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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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域-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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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那盘磁带,在手里掂了掂。她最痛恨告密的人,而这个人使公司损失了几百万,这是不可饶恕的。

  她向赵建点点头,“这个你拿去听听,查出这个人来。”

  赵建走过来,拿着磁带走了。

  希姑回头看着余叶玲,许久才说:“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了。去把那个人带上来吧。”

  余叶玲急忙站起来,“好,我这就去。”她匆匆离开房间,下楼下去了。

  几分钟后,余叶玲领着威廉&;#8226;鲍厄斯进了希姑的书房。

  鲍厄斯默默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四周都是到顶的书橱,里面摆满了书和一些艺术品。窗前有一张绿色的安乐椅,对面是一台大屏幕电视机。书房的中间,是一张两公尺长的书桌,桌面上蒙着绿呢子,上面除了一个烟盔缸之外,什么也没有。

  希姑已经坐在长桌的一端了,眯着细长的眼睛看着走进来的鲍厄斯。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请坐。”

  鲍厄斯疑惑地看着她,他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看上去确有不容置疑的权威,他只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余叶玲盯了他一眼,急忙用英语说:“她叫你坐呢。”

  鲍厄斯看了她一眼,说一句不该想的话,她们都很漂亮。但她们又确实是完全不同的,她们之间的地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觉得这事确实有一点滑稽,他竟会和两个女人打交道。

  希姑向余叶玲点点头,然后转向鲍厄斯说:“你想干什么?”

  鲍厄斯听了余叶玲的翻译,点点头,声音很轻地说:“我到这里来,是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帮助。我想你很清楚我们需要的是什么。”

  希姑盯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有些事是很难决定的,譬如眼前这件事。她忽然意识到,她时时都在用郑光楠的眼光来看待事情。他是希望她千万谨慎一些的,他说最终的结果迟早会出现的,你千万要小心才好。眼前她就感觉到了危险,陌生的事情总是使她感到危险的。

  坐在旁边的余叶玲有些紧张地盯着她。现在对她来说,希姑是否答应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希望早点结束今晚的事。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这个时候鲍厄斯动了一下,他的眼睛没有离开希姑,他只是轻轻地把那枚戒指小心地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向她点点头。

  希姑盯着那枚戒指,她说不上有一种什么感觉浮上了心头。那就是父亲留下的戒指呀!父亲的影子很模糊地在她的眼前浮现出来。海爷讲的故事一幕一幕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人在绝境之中得到的帮助,是刻骨铭心的。她想起她躺在遣送站楼梯下的破竹床上的情景,是海爷把她连同盖在身上的破棉絮一起抱起来,把她接走的。那个时候,她哭得就象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一样。

  她小心地拿起戒指。它很小,但她仍能感觉到它的份量。她隐约感觉到林家世世代代的灵魂,都凝聚在这小小的戒指上了。她深为庆幸的是,林家已经有了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后代。

  她看着鲍厄斯说:“你们今天上午出了事。”

  “是的,我很遗憾。这件事牵涉了不少人,绝对保密是不可能的。”

  “一年前警方就知道了,童振远是专为此事而来的。”

  鲍厄斯听着余叶玲的翻译,眼睛却在希姑那美丽冷静的脸上逡巡。他拿不准她们还知道一些什么,但他确实已经对她们刮目相看了。童振远承认他是被派到这里来的。

  “不过我想,这仍是一个好生意。童振远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否则的话,他已经找到黄金了。帮我们这个忙,你们也可以赚一大笔钱的。”

  这是唯一能触动希姑的地方。公司现在正需要钱。

  鲍厄斯接着说:“我想事成之后,你们大约能得到四百万到六百万,是美金。”

  希姑点点头,“一共有多少货?”

  “一万多两。”

  “是一万一千多两。”

  “是的。”

  “货在哪儿?”

