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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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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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龙用很夸张的口气说:“什么?你不让我进去?”



梁宇宁道:“对,因为两个人同时进入,压阵的人责任更大,搞不好进去的人就会因为阵法受损而无法脱身。我相信你,所以全靠你了。”



玲龙没有多说,表情舒缓了下来,冲着梁宇宁和崔命人用力点了点头。



梁宇宁打开自己的包,把自己所有的字典放到一起,原本是4本,结果一本新华字典因为强力的法术冲击被损坏了,只剩两本小字典和一本汉语大字典。



“有点少了。”梁宇宁自言自语道。



“快点吧,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崔命人道。



梁宇宁把两本小字典给兽心人和玲龙一人一本,说:“此次和前几次都不同,可能会更加艰难,咱们一人拿一本,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互相照应。”



二人收下字典各自放在衣袋里,玲龙说:“好了,你们去吧。我来压阵你就放心好了。”



梁宇宁笑了笑,转头对崔命人道:“崔兄,要麻烦你多照应啦。”



崔命人握紧大木棍躺下,对他伸了大拇指,什么都没多说。



梁宇宁朝着玲龙望了最后一眼,便毅然躺在崔命人身边。



和前几次一样,梁宇宁感觉自己的身子慢慢的升起,眼前由亮变暗,来到那个完全黑暗的无限空间,然后就和崔命人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飞去。



准确的说,是只有他自己这样,崔命人倒是在地上,他独自一个劲地“翀”。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谁的幻境是这样?”梁宇宁心中暗骂,自从那次跳楼未遂,他一直很怕登高。



上升的速度并没有因为他的抱怨而减慢,他感觉自己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脱离地面,他开始有点后悔没有让玲龙来。



他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东西,用手一摸像是一个背包。



背包?梁宇宁愣了一下。看来离进入环境不远了。



高处,背包,有什么联系呢?梁宇宁苦苦思索着。这时眼前骤然一亮,一片刺眼的光线直射过来,狂风扑面而来。



“糟糕!是跳伞!”梁宇宁高声喊道,“谁的幻境?怎么会是这种地方?”



他感觉自己像是从非常高的地方被扔下来似的叶子,随风在云层中摇摆,四周的空气冰冷刺激着他的皮肤,梁宇宁顿时被冻懵了,下坠、低温、失控,这些因素让原本处事冷静的他慌了手脚,双手在空中乱抓,结果当然什么都抓不到。



好不容易他才想起自己背后那个包也许就是救命的降落伞,这种情况下还是赌一把为好。根据对跳伞运动的不多了解,他知道这玩意应该都有拉绳似的东西控制着开关伞,双臂交叉去摸索腋下,果然在左边手肘边上找到一截绳子,感觉这应该就是自己要寻觅的东西了,梁宇宁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想立即就去拉动它。



“救命——”一声呼救从他的头上传来,梁宇宁抵抗住大风带来的压迫用力向上看去,有人穿着一套冲锋衣从更高处落下来。



“火牛!”梁宇宁认出他来,“怎么回事?”



“学究?是你?我的伞死活打不开。”火牛更加吃惊会遇到梁宇宁。



梁宇宁此时非常明白这是发掘真相的好机会,眼看身下还看不到地面,一时摔不死,于是继续发问:“告诉我这幻境是谁弄的,你吗?”



火牛说:“是我,好了快点救我。”



梁宇宁用游泳的动作赶到火牛的下方一把拉住他的脚:“还不够,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做。”



火牛道:“你先救我,不然等会穿过云层就来不及了。”



梁宇宁回答:“没门,你先和我说明白,为什么布这个局?”



火牛说:“下意识而已啦,快点快点。”



耳边都是风声嘈杂,只有通过大声吆喝才能让对方听见,就这几句来回,两人已经又下落了不少。



火牛忽然探下身子抓住梁宇宁的手道:“见鬼,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跳伞了,结果这个事情又要来一次。”



“你的亲身经历?”梁宇宁问。



“没错,我曾经跳伞遇到失误。”



“结果呢?”



