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横行- 第21部分

　　在面对皇甫顶天这样的人的时候，没有了斗志，必败无疑。龙在天都开始为他难受起来。

　　皇甫顶走到虎斑蜂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刀锋。他看来一点戒备也没有，他的脖子离刀锋不及一尺，虎斑蜂甚至仿佛能看见他脖子上的血脉在流动，只要在这里轻轻划一刀，他的生命就会终结，一代大侠就此陨落。

　　但是虎斑蜂的手仿佛有千斤重，那把刀也不再让他信任。这一刀，他砍不出。

　　皇甫顶天突然伸指在刀背上一弹“叮”的一声，发出悦耳的声音。他赞道：“好刀，果然是好刀，如果我有这么一把好刀，我也舍不得扔掉它。”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因为他已经大占上风。

　　龙在天不禁不点佩服皇甫顶天。但他又更佩服自己，因为他自己终究有一天也会成为大侠，那时候必定会比皇甫顶天镇定得多，也气派得多。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愉快极了。

　　这时候他们两人靠得很近，如果不是虎斑蜂手里握着刀，旁人还以为是两个朋友在聊天呢。

　　虎斑蜂突然小声道：“你的对白太多了，我可没那么多空闲，城东还有一场呢。”他的表情有些有耐烦，但他说的话只有皇甫顶天能听到。

　　皇甫顶天也悄声道：“你们三十两银子已经收了，就得演好看一点。要不然这银子赚得也太容易了。”

　　两个人说完了两句话，立即把头分开了一些。

　　虎斑蜂突然道：“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要拼一拼，我还是有机会杀你。”

　　皇甫顶天道：“请出招。”

　　他的话刚说完，虎斑蜂便已出手。

　　他不愧是高手，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刀还是很快。他的手仿佛动都未动一下，他的刀锋便已到了皇甫顶天的脖子。脖子，他毕竟选择了从脖子下手。

　　龙在天吃了一惊。如果是他，能躲开这一刀吗？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试一试。但是，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机会。

　　那把刀突然到了皇甫顶天的手里。皇甫顶天的动作并不快，他只是伸出手，接过了那把刀，就像是虎斑蜂把刀逞给他一样。

　　虎斑蜂手里的刀突然没了，但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呆呆地怔住，失神地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

　　皇甫顶天把玩着那把刀，道：“果然是把好刀，一定花了你不少银子吧！”

　　虎斑蜂苦着脸，头上的冷汗如大雨般滴落。他不但丢了刀，同时也丢了命。

　　虎斑蜂突然道：“你不能杀我。”

　　皇甫顶天道：“哦……”

　　虎斑斑道：“你的名气比我大，年纪也比我大，你如果杀我，就是以大欺小。”

　　皇甫顶天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虎班蜂道：“而且，如果你不杀我的话，我还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穿的是一条很宽松的裤子，裤子的口袋里似乎有东西。他将左手伸进左边的口袋，用力掏着，那东西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掏出来，他的右手挠了挠汗水淋淋的光头……

　　每个人都盯着他的左手，想看看他要送给皇甫顶的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突然，虎斑蜂的右手一挥，快得要命。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龙在天还是什么都没看到，皇甫顶天突然伸出一只手。

　　只见他手上夹着一柄细小的飞刀，那柄飞刀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他手里？龙在天一点都看不出来。

　　龙在天吃了一惊，但虎斑蜂的脸色更难看。他额头的汗更多，整张脸变成了死灰色，这一次，他彻底地输了。

　　皇甫顶天凝视着手上的飞刀，那把飞刀不足三寸，刀口寒光闪闪，显然极为锋利。皇甫顶天道：“死在你这一招下的高手有十二个了吧？”

　　虎斑蜂干笑道：“十一个，还有一个，不算高手。”

　　皇甫顶天冷冷道：“很好。你这一招不错，这把刀也是好刀。”

　　虎斑蜂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继续苦笑。

　　皇甫顶天道：“你有没有想到，终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刀下。”

　　虎斑蜂的丑陋的笑意僵在脸上。

　　皇甫顶一挥手……但他并没有出招，只是把那把刀收了起来，道：“我不杀你。”

　　虎斑蜂怔，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杀我？为什么？”

　　皇甫顶天道：“我从不轻易杀人。你的一生武功来之不易，如果能改邪归正的话……或许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

