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继焰照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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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继焰照流年-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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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般淡定,苗革也定了神,道:“我正阳院最是好客,朋友们,还请现身吧。”

    “吧”字刚落,就听一声闷哼,王俭的手已经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却不是追着靳重焰和刘念的那只手,而是另一只。原来柳越一心将注意力放在靳重焰、刘念、苗革和王俭右手上,没有注意王俭的左手突然朝自己伸过来,竟然一下子就被抓了个正着。

    抓到了人,王俭也是略分了分神,靳重焰见机,扯着刘念就往外跑。

    外头,开门的骆爷爷拿着扫帚守着,靳重焰拉着刘念突然蹲下,追在他们身后的手虚空一抓,抓住了骆爷爷的扫帚。骆爷爷看出是王俭的手,一动不敢动,靳重焰和刘念趁机往门口冲。刚到门口,就听后面一阵破风声,扫帚上的柳条化作箭雨,瓢泼而来。

    靳重焰一下子扑倒刘念身上。

    刘念看也不看,就地一滚,反而挡在靳重焰背后,却在最后时刻,又被靳重焰翻了回去。

    柳条悉数落下。

    刘念抱着靳重焰,牙根咬得发痛,想叫不敢叫,想哭不敢哭。

    靳重焰亲了亲他的耳垂,低声道:“麒麟玉甲。”

    刘念这才放下心来,拉起靳重焰要走,却被骆爷爷挡住了去路。

    王俭与苗革慢慢悠悠地走出来。后者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拴着的人正是前阵子还风光无限的柳越。

    苗革道:“师父神机妙算,隐身法宝在您面前简直破绽百出。”

    他本就是甜言蜜语的高手,此时拍起马屁更是不留余力。王俭并不捧场,淡然道:“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不是有了隐身法宝便天下无敌。鬼修便会隐身,我又不是日日夜夜滴着牛眼泪,难道就任他们在府里作威作福,称王称霸吗?独孤盛的隐身法宝虽然有名,他却不是靠隐身法宝而成名。”

    这话对刘念来说,却如当头一盆凉水,虽然浇得浑身凉,却醍醐灌顶,让他清醒了过来。

    不错,这些日子,他们依仗着隐身石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然,以他们一个金丹一个元婴,怎么敢闯入魔道六院院主的居处?!

    靳重焰抓着刘念的手,不动声色地将他藏在自己身后。尽管王俭如此是说,他却知道王俭并不能肯定他们有两个人,关键时刻,只有他出来承担一切,刘念才能逃过一劫。

    刘念与他心意相通,如果不知道他的想法,握手的手顿时紧了紧,流露出生死相随的意图。

    王俭倒也没有立刻下令将人抓住,而是看着柳越道:“你对阿革下了千秋追命针?”

    柳越道:“是你害死我师父。”

    王俭摇头道:“我没有。”

    柳越道:“不必否认!师父临死前已经想透了,你根本不想复活厉教主,这些年你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积攒实力!我师父和戴院主都成了你手里的棋子,任你摆布。”

    王俭道:“我的确摆布了你的师父,却没有害死他。”

    柳越道:“靳重焰……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王俭道:“不,害死你师父的也不是靳重焰。”

    柳越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连靳重焰都有些疑惑,不禁期待起王俭的答案来。

    王俭道:“害死你师父的,是你师父自己。到了他的境界,不进也要进。可惜他势力不济,还是被雷给劈死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听得柳越额头青筋毕露。要不是他被苗革绑着,说不定就要冲上去拼命。

    王俭又说:“言归正传,你伤我弟子的仇却不能这么算了的。阿革,你带他去修炼吧。”

    苗革本来担心王俭会把柳越留下自己用,此时听赏给了自己,不禁眉飞色舞。要知道柳越虽然貌丑,却是极好的鼎炉之材。他本就不在乎容貌只在乎内涵,不然当初也不会对姚步吉执着。

