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第28部分

　　南宫巧一抹脸又回复真面目，静静地说道：“小宾不会怀疑我是你师兄吧？”谢小宾呵呵笑道：“南宫师兄明知故问了，我哪里会怀疑？你能把师父的拳法学得那么精，不是师兄又能是谁，我看师父都不一定能比你使得好。”他这话一出口，南宫巧眼睛一颤、两行泪珠下来了，凄声说道：“我已经知道师父没了，师父打发我离开他之时就说过，说他此生杀孽过重肯定会横死，谁成想师父竟被雷劈死了，真是一语成谶啊！”谢小宾眼泪也掉了下来，带着哭声说道：“师兄，我把师父埋在山上了，那座山被我命名为“五龙顶”，有机会我带师兄去山上祭拜师父。嗯，师兄，您知道师父的名讳不？我虽然跟随师父多年，却不曾知道，你告诉我一下，回头我好把师父的墓碑给换了。”南宫巧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说道：“师弟，你还真的问住我了，师父的名讳我也不知道。当年师父收留我的时候，自号“二十九”，说是人应天上二十八星宿，他却是第二十九座星宿。我只知道师父学究天人，无所不会无所不通，可是我天资不佳，跟随师父一年只学会了一套“霸王神拳”。你跟随师父多年，倒是学得不错啊，真让师兄羡慕。”谢小宾终于破涕为笑，口里说道：“哪里、哪里，师兄过奖了。我跟着师父是学了不少东西，可惜的是样样通样样松，连师父的一半都没学到。假若换做是师兄跟着师父多年，肯定能超过师父，可惜师父去得太早了。”

　　“欸，哪里话，师父虽是惨遭横死，但并不算是短寿；按日子算，师父走的时候已经九十二岁了，跟平常人比起来是高寿了。哎，我自从学完艺之后，只见过师父三次，最远的一次是在沈阳刺杀满奴酋首努尔哈赤时，我得手之后趁夜出皇宫，不巧露了行迹，与卫士酣战，眼看就要束手就擒时，师父从天而降，再次救了我性命，随后师父草草叮嘱我一番便去了宁远战场。后一次也是在辽东，那时我要去刺杀祖大寿，却被师父拦住，他告诉我说祖大寿还算不错，杀何可刚将军是情非得已，让我不要插手此事。最后一次见师父他人家却是在十年前，那时我正要去找沙盗“一窝蜂”，在中原道上碰到了要去宰陕甘总督的师父，便与师父一块做下了大案，完活后我央求师父与我一道去漠北，师父却说他很忙没时间跟我一起，我便一人去了漠北，好悬没把命搭上。现在想想，那时候师父说很忙，原来就是照顾你们几个小子啊！”南宫巧感慨着说了一大通，说完后对着听得入迷的何必叫道，“哎，小黑三儿，想知道你亲爹是谁不？”

　　何必听了微微一愣，忙站起身来，撩衣服跪倒，恭恭敬敬给南宫巧磕了三个响头，口里说道：“何必给南宫师兄磕头了，请南宫师兄快快告诉与我。”谢小宾见了也赶紧跪下给南宫巧磕头，说道：“师兄在上，小宾这厢有礼了，请师兄别介意小弟的鲁钝，刚才实在没有想到真的会碰上师兄，这便把礼数补齐，你别见怪。”

　　“两位师弟快快起来，跟我这还耍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吗？咱们亲师兄弟，哪用得着客气。”南宫巧说着话把二人搀了起来，看着何必说道，“师弟，你父亲正是威震辽东的何可刚何大将军，顶顶爱国的大英雄。”何必听了满带疑惑的看着南宫巧说道：“师兄你没骗我吧；我爹真是大将军？”

　　南宫巧笑道：“傻兄弟，我像是会骗自己亲人的人吗？当年我听师父说，他跟何大将军一起用密法在你们身上纹有纹身，一个前胸是龙/另一个前胸是熊，龙是张牙舞爪之龙、熊是直立扑杀之熊，永远不会消失，还会随着年龄、心情产生变化，甚是神奇。你们俩的后背上也有纹身，只不过得运内力才能逼迫显示出来，一个人背后纹得是“尽忠”二字、另一个是“报国”，也是很神奇。对了，我曾见过何将军，与何必长得真是一般无二，煞是威风。”何必嘿嘿乐了，大笑着说道：“对极了、对极了，我后背真的有字，大哥和秀姐都知道的，我果然是何可刚的儿子，哈哈，我也是将军的材料。”

