好了种种准备,包括腋下的手枪和腰里的手铐。

  晚上九点,他找到了栈北街218号。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驼着背,一笑起来满脸都是卑微的皱纹。他一听声音就知道不是电话里的那个家伙。

  老头说:“是沙队长吧,您快请进来。”老头领他进屋时,又自我介绍说,“我姓张,张富。老板特意叫我来招呼您。”

  沙传泰问:“你们老板姓什么?”

  张富吱唔了一下说:“这个,我也搞不清,都叫他老板。我也没有见过他。有事都是别人传话给我。”

  张富引着他走进屋里。这是里外两间的小房子,摆设十分简陋。外间很小,墙壁灰黄,靠近屋顶处泛着深黄色的水印。屋角里有一张单人床,边上是一张小方桌,还有一把椅子,其余的地方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足有一人多高。他们进门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从屋里走出来。她穿着肥大的花睡裤和针织短袖衫,脚上趿着大红塑料拖鞋。他们擦肩而过时,她向沙传泰嫣然一笑,回头说:“爸,我出去一下。”沙传泰看见她轻佻地扭着细腰出门去。

  “是我女儿,小毛,”张富说,“沙队长,您请坐。这里乱得很,您别在意。”他手忙脚乱地拿烟,沏茶,不停地道歉。

  沙传泰一眼就看出来,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他觉得那家伙让他在这里见面简直不可理解。九点半时,那家伙还没有来,他不客气地问:“你的老板怎么还不来,都这时候了。”

  张富急忙说:“沙队长,那您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他点头哈腰地走了。

  沙传泰坐在床边,想着那家伙为什么要安排这一次见面。拉拢?增进友谊?或者想消除仇恨?这些都是胡扯淡,那家伙如果对他没有充分的了解,是不会这样威胁他的,更不会藏得这么深,让他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他想象着那家伙来后会怎么样,是一个人来,还是领着一群打手来。也许这次来,是专门来对付他的,想治服他,让他老老实实地给他干事。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地方可选得太不好了,这地方喊一声都能传出很远去,更别说动手打人了。他暗自打定主意,到时非给那家伙一个好看不可。

  那个时候,压抑已成为他每时每刻的感觉,疲倦和劳累这时也象潮水一样涌上来。他仰身在床上躺下,随手拉灭电灯。屋里立刻陷入黑暗之中,只有里屋的灯光透过白布门帘映出朦胧的亮光。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外面传来踢踏的脚步声。他听出那不是男人的脚步声,便躺着没动。

  门开了,借着微明的亮光,他看到进来的是那个姑娘。他想起来她是张富的女儿,叫小毛。看来她根本没想到有一个人在外屋的床上躺着。她从门后拿出木盆,放在外屋的地上。接着便哗哗地倒水,冷水,热水。水倒好之后,便开始脱衣服。沙传泰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时他倒不好出声了。他默默地看着她脱光了衣服,张着双臂跨进木盆里,然后蹲下来开始洗澡,前面,后面,下面。她往身上打肥皂的时候,就象在跳一种什么现代舞。映着灯光的的门帘衬出她的身体,苗条而又美妙。沙传泰感觉到了自己的冲动。

  他从未和女人有过真正的接触。他曾经给他的妹妹洗过澡,但妹妹是圣洁的,她的身体同样也是圣洁的。他接触妹妹的身体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他仅仅是,见过女人的身体。

  此时此刻,他在一片朦胧之中,看着另一个女人在他的面前那么随心所欲地洗浴,无法克制地引出他的那种欲望。

  他曾经交过两个女朋友,但都没有成功。第一个是银行的出纳员,人长得十分秀丽,她觉得找一个警察做丈夫,会有一种安全感。但她一看见他有一个下肢瘫痪的妹妹就吓得再也不敢来了。第二个是一个小学教师,心地善良,性格也很温和。她说她愿意照顾他的妹妹,她也确实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但是,当她每天看见沙传泰对待妹妹的感情时,心里就嫉妒得受不了。她曾经争夺过几回,没有成功,最后终于分手了。从那一次以后,沙传泰就放弃了结婚的打算。

  但他心中的欲望还是有的,漂亮女人总是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的心里,也如山间野岭上的凄草一样,渴望掠过细腻的女性柔风,沐浴嫩肤一样的清凉细雨。只是他把这一点藏得很深,无人能从他那冰冷的眼神里看出这种渴望。

  此时,小毛已洗完澡,跨出木盆,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沙传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欠身坐起来。小毛听到了动静,停下来侧耳倾听。随后她摸索到床边来,伸手拉开电灯。两人瞬间同时展现,愣愣地互相瞠视。

  小毛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竟没有动弹。沙传泰站起来,小毛便掩住身体向后退,一直退进里屋,沙传泰也跟着她走进里屋。她看上去并不惊慌,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地盯着他。她一直退到了床边便坐了下去,后来才知道,她心里很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事。而沙传泰却浑身燥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小毛慢慢地站起来,一声不响地去解他的钮扣。他则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抚摸她光滑的后背。

  这是他性生活的开端,是第一次。这一点他不能否认,那天晚上是小毛帮了他的忙。她主动去迎合他,用手去引导他。并且轻微推动他,让他体验抽动和碰撞的感觉。到最后他将要爆发的瞬间,她象条蛇一样箍紧他,她说你出来吧,出来就好了。于是他的呼吸骤然急迫,身体里轰轰地爆发出来,直至精疲力尽。

  那天晚上,电话里的那个家伙一直没有露面,连张富也没有再露面。沙传泰这才明白,这又是安排好的圈套。为的是更牢地拴住他,操纵他。

  使他可以稍感安慰的是,临结束的时候,小毛的表情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不象刚开始时那么事务性的了。她把衣服递给他时,忽然问:“你怎么不说话?”临送他出门,两人并排走在院子里时,她又轻声问:“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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