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冒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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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失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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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调动军队是总参和军委的事情,他作为总理本来就不应该插手军队事务。
  政委说,“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袁朗心想这林政委不愧是做政治工作的,时刻记得要注意言论内容的和谐。
  “兵不是他带的,他当然没所谓。幸好他没权力调兵,不然真得冤死一大堆。”副大队长韦捷庆说话从来都像把刀子,刷刷刷的。
  林政委见韦副队说话太过了,便使了个眼色过来,“哎。”
  林副队适当地沉默了下来,转过头去找烟,袁朗把手边的烟给他扔了过去。他接了烟,问袁朗,“哎,袁朗,怎么不说话?”
  袁朗自己有种猜测,不过不知道对不对,“不管天气怎么样,最迟明天,必须得空降了。”
  “不跳部队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铁路吐了口烟雾接话说,然后他又笑,“王军长估计得气得跳脚。”
  王军长指的是15军的军长,铁路在不同场合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对他印象似乎很不错。
  后来证明袁朗猜对了,空降兵在第二天,也就是震后第三天顶着恶劣的天气实施了空降,幸运的是一切顺利。更让袁朗松了一口气的是名单里没有拓永刚。这一次空降兵成功空降震中给正奋战在救灾前线的部队极大的鼓舞,经过这3天的适应,救灾行动也正在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有组织性和规划性,从而大大提高救灾的效率。等他们再一次听到从灾区传来的有关空降兵的消息就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了——空降兵43师一名中尉在灾区打掉了当地一个男人的两颗牙齿,那名中尉的名字叫拓永刚。这个消息是部队内部层层流传的,当然没有对外公开过,据说当时在那个安置点里有很多人,所有有根有据或是无根无据的事件版本传得满天飞,但是被部队压住了不允许在媒体上报道。在部队内部流传的版本里所有人都对拓永刚的作法大加赞扬,袁朗听到的说法大约是那个男人在救灾行动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还在为一已私利给部队添麻烦还是怎么样?细节他也不清楚,但部队跟地方上都有民拥军军爱民的传统,一般而言部队是不会跟地方上的百姓起什么冲突的,更何况是在那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之下,那个挨打的男人还顶着“灾民”的名头,国家领导人也都还在灾区指挥工作,部队更是不能跟他们有什么冲突矛盾。但社会是由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更不是能够说得明白的,有好人,自然就会有坏人,也有不好不坏的普通人,更不能认为经历了灾难就能让某些人变得高尚。袁朗始终相信,能让拓永刚违反纪律动手揍人,那这个人应该是很欠揍。
  大多数人都猜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拓永刚有得苦头吃了,毕竟事情虽然没有被公开,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还是产生了影响,总之前景不太乐观。铁路不这么想,“未必,等着瞧吧。”
  后来事情的后续发展表明铁路又料中了。
  当袁朗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事情处理中的种种争议,各方角力妥协的内幕之时,这件事早已经时过境迁,而拓永刚也早就把因在抗震救灾中的突出表现而获得的个人三等功的奖状和奖章收进柜子里去了。以下是他从当事人(当然就是拓永刚了),以及知情人(也就是铁路,铁路的消息灵通得有时候令人感觉匪夷所思)那里获得的事件真相:
  发生地震的时候15军驻开封的43师的两个团正在湖北大别山区搞特训,这也是是为什么在后来的抗震救灾行动中15军能一口气出动近6000人投入救灾的原因,15军一共3个师,有2个师原本就驻守湖北,再加上43师的两个团,也就是说当时15军的人马几乎都在湖北了。拓永刚跟随大部队进入灾区后基本上都没有来得及感慨什么天灾人祸,因为形势真的特别的紧急,官兵们要负责的事情非常的多,要看守银行,维持秩序,修桥补路,运输物资,还要从废墟底下把被掩埋的人挖出来,所有人都恨自己少生了几双手,做不了更多的事情。在连续奋战了4天3夜之后拓永刚的连队才被后续赶到的兄弟部队替换下来暂时休整,连续不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紧张救援让战士们都累得脱了形。他们在一个临时安置点里吃了到灾区后的第一顿饭,其实就是白粥加馒头,身为连长的拓永刚叮嘱战士们吃完了就抓紧时间休息。很多士兵在参加救援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挂了伤,所有身上带伤的士兵都被他拉到医疗站去处理伤口。还没等这边的战士们包扎完伤口,从营地里竟然又来了3个战士,其中一个战士的整个手都是血,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拓永刚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在把受伤的战士移交给医生之后,陪他一起来的战士告诉拓永刚,他们刚才在帮灾民挖埋在倒塌房屋里的东西,结果他一不小心被碎石下的一块玻璃划伤了手,伤口很深,一直血流不止。
  “挖什么东西?”拓永刚有些不解,安置点附近应该已经被地毯式地搜索过了,还有什么东西好挖的?
