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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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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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梁宇宁刚有所反应,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上方压下来,任凭他怎么催动字典反击,也只能让自己和兰斯洛不断向湖底沉没。



所有的字典都在他们身边飞速的舞动,像是围绕着灯火飞舞的蛾。兰斯洛深吸一口气,接着摇头道:“我体力耗费太多,现在没力气啦。”



梁宇宁点头,双臂举起,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像是握住了头顶上的什么东西似的,紧接着猛地朝下一坠,大小字典顿时排成一列,像是一支箭破开湖水,使他们以更快的速度朝下方前进。



兰斯洛感觉身体失重,差点摔倒,梁宇宁并不理会,速度更快。直到来自上方的压力开始变小,他忽然高声喝道:“折!”



只见当先的字典在水中划出一个“U”字型,随后他们的行进路线也都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梁宇宁用加速与变向的方法成功的甩掉了那股冲击力,但还是被那紊乱的水流冲得东倒西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兰斯洛忍不住问。



梁宇宁想了想说:“这种蛮横不讲道理的怪力,我觉得只可能是咱们的野人朋友正在发狂所造成的。”他抬手朝上方指去:“明!”



一道光束从他身边的字典里射出,照亮了他们头顶的水域——只见一个人正在水中缓慢游动,从身影上判断,加上那只巨型的木棍,正是兽心人。



“他还没事,万幸。”梁宇宁对兰斯洛说。兰斯洛还没有回话,梁宇宁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那个曾经从湖中给过他警告的声音:“别靠近他!”



“什么!”梁宇宁不假思索地问。



“啊?”兰斯洛被他吓了一跳,他可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让你离他远一点!”那个声音说。



“你到底是谁。”梁宇宁问。



“我没恶意,完全是为了你考虑。”



“你是好人?怎么不敢露面,见不得人么?”梁宇宁对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有些恼火了,“你好像知道他们布下的是颠倒八卦阵,却不说明,还白白耗费我的时间。”



“我可没说我是好人,我只是想早点打发你走。”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也听不出是男是女,梁宇宁只能凭语气觉得对方可能是男性。



“你在这湖里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不能见人!”兰斯洛大声问。



“谁又没有不愿意告人的秘密呢?梁宇宁,你说是吗?”那声音反问。



梁宇宁微微一笑,右手一抬,他与兰斯洛所在的“水泡”开始急速上升,靠向崔命人:“没空讨论这个,救人要紧。”



那声音似乎也懒得继续理会他们,不再搭话。



刚刚上升几秒,兰斯洛就感到有些不适,耳膜被空气压得发紧,问梁宇宁:“我们能不能慢一些?”



可梁宇宁摇头道:“我控制不了,这力量和刚才把我们压向湖底的力量一样,做好准备,又来喽!”



“啊?”兰斯洛此时已经被升力折腾得无法站立,只能坐着说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梁宇宁摇头,咬紧牙关:“这次的更强势,真费劲!”话未说完,只见上面的崔命人也变化姿势,双手抱棍,直往下坠,随着他的靠近,他们的上升速度好像慢了下来。



梁宇宁和兰斯洛倒并没有因为超重反应的减缓而显得轻松,在这一上一下两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下,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塞在榨汁机里一样,无法动弹。



“崔兄,别再施压了,我这里吃不消。”梁宇宁抬头喊,在法术发出的淡淡光晕中,他可以看到崔命人那张充满了惊愕的扭曲的脸庞。



兰斯洛开始在体内试着调动真气,准备做放手一搏,这引起了梁宇宁的注意,他急忙阻止道:“你体力还没恢复呢!”



兰斯洛只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忽然用响透湖面的声音喊道:“兽心人你快撒手!不然大家都是死!”



