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狼驯养手则- 第63部分

　　
　　他已不再是那个柔软漂亮的小少年，但罗根却觉得他的吉米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像是海洛因之于瘾君子，罗根近乎贪婪的看着，怎么看也看不够。直到吉米不悦地扫他一眼，脸上就差没写着“你够了没？把你那蠢相收起来”，他才悻悻地收起热辣直接的眼神，只敢小心翼翼的偷偷觑。　
　　
　　“有人给我详细描述过你的模样。”吉米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地说，“这个人雇我杀你。但他给我的名字不是罗根，而是詹姆斯·豪利斯。”　
　　
　　罗根心上一坠，目光闪动。这三番两次从云端掉落地狱的感觉实在不妙，胸口像是压着一块重石，郁滞难当：所以说……你记得我，是记得要杀我？他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发问，也不知怎么的，就吐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那个雇你的人出了多少钱？”
　　
　　“no　money。”吉米回答。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罗根涩涩地问。
　　
　　吉米轻笑一声，“我现在又打不过你，紧张什么？不过，只要有机会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当然，我告诉你这个也有我的理由。我想你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
　　
　　吉米挑眉，“你和维克多之间发生过什么，他是你的亲哥哥，为什么要杀你？”维克多于他来说，是个非常复杂的存在，恩重如山，但又仇深似海，他救了自己，但却反复将自己置于险难之际，他恭敬地喊维克多“老畜生”，维克多则疼爱地管他叫“小白狗”。
　　
　　罗根愣了愣，反问，“什、什么维克多？”
　　
　　“雇我的人是我以前的首领，维克多，外号剑齿虎。也是一个变种人，他可以将自己变作老虎一样的人。”
　　
　　罗根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在哪遇见过这号人物，他茫然地摇头，“……我真不认识这个人。”
　　
　　吉米疑惑地看他，“我不会认错，他说他的弟弟像一只狼獾，钢铁铸成利爪，这双爪子应该只有你有。”
　　
　　“你要不要先收起异能，我再把我的爪子展示给你好好看看？”罗根讨好地提出建议。
　　
　　吉米瞄了他一眼，“我控制不了我的异能。”
　　
　　罗根又是一阵怔忡，喃喃道，“……你以前控制的了的。”
　　
　　吉米假模假样地笑了一声。
　　
　　“我没有二十年前的记忆。所以说不定……我以前还真的是你口里说的詹姆斯。”罗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低地愉快地笑了几声，“我是詹姆斯，詹姆斯——吉米——你也是吉米，你看这有多巧？简直像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吉米呵呵冷笑，弄得罗根一阵心虚、不好意思，只在吉米面前，他如何也直不起腰杆。吉米继续说，“我最后没有答应他。我最后没有答应维克多。那老畜生不肯出钱，白痴才干。”……还说什么我欠他一命，天经地义。开什么玩笑？老畜生几次把自己丢在最后，充作人肉盾牌，他没找他算账都算圣人了！
　　
　　罗根早就认清了吉米失忆的现实，此刻听到这话却不如前几次，他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不敢。他都不知道自己听见的是些什么了，出神地看着吉米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点自红的嘴唇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浸饱了水的樱桃般的红，被一股蠢蠢欲动的执望驱使着，他自己的脚就朝着吉米走了过去，他嗅到吉米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皂味和须后水的味道，刺激的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诉求着……难以启齿的渴望。
　　
　　吉米发现了罗根的异样，停下了话，警惕地瞅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吉米的喉结一上一下，罗根觉得自己的裤裆里的老伙计也在跟着一上一下的。
　　
　　此时两人站的已经快贴做了一块，吉米像是默认似的，不拒绝也不反对，眼神淡淡的，心思仿佛天边般遥远。
　　
