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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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舞-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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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恐惧的时候很难轻易地做出决定,并将决定付诸行动,尤其是打开一扇紧闭着的门。因为没有人知道那门里藏着什么,一旦打开将会有什么样的情景出现。   

  林夕焰是个胆子很小的人,而且胆小到不正常的程度,常常杯弓蛇影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能受任何惊吓。很像受过刺激的精神病患者的症状,但林夕焰说她胆小是天生的,从来没受过什么刺激。是的,作为传媒大亨林老板的掌上明珠,她从小到大都受到众星捧月般的呵护,怎么可能受到过刺激呢?   

  她小心地拧动卧室的门把手,不留任何声响…   

  门,开了!   

  那张双人床上,一个蒙着白纱的影子赫然转过身,面对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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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一章 绝艳舞蹈(3)         

  林夕焰的呼吸有片刻的停止。   

  脑子中一片空白,她想她要晕倒了。   

  但是没有。   

  电来了!房间里猛然大亮。强烈的光刺激着林夕焰的眼睛,鼓舞了她,给了她安全和力量,也在一刹那让她清醒无比。   

  那个蒙着白纱的人影儿坐在床上盯着她。   

  林夕焰盯着这个蒙着白纱的人影儿。   

  僵持!   

  然后那个人影儿缓缓揭掉头上的白纱,怯怯地叫了声:〃妈妈!〃   

  是解罗裳!是自己五岁的小女儿!   

  林夕焰定了定神,再仔细看,果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解罗裳。   

  她的心跳依然没有完全平复,她缓缓地走近床边,却始终没有说话。   

  女儿皮肤白白嫩嫩很漂亮,但在日光灯的照射下,白得就有些过分,显得苍白了。眼神有些冷厉,淡淡地看着妈妈一步步走近,再也不说一句话。   

  林夕焰走到床边的时候就迟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但这种感觉困扰着她,让她失去再上前一步拥抱女儿的勇气。   

  是女儿那种与年龄不相称的冷厉眼神吗?可这种眼神她见过不止一次。这是个倔强的孩子,每次不服批评的时候,她就用这种目光盯着你。可是今晚怎么就觉得她冷厉的眼神里竟又多了一些阴森呢?   

  终于,林夕焰没有去拥抱女儿,有些防备意味地坐在床沿上。虽然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而且是自己亲生女儿,能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林夕焰说:〃不是去了娜娜阿姨家吗?怎么在妈妈房间里?〃娜娜是照看罗裳的保姆,家住得不远,常常将罗裳带到自己家里去。   

  〃我偷偷溜回来的,然后到妈妈房间给娜娜阿姨打电话,就看到妈妈的纱巾,很漂亮。所以…〃小罗裳回答问题时一如既往的乖巧。   

  〃停电后,你在哪里?〃   

  〃在妈妈床上。因为天好黑哦,我没敢动。〃可能是林夕焰过于严肃了,罗裳的回答更显胆怯,声音里带着颤抖。林夕焰心下不忍,语气就柔和很多:〃很晚了,回自己房间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罗裳从床上爬下来,自己穿上小鞋子,向门口走过去。   

  自始至终,林夕焰眼都不眨地盯着她,一点也没有帮过她,甚至连每晚都会让女儿轻吻一下自己脸颊的习惯都省了。林夕焰不明白自己在忌惮什么。   

  女儿走到门口,然后回过头来懂事地说:〃妈妈,晚安!〃声音轻轻细细,绵软而稚嫩。   

  林夕焰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忽然明白自己忌惮什么了。这个声音是何等的熟悉,轻轻细细、绵软震颤。   

  那歌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好像就是自己爬上二楼站到卧室门口的时候。   

  那儿歌一直都是女儿唱的?可是为什么起初听到的歌声是从门外传来?再回头想想,好像这歌在见到垃圾桶边的黑影后就隐约听到,那黑影是女儿罗裳?不可能,那亮晶晶的眼睛绝对不是女儿的眼睛。而且从自己进门到上楼的这段时间里,女儿应该没有机会搞那么大的恶作剧,她才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而已。而且,那首歌,那首〃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的儿歌,女儿从来都不会唱。   