火牛没有回答而且开始把另一只抓向梁宇宁的背包。



“你疯了?”梁宇宁惊道,“你上次是不是就这样抢走了别人的降落伞?”



火牛仍然没有说话,更加努力地抢夺起来。



梁宇宁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明白这是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做出的非理智行为,就好像落水的人会不顾一切把别人往水里摁,这种情况下只能——



“定!”梁宇宁用最快的速度取出字典施法,这下火牛便不再动弹,“暴力制止。你给我冷静一下!”梁宇宁叹气道。



他调整了一下火牛的身体,让自己把他拦腰抱着,然后问道:“如果可以拉伞,就闭眼提醒我。”



又过了一会,火牛很正儿八经地闭上了眼睛,梁宇宁看到下面的墨绿色的地面,也长吸一口气:“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方落下,好!”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他拉动了绳头,降落伞“呼啦啦”地打开,一股出乎意料的力量把梁宇宁朝上猛地一提,他感觉自己的腰差点被拉断,不过好在变成缓慢下落了。



一面下降一面向四周张望,感觉这地方自己好像来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时脚下传来很强的振动。



“好啦,总算安全降落了。”梁宇宁把火牛放在地上,对着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火牛说:“我知道你没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全部的实话。所以,现在就是学究提问时间。”



“下面首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宇宁,你也可以依然称呼我‘学究’,我是儒门的驱魔人,有一些问题想询问你,为了你的安全,建议你务必说实话,当然如果发现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我也会在谈话完毕之后通知警方——当然,谈话之后我会消去你关于此次谈话的所有记忆。”梁宇宁解除了火牛身上的封印,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么一番平时说的最多的开场白。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梁宇宁随意地翻弄着自己的字典。



火牛坐在草坪上,背靠着一棵树,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很好,我首先想知道,刚才的跳伞事故是不是你亲身经历的?你有没有像刚才那样抢夺别人的伞包?换句话说,你有没有杀人?”



火牛摇头道:“没有,我没杀人。我不是有意去抢的,只是无法自控。”



梁宇宁对这种行为见过不少,有些被恶灵附身又没有完全失去神智的人为了自保甚至会做出为虎作伥的勾当,这是人类处在极度危险环境下的本能反应,在这时能自控的人,是英雄,做不到的,也不能算是坏人。



“然后呢?”



“我的教练也是用武力了我,用和你差不多的方法和我一起降落。”火牛说,“按说这是重大的事故,但是他后来极力低调处理,只是把我开除出了跳伞队。”



“那之后你就做了徒步向导?”梁宇宁问。



“不错,而且我再也不敢去太高的地方去,所以我练习攀岩也半途而废。”火牛有些动容地说。



梁宇宁知道可能触及了他的伤心处,换了个话题:“你布的局?你刚才承认了的。”



火牛回答:“可以算是吧,我对法术的事情有点了解,当时我只是和捷达说,情况危险要想办法。”



“等等,你说什么情况危险?”梁宇宁发现了问题。



“我们几个好像都被控制住了,坐在一起不能动弹。”



“那是我施的法,没有危险。”



“开始时我们也没有感觉什么不妥,而且坐在那里神不守舍感觉很惬意,但过了不知多久,每个人都不正常了起来。我想,果然还是祸事到了。”



“是的,你曾经说过那个‘祸事’,那是什么?大家又怎么了?”



“每个人的表情都迷离起来,而又变得逐渐扭曲了,像是要中邪一样。与我们业内的那个传闻分毫不差。”



“传闻?”梁宇宁疑惑。在不同的行业有不同的传闻,而野外导游圈子内的传闻最是集怪诞离奇惊悚恐怖于一体,什么不能在半夜走过两座坟之间,什么在野外看到穿红衣服的小孩要绕道,在梁宇宁这样的人听来基本上属于无稽之谈。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离奇的传闻。



“这条线虽然不是远途,也没有什么太困难的道路要走,但是走的人越来越少,不是因为没有意思,而是因为很多人回去之后都不对劲了。”



“你的意思是……中邪?”