　　他睫毛一颤，罗根觉得自己都要化在那片湖蓝色的水中，一个冲动扑了过去。
　　
　　但还没凑上去就被吉米一巴掌扇开了。
　　
　　戴肯怒意冲天，急吼吼从墙角跳出来，揪住罗根，两人你一句混蛋，我一句滚开，又扭打成了一团。
　　
　　吉米丢下两人，像是丢下两只用过的天鹅绒手套，不露声色地悄然抽身。
　　
　　约翰吃着爆米花看现场动作戏看的非常欢快：早说了吧，父子都是前世的情敌，一个没弄好，说不定还要斗到这辈子来。
　　
　　吉米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瞳孔一缩，那是……他自己。　
　　
　　不不，这又不是他自己。这个人看上去孱弱的像是风一吹就倒的芦杆，怎么能和自己比。那张脸上的五官虽然一模一样，却显然比他要苍白许多，优渥的生活叫这人的脸部线条颇为懈驰，他的眉眼比自己柔和太多。
　　
　　就在吉米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你好，吉米。……我也是吉米。”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有灵感不卡了，等吃了饭回来继续。。。【心虚



☆、【各跨一步】

　　阴霾布满了天空；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会砸落下来。然而却没有半点雨丝，人间是窒闷的停尸房，粘稠潮湿的空气将人裹了一层又一层，喘一口气；便会感觉到心口紧绷的束缚。
　　
　　罗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房子里绕了几圈。忽然，一串清脆悦耳的钢琴声从走廊尽头的音乐室里传了出来。
　　
　　他走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探看。俊美的青年随意地弹着琴，他穿得颇为复古；丝缎衬衫，花式领结，黑色长裤；灿如黄金的头发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抹会心的微笑，正微微侧过头，长长的睫毛低低垂着，以深蓝如海的双眸凝视坐他身边的小小少女。
　　
　　少女嘻嘻笑，突然发现了什么，没有预兆地一个回头，把偷窥的罗根逮了个正着。
　　
　　沃伦停止弹奏，脸颊微红，看了看少女，又对着门说，“进来吧，罗根。”
　　
　　打搅了别人的约会，罗根怎么好意思，他打开门，“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现在就走。”
　　
　　带着熊猫帽子的少女却像个女老大似的挥挥手，“进来吧。整天一副怨夫气场到处乱晃，搅得大家也不得安生。”
　　
　　少女正是三年多前，罗根和沃伦在森林边遇见的小女孩莫莉。返回X学院的路上，罗根顺手捎上了她和沃伦。具体过程，罗根无从考据，大致经过是，在来到X学院没多久，这个丁点大的小女孩就向沃伦大胆表白，将近一年的狂轰乱炸之后，沃伦终于缴械投降。罗根看着十分不可思议，要知道，小姑娘满打满算也才十四岁，和沃伦差了整整十岁。而且，就算年纪没差那么多，他们瞧着也不般配。莫莉是出名的野丫头，兼有暴力倾向，脑袋不好，功课差劲，武力惊人，食量更惊人；而沃伦呢？出身名门，从小接受良好教育，优雅有礼，学业出众，武力……好吧武力也挺惊人。
　　
　　沃伦叹了口气，拍了拍罗根的肩膀，“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吉米好不容易回来了，想去就去啊。命运的垂青来之不易，不把握，就会溜走的。”
　　
　　罗根直晃脑袋，“你是没看见吉米那个样子……他不记得我了，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了。”
　　
　　莫莉哼了一声，“当初沃伦还瞧不上我呢。只是这样你就打退堂鼓了吗？傻大个。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跪在树林里哭得死去活来的，还以为那个‘吉米’对你有多重要，结果却只是这种程度吗？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呢。”
　　
　　仿佛炙火触电，罗根的身形微颤，脑袋刷的一片空白，他怔怔地问，“我爱他？”
　　
　　莫莉和沃伦对视一眼，一个张目结舌，一个眉间微蹙，都是不敢相信。“你自己不知道？”
　　
　　罗根抱着头，“对，对，我爱他……吉米是我的孩子，我要照顾他一辈子，保护他一辈子。”心里却越发混乱起来，他回忆起很多年前吉米对他的告白，到现在他想回应，却没有机会了。既然如此，不如倒退一步，回到原点。
　　
　　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细响，是雨丝在弹奏。
　　
　　下雨了。
　　
　　莫莉笑了起来，“哈哈哈，当初沃伦拒绝我的时候也是这套话。”沃伦拳头虚握，置于嘴边轻声咳嗽，越发臊然。
