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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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火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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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确曾怀疑过电话已被窃听。有时当你拿起听筒说“喂”的时候,你能听到一声奇怪的卡喀声。有一两次,当他和一个打电话来问作业的学生或是他的一个同事说话时,电话忽然莫名其妙地断了。他曾怀疑房间中装有窃听器,但他从未把房子翻个底儿朝天去找它们(是怕自己会发现它们吗)。还有几次他怀疑——不,他几乎肯定——有人在监视他们。 
    他们那时住在哈里森的湖滨区。那儿真是郊区生活的完美典型。在一个酒醉的夜晚,你会绕着四个或六个街区转几小时都找不到自己的家,他们的邻居中有人在城外的1BM工厂工作,有人在大学教书。你完全可以在普通家庭收入单上划两条笔直的线,下面一条是年收入一万八千五百美元,上面一条大约是三万美元,湖滨区的居民几乎都在这两条线中间。 
    住在那里,你必须和大家结识。在街上,你对培根大大点头问好——她失去了丈夫,从那儿以后就嫁给了伏特加;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与那位特殊绅士共度的蜜月大大损害了她的容貌和身材。你招手叫来和那个醉汉站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她们在荣莉大街和湖滨大道的拐角处祖了一套房子)一想象着和这两个女孩共度良宵该是多么地美妙。你和住在花冠街上的汉蒙德先生谈论棒球。汉蒙德先生在1BM工作,以前住在亚特兰大,是亚特兰大勇士队的狂热球迷。他讨厌辛辛那提大红机器队;毫无疑问,这使他赢得了周围邻居的厌恶。汉蒙德先生可不在乎这些。 
    他正等着1BM给他换份新工作呢。 
    但重要的不是汉蒙德先生;也不是培根大大;也不是那两个浓妆艳抹的妓女。重要的是过不了多久,你的大脑就会在潜意识中形成自己心目中的小团体:什么样的人属于湖滨区。 
    但在维奇被杀,恰莉在杜刚家被绑架以前的几个月里,他们周围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团体的人。安迪固执地将他们从自己的脑海中驱开,对自己说——因为昆西的几句话使自己变得疑神疑鬼,于是就惊动维奇,这显得太蠢了。 
    浅灰色货车里的人。一天晚上他曾看见那个红发男人缩在一辆梅塔多汽车的方向盘后,而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那人又出现在一辆普利茅斯的驾驶室的副座上。太多的推销员登门兜售货物。有时当他们出去了一天或带恰莉去看最新的迪斯尼影片,晚上回家后,他会有种感觉,觉得屋子里有人来过,有些东西曾被移动过。 
    被人监视的感觉。 
    但他那时不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超出监视的范围。这就是他荒唐的错误。他仍然不完全相信事情的发生是由于那些人被恰莉的失踪吓慌了手脚。他们也许已经在计划绑架他和恰莉。杀死维奇,因为相对来说她的用处不大——谁真的需要一个最大把戏就是隔着房间关上冰箱门的低级通灵的人呢? 
    但是,事情发生的草率和仓促让他觉得恰莉的突然失踪至少使他们比预期的提早行动了。如果消失的是安迪,他们也许会继) 
    续等待,但偏偏不是他。不见的是恰莉,她才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人。安迪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一点。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听到背部的骨头格格作响。他该上床了,他该停止回顾这些令人伤心的往事了。他不能用自己的余生为维奇的死指责自己。在事实前他毕竟只是个从犯。况且他的余生也许不会有多长。安迪·麦克吉并没有忘记他们在伊夫·曼德斯家门廊上的行动。他们是要杀死他。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是恰莉。 
    他上了床,片刻之后,坠人了梦乡。他的梦都是不安宁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见那条火舌沿着车道的土路向前爬行,看见它围着劈柴垫板形成一个神奇的火圈,看见鸡群像爆炸的燃烧弹在空中飞舞。在梦中,他又感到那股热流包裹着他,渐渐凝聚。 
    她说她再也不想引火了。 
