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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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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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何说起?”我收回手冷笑了一声:“小山,说给他听。”

    “是,小……娘娘,”小山清咳了一声:“昨天上午娘娘在前殿读书的时候,张公公你就到后殿来了,那时后殿里就只有管洒扫的宫女娇倩在,据她说,你到娘娘的卧房中转了一圈才走。你一个内侍,在娘娘屋里转什么?你走后,今天早上娘娘起床,就在被褥下看到这个东西了,还说不是你的?”

    “空口无凭,娘娘怎能断定这人偶就是老奴放的?”张泰六不慌不忙:“况且老奴昨日一整天都在脂粉胡同老奴自己的家里,我家的人都可以作证,哪里有时间进宫放这个东西。”

    “你家的人,当然听你吩咐,你叫他们说一他们不敢说二,照这样说,这就是一个无头公案了?”我悠悠的示意小山:“继续说。”

    “好啊,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小山大约是觉得这场面挺好玩儿,唱做俱佳的把这个仗着主子耍威风的角色演的味道十足,哼了一声把一个乌木腰牌在张泰六面前晃着:“看到了吧,张公公昨天真不小心啊,慌得把自己的腰牌都掉在娘娘的卧房里了,让我捡到了,怎么样?还敢说你没来过娘娘的卧房?”

    张泰六这才慌了,连忙往腰间摸去,惊呼:“我的腰牌,早上还在……”说着指着小山:“你偷我的腰牌……”

    “偷你的又怎么样?”小山冲他扮个鬼脸:“反正你这块宁死也不能离身的腰牌现在在我手上,你就算有嘴也说不清。”

    张泰六胖胖的圆脸上终于渗出了汗珠,捣蒜一样的连磕了几个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老奴不敢了,娘娘恕罪。”

    “好烂俗的一招。”我冷笑着,不过历代后宫最避讳的就是以人偶咒符下咒的巫蛊之术,仅汉武帝一朝,因巫蛊案被废黜就有陈皇后和那个曾得尽万般宠爱的卫子夫,被牵连进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如果这个小人偶不是被我先发现,而是让别人发现,不知道又要扯出多大的祸事。

    “张公公,事到如今,咱们也不用废话了,是谁指使你来放这只人偶的?只要你说出来,这笔账一笔勾销,你照样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五品掌印,要不然,张公公,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好好颐养天年吗?”我以脚点地,慢慢的问张泰六。

    “这……”张泰六的冷汗虽然不断的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磕了个头:“是德妃娘娘,皇后娘娘,老奴不敢说谎。”

    他这样说,我反倒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确定这件事是出自杜听馨的指使。

    张泰六在宫内不是没地位的人,而且克己值守,几十年来从不参与妃嫔斗争,是以能处在风头浪尖上而始终不倒,如果说唯一能让张泰六为之效命的人,就是皇贵妃杜听馨了。张泰六在未入宫前,曾是京城八大仓的一个小仓官,在他被诬陷贪墨正要斩首的时候,是时任顺天府尹的杜听馨的父亲杜儒鹤查明真相,才救了他一命,让他只落了个免职的处罚。后来张泰六生计艰难,入宫做了内侍,那段辛酸的往事自然不想再提,因此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和杜听馨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我也是在任命他为储秀宫掌印的时候,才彻查了他的身世,知道这个事情。现在他为了掩护杜听馨,不惜冒死说谎,指认幸懿雍是主谋,更是不打自招,幸懿雍和他从未有瓜葛,他怎么又会是受她摆布?

    我在心里飞速的盘算,既然这件事是杜听馨谋划的,她到底想怎么样?是因为知道萧焕的寿命不长了,要尽早除掉我好做皇后?她这样冲动行事,难道不怕我父亲发难,局面不可收拾?还是她早有了万全的安排?或者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太后或者萧焕安排的?他们已经等不及的要把我除去而后快?

    冷汗慢慢从我的额头滑了下来,杜听馨这一步棋走得实在太出人意表,我实在不能揣测出她的用意。我不怕和她短兵相接,但是一个疯狂的对手往往比一百个狡猾的对手都可怕,因为你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往哪里走。

    慢慢放下手中的人偶,我终于决定要兵行险招,既然不能两全,那就以险行险,最多玉石俱焚好了。

    我站起来向小山点了点头:“小山,跟我来。”说完脚下不缓,就撇下张泰六走出了暖阁,小山不明所以,忙跟着我问:“小姐,你猜出是哪个坏蛋要陷害你了?”