　　商秀秀听了何必的话，脸都红到耳朵根子了，心说：傻瓜蛋，怎把私*也说出来了，没地惹人笑话，真让我丢脸。姜永年与南宫巧听了听了何必的话，方知名播江湖的“红粉玉老虎”商秀秀是何必热恋的情人，心下暗称般配，对着商秀秀会心一笑，把个商秀秀羞得头低了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谢小宾听了何必的话却是不高兴了，怒哼一声说道：“混蛋玩意，又找揍不是？不知道“子不提父名”的礼数吗，真该给你俩嘴巴。”何必听到大哥发怒，吓得缩了缩脖子，姜永年与东方玄赶紧劝说谢小宾消气。；正此时伙计们把饭菜给送到了。

　　鸡鸭鱼、牛羊猪各色肉食以及几个青菜摆了慢慢一大桌子，饿急眼的姜永年瞧得直吞口水，东方玄也是慌忙地去洗手准备。众人寒暄客气一番，围桌坐定而食。这几人吃饭也相当有趣：一多一少一快一慢一精一繁。谢小宾吃饭不快不慢，就是吃得多，好像吃了上顿就不想下顿的样子；南宫巧吃得少，吃了一碗米饭、几十样菜只夹了十几筷就不再用了，这倒不是因为风度，而是因为吃得多影响他的功夫发挥，无论多么饿，他都不会吃很多；何必吃东西快，吃饭吃菜都是大口往嘴里塞，绝不讲究吃相，吃东西跟饿死鬼投胎一个样，甚是好笑；商秀秀吃东西讲究个慢，细嚼慢咽的姿势给人一种吃饭也很漂亮的感觉；东方玄吃饭很挑，色香味不佳的不吃、刀工不好的菜不吃、菜品不够出众的不吃，因为他一直过得都是有钱的日子，他有挑剔的资本。再说姜永年，这人吃饭讲究个合理搭配，肉类的肥瘦搭配、口味搭配、品种搭配、肉与菜的比例搭配、青菜的营养搭配等等。如果让他展开“穷白活”神功，他能把吃饭这事也给人讲出个一二三四五。反正这“骂街秀才”姜永年对所有事都能讲出道道来，实在讲不出道理时他就会展开“骂街神功”，把珍馐佳肴骂成狗屎牛粪，把先贤圣人给骂成乌龟王八，但他姜永年不是胡乱的骂，而是一、二、三、四、五一条条的合理地骂。

　　饭毕之后，撤去杯盘碗筷，泡上香茶，众人开始讨论正事。谢小宾把计划说了一遍，说道准备在小年那一天，假冒祝寿黑的道大豪的身份混进高老庄，然后夜里穿上夜行衣在庄里活动，先杀掉高云山，再伺机偷到绿林大帐，随后把大帐交予官府，给老高家来个拔根而起。南宫巧静静地听了，略一思索说道：“师弟，你的计划虽然不错，但不是尽善尽美；在报仇的思路上还可以，但你没有仔细斟酌细节。”

　　姜永年也补充道：“巧巧哥说得对，首先在进庄上就有问题，咱们假冒别人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没有请帖，即便是巧哥能做出以假乱真的请帖，难免会与别人的重复，惹起高家人的注意；其次，我听巧哥说高云山这个贼王八并不好杀，也许巧哥与小宾再搭上败弟和三儿可以杀了高云山，但是那天去高家的黑道英雄何止百人，再加上高家的数千家丁，此种情况下，咱们即便得手也十有*被人斩为肉泥；再者，假设以上我们得手了，咱们该怎样逃出升天；还有，小宾说的绿林大帐该交给谁，谁又能让官府办这个泼天大案也应该考虑。”他这一说，在座众人无不钦佩其思路缜密，让谢小宾听得感到如同冷水泼头一般，心里立马就凉了大半截，脸上的兴奋劲顿时没了。何必一看谢小宾脸色变了，知道是什么原因，气呼呼地说道：“哪来这么多碎茬子，凭着我大哥、南宫师兄、败哥与我，即便他高家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能杀个七进七出，我还就不信了。”东方玄也说道：“年哥多虑了，有了巧巧哥助阵，咱们还不是手到擒来吗，哪会有这么多顾虑？”

　　“师弟，小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有言：谋定而后动，咱们大意不得。你们可知哥哥原名叫南宫勇猛，年青闯荡江湖时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勇，可栽了几回大跟头后，我痛定思痛才改的名字，学会了做事用心用脑。嗯，对于老高我们要讲究个“逢强智取遇弱活擒”，千万不能冲动。”南宫巧劝道。