    柳越脸色大变,对着拉着他就要往屋里走的苗革怒吼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苗革摸了把他的脸,轻笑道:“昔日也有不少人这样说过,可惜没多久,俱成了我的胯下忠臣,想来柳兄也不会例外。”

    王俭往靳重焰藏身的地方一看,道:“不够这里还有。”

    靳重焰知道此时此刻已然躲不过去了,狠心地松甩开刘念的手。

    隐身石在刘念手中,他一甩开手,自然就现出身形。

    王俭愣了下,没想到来人竟然如此年轻俊美,尤其有柳越在旁映衬着,更显得靳重焰美貌无双。

    苗革也是眼睛一亮,但见王俭的眼神,也知道这块肥肉自己是吃不到的了,收了心思道:“他就是通天宫少宫主,靳重焰。”

    “原来你就是姓靳。”王俭踌躇了下道,“我与你爷爷倒是旧识,还算有几分交情。却不知道你来这里作甚?”

    靳重焰从未想到他竟然与自己的爷爷有些渊源,疑惑地瞅了他一眼:“我来寻宝。”

    王俭道:“原本依着我和你爷爷的交情,你既说来寻宝,我自然该送你几件宝物,然后护送你离开。可惜,你今日见了我与拜血院的纠葛,却是不好马上放走你。也罢,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便留下来做客几日,等这些事了了之后,再送你回去。”他朝骆爷爷使了个眼色,骆爷爷伸手拿人,刘念看准时机,用力地撞了过去。这一撞,拼尽了他的全力,可说是全力一击,威力非同反响。

    骆爷爷本就受了伤,被他撞在伤口上,疼得脑中空白了一时。

    刘念抓起靳重焰就要跑,却被王俭抓住肩头,

    靳重焰一掌劈在王俭的胳膊上,王俭纹丝不动。

    正在此时,天空突然射来三道令牌。

    一道是迷雾令。

    四周迷雾一片。

    一道是障眼令。

    迷雾之后,四处景色又是一变,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却不是先前看到的样子。若说迷雾还能凭着印象寻找方位,这个障眼令却是误导了记忆,让人的想法出现混淆。

    一道是除魔令。

    对道修毫无作用,但魔修能感觉到体内的魔气流逝。

    王俭抓着刘念不肯放手,身后却听到苗革一声惨叫。他虽然铁石心肠,对这个从小养大的徒弟倒还有几分真心,当下毫不犹豫地舍了刘念,回身营救。

    他一走,靳重焰立刻搂住刘念,刘念也抓着他,想再度使用隐身石,然而在使用的前一刻,又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刘念的手。

    刘念正要挣脱,就听对方道:“是我。”

    这声音刘念再熟悉不过,不是沥青是谁。

    刘念对沥青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加之情况紧急,倒也没有追问他为何会在银月宫失踪,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任由他拉着手,跟着他在虚构的景色中奔跑。
第118章 千年功,一朝成(七)
    跑了没多远,那山水秀丽的景色如流水般褪去,慢慢地露出一片旷野。药谷谷主与洪睡莲站在前头,伸长脖子眺望,看到他们出来,才面露喜色。

    洪睡莲激动地抢先一步道:“幸好你们平安无事!”

    空中鸟儿盘旋一圈,落在刘念的肩上,又被靳重焰驱赶了下去。那鸟儿呱呱大叫:“没良心的东西!过河拆桥!”

    刘念一扭头,才注意到这鸟儿就是八哥。

    八哥绕着刘念的脑袋飞了一圈,又试探着落在刘念的肩膀上。靳重焰瞪它,刘念忙给它顺毛。靳重焰哼哼唧唧地说:“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刘念失笑:“师兄还这么小。”

    八哥怒了:“师兄哪里小?师兄哪里都是巨巨!”

    靳重焰道:“你和蚂蚁比的时候。”

    八哥飞起来用爪子挠他,靳重焰伸手要拍,后背猛然被打了一下,人飞了出去,在地上翻了个筋斗,刘念忙冲上去扶他。他们身后,袭明黑着脸走来,训斥刘念:“你师兄胡闹,你也由他闹?”