  是真的有什么不寻常,还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林夕焰缓缓走出去,一步步踱下楼梯。   

  客厅在她按下电灯开关后一片耀眼的明亮,沙发、茶几、盆景、油画、地毯都静默地摆在那里,安安分分的。大门是反手带上的,并没有反锁,想来自己当时是太过恐惧乱了阵脚,没有拧动锁柄的缘故。   

  林夕焰轻轻走过去反锁了大门。然后,她手上的动作就停顿下来。因为她又听到那个声音,轻轻细细,绵软又有些震颤。还是那首歌: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一股怒火在林夕焰的胸口腾升,她飞快地冲上二楼,气冲冲地推开女儿卧室的房门。   

  屋里开着粉色的壁灯,女儿在粉色的光线里甜甜地睡着,鼻翼随均匀的呼吸微微翕动。她早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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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一章 绝艳舞蹈(4)         

  这其实是林夕焰预料到的结果,因为她知道女儿罗裳压根就不会唱那首歌。   

  解甲,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那个恼人的会议能不能明天就结束哦。   

  林夕阳暗暗抱怨着,全然忘了回家前在薄义车上还祈祷丈夫能晚一点儿回来。关上女儿的房门,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滑下去,然后蹲坐在地上。   

  房间内,罗裳睁开眼睛,胜利般地笑了笑,然后满意地闭上。她的笑容有着与年龄极不相宜的诡异。   

  3。漂亮女嘉宾   

  第二天上班还是迟到了。林夕焰带着两个黑眼圈走进电视台的办公大楼时,那位漂亮的女嘉宾夏晓榆早已经到了。   

  林夕焰努力微笑着和她打招呼,然后给自己泡一杯热茶握在手里提神,却依然挡不住眩晕。办公桌抽屉里有好几瓶维生素片,都是解甲买给她的。其中可见这个中年男子对她一如既往的用心,不过他的用心也只剩下这些维生素片了。   

  握着维生素的药瓶,想起自己昨晚茫然无助时打电话向他求助。这个仕途一片光明的男子完全用一种机关化的礼貌应付自己,他说会议还有好多天,而且会议完了也不能马上回去,得在北城考察一些项目。林夕焰不自觉地伤心,顺手倒出来一把维生素片放到嘴里,就着一口茶水仰头咽了下去。   

  药片太多,把眼泪都逼了出来。   

  夏晓榆好奇地走过来拿过药瓶看了看,郑重地说:〃维生素片?这个东西不能多吃。会出问题的。〃   

  维生素片能出什么问题?整个栏目组的职员全笑了。   

  〃真的!〃夏晓榆一脸认真,〃我原来有个好姐妹,就是每天吃这个东西,还大量地吃,结果就出事了。〃   

  〃是谁?出了什么事?〃林夕焰问得漫不经心。   

  〃死了!著名舞蹈演员罗兰!〃夏晓榆的话甫一出口,大家都不说话了,对演员罗兰的神秘死亡,大家都还记忆犹新。   

  〃她的死亡,不明原因,不能把罪过都归咎于维生素片。〃过了一会儿,有人分辩说。   

  〃咦!罗兰在本市还是比较出名的,属于公众人物,当时就没有查出真实死因吗?〃林夕焰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   

  罗兰去世的时候,正赶上小罗裳出生。那段日子她整天沉浸在做母亲的快乐中,对周围天大的新闻都漠不关心,加之要养身体不能看电视不能用电脑,所以她几乎不知道罗兰的死讯。而且任何新闻都只有一定的时效性,到她休完产假再来上班时,死去的罗兰已经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了。   

  〃说是病死的。因为罗兰是外地来南城的,属于南漂一族,在这个城市并没有什么亲人。本来我想寻找些线索呢,但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呢,消息就莫名其妙地被压了下去,所有媒体都不再提,就不了了之了。〃一位同事有些惋惜地回答,而他的惋惜却丝毫不见对死者的同情,想必只是惋惜一个有看点有价值的新闻失去了热炒的机会吧。   

  〃是的,当时我们几个姐妹知道后赶过去的时候,她父母已经把她带回老家了。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几年后提起好友的去世,夏晓榆的脸上依然写着悲伤和遗憾。   

  一个著名舞蹈演员神秘死亡,死因不明却没有部门去调查;而且最八卦的娱乐记者们对这样大的新闻竟然集体缄口;女儿死了,父母匆匆赶来,连女儿死因都不清楚却急着运回尸首。怎么好像所有的行为都有些反常,有悖常理呢?   