　　虎斑蜂道：“可是我……”

　　皇甫顶天道：“你走吧！”

　　虎斑蜂目光复杂地望着皇甫顶天，半响后才道：“好，后会有期。”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皇甫顶天望着他的背景，叹了一口气。

　　龙在天道：“在我看来，你不应该放他走。”

　　皇甫顶天道：“哦……”

　　龙在天道：“他不像是能改邪归正的人，你今天放过了他，等于多了一个敌人。”

　　皇甫顶天道：“我当然能看出他并不是能改邪归正的人，而且我也不相信他能改。”

　　龙在天道：“那么，你为什么放他走？”

　　皇甫顶天道：“如果你能明白的话，那你就是一个大侠了。”

　　大牢之内。

　　龙在天道：“你们可知道他为什么要放他走？”

　　雷五道：“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为什么。”

　　龙在天道：“你们都想到了？”

　　其它人一起道：“想到了。”

　　龙在天怔住了。因为那时候他没有想到。

022　夜闯匪寨
龙在天问：“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呢？”

　　皇甫顶天道：“你以为我真的放他走？”

　　龙在天道：“那你的意思是……”

　　皇甫顶天道：“你可知道黑蜂寨的老巢在哪里？”

　　龙在天道：“不知道，据县太爷所说，他们行踪不定，极难搜寻。”

　　皇甫顶天道：“你说虎斑蜂现在会回哪去？”

　　龙在天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跟着他，就能找到虎斑蜂的老巢？”

　　皇甫顶天道：“你不笨，以后天下迟早是你的，我很欣慰。”

　　龙在天道：“您老人家真是太狡猾了，在下万分的佩服。”

　　皇甫顶天道：“现在你总算知道，一个大侠该具备哪些能力了。”

　　龙在天道：“在下由衷地崇拜您。您老人家怎么一招就打败虎斑蜂了呢？那是什么招数，我怎么看不懂？”

　　皇甫顶天道：“大侠做的每一件事都不要轻易让人看穿，一旦别人明白了，也就不那么崇拜你了。尤其是武功，更不能让人看穿。”

　　龙在天点着头道：“哦！那一招，能教我吗？”

　　皇甫顶天道：“你想学吗？”

　　龙在天道：“非常想。”

　　皇甫顶天道：“只可惜，这一招我不能教你。”

　　龙在天道：“为什么？”

　　皇甫顶天道：“因为那根本不是招式，而是成千上万次出生入死，总结出来的本能。它已经超越了武功的范畴，所以不能教。只有靠你自己在以后的江湖路中慢慢领悟。”

　　龙在天道：“我以后也能领悟到？”

　　皇甫顶天道：“当然能，不过你要活的够久。”

　　两人走过昏暗的小巷，然后出了城，沿着山路一直走。

　　龙在天又问：“皇甫大侠，我们连虎斑蜂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这样也算是跟踪吗？”

　　皇甫顶天笑笑：“跟踪有许多形式，跟在对方后面躲躲闪闪，离得近了怕被发现，离得远了又怕跟丢，那是比较低级的形式，我们当然不用那种跟踪方法。”

　　龙在天道：“可是，我们走的路会对吗？”

　　皇甫顶天道：“你可记得虎斑蜂身上有什么特征？”

　　龙在天回忆了一下，道：“除上身上有一股骚味，好像也没什么特征。”

　　皇甫顶天道：“你说的很对，就是那股骚味。你再仔细闻闻这附近，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龙在天闻了闻，道：“似乎，有一股骚味。”

　　皇甫顶天道：“不错，这正说明了虎斑蜂刚从这条路上经过。”

　　龙在天恍然大悟，道：“英明，我对您老人家佩服得屁股着地。”

　　皇甫顶天奇道：“屁股着地，是什么意思？”

　　龙在天道：“就是比五体投地还更佩服一点点的意思。”

　　皇甫顶天“哦”了一声，道：“你小子用的字眼……很有建设性。”

　　得到皇甫顶天的称赞，龙在天得意极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大事，立即问：“我们两个人，能对付黑蜂寨的一帮人吗？”

　　皇甫顶天微笑道：“你对我的武功没有信心。”

　　龙在天道：“不是，不是，只不过，我……我……”