    靳重焰抬眸,杀意盈盈。

    刘念没想到一场打闹竟发展成了剑拔弩张之势,忙拉住靳重焰,打圆场道:“师父息怒。”

    靳重焰看了刘念一眼,想着如今的他和刘念加起来也不是袭明的对手,心中郁闷,这口气却咽不下,暗道:你且等着。

    袭明拍靳重焰是为了帮八哥,八哥却不领情,落到洪睡莲的头顶,对着袭明叫道:“好大一只拿耗子的狗!”

    袭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是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气氛蓦然僵住了。

    突地,又是一道破风声,一个身影闯来。

    刘念定睛一看,差点惊呼出声!那个披着一声寒霜跑来的男子不正是在秘境中失踪,遍寻不着的程旭宇吗?

    当洪睡莲一脸蜜意地投入对方怀抱时,刘念对自己的视力已无需怀疑。

    走近了看,程旭宇的脸上有横横竖竖的不少细碎疤痕,却无损英俊。尤其是其眼睛中绽放出来的坚定光芒,让他看起来比失踪前更具魅力。

    刘念看得目不转睛,惹得靳重焰醋海翻腾,伸出手挡住他的视线,凑在他的耳畔,低声道:“阿念若是喜欢他的疤痕,我就依样画葫芦地在自己脸上刻几道。”

    刘念哭笑不得:“不要胡说八道。”

    靳重焰认真地说:“我就是不喜欢你的眼里装着别人。”

    刘念道:“我只是在想,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的一声感慨落在程旭宇的耳朵里,脸色一黯,轻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一言难尽,若是要对这些日子做个概括,唯有噩梦两个字。”

    药谷谷主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找个安全的所在再慢慢详谈。”

    程旭宇道:“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安全的所在,若一定要比较出一处来,也只有我们刚刚离开的龙潭虎穴。我们随便找个地方长话短说吧,过不了多久,我们怕是要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说的这么严重,其他人自然不敢怠慢,都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在一个清澈见底的湖边坐下。湖边有一片芦苇丛,正随风摇曳。

    程旭宇毫不讲究,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却将洪睡莲拥在自己的怀里,以免弄脏她的衣服。洪睡莲羞涩地抗议了一下,见他不为所动,也就随他去了。

    其他人都关心程旭宇这段时间的遭遇,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程旭宇道:“我们不要离王俭的庄园太远,等秘境关闭时,那里是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

    洪睡莲着急地说:“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之前程旭宇突然找上他们,她还来不及享受重逢的喜悦,他就说靳重焰和刘念有了麻烦,让她联系其他人营救,到现在,两口子都还没有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她想告诉他自己生了个儿子,小名叫平安,想告诉他他不在的日子,自己差点成了别人的妻子,想告诉他他不在的每个日夜,自己是如何的度日如年。可是这些想法都不如他的安危重要,失踪的日子去了哪里,是否遭遇不幸,这才是她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

    程旭宇道:“我一直都在秘境里。秘境突然关闭,我与师弟们来不及离开,只好留了下来。我们那时候还自我安慰,觉得是天道留下我们,必然会有大任。于是,我们继续在秘境里寻宝。可是没多久,我们中间开始有人失踪。起先是一个,我们以为是走失,就分成了两队,一队留守,一对寻找,可是,没多久我们就发现失踪的人数增加了,一会儿是寻找组少了一个,一会儿是留守组少了一个。那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我们被盯上了。”

    洪睡莲与他心意相通,感受到他的懊恼和痛苦,不由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程旭宇的脸色平静了些许,继续道:“于是,我们不再分人出去,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暗中防范。可是有一天,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值夜的师弟突然惊恐地跑进来对我们,秘境要崩溃了。我们出去一看,果然看到在西北的方向,有大片的黑暗铺天盖地涌了过来,将天地都吞噬了,高山流水在它面前,犹如蚊子肉,渺小得不值一提。”

    袭明道:“我还是头一回听到秘境还有被吞噬得说法。”

    程旭宇道:“这是后话,那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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