  最重要的一点是,林夕焰竟然下意识地以为这件事与自己有关。一个舞蹈演员的死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呢?何况她死的时候自己在生产,根本就天天养在家里与外界没任何联系。   

  没有任何理由,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心悸,逼迫她承认罗兰的死的确与自己有关。   

  可是会有什么关系呢?   

  林夕焰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目光是盯着夏晓榆的,皱着眉头,一动不动,连同事喊她录节目也毫无知觉。   

  〃是不是太累了?多出去走走。别老闷着,会把自己闷坏的。〃夏晓榆拍了拍林夕焰的肩膀。   

  〃哦?噢!知道!〃林夕焰猛然清醒过来,马上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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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一章 绝艳舞蹈(5)         

  〃市孤儿院有我认养的一个孩子,反正做节目嘛,下次我们可以去那里录,正好你也可以散散心。看见那些孩子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做的是人物稿,尤其是关于夏晓榆善举的,那这一趟肯定得跑,而且也应该跑。   

  林夕焰马上回答道:〃好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电话,我们一块儿去。〃她的回答完全是职业化的,是惯性的,是微笑着的。看起来又是关注又是热情,事实上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上边。   

  她在想,自己和罗兰会有什么关联吗?到底哪里有交集呢?   

  4。解罗裳   

  林夕焰快要疯掉了。   

  这个晚上,她又听到那支儿歌:   

  天黑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来了。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   

  声音轻轻细细、绵软震颤,赫然就是自己女儿唱的。但是到女儿房间察看,女儿却明明在酣睡。本来也怀疑是女儿恶作剧,但有一天她坐在女儿房间的床边时,一如既往地听到了那支歌。而此时,女儿正睡得香甜,除了轻微的呼吸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只是一支儿歌,只不过是一支儿歌。林夕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但每每听到这歌声都会不寒而栗。   

  恐惧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情绪。   

  尤其在寂静的暗夜,她一个人瑟缩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在那样的歌声里恐惧得无边无际,如一块无助的礁石,任由海水抽打,无法抗拒也无从抗拒。   

  隔壁卧室睡着她五岁的女儿,要搁从前,吓成这样应该早就让女儿过来陪伴了。但是现在,她莫名其妙地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地防备着女儿。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丈夫不在家。如果连女儿都不敢去依靠,那还有谁能给她鼓励,给她壮胆呢?   

  母亲?对,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妈妈了…   

  市郊,林夕焰娇嫩的小手放在妈妈温软的掌心里,被紧紧握着。   

  母女俩一起走过野草丛生的小路,越过长满灌木的山坡,在那条寂然明丽的小溪边坐下来。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   

  水边是各种形状的石块,大的、小的、平躺着的、耸立着的,试比着温柔或尖棱的曲线,石头与清水交接间,有小鱼儿在石缝处来回轻舞,唱着欢快的歌。   

  溪的旁边长满各种颜色的杂草,绿的、微黄的、紫的,叫不出它们的名儿。   

  杂草周围,三五成群、不高不矮的小树在参差不齐地耸立着。太阳穿过它们的叶子投照在溪边的石上,风吹来的时候,树叶纷纷扬扬,和着溪水摇曳多姿。   

  自己就坐在母亲旁边,嚼着刚采摘来的野果,听妈妈讲小红帽的故事。   

  如果人一直不长大多好!   

  对童年生活的回忆让林夕焰慢慢平复了惶惑不安的心境。她拉了张毯子盖在身上,慢慢地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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