  这时一个战士气呼呼地说,“麻将。”
  “什么?!”拓永刚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特别的冷静,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真的会发生。TMD有谁会有闲心在这种操蛋的时候还惦记着麻将?!
  那个战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告诉了拓永刚,“刚才我们都在休息,然后有几个人到营地来叫我们去帮忙,我们就去了,他们让我们在一片倒塌的屋子下挖东西。我们问他下面有什么?他说你们挖就是了,反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就帮他挖,他们就在边上看着,后来他们在旁边聊天,我们也听得懂一点儿,他们说等我们把麻将挖出来他们就可以开台耍了。”
  “人还在吗?”
  “我们来的时候兔子他们还在那里,应该是在跟他们理论了。这种时候还打什么麻将,这不是添乱吗?想打他们自己不会挖啊?有手有脚的!”当着自己连长的面,小战士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拓永刚把后槽牙咬得硬梆梆的,“带我去看看。”
  战士们把拓永刚领到事发现场,这时的现场已经围了好多的人,大部分都是安置点里的群众。拓永刚远远地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嚣张地在叫嚷,“你们当兵的别老说是吃国家的,拿国家的,那都是我们交的税在养着你们!叫你们来帮老子挖麻将有什么不行?TMD!老子家都没了,没吃没喝没住没得耍,打点麻将怎么了?也是为了缓解压力!”
  拓永刚的指导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到了,他的声音略有些不耐,但他还在努力劝解,“现在这种形势还是应当以救灾为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被埋在废墟底下,我们应该……”
  “你知道还有人被埋在下面怎么不去救啊?你们在这里干嘛?吃饭睡大觉!部队里有腐败你别以为我们这些老百姓不知道!还人民子弟兵,现在人民让你们帮忙做点事就推三阻四的,你们……”
  男人的话没有能说完,因为他那时候拓永刚的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男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顿时口鼻流血,两颗牙齿已经飞出了口腔,和着血掉落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有那么几秒钟周围鸦雀无声,只听见拓永刚愤怒的喘息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指导员紧张得差点连喘气都忘了该怎么喘,他怕拓永刚这一拳会给部队带来无数的麻烦,毕竟跟群众发生冲突这在部队里是不能想象的事情,人群似乎已经开始在骚动了——
  “国家用税收养着军队这一点没有错,但我敢肯定,你交的那点税连买卷卫生纸都不够!在我们拼命从废墟里救人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躲在安置点里等着人家送水送饭!被埋在废墟底下的是你的父老乡亲,你有没有想过哪怕去帮忙搬过哪怕一块砖?!你说当兵的不帮你挖麻将是对不起你,你又对得起你的父老乡亲吗!你又帮过他们什么?!别人尸骨未寒,你惦记着打麻将!王八蛋!你TMD有种自己挖!我的兵不伺候!你再敢把我的兵当牲口使唤试试看!”
