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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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猫-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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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那只猫,自从老张头死了后,它就永远地失去了这种宠爱,开始闯进人心叵测的险途。 

    警察带着米香晴来到了她家里,查看了那条防空洞,还拍了照片。离开的时候,他们把那个煤气罐作为作案工具带回了公安局。 

    警方经过走访调查,发现米香晴有四年精神病史。于是,警方为她做了精神检测。 

    结果显示,她完全是个正常人。这四年来,她一直装疯卖傻,为了躲避黄太的纠缠,为了报仇。 

    因此,她必须承担法律责任。 

    开庭审判米香晴那天,李庸作为被害人的家属,出席了旁听。 
    报社的记者也赶来了,挎着照相机,不停地拍照。 

    周大壮没有到场。 

    米香晴的母亲来了。她由几个亲戚搀扶着。 

    李庸坐在第一排。 

    也许是由于常年装疯的原因,米香晴的眼神已经固定。她戴着手铐,望着审判长头上的帽徽,极其呆滞。 

    那个审判长很帅气,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有点像周大壮。 

    这一刻,李庸开始怀疑警方是不是搞错了,也许,米香晴真是一个精神病。 

    要不然,她怎么会采取这么笨拙、恐怖的杀人方式! 

    审判长宣判的时候,众人起立。 

    当审判长宣布米香晴犯有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从最后一排响起来。 

    那是米香晴的母亲。 

    米香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最后,审判长问米香晴:“米香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米香晴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 

    李庸感到全身一冷。 

    这个将死的囚犯并没有把眼睛落在李庸的身上,她好像在寻找另外一个人。 

    终于,她又把眼睛转了回去,对着审判长说:“我死了就死了,只是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达到……” 

    法庭上静极了。 

    米香晴突然说:“我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正月十五那一天,在新婚之夜,用煤气再把他干掉。” 

    “为什么?”审判长问。 

    米香晴继续看他的帽徽,不再说话。 

    她杀黄太,杀朱环,并不是为了替周大壮复仇。她是为自己复仇! 

    法警走上来,要把她拉下去了。 

    她打了个激灵,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审判结束之后,李庸走出剧院,看见那个记者正拦住一个听众在采访。 

    “你对这个杀人犯怎么看?” 

    那个中年人耸耸肩:“我只能摇摇头,记住她的长相。” 


骗 子
 

    既然地下的人是米香晴,不是什么恶鬼,那么麻三利介绍的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还白白拿走了李庸六千元钱呢。 

    李庸到公安局报了案。 

    当天下午,李庸就听说,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都被警察抓了。那个师父叫张举峰。 

    原来是两个以捉鬼降妖为名进行诈骗的家伙。 

    这时候,李庸正在蒋柒的发廊理发。这是蒋柒第一次给李庸理发。 

    “这回,我借的钱很快就能还你了。”李庸说。 

    “当时我也糊涂,我应该劝劝你。” 

    “我的那三千块钱也会要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深城最高档的酒楼,你选。” 

    “你还是给我买一枚戒指吧。” 

    晚上,李庸上班后,来到了麻三利的南区值班室。 

    他要告诉他,那两个阴阳先生是诈骗犯。 

    他进了南区值班室,却发现另一个更夫在。 

    “今天不是麻三利值班吗?” 

    “他被刑警队抓了。” 

    “为什么?” 

    “好像是什么诈骗罪……” 

    李庸傻了。 

    早上,书记阴着脸来到了李庸的值班室。 

    “李庸,刑警队打电话来,叫你去一趟。” 

    “什么事?” 

    “不知道。” 

    说完,书记就走了。 

    李庸的心沉重起来。 

    麻三利进了公安局。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看来,李庸这份工作也不好干了。 

    下了班,李庸来到了刑警队。 

    那个大警察接待了他。 

    他把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被骗的钱。还有一些被犯罪嫌疑人挥霍了。” 

    “那个麻三利……”李庸问。 

    “他们是一个诈骗团伙。是石秀水和张举峰把麻三利咬出来的。”大警察说。 

    “谁是主犯?” 

    “麻三利。” 

    “他是我们粮库的职工啊。” 

    “你知道他到粮库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是个算卦的。” 

    “那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开始诈骗了。麻三利有了工作之后,他们开始转向了盗窃,而诈骗只是顺手牵羊的事。” 

    李庸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阴阳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原来都是麻三利告诉他们的。 

    “你们粮库北区不是丢过一次粮食吗?就是这三个人干的。” 

    李庸一下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石秀水,感到他的声音很熟悉,原来,在窗外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他。 

    走出了公安局,李庸感到他是在做梦。 


看不见的煤气

    李庸把家里那个洞堵上了,又用水泥抹了地面,重新铺了地板。 
    他的家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在米香晴被枪决之前,人们一直没见到周大壮。 

    蒋柒曾经给周大壮的母亲打过一次电话,询问他的消息。 

    “阿姨,周大壮怎么样?” 

    “他天天坐在房子里发呆,都愁死我了。”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很难承受,你劝劝他。” 

    “他把新房都布置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哇。邻居们都说,给他再找个对象,也许能好一些……” 

    “那是。” 

    周大壮的母亲突然问:“哎,你上次说的那个表妹怎么样了?” 

    蒋柒一下愣住了,她支吾了一下说:“她已经回乡下了……” 

    “唉,下次她再来,你千万帮着问一问,好吗?” 

