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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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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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拿着被封印了的狂刀而丝毫不迷失自己,说明他的正气不可侵犯;



三教高人一定早就想好了会有被解封的一天,以他们预测未来的能力,也许早就考虑到会有崔命人或者其他什么类似的人出现;而麒麟,在守护者的身外之外,还担任着“载体”的作用。



一切其实都是“人”在做,怨念凝结成狂刀、陈弁持刀行走、公冶权与陈弁的较量、狂刀十二恨的出现、三教封魔、找麒麟守护,一直到现在破除封印,狂刀再现人间。这期间无论是麒麟、山魈雾兽,还是囚仙湖、这绵延的山峦,都是道具和布景。



这样说来,其实“兽心人”的一生,早就和这返日狂刀联系在一起;麒麟并没有给他什么力量,而是从真正意义上把他唤醒。



可换一句话,他坎坷的几十年,也完全是与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想法无关,他只不过是三教封魔高人设置在麒麟之外的一个“守护者”。



梁宇宁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想到了这些,心中的疼痛占据的绝对上风:其实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掌握命运之前,早就被命运改变。他联想起那晚他和崔命人的促膝谈心,那些他未曾想过的话题,心情更加沉重:



“有的时候死才能最好的体现意义。”他依然记得崔命人说这话时的坚定表情,只是单纯的大个子怕是没有料到,这话会灵验在我的身上。



梁宇宁开始感觉巨大的法力在自己体内集结,而身上的酸痛与手指的伤口开始没那么难受了。“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无论如何,先制住这狂刀再说。”他开口说道,像是说给每个人听的,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玲,愿你与我并肩作战。”



爆炸虫对这件事的脉络还算听得明白,忙接口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里的十二个人就可以对付它?”



捷达刚才听了梁宇宁一番对玲龙的告白,整个人处于深深的自责中,现在像是被抽空了似的瘫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喃喃自语“对不起”。火牛摇头道:“你们看看他就知道现在这里只能算十一个人。”



妍冰儿一把将站位靠前的甲壳女孩和莫小邪拉在身旁:“刚才的那个人气盾我觉得还有点用处,既然这狂刀好像很厉害,不如我们再……”



小心小新摆手:“不会有用的,我们再厉害还能比麒麟厉害吗?你们看看这传说中强悍无比的巨型灵兽都累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哪有胜算?”



麒麟没有说话,不知是真的太疲劳还是不屑。梁宇宁好像没听见,继续弹奏自己的《止水》,此时的琴声就像前几日众人见到的囚仙湖一般,绵绵不绝却又波澜不惊。兰斯洛不断揉捏自己的关节,似乎打算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而一马当先的崔命人,正在凭一己之力对抗来势汹汹的返日狂刀!



沉默了半天的阿碧终于开口了:“不错,我们是十二个人,但我们这样灰心丧气,凭什么能自救,凭什么对付这把杀人如麻的狂刀?”



雷鬼点头道:“没错,虽然我们没什么法力,也不太搞得清楚情况,但如果这样争论不休下去,一定没希望。”



兰斯洛说:“对头对头,明知打不过也要打——当然首先是因为我们逃不掉——这样才有一点希望。”他扭头看看且泪且微笑的梁宇宁说:“偶像,大家都想好了,只差一个了。要不要算上你口中的那个‘玲龙’一份?”



梁宇宁摇头,他看着捷达,说:“不关你的事,害死玲龙的人,应该算是我。我知道你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倘若她还活着,也不愿看到这么多人即将被狂刀所害。起来帮帮大家,你就不欠玲龙任何东西了,好吗?”



捷达停止呢喃,问道:“真的连那个大个子都不行么?那我能有什么用?”



梁宇宁点头:“我需要你们的人气给我捧个场。”



“捧场?”众人听到这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宇宁还是微笑着:“没错,不捧场,再好的表演也是乏味的。我保证你们将会看到同一个人无法进行两次的表演。”



梁宇宁坐在地上,身边一圈全是自己的字典,腿上放着那把焦尾琴,身边坐着捷达、火牛、雷鬼、小心小新、爆炸虫、阿碧、莫小邪、甲壳女孩、妍冰儿,以及跃跃欲试本想帮崔命人的兰斯洛,大家都施展开“人气盾”将梁宇宁牢牢罩在当中。麒麟则站在他们这个圈子与崔命人之间,面带欣慰地严肃看着面前的一切——自从崔命人醒来,它再没一句话。最前方的崔命人真冒着大汗,凭借掌中的灵光与返日狂刀角力。



山中水畔的一切显得这样安静,像是一幅意境高雅的油画。唯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力量,提醒着各位,生死存亡的关头即将到来。



“学究,”妍冰儿眼角还有泪痕,悄悄问梁宇宁,“真的是晚期了?”



