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者的温柔- 第16部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看着那张透露着无辜的脸，汪东城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
　　
　　有点粗糙的手指接触到脸上的皮肤，把彼此身体的温度传递了给对方，两人都因为这意外的碰触而愣了愣。回过神来，唐禹哲稍稍别过脸避开了汪东城的触碰。
　　
　　“你……脸上有泥巴……”眼睛黯了黯，汪东城解释道。
　　
　　“啊……”
　　
　　微妙的空气在两人狭小的空间里像酒精一样发酵着，隐约中似乎听到了气泡的声音。
　　
　　唐禹哲后退了一步，洗了洗手，这才接过汪东城递过来的饭盒。原本还带着涩色的脸在打开餐盒之后，完全变了色。
　　
　　就算那青椒已经被炒得面目全非，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挣扎了一番，唐禹哲终于在形状诡异的胡萝卜和已经变成肉末的猪肉之间做了选择，夹住一小片胡萝卜，正要放进嘴里。
　　
　　“不要吃了！”汪东城抢过唐禹哲手里的饭盒。
　　
　　被吓了一跳的唐禹哲只能看着汪东城手里拿着饭盒，快步离开的背影。
　　
　　到底……怎么了？
　　
　　汪东城站在唐禹哲旁边，自始至终地把那个人厌恶的表情收进了眼底。
　　
　　之前竟然还心存期待的自己，真是太可笑了！这样的垃圾谁要吃？！全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唐禹哲一路跟在汪东城身后来到厨房，然而，他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原本一尘不染的厨房，就像是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废弃的食材随处可见，流理台上隐约流淌着不明的液体。
　　
　　一瞬间，唐禹哲似乎明白了什么。
　　
　　眼看着那个人正把那盆从他手中抢过的青椒倒进垃圾筒里，唐禹哲立刻上前阻止。
　　
　　“等……等一下！”
　　
　　然而汪东城像疯了一般，把流理台所有东西推到垃圾箱里。
　　
　　掉落在地上的盆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唐禹哲的心跳了跳。
　　
　　“抱歉……我不知道那是你做的……”
　　
　　汪东城的情绪已稍稍安定下来，然而双眼依然处于充血的状态。
　　
　　他本就不是脾气好的人，然而他总是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只有这个人，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够轻易地点燃他的情绪。
　　
　　“不……那样的东西……”汪东城闭了闭眼，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硬是挤了出来。
　　
　　“不是的……”唐禹哲有点迫切地向前了一步，想要解释，却在接触到汪东城伤痕累累的双手后，停了下来。
　　
　　心微微地颤抖起来。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已经发生的。正在发生的。将要发生的。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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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治愈

　　“你的手……”
　　
　　麦子色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大小的伤痕。原本似乎已经止血的切口，因为汪东城剧烈的动作而重新渗出了血红色的液体。手背的皮肤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突起，像是烫伤而生成的水泡。
　　
　　十指连心。那……一定很痛吧？
　　
　　这个从小到大连菜刀都没有拿过的人……第一次做的菜却被他嫌弃了。
　　
　　不觉地上前了一步，向着汪东城伸出了手。
　　
　　然而，那个人却甩开了他的碰触。微微倾侧着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唐禹哲顿了顿。咬着下唇，语气中带上了少见的强硬，“你受伤了，要上药……药箱在哪里？”
　　
　　汪东城抬起头，然后看见了唐禹哲看着自己的眼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固执。和当年那个少年的剪影重叠了。
　　
　　汪东城愣了愣。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变过。看似很容易妥协的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固执。
　　
　　“……在起居室那里。”
　　
　　“你在那边等我。”叮嘱了一句，唐禹哲就出去了。
　　
　　当唐禹哲拿着药箱回来的时候，发现汪东城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把手给我。”闻言汪东城迟疑了一下，唐禹哲直接把汪东城的手拽过来。汪东城皱了皱眉，唐禹哲立刻放轻手脚，嘴里轻轻地吹着气，“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裂开的伤口终是又止住了血。被这样折腾了几回合，手上的伤变得更加严重。
　　
　　唐禹哲细心地帮汪东城的手涂上了创作药，再用针把那些水泡一一挑穿，上了一层烫伤膏。
　　
　　“其实……我本来就不喜欢吃青椒的……所以……”抬头看了看汪东城的表情，低下头，接着说，“所以……不是不喜欢你做的菜……”
　　
　　从小就不喜欢吃青椒。他是挑食的人，然而只有青椒不行。即使饿到发昏的那段日子，他也不会妥协。为此，他还被爸爸打了很多次。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汪东城微微地垂下眼看着唐禹哲专注的神情。
　　
　　因为他低头的动作，白皙的脖子从衣领中□了出来，一颗小痣淡淡地附在上面。两个人凑得很近，所以他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隐约的香味。
　　
　　小时候开始，他就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特殊的香味。到底那是什么味道呢？
　　
　　汪东城不自觉地更靠近一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感觉到汪东城呼在颈边的微热鼻息，唐禹哲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脸红得一塌糊涂，发现汪东城的侧脸近在咫尺。
　　
　　“你、你在干什么？！”因为紧张，甚至结巴了起来。
　　
　　整个过程。汪东城都没有哼一声，刚刚却表现出很痛的样子，所以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唐禹哲捂着发热的脖子仓皇地向后退，退到汪东城可触碰的范围之外。
　　
　　“你身上从小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把“香味”收了回去，汪东城神色淡然地面对唐禹哲的指控。
　　
　　也许是看出了唐禹哲的愧疚，汪东城变得有恃无恐起来了。
　　
　　“什么奇怪的味道？！你身上才总是有一股巧克力的味道呢？！”唐禹哲反驳着，却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让汪东城的脸色变了变。
　　
　　只见汪东城微微地别过脸，原本淡然的脸竟然带上了一丝的心虚。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他提起那件事，他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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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洗澡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汪东城的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无论唐禹哲怎么追问，都不愿吐露片言只字。
　　
　　算了。他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眼看汪东城的手也处理好了。唐禹哲这才把目光转向那面目全非的厨房。
　　
　　好好的一个厨房就这么让汪东城给毁了。看来，已经真的要把这个炸弹隔绝在厨房三米以外。
　　
　　回过头来，正想对汪东城说些什么，只见后者正一脸专注地看着自己。
　　
　　又……怎、怎么了？！难道他不知道他的眼神让人很紧张吗？
　　
　　捂了捂发热的脸，唐禹哲放低声音，“食材都没有了……只好煮面了……”
　　
　　汪东依然沉默地看着他。
　　
　　结果只能草草地煮了个阳春面。然而，汪东城却吃得津津有味的。好像那是什么美味的东西。
　　
　　唐禹哲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有那么好吃吗？”
　　
　　他应该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了吧？和从小就不能解决温饱的他不一样。
　　
　　把最后一筷子捞干净，汪东城抬起头，正色地道，“很好吃。”
　　
　　唐禹哲的嘴角不觉微微地弯了起来，借着低下头扒面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笑意。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改变了呢？是不是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地开始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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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不堪丰盛的晚餐，汪东城站起身，正要走回房间。
　　
　　唐禹哲立刻喊住他，“等、等一下……”
　　
　　停顿了下来，汪东城微微侧过的脸上带着疑惑。
　　
　　“……洗澡的时候伤口不能碰水的……”唐禹哲后续的声音在看见汪东城渐渐皱起的眉头后消失了。
　　
　　看了看汪东城那两只因为自己笨拙的包扎技术而变成两只粽子的手，唐禹哲这才想起他洗澡要用到的部位正是所谓的不能碰水的地方。
　　
　　沉默了一会儿，在看见汪东城转身离开的动作后，唐禹哲脱口而出，“我、我帮你吧！”
　　
　　看着汪东城立刻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唐禹哲开始后悔了。
　　
　　然而，他的伤间接来说，是他造成的。
　　
　　两个都是男人……没有什么。
　　
　　唐禹哲这么对自己说。
　　
　　热水自蓬蓬头中流淌出来，升腾而起的雾气把整个浴室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唐禹哲弯下腰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温。转过身只要提醒汪东城，却发现后者正一脸沉重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还是出去吧。”汪东城的声音在光线昏暗的浴室里奇异地变得沙哑了。
　　
　　他怕他把持不住。
　　
　　“没事的……以前在炎家，我经常帮小炎洗澡。”不自觉地，唐禹哲反而安慰起汪东城。
　　
　　皱了皱眉，汪东城问，“谁是小炎？”
　　
　　“……啊？就是看门的大狗……”
　　
　　“……”
　　
　　所以说他是把他看成大狗吗？