只一瞬间,崔命人松开木棍、兰斯洛被弹出水面、梁宇宁被如同导弹一般射入湖心的木棍的巨大力量震得头昏脑涨等事同时发生,而在这时,一种十分离奇却有唯一解释得通的可能性浮上梁宇宁的心头。



他停住呼吸,集中意念调动自己全部的法器——字典,让它们全部围绕着自己,用避水诀让水一直不能靠近自己,同时也保护这兰斯洛和崔命人,凭借着超人的毅力用最快的速度“跑”着把三人共同带回了岸边。



这里是囚仙湖畔的缓坡,位于两个营地之间,地势平缓,石子与土壤混合的湖岸慢慢探入水面,被一片比人还高的灌木包围住,从其他角度很难发现这片地方。兰斯洛和兽心人都好像落汤鸡,只有梁宇宁身体是干的,神智与体能也最好。崔命人现在有些精神恍惚,而兰斯洛好像被抽空了体力,只能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没力气说一句话。



梁宇宁默念咒语,字典纷纷飞回箱子。每本字典都翻在不同页码,在梁宇宁的面前飞过后安静地落入箱底,等到最后一本辞海回归后,他回头看看身边的二位,说道:“我已经差不多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了。”



两人都没说话,梁宇宁继续自己的论断:“有着神出鬼没的身法与出人意料的怪力,在水中可以自由控制法力收发还不会让我通过灵力感应发现,能够同时掌握浓雾、读心术、意念转移这些不同类型法术的,我想了很久,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不是鬼怪,更不是人类。”



月光照在山间湖面,到处都是一片洁白,梁宇宁举头看着那片陡峭的山崖——从这里看去,那片奇异的白色“画面”异常清晰,那是一个头大身子小的东西,似乎正弓着腰悄悄朝前移动,眼睛则在往身后打量,脸上充满着紧张与害怕的表情。手臂很长完全可以够着自己的双脚,身后有很短的一截尾巴,看上去更像是畸形的尾骨。



梁宇宁说:“儒门之所以能存在这么多年而没有被儒家消磨殆尽,也就是因为这个世上果真有灵兽的存在,老夫子当年也就是因为我们才能和麒麟见面。我怎么会没想到?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该想到的,你是一只灵兽,准确地说,你是一只山魈,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更可以算作是雾兽!”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响彻山谷,连远处的阿碧与火牛等人都能隐约听清。



“噗”一道水箭从湖中射出,梁宇宁闪身躲过,继续说:“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你和一般的灵兽并不相同,你只是不作声地动用法力来干扰我们,甚至妄图占用阿碧的身体博取我的信任,而你的目的则是取得兽心人的那只木棍——至少开始我是这样想的。”



“偶像,你果然还是什么都知道,可你为什么迟迟不说。”兰斯洛有着蟑螂般的体格,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可是你这只山魈又和我们以往记载的不同,你总是在用虚无的方法靠近我们,用附身的方式试图取得你想要的东西。假如你直接现身出来,我想你可能早就可以拿到那只棍。



“于是我又想,到底那只棍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你这样迷恋它,以至于你死了之后还能这样阴魂不散!”梁宇宁铿锵有力的话像是冲锋枪一样好不间断,不停抛出让听者心惊的论点。



“你知道我是幽灵?”终于有个古怪的声音搭腔了,这是一个对于大家来说都第一次听见的嗓音,与任何一个出现过的都不同,也许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我只是这样猜测,不然你没有必要总是遮遮掩掩,甚至不惜用伪装玲龙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梁宇宁轻蔑地说,“我刚来的时候,法无力的症状那么强烈,你没有直接对我下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只是想取得我们的信任,让你靠近那只木棍。它到底如何吸引你?难不成它真的是那柄‘返日狂刀’?”