  鲍厄斯沉默了。许久才说:“很抱歉,我不知道。事实上现在谁也不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一个是冯振德,另一个是克里斯蒂安,他去看过货。但是很不幸,今天上午,他们全都被一个警察打死了。”

  “那么我们怎么才能帮助你们呢?”

  “这正是我们请求你们帮助的地方,找到这批黄金。我们只知道它是在一间地下室里,由一个老太婆看守着,就是这些。”

  希姑没有说话,她在想那张烧残的纸条上提供的情况。这些都已吻合了,黄金是确实的,这一点已经没有疑问了。只是没人知道准确的地点。真要把手下的人都派出去,他们能找到这个地方吗?

  这个时候,赵建悄悄地走进来。他把一张纸条放在希姑的面前。希姑向纸条上扫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目光就象刀一样挥到余叶玲的脸上。

  余叶玲吃了一惊,“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希姑盯着她,慢慢地把纸条推到她的面前。

  余叶玲向纸上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的是:“海上泄密是黄立德。”她立刻明白是指什么事了,她被吓得脸都白了。她想起今天早上黄立德的反常表现。他会干这种事吗?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他简直是疯了,这个杂种!

  她看了希姑一眼,毫无把握地摇着头,“不,不会的,他没有这个胆子,不会是他的。你听我说,他不会干这种事的,他没有理由干这种事。”

  希姑目光尖锐地盯着她,脸微微地向后侧了一点,问:“会错吗?”

  赵建向前跨了一步,“没错,核对过了。”

  她摆了一下头,赵建无声地向门口走去。

  余叶玲猛地跳起来,尖声喊叫起来,“你们不能这样!你怎么敢肯定就是他,”她费力地摇了一下头,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差不多是乞求地看着希姑和赵建,“你们不能这么干,好歹,他也是我的丈夫呀!”

  赵建有些冷漠地看着她,但希姑并没有改变主意的表示,他等了几秒钟后就离开了房间。

  余叶玲慢慢地坐下来,她知道这已无法改变了。她有些怨恨地看着希姑。

  鲍厄斯也愣住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看出来肯定是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他看见余叶玲向希姑喊叫,他看出来这没有起任何作用。他注意到了希姑的表情,他感到自己也被她镇住了。她身上渗出的寒气使房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住了。余叶玲正慢慢地在桌旁坐下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表情正由愤怒变成恐惧。她坐下来的时候,就象烈日下的花朵一样,失去了生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把希姑当作一个首领来看待。

  房间里有一阵十分寂静。两个女人表情复杂地互相注视着。希姑首先平静下来,她把目光转向鲍厄斯。她说了一句话,余叶玲没有给她翻译,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希姑低声向她喝斥一声。

  余叶玲咬着嘴唇抬起头,她带着情绪向鲍厄斯说:“她要和你谈生意,你他妈的快出价吧,杂种!”

  鲍厄斯明白,他不能计较最后那句骂人的话,那肯定是她自己加上去的。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夹,从中抽出一张支票,放在桌面上,推到希姑的面前。支票上的面额是二十万美元,开户银行是香港维多利亚银行。

  他听到余叶玲的嘴里发出“嗤”的一声,他看了看希姑的表情,略一迟疑,又从钱夹里抽出另一张支票推过去,收回了第一张。第二张支票的面额是四十万美元。

  余叶玲尖刻地说:“狗杂种,你还是把两张支票都放下吧,她正缺这个数呢!”