    我点头冷笑了一声:“嗯。”

    “太好了,”小山鼓掌:“那咱们现在要去干什么啊?”

    “当然是把她揪出来,扒了她的皮。”我握紧一直藏在腰间的软剑杨柳风,直奔永寿宫而去。果然我骨子里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知道接下来事要用剑来解决,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永寿宫的前殿里,杜听馨正点燃了一炉紫烟缭绕的檀香在临字。我刷得一声抽出长剑直劈下去,她面前的紫檀案就裂成了两半。

    这位娴静温婉的贵妃一时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我提起她的衣领把她按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把冰冷的长剑贴在她肤如凝脂的玉颈上,然后满意的看着她夺魂摄魄的妙目中渐渐蒙上了一层水光。

    “贵妃娘娘,这么想做皇后吗?”我冷笑着。

    “你……你说什么?”被剑气威逼,杜听馨更加的楚楚可怜,泪水涟涟的说。

    “怎么?不是你安排张泰六放置人偶娃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我把长剑订在她身后的木柱上,按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贴在剑锋上。

    “你……你想干什么?”被我逼到了死地,杜听馨眼中反倒显出了倔强的光芒。

    “我想干什么?我想把你这根美丽的脖子扭断,怎么样?”我继续冷笑。

    “你不敢。”杜听馨突然大声喊了出来:“你要是杀了我,焕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焕哥哥焕哥哥的,你不觉得嗲,我还觉得恶心呢。”我冷笑:“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位焕哥哥的本来面目。看看他在你和江山面前,到底会怎么选!”

    “你胡说,”杜听馨居然梗直了脖子和我争辩:“焕哥哥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无情,像你这种只会算计和猜测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做焕哥哥的妻子,我就是想做皇后,怎么样?我绝不能让你再折磨焕哥哥了。”

    “哈,我不配?”我真的觉得可笑:“我告诉你,杜听馨,在你眼里宝贝一样的焕哥哥,如果他不是皇帝,我一定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他踢给你。”

    “你……”听我这样说,杜听馨比她自己受辱还伤心,哽咽了起来:“你这个坏女人……亏焕哥哥还……”

    我这个坏女人?这句评价听着倒比娇妍的“你这么好的人”要受之无愧一些。我估计了一下,从我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从木柱上拔下长剑,冷笑着刺了出去:“贵妃娘娘,受死吧!”

    软剑的剑锋像蛇一样昂起,飞泻而下,直取杜听馨的咽喉。在剑尖就要刺入杜听馨喉咙的那一霎那,有只苍白消瘦的手握住了剑锋,硬生生的止住了剑势。

    萧焕来了,我就知道他要来。

    我娇笑的看着他因为惊悸而变得苍白的脸:“万岁爷到的真及时啊。”

    他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杜听馨,深黑的瞳孔中目光闪动:“皇后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轻笑:“你不妨问问你这位贵妃妹妹,看她做了什么事情?”

    “焕哥哥,”不等萧焕问,杜听馨就先说了起来:“我不要这个女人再做皇后了,她竟然说如果你不是皇帝,她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焕哥哥……”

    萧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还是很快就转头看我:“皇后,不论馨儿做了什么,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再追究。”

    看他这样子,这事儿似乎并不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而是杜听馨一时义气,自己行动的,这就好说多了,我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仍是带着笑容:“万岁怎么这样说,万岁的金面,臣妾怎么敢不看?只是给贵妃娘娘这么一闹,臣妾心里不太痛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气的。”

    在这内外交困的时候,萧焕也明白不能得罪我,沉吟了一下:“皇后准备怎么办?”

    我轻弹着被他握在手里的杨柳风:“杨柳风既然出鞘,却没见多少血,臣妾怕它不高兴。臣妾也不求别的,只要让臣妾在贵妃娘娘国色天香的脸蛋上划上一下,前尘往事,咱们一概不究,怎么样?”