火牛点头:“好在不是我们团出的事情,不过也很吓人就是了,有几个团友回去之后整天失魂落魄的,只是不停的用水洗手或者把头往水里扎。”



“哦?我怎么不知道?”梁宇宁自认为消息不闭塞,对这样的事情却闻所未闻。



“因为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发生,而且这些人过几天就慢慢恢复正常了。但是出现这种情况的人都是来过囚仙湖的。”



“那你为什么还和捷达带我们走这条路?”梁宇宁有点生气了,这件事本来和自己无关,现在把自己完全卷了进来。



“因为我们和他们的路线不完全相同,我们的路程比他们远一些,过了困龙村之后朝着两个方向前进,晚上露宿的地方也不同。我们住在这边水草旺盛的天然草坪上,他们住在那边的峭壁下面。”



“什么?你说湖对面的峭壁?”梁宇宁问。



“是啊,和我们完全在湖的两边。”



梁宇宁一时没有说话,而且在脑中浮现出无意中看到的湖对面峭壁上的那个奇怪的影子,那个在雨夜里徘徊在帐篷外的似人非人的影子。



“对了,莫小邪说你在她的幻境里推了她一把,怎么回事?”梁宇宁又想到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从在营地失去知觉之后到再次醒来就是刚才。”火牛显得很无辜。



“不对,”梁宇宁思索着说,“你好好想想,你和捷达说完话之后,还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喊他们扔下自己的东西?”



“我没有,是捷达喊的,他让我取下手表。”火牛说。



梁宇宁差点蹦起来:“什么!捷达下的命令!不是你?”



“是的,虽然我们没有真正谈过,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法术比我更了解。他常常拿着一个八卦图看个不停。”



“八卦图?”梁宇宁顿时得到了提示,“你确认是八卦图?他是道家的人?”



“是不是道家我不知道,不过八卦图我还是认识的。”火牛肯定地说。



梁宇宁骂道:“自以为是的白痴!——不是说你。”



其实他这句话真的不是说火牛,而是送给捷达和他自己。他一直没有参透这八样东西的奥妙,以为仅仅是和幻境有关,什么样的物品对应什么样主题的危机。但是实际上,这八样东西,对应的是八卦。火牛的手表对应“天”,捷达的铲子对应“地”,甲壳女孩的扇子对应“风”,妍冰儿的水壶对应“水”,雷鬼的打火机对应“火”,爆炸虫的登山杖对应“山”,莫小邪的蓝色发卡上的那颗蓝色石头对应的是“泽”。而对梁宇宁产生致命误导的是小心小新,他真正遗落下来有用的东西并不是MP3播放器,而是那节电池,对应“雷”。



至于说捷达是“白痴”,是因为他本身不是通晓法术的人,却摆了一个极其复杂容易走火入魔的高级阵法——颠倒八卦阵。这八卦阵本身就是一门非常难掌握的阵法,八五八书房变化无穷,神鬼难测,当年诸葛亮凭着这一手差点用一堆石头灭掉江东一干强将,足可见其强大。



而颠倒八卦阵,更是八卦阵的“升级版”,从颠倒的阵容开始,比起原来的阵法,更加难以琢磨,但是一旦能够掌握,可以随心所欲,甚至屯兵百万于无形。



想必是对法术略有了解的捷达以为自己能够用颠倒八卦阵隐藏住大家度过难关,等危险过去之后再回到现实。不料一来修为不够,二来可以用的材料不足,只能靠意义上的相似来对付,可这样做阵中人遇到可怕幻境的可能性大大提高,阵外人更是无从入手加以解救。



“看来我们还是要救捷达才是。”梁宇宁想来想去觉得先解决所有的困境比较可行,只是不知崔命人那边进展如何,“这个地方好熟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



他打量四周,还是想不出何时来过。



火牛好像也缓了过来,走了几步说:“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是什么公园的样子。”



话未说完,忽然从转弯处跑出两个人来,让梁宇宁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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