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风云- 第1部分

题记
一个人的武侠梦，故乡情！

　　第一部　　　叱咤江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初入江湖有奇遇，蜀地风光大不同
江油关①一路行来，山虽然依旧很高，却已渐渐有些舒展。到了龙安县城②后，华峰见此处商贸繁荣，藏、汉、羌人汇聚于此，相互交流融洽，自与中原不同。城门洞中，站着打瞌睡的军士，挑夫走卒，三三两两，闲散走过，一派祥和之气。相比关中遭受连年战火后的景象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由于要赶路，他不敢耽搁，便在路边小馆要了一盘腊肉，一碗米饭吃将起来。谁知一块腊肉下去，顿觉满口生香，直入喉际。心下便想：不愧是天府之国，真是物华天宝，连一盘普通的菜也能做出这般美味。想我那关中大地，也曾经号称天府之国，如今却黄土遍野，一派萧瑟。想到这里，华峰便有些失落。正所谓：

　　初出关中地，初入蜀川境；

　　天府复天府，相距何高谷。

　　此诗虽韵不正，平仄难分，然却道出了个中实情，也算贴切。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四川人和其他地方之人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在这吃之上也；可能是因为物产丰富、气候适宜之缘故，为了这口腹之欲，他们可是下足了功夫。就拿这腊肉来说，在蜀地可是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而且更是逢年过节、婚姻典庆等宴席之上必不可少的食物。它一般将猪肉经过盐浸渍数日，而后用柏树枝条、树叶熏烤凉干，使独特的烟熏香味深入其中。制作好后，但见肉质红亮，咸鲜适度。既可将其以水煮之，待切成片后直接食用；亦可同菜蔬一道做成各式菜肴。其味道极佳，又不油腻，确实是不错的享受。

　　华峰赶紧用完饭，也不在城中闲逛，便匆匆上路。出得城来，他更是加快了脚步。——因为他此行的目的地就要到了。山中正值十月的好天气，天高水清，层林着上了艳丽的彩装，让人如游画中。遂想起李白的诗句：“樵夫与耕者，出入画屏中！”——他不知道，从这里往东北，再翻过几座山，就是这个唐朝大诗人的家乡了。

　　路上没有行人，一些野兔、樟麂、松鼠间或跑过。有时，还会看到玩猴在树中跳跃，艳丽的野鸡歇在枝头。山谷很静，“空山无人，水流花开。”华峰的脚步踩着流水清脆的节拍，回荡在两岸青山之中。

　　这时，在前方河流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一座山，华峰的心头不由一紧。这座山之所以说它突然，是因为其特别。它突兀的立于两条河的交汇之处，比周围的山显得低矮一些，却更加的陡峭峻拔。通体几乎全是灰白的石头，没有一颗像样的树，亦看不到什么颜色。然华峰的紧张，除了山之形状怪异，更在于它的位置，它固扼左右两峡之出口。山上遍布大大小小无数的洞穴，像很多双眼睛瞪着你，只要有人出现，似乎都能够被它看在眼里。华峰不经心地瞧了瞧下面湍急的河流，又看了看两旁绵延的高山，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剑。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还是依旧健步如飞的向前疾行。

　　走到山的拐弯处，前面的路却断了，只有两根拳头大的铁索将其延伸到对面的石头山上。华峰看了看铁索，它的面上明亮圆滑，散发出阴森的光芒。他将右脚尖踩将上去，试了一试，感觉很是结实，随即便迈步踏上，准备过河。

　　这时，铁索突然震动了一下；这震动很是奇特，一种酥麻之感瞬间便从他脚底贯穿于顶上。华峰急忙止步。他瞧向对岸，然石头不语，水自横流，对面什么也没有。

　　正诧异间，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已经传将过来，“小子，你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处？”　华峰仔细寻找声音出处，许久都没发现来自哪里？从声音判断说话之人该是一名老者，声音很弱亦很飘渺，让人难以辨出方位。华峰这下心里知道：今天，算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

　　他究竟遇到了谁？且稍后再叙。

　　我们先来说说华峰这个人，他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在关中平原的东部边缘，有一险要关隘—……潼关，此关为战国时秦人所建。他们于东西绵延百余里之断裂的山石缝中，开凿出了一条道路，并在最险要的位置上建下此关。因它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故被尊为天下第一险关。