☆、第五十三章　欲望

　　“所以……快点洗吧……水要凉了……”唐禹哲礼貌地转过身，背对着汪东城。
　　
　　停顿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衣物磨擦的声音，唐禹哲试探着水温的手停了停。
　　
　　片刻，汪东城□着身体跨进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因为他的进入，而漫了出来，沾湿了唐禹哲的衣服。
　　
　　“啊……”唐禹哲躲避不及。
　　
　　一瞬间，浴室里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你……把手抬起来……”唐禹哲躲避着汪东城火热的视线，却不知道应该把眼睛放到哪里。
　　
　　原本他以为，可以把汪东城看成小炎的。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男人果然跟小炎是不一样的。小炎不会这样盯着他看。
　　
　　唐禹哲皱了皱眉。用沾了水的毛巾擦拭着汪东城的胸膛，却总觉有点难以下手。
　　
　　明明两人都是同样的结构，怎么差别这么大？
　　
　　脖子。胸膛。手臂。背。肚脐……
　　
　　唐禹哲顺着往下擦。
　　
　　“够了。”汪东城低哑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空间里响了起来，带着压抑的情绪。
　　
　　“怎……怎么了？”唐禹哲着实被吓了一跳，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后者深深地锁住了眉头，肌肉紧绷着，就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卟咚。卟咚。卟咚。
　　
　　唐禹哲甚至听到那个人狂烈的心跳声。
　　
　　怎么了。
　　
　　唐禹哲微微低头，却发现了水下的动静。
　　
　　原本重复着擦拭动作的左手停止了。
　　
　　“你……”同样身为男人，他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看着唐禹哲脸上惊恐的表情，汪东城嘴里不自觉地吐出残忍的话语，　“觉得很恶心吗？可是我就是带着这样的眼睛看着你的……”
　　
　　明明脸上带着自嘲的笑，然而此刻的汪东城却透露着绝望。
　　
　　狼狈的自己就这样赤luoluo地暴露在那个人的眼前，会被躲避，会被厌恶。
　　
　　然而，这就是真相。
　　
　　看见唐禹哲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像，汪东城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出去！！”
　　
　　唐禹哲立刻落慌而逃，仓皇的身影带着踉跄。
　　
　　可恶。
　　
　　抡起受伤的拳头重重地砸向坚硬的花岗岩。鲜红的液体再次渲染上雪白的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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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不堪灵敏的脚，明明行动不便，却还是快速地摆动着自己的双腿，只是为了逃离那个尴尬的空间。
　　
　　他从没想过的。汪东城竟然会对他有那样的感情。
　　
　　冲进房间，反手锁上门。
　　
　　唐禹哲背靠着门，缓缓地滑落在地上，急促的喘息声在黑暗的空间里清晰得有点刺耳。
　　
　　亲眼看到了，他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