　　
　　“罗根你平时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其实最胆小，真不知道你都在怕些什么。”莫莉说，“你这么说的时候不心虚吗？明明想要的不得了，又装作不要的样子。其实旁人都看得出来你的心思，你自己一个装作别人看不出来有意思吗？哦……不对，被你拒绝的人应该也看不出来你的是装的。你一段话说出去，自己难过，对方也难过。有意思吗？没意思？”
　　
　　罗根沉默了一下，问，“你当初被拒绝的时候，都是怎么想的？”他每次闭上眼，总是回到那个晚上，看到吉米受伤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不要我了吗？”。他怎么可能不要他？
　　
　　莫莉偷偷看身边的沃伦，“记不清了。反正很不甘心，我耗费了那么多精神力气，讨好他，喜欢他。他凭什么都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他要真不喜欢我的话，就不要对我那么好啊！”
　　
　　又是直中胸口的一箭——吉米为他做了多少，他自己也算不清了。相依为命的那些年，与其说是他在照顾吉米，倒不如说是吉米在照顾……不，是主导他的生活，以至于吉米一消失，他就一蹶不振，生活完全乱了套。
　　
　　你离得开他吗？罗根问自己。
　　答案他明明早就知道。
　　
　　※※※
　　
　　雨渐渐变大，斜进了走廊，打湿了吉米的裤脚。这场对峙般的缄默似乎也浸入了丝丝凉意，雨点翻起的土腥味萦绕。
　　
　　“谢谢你的告知。”吉米说。
　　
　　对方笑了笑，眼角是细细的皱纹，眼睛却是清澈如孩童。吉米再冷酷，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难免有几分触动，他看上去如此苍老，其实才十几岁，不成功的克隆让他身体细胞的新陈代谢速度远超常人，老的也比一般人更快。
　　
　　吉米细细回味着对方刚才说的话——
　　
　　“我……我应该算是你的克隆人。虽然爸爸没有明确地告诉过我，但我就是知道。他叫凯文，是克里斯·科林斯的助手。科林斯博士。我曾经在凯文那里看到过他的相片，他的发色眸色都和你一样，我猜测你们之间一定有亲缘关系。”
　　
　　“他克隆你一定有什么目的。我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些事……原本在三年前我就该告诉你。”
　　
　　吉米站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吗？叙旧情就免了，我可不记得你。”
　　
　　对面的人显然低落了一下，但也有无奈，“我知道，反正我们也只见过一面。”
　　
　　“那你还要说些什么？”
　　
　　他摇了摇头，“好吧，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罗根是个好人。大概是因为我的人生太短得多缘故，所以觉得更可惜。”
　　
　　吉米表示无法理解，“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就认定了我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回应他的一个轻笑，“就算长得一模一样，罗根也从来没有把我认成你过。而且，大概是科林斯博士在背后操纵，政府军队里有不少你的变种人，罗根遇上过几个，但他也没有把那些认成你过。更何况同几年之前比起来你变了那么多。大概一堆‘吉米’放在一块，你绝对会是最不像‘吉米’的那一个。但罗根还是认定了你就是吉米。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罗根，不会将你认错。”
　　
　　像是火星丢入柴垛中，吉米瞬间又心乱如麻。他原本就对自己空白的过去有极大的探究兴趣，这么多人站出来表示他是吉米，他浏览那个孩子留下的日记，好笑又熟悉……他自己都开始动摇了。
　　
　　我难道真的是那个“吉米”？吉米转过头，碧绿的庭院在雨中水汽氤氲的朦胧漂亮，这场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雨水打湿他的眼睫，黏成一条一条重重地垂下。
　　
　　咔哒。
　　
　　听到开门声和走近的脚步声，吉米转过头，看到屋檐下罗根，晦暗的光线让吉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吉米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气息，同之前截然不同。
　　
　　罗根沉声道：“吉米……”
　　
　　吉米抬起手，说，“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罗根愣了愣，眼睛猛地一亮，捣蒜般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