    也许这样最好。 
    室外,十月冰冷的月光照在新罕布什尔州布莱德福的泰士摩池塘上,照在整个新英格兰。往南,同样的月光洒在弗吉尼亚的隆芒特。 
    自从参加了贾森·吉尔内大厅的试验以民安迪。麦克吉有时会产生异常清晰的预感。他不知道这些预感是不是一种低级的直觉,但他已经知道在它们来临时要相信它们。 
    在1980年那个八月的一天,大约中午时分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感觉降临时,他正在联合大厦顶层的教工休息室——巴克爱房间——吃午餐。他甚至还可以指出确切的时刻。当时他正与英语系的埃夫·奥布林、比尔·瓦雷斯和唐·格里布斯基一起吃着奶油鸡块拌饭。他们全都是好朋友。像往常一样,有人给收集波兰小幽默的唐带来了一个新笑话。这次是埃夫带来的。笑话是关于如何区分波兰梯子和普通的梯子,因为波兰梯子最上面的一级写着“停”。所有的人都笑了。就在这时有一个小小的。平静的声音在安迪脑海中说(家里出事了。) 
    只有这几个字。可这就足够了,这种感觉越积越重,几乎像他过度使用特异功能后头疼会愈来愈烈一佯。不过现在并不只是头的事;他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在被缓缓地调动起来,好像它们是绒线而一只坏脾气的猫正沿着他的神经系统奔跑并将它们扯起。 
    他的好心情消失了。奶油鸡块失去了它开始所具有的一切魅力。他的胃开始痉挛,心脏也忽遵地跳了起来,就像刚吃了大大的一吓。接着他的右手指突然开始阵阵抽痛,好像被门挤了似的。 
    他蓦地站了起来,额头上冒出层层冷汗。 
    “我觉得不太舒服。”他说,“你能代我上一点钟的课吗,比尔?” 
    “讲那些激进诗人?当然。没问题。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也许是吃了什么东西。” 
    “你看上去有些苍白。”唐·格里布斯基说,“你应该去医务室看看,安迪。” 
    “我会去的。”安迪说。 
    他走了,但丝毫不打算去医务室。现在是十二点一刻,晚夏的校园在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里昏昏欲睡。他急步向外走去,挥手向埃夫,比尔和唐道别。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人。 
    在联合大厦下面一层他停下了,走进一个电话亭往家里拨了电话。没有人接。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恰莉在杜刚家,维奇可能出去买东西或做头发了,她也可能去厄普摩家或者是在和恩莲·培根一起吃午饭。但是,他的神经再次发出警告,这时它们几乎是在尖叫了。 
    他走出联合大厦,疾步冲向停在王子大厅停车场的客货两用) 
    轿车。他驱车穿城向湖滨区开去,一路上磕磕绊绊。他闯红灯追尾,还差点把一个嘻皮士从他的十速自行车上撞了下来。安迪几乎没注意男。嬉皮士冲他做的下流手势。他的心狂跳不已。 
    他们住在针叶林大街——在湖滨区,就像许多其它建于五十: 
    年代的市郊发展区一样,大部分街道似乎都是以树木或灌木命名: 
    的·在8月正午的炎热中,大街上奇怪地显得很冷清。这更增强: 
    了他不祥的预感。人行道边只停着很少的几辆车,街道显得比往常开阔。这里,那里有几个孩子在街上玩耍,但这仍不能驱散那种冷清的感觉。花冠街的福林太太推着一辆满载日用百货的小推车从街上走过。她结实。滚圆的肚子在弹力裤下显得像个足球; 
    街道两旁,草坪喷水装置懒洋洋地旋转着,将水撒向草地或扬入空中,划出道道彩虹。 
    安迪将轿车外侧的轮子开上紧靠人行道的路缘,然后猛地踩下矛!车。他关闭发动机奔上坑坑洼洼的水泥道。他一直想修理一下这水泥道,但好像总是找不至“机会。他的鞋跟踩在地上,毫无意义地踏踏直响。他注意到大起居室观景窗(卖这房子给他们的经纪人管它叫墙窗,看,这儿有一个地道的墙窗)上的百叶窗是放下的,使房子看上去封闭。隐密。他可不喜欢这样。她经常把百叶窗拉下来吗,尽可能把盛夏的酷热挡在外边?他不知道。他忽然意识到当他不在家时,她生活中有很多事都是他不知道的。 
    他伸手去抓球形门拉手,可它纹丝不动,只是从他手指下滑过。他走以后她把门锁上了?他不相信。这不是维奇的风格。他的担心——不,现在是恐惧——更强烈了。但有一刹那(虽然后来他从不愿承认这一点),很短暂的一刹那,他只感到有一种要从那扇锁着的门边跑开的冲动。快跑吧,别管维奇或恰莉,还有今后要做的软弱无力的辩解。 
    跑吧。 
    然而,他开始在口袋中翻找自己的钥匙。 
    紧张中他把它们掉在了地上,不得不弯腰去捡——汽车钥匙;王子大厅东侧门的钥匙;每年夏季度假结束后,他横挂在爷爷别墅小径上那根铁链的钥匙。钥匙有一种沉积生活经历的可笑的办法。 
    他从中间选出房门钥匙把门打开。他走进屋子;将门在身后关好。起居室里的光线是一片令人不舒服的昏黄色,很热,而且很静。噢上帝太静了。 
    “维奇?” 