  鲍厄斯牵着嘴角笑了一下,他把第一张支票又放了回去。

  希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成交了。”

  这句话不等余叶玲翻译,他就已经猜出来了。

  
  凌晨  2点40分

  南方的夜,到了这个时候,就可以称作夜色如水了。

  绵延的潮气,从地下,从空中漫延出来,无声的聚集着。不仅能在植物的叶片上,还能在石墙上、铁栅上,聚成许多晶莹的露珠。人走在这样的夜里,就真象走在水里一样了。

  杨怀轩骑着摩托车驶过大街,潮湿的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他抹了抹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他刚刚和蓝子介分手。海爷的货全部损失后,公司里的几家企业必须重新安排生产,这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快一点才行。

  他在一个小巷口停了车,熄了发动机,推着摩托车悄悄地走进巷口。他在一扇门前停下来,掏出钥匙打开门,把车推进去。

  这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房子朝南。他回身锁上院门时,屋里的灯亮了。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披衣出现在门口。她看清了杨怀轩,什么也没说,闪身让他进屋。

  他们一起走进卧室。杨怀轩回头说:“搅了你的好梦了。”

  女人拢拢头发,“这算什么,早习惯了。你现在就开始吗?等着,我给你拿钥匙去。”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串钥匙,转身走到墙边打开壁橱。她把壁橱里的衣服推到一边,伸手在橱顶摸索了一会儿,又一推,壁橱的背板无声地向后退去,她探身进去打开里面的电灯。她回头说:“你进去吧。”

  杨怀轩点点头,抬脚跨进壁橱里。女人在他身后关上橱门,并上了锁。

  里面其实是一个夹层,大约一米宽,三米长。夹层的一头是一个高达屋顶的物品架,上面整齐地放着武器、匕首、相机和望远镜,还有一些说不同名目的工具和器材。另一头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是一部超短波电台。杨怀轩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来,他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便略等了一下。

  屋里的空气不太流通,他感到有点气闷,他每次来都有这样的感觉。他接通电台的电源,机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嗡声,面板上的霓虹指示灯照亮了仪表盘。他戴上耳机,慢慢地调整着一个刻度盘,霓虹指示灯急促地闪亮着。他开始调整第二个刻度盘,闪耀开始变慢,最后慢到隔一会儿才亮一下。于是他揿动了一个红色的开关,机器发出嘶嘶的载波声。这时,耳机里出现一个清晰的声音,那声音木然地念着:“八十──八十──八十──”缓慢而又持续不断。

  杨怀轩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皮盒,打开皮盒,从里面取出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明胶片,明胶片上标有“八十”的字样。他把明胶片插入电台侧面的一个沟槽里,揿了一下下面的按钮,示波器上出现两条正弦波。他缓缓地调整着一个旋钮,直至两条正弦波完全吻合。

  那个一直在念着八十的声音说:“很好,请打开混频器。”杨怀轩按下混频器开关,他知道这个混频器会把他的声音打碎后再发出去。示波器上的正弦波消失了,耳机里的人说:“好了。”

  他正要开口,耳机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老杨吗?”

  他说:“是我。”他听出说话的人是谭军生。谭军生是他的直接上级。杨怀轩知道他的来头要比他的职务大得多。他们的关系很熟,十年前他们就在一起工作过。他转业到这个城市来工作,就是谭军生一手安排的。他们在一起仔细研究了每一个细节,使他的转业显得普通而又自然。

  “我正等着你呢。”谭军生在耳机里说。

  “我估计你也急于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这边可是够热闹的,发生了许多想不到的事。”随后,他详细地汇报了这一天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他尽量让自己客观一些,不加任何感情色彩。但事实上,他仍然很钦佩童振远所干的事,他只是有些替他惋惜而已。

  谭军生问:“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很顺利,”他回答说,“他们已经帮我和香港那边的一些人建立了联系。”他说的他们,是指他所在的公司。他接着说:“我下个月去香港,然后从那里去台湾,那边的钩也已经挂好了。走之前我还会和你联系的。”

  “有把握吗?”谭军生问。

  “现在还不好说。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的。”

  谭军生考虑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才说:“有一份材料我会尽快转给你的,是一份老材料。我先简单说一下,你多想想。材料上说,台湾的独立运动主要分三派。第一派是民族独立派,这一派中年以上的人较多,政治力量相当强,但有亲日倾向。他们和日本的一些极右分子有联系,但现在其中的新成员反对亲日,而是向亚洲其它国家求援。第二派是人民解放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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