湖面开始抖动起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梁宇宁笑道:“看来我又蒙对了。返日狂刀十二恨——”没等他说完,那个声音就接上了:“——没错,为害人间一千年。”



崔命人不知何时也恢复清醒,此时他才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梁宇宁在岸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刚好既可以对着石壁又能对着湖面:“反正你也已经得到它了,这里还有几位朋友不太清楚,不如让我学究客串一次说书人,来说说这把早已连传说都失传的妖刀的故事。”



公冶权把始祖留下的打神鞭在背后稳了稳,看看已经开始转向西天的骄阳,对身边的朋友们说:“等会无论事情如何发生,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出手。”



大家点头,心里更加紧张。



这发生在周武王登极之后的一百五十多年的六月某天,公冶权身为姬氏宗族与太公传人,跟当时令九州闻之胆寒的狂人——殷商后裔陈弁。



自从殷商亡国,其后人多流亡四方,许多沦落为奴隶,十分凄惨。这流落至陈地的一支也吧例外,但这个已经改姓的旁支里却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陈弁。



陈弁天生怪力无穷,少年时可以与野兽搏斗,而且根据记载他极可能具有超能力,所以在法术修为方面无师自通。



灾祸从不会因为你的安分而与你绝缘。陈弁的力量与法力慢慢变得无法掩藏,加上长大的他对于自己族人现在处境的不满,使得他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在一夜之间,接连血洗相隔万里的五个周朝封地,将当地上至诸侯下至官员杀了个干干净净,更留下自己的姓名,公然向周天子宣战,时称“狂魔陈弁”,不过梁宇宁在前人笔记中找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称呼——“血踪万里”。



陈弁在中原地区一度被视作洪水猛兽的象征,由于当时消息闭塞,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刚开始时传说他身高二丈,红发绿眼,完全是妖怪的样子,结果很多小城里的贵族还是在一夜之间被他杀光,也没人见到有什么样子怪异的家伙出现。再后来甚至有些地方不允许人进出城门,确实需要进出的,必须携带官方颁发的证明,在历史长河后,这玩意最后演变成了通行证。不过即使有了通行证,陈弁依然在把“血踪”传递到一个又一个的“万里”之外。



公冶权出马可算是临危受命,他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必须杀死陈弁,不然且不论他可能受到什么样的惩戒,单是为了荣誉他也永无抬头之日了。



好在陈弁很乐意和他用性命“交流”一下,约好了时间,二人未曾见面,却都做足了准备。



公冶权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在不定折射光线的空气中,他看到有个个子不高的瘦子背着一件一人多长的细长物件缓缓走来。



那人也看见了他,停下脚步,朝这边瞧瞧后说:“让他们退后。”



公冶权说:“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前进一步。”



那人点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我,陈弁。”



公冶权抽出打神鞭来:“那没错了。”不再多话,直冲过来。



陈弁也不示弱,把宽大的斗篷甩开,与公冶权斗在一处。



这一仗开始时并不精彩,记载中说完全就是公冶权占据绝对上风把陈弁逼得节节后退。一直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公冶权先赞道:“只守不攻就可以做到这样,真是高手。”



陈弁猛然从背后取过那好似长棍的黑色物件来:“这是我的兵器,我要进攻了。”



这下情况立即发生了变化,两人变得势均力敌起来。原来陈弁开始用躲闪的方法试探公冶权的功力,而公冶权也有意保留,这下两人用上全力,都暗自吃惊对方的真正实力。



在那之前没人知道陈弁用的是什么兵器,从他杀死的人的伤口看确定是利器,与眼前这个黑色长棍很难联系到一起。



公冶权慢慢发现这东西的可怕之处:看似一根长棍,但陈弁总是只握着一半,另一半舞起来虎虎生风,夹带着利刃特有的寒风,若不是他拿着太公的法宝,可能已经落败了。



“这是什么兵器?”公冶权问。



“这是我殷商族人的怨气!”陈弁没有多话,手上武器来势更凶。



那些在远方围观的人都开始沉不住气了,没想到一个像是疯子的殷人后裔,竟可以与周朝正统做这样的对抗,况且大家还不知道陈弁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超能力没有施展出来。



夜长梦多。



有人示意大家,趁着天色渐暗,分头包抄上去,无论公冶权怎么想,把陈弁消灭就是王道!



陈弁与公冶权移形换位,越斗越激烈,却隐隐有惺惺相惜之感产生。



公冶权问:“听说你的法术也很厉害,是什么?”



陈弁道:“你们道家不容门外人懂得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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