　　谢小宾听了之后脑子清醒下来，略加思索后说道：“师兄与年哥说得对，咱们要冷静对待，老高绝不是那么轻易对付的，毕竟他也是江湖霸主。成，咱们就代兵书入计划，也给它来个兵法除贼，从天时地利人和入手，一环套一环地谋算老高。首先，现在是深冬，济南天干风大，利于火攻，咱们潜进高家后四处放火扰乱，然后伺机下手；其次，黑道上的人虽讲究个义字，但大祸临头的时候也绝不会顾着老高，我们要想辙造成大批官军来围剿高家的氛围，让他们四散奔逃，难以救援老高；最后，我们在得手后要利用高老庄附近的地形尽快逃遁，免得让人醒过神来围捕我们。”他这番话一说，南宫巧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卷纸递给谢小宾，微笑着看谢小宾打开纸卷。谢小宾打开纸卷，仔细一看后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师兄，真有你的，果然是心巧手巧的巧巧哥。”原来那正是南宫巧手绘的一卷地图，包括了高老庄附近的地形和高老庄所有建筑，一山一石一林一树一水一池一墙一院一厅一堂一房一舍，无不清晰明了，真是当世第一双巧手。谢小宾一张张打开与众人观看，看得众人无不称赞，大声叫奇。一人计短三人计长，众人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计较斟酌计划，最后设计出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并给此次行动命名为“斩首行动”。

　　腊月二十三，晴，冷，东北风很大。谢小宾众人骑快马出城奔往东关外八里高老庄。此一去正是：勇士屠龙搏虎，全凭刚猛胆气。神仙下山降魔，施展天罗地网。本来环环相扣的计划里，最后却功亏一篑在一张碎嘴上。
　　作者题外话：高老庄是借鉴来的，算是抄袭吧！猪八戒是高老庄的女婿，所以高老庄很出名；而《隋唐演义》上“赤发灵官”单雄信单二爷所住的是山西潞州天堂县东关外八里二贤庄，很喜欢这个，所以就借用了。

　　高云山这个名字是一个熟人的名字，他是个牙医，很有名气的一个牙医，性情又比较狡诈，所以就以他为原型，又糅合了点历史，塑造了这么一个人物，但是又让他突然的就死了。他的死证明了谢小宾和南宫巧等人的厉害，也验证了一个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想，这些也符合人们对于道德的思考。同时，需要用高云山的出现引出几个人：太监曹无庸、赵炳坤、苏铎和天下第一高手可笑。曹无庸和赵炳坤的作用是引出仇恨和矛盾，苏铎与可笑是为下一步的相识相交做准　。。

第三十三章：格言
世上之事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世上之人也没有最奇怪的，只有更奇怪的。高云山是世上顶顶奇怪的人，一百零七岁的糟老头子比任何人都热衷权势贪恋金银沉湎女色，当然这也算是很令人想不到的事了，但是像高云山这样的折腾身子骨，竟然还能活着，这才真的更让人想不到。这些都还不算最奇怪，最最奇怪的是高老庄这个庄子，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这个庄子，任谁也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一个庄子。可以这样说，高老庄和高云山都是天下独一份儿的。

　　高老庄，位于济南城东关外八里，占地千亩有余，三面环山一面对水。山是旧有的小山包，山上古木朗林怪石横生，飞鸟稀少野兽难寻。水是人工开凿引来的活水，俨然高老庄外的护河；水不深，五丈多点，河不宽，十丈有余。与其说高老庄是个庄子，不如说高老庄是个堡子或者土城，这样的话或许更贴切一点。高老庄墙高十二丈，临河处有四个大门，四门均设吊桥，上边设有炮台，统共布置火炮十六门，墙头之上日夜有百余名家丁巡逻，以锣为号以旗为令以响箭示警，并以强弓硬弩、灰瓶炮子、滚木檑石应对来犯之人。当然，这些都是准备设施，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敢来老虎头上拔毛，所以这些东西也就从没用过。且不说别的，单论高老庄的阵仗，绝对称得上是天下独一份儿的庄子。大明朝立朝两百多年，这样做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九千岁魏忠贤这个权阉，一个便是掌握大明绿林黑道数十年的“五金插翅虎”高云山。前者权倾一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权之时无数人拍其马屁给其建立生祠，这里边连蓟辽督师袁崇焕都在内；更有甚者，当时的陕甘总督和兵部尚书冒违制之险，把魏忠贤的老家修筑的铁桶一般：一个没有战略意义的弹丸小县城，城高数十丈安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