    “好的……”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一天,天很阴。 

    和她一起被执行枪决的还有三个罪犯,是入室抢劫、杀人罪。 

    行刑车拉着三男一女四个死囚犯去了郊外大坝。 

    深城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米母想冲出去追赶行刑车,看女儿一眼。 

    邻居们怕出事,把她阻挡在家里。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窗子,传出来。 

    李庸在蒋柒家。 

    两个人枯坐着,心情都沉甸甸的。 

    那只鹦鹉还在它的秋千上站着。 

    它阴冷地盯着李庸。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它在李庸眼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庸现在看都懒得看它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庸和蒋柒不知道,此时此刻,米香晴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 

    他们都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那只鹦鹉恶狠狠地冒出了一句:“毒死你!” 

    李庸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朝它看去。 

    它已经迅速地闭嘴了,直直地看着李庸,好像刚才不是它说的。 

    “你把它扔了吧。”他对蒋柒说。 

    “为什么?” 

    “它总不说吉利话。”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天晚上,度过了六年铁窗生活的周大壮突兀地死了。 

    这一年他三十六岁。 

    他母亲去乡下亲戚家了,想给他说亲。 

    第二天,母亲回来,打开门,发现家里有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她慌了,几步冲到厨房,把煤气的阀门关死。接着,她冲进准备做新房的卧室,看见儿子端正地躺在床上,脸色铁青…… 

    他的表情比朱环和黄太显得更痛苦。 

    参加审判米香晴的人都牢牢记着她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周大壮死于煤气中毒的消息迅速传开了。 

    他怎么可能是自杀呢?他在大狱里蹲了六年都没有死啊。 

    而警方的结论非常明确:周大壮系自杀。 

    黄太和朱环死的时候,警方的结论也非常明确。 

    周大壮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失 踪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怪。 
    我的朋友张潢失踪了。他的房东打电话对我说了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马上打电话告诉了他的妻子。 

    其实,说缝缝是他的妻子已经有些勉强。三年前,缝缝就坚决地向张潢提出离婚,但是他死活不同意。据说,他在缝缝面前哭过很多次,跪过很多次,缝缝始终没有回心转意。 

    一直到最后,张潢也不肯和她去办离婚手续,缝缝就和他分居了。其实,她早就和另一个男人好上了,不久,她和那个男人公开住到了一起,差不多成了事实夫妻。 

    那个男人很有钱,丧偶。 

    知道了这个信息,我们马上会想到这个女人嫌贫爱富什么的,但我觉得,也许人家两个人真是有感情,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执著。并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成眷属,并非所有的物质爱情都不幸福。 

    反过来,张潢倒有点迂腐了,人家都过上日子了,你还死死抓着一纸结婚证不放手,有什么意思呢?自己过不好,也不让人家过好。 

    不过,缝缝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年里,张潢从没有去找过缝缝,更没有去闹过事。他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几乎天天醉酒,也不画画了,荒废了他的艺术…… 

    那段时间,电视台正在播放《12·1大案》,片头歌声嘶力竭地呼喊:“枪响了!——出事了!——” 

    我感觉,张潢肯定出事了。我怀疑是缝缝现在的那个男人干的,因为张潢是他和缝缝未来的一个阻碍,现在的一个阴影。或许,缝缝也参与了。碎尸?活埋?混凝土浇注? 

    这一晚,我内心惊悸,失眠了。 

    我听说,缝缝和张潢是在海边认识的。那是十年前的一个黄昏,风很凉。 

    缝缝应该算是个文学女青年,她从小就幻想一种诗意的生活。而我的朋友张潢是个画家,长发披肩,高大英俊,气质不凡,当时他正在沙滩上作画。到海边拾贝壳的缝缝走过他的身旁,好奇地停下来观看。张潢是个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他醉心于他的画,根本没在意旁边有人在看。后来,缝缝主动和他搭话,又索要了他的手机号码。第二天,缝缝就约他吃饭…… 

    可以说,缝缝对张潢是一见钟情。 

    结婚后,张潢对缝缝特别好,只是张潢除了画画别无所长,他又不肯把他的艺术变成钞票,他们的生活越来越拮据。有一次,有个书商托我帮他物色个美术编辑,薪水挺高的,我找到张潢,想推荐他去,却被他一口回绝。 

    他们婚后七年一直靠缝缝的工资生活。 

    张潢只挣到过一次钱,那还是我帮他联系的——有个台湾的画商,看中了他的画,在台湾为他办了个画展,卖掉了三幅。除掉展厅租金和画商的代理费等等,他得到了四千二百元人民币。那次,他们两口子专门请我吃了顿饭。缝缝特别高兴,笑得像个小孩子,她说:“我家张潢也能赚钱啦!” 

    我当时有点儿心酸。 

    几天后我听说缝缝和张潢大闹一场——他们有近万元的欠债,而且连个空调都没有,热得喘不过气。可是张潢却花了三千多元为缝缝买了一个戒指。缝缝气得大哭起来,张潢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缝缝在电话里听我说了张潢失踪的消息,没有哭,听语气好像很生气,她让我想一想,张潢可能去哪里。这没有消除我的怀疑。 

    我决定天一亮就到派出所去报案。 


疯 了
 

    还没等我报案,缝缝就打来了电话,她急急地说:“G市一家宾馆的保卫部打来电话,说张潢在他们那里,他疯了!” 
    我的脑袋像挨了一闷棍。 

    但是,我马上感到了一种恐惧,我觉得这个事件有点熟悉,好像多年前做过的一个梦。难道现实中发生在张潢身上的事,很久以前就以梦的方式对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了预兆? 

     缝缝说:“你知道,他没有什么亲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只有求你了,跟我去把他接回来吧。” 

     我说:“好吧。” 

    我们是坐飞机去的。 

    我好久没见过缝缝了,她打扮得很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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