　　潼关的北面，便是黄河。河水奔腾咆哮，千古不绝，万年不枯。在黄河与潼关之间，有一村落，名曰华家庄。华家庄的庄主叫华英啸，年龄五十有七；为人豪爽，乐善好施，结交了诸多江湖豪杰。他善使剑，幼年时曾被父亲送往武当山习武，三十岁时回家接受祖业，把华家庄治理得井井有条，势力不断扩大，渐渐名动江湖，人送“西北一剑”。他的家坐落于村之中央，外人尊为“华府”。

　　少庄主华峰，是华英啸的大儿子，从小跟随父亲习武和打理庄子，悟性极高。他面凝琥珀之光、内含庄重之气，长得是英俊洒脱，一表的人才。他为人忠厚诚挚，深得父亲喜爱和信任。母亲谢氏，娘家是五十里开外的谢府，祖父中过进士，曾任过秘书监，钦定正四品，也算是书香门第出身，所以颇有些大家闺秀之风；将两子一女调教得知书达礼，互爱互敬。

　　大约一个月前，华英啸突然接到自己的拜把兄弟羌王李昊的飞鸽传书，说有要事相商，要其在冬月初一之前务必赶往西蜀罗浮山。并且嘱咐他此行得秘密前来，以免引起江湖上的猜疑。

　　华英啸接到书信，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着人召来华峰商议。华峰走进父亲的书房，就知道可能有大事发生。因为他知道，只有大事出现，父亲才会在书房召见他。

　　华英啸将书信交与华峰。华峰看后，问道：“爹爹，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华英啸说：“这事来得突然，我尚未想好，你有何看法？”

　　华峰略微想了想，说道：“既然李伯伯要求此行一定保密，我们又不知究竟所谓何事，不如爹爹修书一封与他，让儿子代去一遭。一来爹爹你毕竟上了年纪，此去蜀地路途遥远，道理崎岖，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在家怎能放心。二是既然要秘密前去，如若是爹爹亲身往之，依你而今在江湖之地位，很难不被好事之人知晓；加之，蒙古人对我汉人素怀戒心，其鹰犬无处不在，对你的出行必定有所阻扰。不知爹爹如何看待？”　

　　华英啸沉吟片刻，说：“这样也好，你已年过十八，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你即刻回去准备，两日后启程。这事要对所有人保密，如果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们你去陇南办货。我下来即给你李伯伯传信，再想想看怎么个走法才算妥当，明日再告知于你。”说罢向他摆了摆手，华峰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华英啸将华峰叫到小花园内，他一边指点儿子武艺，一边告知行程路线。早餐过后，各忙各的，华府依然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第三天凌晨，太阳刚刚冒出个头，华峰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这匹马是他从小喂养大的，很有灵性；还给它取了一个威风的名字——无敌虎。上得马来，他有些激动，用手抖了抖缰绳，脚后跟轻轻敲了敲马肚，口中一声“驾”。那马儿便撒开四蹄，迎着晨曦径直向南飞奔而去。

　　华峰过京兆府、宝鸡，一路无事，也无暇欣赏沿途的景色。接下来，他将翻越秦岭，进入蜀地。

　　走进秦岭深处，已是初冬时节。树叶随风飘落，灵猴往来嬉闹。华峰饿了就吃一块干馍，渴了就喝山泉；夜晚，随便找一个山洞睡下。有时，他也会打上一只野兔、野鸡或是山林中不知名的鸟，烤熟后犒劳犒劳自己。不知不觉中，他在秦岭已经走了好几天。

　　这日，他来到一个地方。此地怪石林立，寒气逼人。华峰小心的骑在马上，勒了勒缰绳，让无敌虎放慢脚步。周围很静，静得听得见落叶擦风的声音。

　　突然，一枝箭破空而来；由于山林太安静了，这支箭发出刺耳的啸叫。华峰飞快地抽出宝剑，只听“叮……”的一声，箭就被挡了开去，却又深深地射进了旁边的一颗松树的树干之中，看来这射箭之人并非寻常。华峰看看四周，发现地形对自己非常不利，便想先摸摸对方虚实再说。