    听说我要毁她的容,杜听馨惊惧的几欲晕倒,嘤咛一声哭了出来。

    我轻笑着,静等着萧焕的回答,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感觉,一定不好受。我知道杜听馨在等他说不行,但是我也知道,她等不到,对萧焕这种人来说,江山永远都比美人重要,追逐皇权是他的本性,这点从很早以前我就明白。

    果然,他缓缓开了口:“皇后,这一剑,能不能算在我头上。”

    “噢?”他这样说,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轻蹙了眉头:“哎呀,臣妾怎么敢对万岁动手,万岁这不是在逼臣妾收手吗?”

    “君无戏言,这一剑皇后往后随时都可以讨回去。我向大武萧氏的先灵起誓,如违此约,我百年之后将无葬身之地,怎么样?”萧焕看着我,一字一顿。

    百年之后无葬身之地?那就是说大武亡国灭种了。对一个君王来说,还真是无以复加的毒誓。穷寇莫追,我也只好笑着点头:“万岁何必这么认真,难道臣妾还敢怀疑万岁说的话?”

    听我这样说,萧焕明白我是接受他的条件了,松了口气想要放开剑锋。我不等他松手,就飞快的抽剑,长剑带出一串血珠,又在他手上划上了两道伤口。

    我一面甩干剑刃上的鲜血,一面看着他笑:“其实呢,臣妾是有点怕的,臣妾怕万岁欠臣妾的太多,有一天会还也还不清。”

    一脱离剑锋所指,杜听馨就扑到萧焕怀里,放声哭了起来。我淡瞥她了一眼,笑着:“听馨姐姐是万岁的女人,万岁可要看好她,别让她生出什么事端。”

    萧焕一面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一面淡笑着:“皇后不也是我的女人,我倒觉得看好皇后更难一些。”

    “是吗?”我把杨柳风重新收到腰间,笑着说。

    这时门外宏青带着一队御前侍卫赶了过来,宏青先是瞟了我一眼,然后单膝跪在萧焕面前:“卑职失职,让万岁爷和两位娘娘受惊。”接着起身看到了萧焕手上的血迹,惊呼出来:“万岁爷,这是……”

    “没有大碍,”萧焕冲他笑了笑,接着说:“这里也没事儿了,宏青就护送皇后娘娘回去吧。”

    宏青抱拳领命,看向我,我冲他点头笑笑,接着裣衽向萧焕行礼:“臣妾告退。”

    他笑着点了点头:“皇后保重。”

    我嫣然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送我出永寿宫,宏青叹了口气,避开身后的众人,对我说:“皇后娘娘,你跟万岁爷如此针锋相对,又是何必?”

    “是啊,又是何必。”我笑了,按按腰间的杨柳风鼓囊囊的剑柄:“宏青,那么你认为,如果我对万岁说我爱他,希望他对我好一点,我们的关系会好起来吗?”

    “啊?”宏青一惊,大约是从未听到有女子说出这么大胆的言辞,微微红了脸,结巴着:“这个……或许……”

    “如果说了真的有用的话,我就去说。”我笑着微叹了口气:“可惜没用,这个对他来说,是没用的。所以呢,我就只有和他针锋相对了。”

    “唔?”宏青有些尴尬的摸着下巴:“没有说过,怎么知道?”

    “说过的,我说过了。”走到储秀宫门前了,我顿住脚步,看着园中的那两棵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依稀间,仿佛看到了陪都黛郁城中那如黛般苍翠的远山。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在门前转过身,向宏青笑了笑:“奉他的命,你把我送到了,今天我没备下酒水果品,就不请你进来了。”

    “噢,卑职告退。”宏青慌忙行礼。

    我点头,转身走回院中,午后的阳光坦荡的照在我脸上,和煦的如同那个年轻人粲然的微笑,那个我对他说我爱你的年轻人,那个对我说对不起我不能爱你的年轻人,那个被我的长剑深深刺中胸膛的年轻人,那个最后成为了我丈夫的年轻人。

    霎那间早已成为过往的前尘旧事纷纷扑上心头,纷乱的光影如彩蝶般四散零落,有段时间我曾想过,为什么都要是他,但是后来我明白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因为不管开始如何,那些终究都要跌落尘埃,连同那个少女单纯而执著的憧憬。

    站在储秀宫轩峻得近乎空旷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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