　　皇甫顶天道：“放心，只要跟在我身边，就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龙在天向皇甫顶天身边靠了靠，并暗暗下定决心，绝不离开他十尺以外。

　　这条路越走越偏僻，渐渐钻到荒山深处。天上没有月亮，几颗暗淡的星星挤出一点微弱的光芒。路边的大树像恶鬼一样张牙舞爪地耸立，时不时刮过一阵风，将那些树撕扯地东倒西歪。夜像一团不怎么浓的墨汁，将天地占得满满地。夜空之中，忽得掠过一团夹着劲风的黑影，然后又顷刻间消失无迹。

　　山路崎岖，碎石块常常要将双脚绊倒，成堆的野草从脚踝划过，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

　　龙在天心中忐忑不安，怕踩着真正的毒蛇。心里慌，走路的动作就不自然，脚步节奏显得慌乱，像是一个经验不足的小贼。他暗道：“黑蜂寨落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寨里的人日子倒也清苦。”

　　皇甫顶天道：“平心静气，就像是散步一样。”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却走得很快，龙在天勉强才能跟上。不由暗暗佩服。

　　突然间，一团软软的，湿腻腻的东西跳到他的脚上，他尖叫一声，整个人都惊得跳起来。

　　皇甫顶天淡淡道：“镇定，只是一只赖蛤蟆。”

　　龙在天颤声道：“真的只是一只赖蛤蟆？”

　　皇甫顶天笑道：“此处森林茂盛，草杂地湿，蚊虫必多，蚊虫一多，吃蚊虫的蛤蟆就多，不必惊慌。”

　　龙在天心中稍定，喃喃道：“蛤蟆吃蚊虫，所以蚊虫多蛤蟆就多。那么，什么东西吃蛤蟆呢？”

　　皇甫顶天淡淡一笑道：“当然是毒蛇了。”

　　龙在天刚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还好这时候，看到了山顶上有几间茅草搭的屋子，没有灯光，也听不见人声。这里想必就是黑蜂寨的老巢了。

　　龙在天又开始迟疑：“难道，我们两个人真要去对付他们一伙强盗？”

　　皇甫顶天道：“不错，你我二人联手剿灭黑蜂寨，这次就放手杀个痛快，轰轰烈烈一场，日后也是武林中一段佳话。你可有信心？”

　　龙在天道：“当然有。”

　　皇甫顶天注视着他，道：“这一战也许非常凶险，你怕死吗？”

　　龙在天一时热血沸腾，大声道：“杀个痛快，不死不休。”

　　皇甫顶天拍拍他的肩膀道：“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条好汉子。今夜必将谱写武林中最辉煌最壮烈的篇章。皇甫顶天携手后起之秀龙在天勇闯黑蜂寨。而你也将在今夜一战中成就侠名。”

　　龙在天顿时豪气冲天，心中没有了恐惧与迟疑，恨不得将胸中热血化做滴滴血雨，只为了今夜的豪放。他抢在了皇甫顶天前面，喝道：“黑蜂寨的小贼们，快出来受死。”

　　夜色沉寂无声，无限广大的空旷，将他的声音放大，整个天地间回荡着他粗豪的呼喊声。他紧紧握着拳头，一脚踢开一扇破旧的木门。

　　没有人，陈旧的木门应声而倒，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而后又回归死寂。他又踢开另一扇门，依然没有人，不但是人，甚至连一只老鼠也没有。

　　灯光燃起，皇甫顶天已找到火石，点燃破屋的火把。这些破屋不但旧，而且乱，桌椅碗筷丢得满地都是，墙角堆着破碎的酒坛子，一个退色的柜子开着门，里面的东西早被清扫一空。这里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灾难，所有人都匆匆逃走了。

　　龙在天一个一个屋子找人，甚至连酒壶里面都不放过。果然没有人。

　　皇甫顶天叹道：“果然不出我料，他们全都逃走了。”

　　龙在天道：“他们逃得真快。”他有些失望，不过也有少许得意，毕竟他们二人联手吓退了黑蜂寨的悍匪。

　　皇甫顶天道：“怪我。我应该一个人施展轻功，早点赶来，但想到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唉，算了，迟早有一天这些土匪会落到我手里。”

　　龙在天一脸羞愧。他见皇甫顶天站在风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