　　于是，他向着来箭的方向叫道：“敢问哪位朋友？在下初到贵地，还望出来一见！”话音落下，森林又恢复了可怕的宁静。突然，又一支箭破空而来。——不，应该是两支箭破空而来。华峰刚用剑挡开了一支，眼见第二支箭也已到眼前，他急忙凌空跃起。这一跃，足有三丈之高，华峰不仅躲过了箭的攻击，也看清楚了对手的所在。只见他在空中扭动了一下身子便向那人急攻过去。身手之快，令人叫绝。那人亦不甘示弱，拾起地上一根树干迎将上来。

　　再看此人，年龄和华峰相差无几，身体瘦弱，上身*（居然在这样冷的天气），显得有些脏，下身裹着不知是何之物的毛皮。两人混战了十个回合也难分胜负，华峰心下暗忖：“此人不知什么来路，武功又很怪异。如果再这样和他纠缠下去，岂不耽误了时辰，我得用计擒他。”

　　于是，在使出一招再平常不过的“丁步刺剑”后，他又瞬间将剑平直地向其腰部切了过去。——其实，华峰之所以使用这招丁步刺剑，还有一个原因乃是此招在许多门派的剑法中都有，不容易被别人看出自己的底细周详——。这一招果然奏效，对方本来是想挡住华峰这一剑，没想到那是虚招，而要再变化身形已不可能，只得将树干扔向华峰，以延缓其进攻，自己则向后倒了下去。当他正欲从地上爬起来时，华峰的剑已经指向了他的喉咙。

　　华峰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欲置我于死地？”

　　那人盯着华峰看了看，而后才说：“我…没没想…杀杀你，和…你…玩玩呢。我叫…小…松。”

　　华峰又问：“那你从哪里来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就就…我…一个…人人，这就就…是我我…的家。”

　　华峰见他是个结巴，顿时心生恻隐。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似乎又并不是专门针对他而来，倒是自己闯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是赶路要紧，便道：“哦，小松，你起来，今后可别这样玩了。”

　　小松站起来，却径直来到无敌虎跟前，说道：“大大…哥，你…带带…我我…一起起…走吧，我我…从从…来来…没离开开…过这里，想想…出去…看看。就让让…我…给你牵牵…马吧！”

　　华峰道：“不行，我还有事要办，带着你多有不便。”说着便过来准备上马，可小松把缰绳拽得紧紧的，死活不让。还言说其师父临死前交代再三，如果遇到他打不过之人，倘若见那人又不像恶坏之人，就跟那人走出这莽莽秦岭。华峰被他缠得实在是无计可施，眼看天色已晚，遂决定于此住上一夜，顺便也多了解一下这个小松。

　　于是，对他说道：“这样吧，我先到你家中看看如何？”小松一听，喜出望外。急忙说要到前面领路，但马得留在此地。因为前面路太陡峭，马根本上不去。

　　“这里…没没…有什什…么太太…大大的…野兽。”见华峰有些不舍，他又言道。——倒也善解人意。

　　栓好马后，二人朝左前爬走，刚过百米，就到了乱石丛林之尽头，前面是一道十几丈高的石壁。但见小松纵身跃起，在石壁之上轻轻点了两点，便登到了崖上。华峰心想：此人轻功如此了得，江湖上恐很难找出几个。不过，他亦不甘示弱，看了看绝壁，遂飞身贴了上去，而后蹭蹭几下，也上得崖来。

　　华峰立稳之后，抖了抖衣裳，定睛一看。面前是一颗如云的大树，树龄应该有上千年，大约五六十丈围圆的崖顶几乎全部被它所占据。树的主干略需十人方能环抱，树上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真是一个隐居的绝佳之地。”华峰心中感叹。在树的中央，依稀有一小屋，由树枝、树叶搭建而就，那定是小松的家了。

　　小松领着华峰向树屋走去，在接近小屋时，华峰见两个树丫之间的地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好像写有什么字。他紧走几步，靠近一看，上面写着：徐光行之墓！字体乃行书，遒劲有力，深入石头内部一寸有余，像是用手指书写而成，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华峰不由心中又是一阵赞叹。石碑的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土堆，上面长满了荆棘萝蔓。

　　“那是…我我师父的…墓，碑是他…他死之…之前自自…己写好…好的，他是…雪…下得…很很大很大…的那个…冬天…去去世的。”小松的声音低沉，有些伤感，可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