  那男人捂着被打后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用眼神示意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男人帮一把自己,但是他们谁都不敢动。那男人不甘心地大着舌头骂,“我……要到你领导那里去告你。”
  “随你的便!看清楚我叫什么名字,拓永刚。”拓永刚扯了扯姓名牌,他当时的气势说是要吃人都不为过,“我告诉你,如果我的兵手废了,我会把你的手剁下来!”拓永刚骂完那个人渣,对围观的群众他是没有那个心情去解释和安抚,他只就事论事,“各位父老乡亲,我相信大家都能够理解我今天为什么揍他。对这种人我永远不会手下留情。” 
  指导员连忙再帮他圆一下场,“在这种非常时期,大家还是要劲往一处使,才能尽快地度过这个难关。”
  围观群众都没能消化好自己亲眼所见的这一幕,解放军打人了,虽然打的是个流氓,可这也够颠覆他们的传统印象的了。而且这个黑脸膛的军官……也太凶悍了点儿。
  拓永刚轻轻蔑地瞧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男人,对指导员说,“咱们走。”
  指导员明白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拖泥带水的好,本来就是自己占理,不要搞得自己很心虚才是!
  这事儿理所当然地被传到抗震指挥部去了,15军王军长当时就在指挥部里,听说这件事之后他便说,“打得好。”搞得在场的一些非军方人员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才好。
  当然了,不是所有的人都站在拓永刚这边,也有人说他这样做损害了部队的形象,应该要重重处罚,并且要快,以免影响之后的抗震工作。但是军方抗震总指挥一锤定音,“一切等抗震救灾工作结束之后再做决定。”
  拓永刚对这些争论一概不理,他认为他维护自己的兵一点都没有错,如果他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也不是他的错,是上头的问题。并且他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有什么麻烦,家里那几尊大神不是摆来看的。在部队内部,在高层领导们中间会因为这么一件是非分明的事情起争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在借题发挥,说穿了就是部队各派系之间为争夺在部队中的话语权的又一次明争暗斗。
  对权力斗争拓永刚并不熟悉,虽然他生长在那样的一个家庭环境里,周围都是功成名就的人上人典范,但是目前来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也不是要让他去钻营人际,耍手腕什么的。家里人时时刻刻耳提面命地想让他成为的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要敢作敢当,不可以欺诈耍滑,小时候如果他犯错误,也一样是要挨揍的。他的母亲在他小时候最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小宝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他——“不负众望地就长成这样了。”袁朗听到拓永刚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笑岔了气,这长成这样了是长成哪样了啊?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你说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那么在袁朗眼里他的确长成了优秀的男人了,即使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他的表现不能让身为教官的袁朗满意,可是脱离了A大队的选拔标准,谁说拓永刚不是一个优秀的年青人呢?袁朗可以理解他那过分直率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也明白为什么他对A大队的训练模式如些深恶痛绝,还有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公平原则”。优越的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给他营造了普通小孩所没有的公平环境,在他的世界里,只要能力达到了,就能够得抵线后所应该得到的所有东西,名次、名誉、尊重、景仰、相等待遇。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另外一个圈子里实力并不代表一切,这是他的心理还不成熟的表现之一,身体长大了,但是心理还是个孩子,装满了天真,还有孩子气的自我,比吴哲和许三多还要理想化的思想,幼稚,也可贵。在这个人心浮燥的社会里,要做一个内心纯净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总之在部队开拔回驻地之时对于拓永刚的行为是对是错的争论已经基本平息了,连队的官兵对拓永刚更是佩服有加,并且他们知道他们有一个爱兵的连长,能在关键时候毫不犹豫地为他们出头的连长。官兵的关系也在这次抗震救灾的行动中得到了再一次的融合的升华,让大家产生了一种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的兄弟般的情谊。这时的拓永刚可是比原先成熟多了,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就算是在另外的场景之下,他的选择也跟那次一样。
  但在铁路看来这件事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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