    没人回答。没人回答就是说她不在这儿。她穿上了她的霹雳鞋,出去买东西或者作客了。只是她并没有去做这些事。他可以肯走。而且他的手,他的右手……为什么那手指一阵阵地疼? 
    “维奇?” 
    他走进厨房。里面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三把椅子。他、维奇和恰莉通常都是在厨房里吃早餐。现在有一把椅子像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盐瓶打翻了,盐洒了一桌子。安迪丝毫没有去想自己在于什么,就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撮起一些盐面向自己肩后扔去,嘴里低声咕吹道(就像他父亲和爷爷曾做过的)“盐面盐面麦芽麦芽坏运气快快走。” 
    炉子上有一锅已然凉了的汤,盛汤的空罐头立在小柜台上。 
    是一个人的午饭。可她在哪儿? 
    “维奇?”他向楼梯下喊道。下面很黑。那里是洗衣房和家庭娱乐室,有整所房子那么大。 
    没人回答。 
    他再次环视厨房,干净整洁。恰莉的两幅画和带有磁垫的小塑料蔬菜摆放在电冰箱上。电费和电话费的帐单插在钉子上,旁边写着警言:最后再付。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是椅子倒了。只是盐瓶洒了。 
    他的嘴里没有一星唾液,喉咙又干又滑,像夏日里的金属。 
    安迪走上楼;依次查看了恰莉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和客房,什么也没有。他又回到厨房,打开楼梯灯,走了下去。洗衣机大开着,甩干机的把手像一只呆滞的眼睛紧盯着他。他来到家庭娱乐室摸索着去开灯;手指在墙上划着。他很可笑地觉得不知是什么人的冰冷手指随时会盖在他手上,指引他去找开关。终于,他摸到了,灯亮了。 
    这是个漂亮的屋子。他很多时间都在这里,一边修理东西一边暗自微笑——因为自己最终竟然变成了上大学时发誓不要作的那种人。他们三个很多时间都在这里。墙上有一台电视,一个乒乓球台。维奇用仓库木板做的一个小桌子上摆满了书。一面墙上铺着壁纸,纸上挂着几块维奇织的阿富汗式壁毯,恰莉的书放在一个特制的儿童书柜里,全部按字母顺序排列。两年前一个无所事事的雪夜,安迪教会了恰莉二十六个字母。直到今天,恰莉仍很喜欢它们。 
    一个漂亮的屋子。 
    一个空空的屋子。 
    他试着放松下来。那直觉,那预感(不管你怎么叫它),是错误的。她只是不在这里。他关上灯回到洗衣房。 
    洗衣机(他们在一次大甩卖上花六十块钱买的便宜货)仍大开着。他想都没想就把它关上了,就像他把那撮洒了的盐抛向身后。洗衣机盖上的玻璃上有血迹,不多,只有三。四滴。但那是血迹。 
    安迪站在那里凝视着它。这里有些凉,太凉了,有点儿像陈尸所。他看看地板,上面有更多的血迹,甚至还没干。一个小小的声音,一声轻轻的。尖尖的叹息冲到了他的喉咙〕他开始在洗衣房里走来走去。房间很小,四壁抹着灰泥。他打开盛脏衣服的篮子,里面只有一只袜子。他看看洗涤槽下面,只有一些洗衣粉。他看看楼梯下面,只有蜘蛛网和恰莉一只旧娃娃的一条塑料腿——这被遗弃的肢体耐心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被重新发现。 
    他打开洗衣机和甩干机之间的那扇门。随着咣当一声响,熨衣板摔了下来。在它下面,是嘴里堵着一条抹布的维奇·汤林逊·麦克吉。她的腿被缚在一起,膝盖抵着下巴;一双已经死去的眼睛大大地睁着,上面蒙着一层眼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刺鼻的家具上光剂的味道。 
    他嗷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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