梁宇宁点头道:“别理会这个了,这一役咱们并肩作战,很抱歉不能一直保护大家。兰斯洛,如果你活着,记得替我把所有人带离这里。钱,自然有人和你算帐。”



兰斯洛笑道:“你早就把这个活牢牢扣在我头上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你慢慢算。”



梁宇宁也笑了:“那我和玲龙就在那边再等你几十年,你死了之后我第一个找你买单。”



兰斯洛说:“那这单生意的钱就给你记下,咱们一言为定。”



梁宇宁点头:“一言为定。”



爆炸虫问:“学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梁宇宁笑道:“不要再多想什么,闭上嘴和眼睛,集中精神。这个人气盾如果有一个漏洞,大家可能都难过关。”



麒麟赞同道:“你的思路是对的。先用人气盾把自己护住,等自己准备好了让兽心人撤去法力,狂刀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来,到时会被人气盾再挡一下,你就打算用这个间隙施法封印它?”



梁宇宁点头:“是的。”



麒麟还没回答,崔命人倒先喊起来:“不行!这个方法没用!”



大家全愣了,雷鬼问:“没用?”



崔命人没什么心思回答,只是随口说:“有人试过,结果失败了。”



麒麟接口道:“这是隋唐时一个道家法师用过的方法,只白白送上自己一条性命。”



梁宇宁好似吃了一惊,毕竟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再次封印返日狂刀的办法,牵涉到许多禁咒的使用,按说应该是法力惊人了,可是被这样轻描淡写就推翻了。



麒麟继续说:“看来崔命人被封印的力量已经彻底觉醒了嘛,连记忆都恢复了。”



崔命人道:“我宁可不要。”



梁宇宁笑道:“崔兄,这事可由不得你——有什么可行的方案吗?”



崔命人道:“没有,我们这里的人没有封印它的力量。我能够和它抗衡也就是一阵子的事情,你们最好还是尽快走。”



兰斯洛哈哈大笑:“我这人向来喜欢算帐,不做亏本买卖:这刀这么恐怖,只怕跑也没用,反而害了更多人。不是三教同心封印过它么,今天咱们三人也可以代表三教,加上一个灵兽,就没一点胜算?”



甲壳女孩却问:“我们真的逃得掉?”



莫小邪斜眼过来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人家辛辛苦苦地要救你,你只想自己跑?”



甲壳女孩争辩:“救我就是让我活下去,不是吗?”



捷达轻描淡写地说:“对对,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人之常情。”



火牛则坚定地说:“我有经验,相信我:如果你跑了而又侥幸活下来,你这辈子将无法安宁。”



甲壳狐疑地看了看他,她不敢直视火牛好像冒着光的眼睛,只是随后改口道:“我就是说说嘛,我肯定不走。”



“我也不走。”阿碧说。



“我也是。”大家一个接一个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没人愿意离开。



梁宇宁说:“好了,麒麟大人,那么你总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了吧。”



麒麟呵呵笑道:“好个儒门子弟,连这你也知道。”



麒麟作为灵兽,其存在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知识的传递。作为祥瑞象征的麒麟,在先人记载中往往会被召唤来见证或记录一些重要事件。要是说当年封印返日狂刀的三教高手没有什么话留下给麒麟,梁宇宁是万万不会相信。



前辈一定留给了麒麟什么重要信息。



这个重要信息必然和狂刀的封印有关。



先人用了一千年的时间才封印这把刀,而且是集结了三教的力量。这不单单是法力的问题,更是团结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前辈一定也最看着我们的团结。



对。梁宇宁看到麒麟的态度发生这样的变化,推测前辈们希望后人和自己一样团结和无畏。而当满足这个条件之后,想必善良的麒麟会说出一些它先前不会说的事情。



麒麟很欣慰地看着大家,说了四个字:“无法封印。”



“什么!”大家都喊了起来,连崔命人都差点摔倒在地。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兰斯洛问。



“没错,这刀无法再次封印。”麒麟说。



“完了完了,”爆炸虫泄气了,“这下是完结篇了,谁都活不了。”



梁宇宁的眼角抽动了几下,他死死盯着前方:麒麟、崔命人、空中摇晃不停地返日狂刀。



他示意大家别作声,自己则凝视着看上去优哉游哉的麒麟,继续问道:“只有这些?”



麒麟点头道:““一恨未遇良人,二恨春秋更替,三恨落日难返,四恨明月常缺。”麒麟开始念念有词地说着,“五恨巧取豪夺,六恨殃及池鱼,七恨巧巢易覆,八恨国人内乱。九恨江浪不息,十恨世态炎冷,十一恨未尝败绩,十二恨天下无敌——至于死地而后生,破解之道,正在其中。”



兰斯洛骂道:“我最怕猜谜语了。到底什么意思?”



麒麟叹气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我想我说的也够多的了,小朋友们,我想也许我该休息了。”说罢,它伏在地上,眼睛闭起再不出声。



梁宇宁相信它真的说完了它知道的话,这种表现也只能说明它已经没有负担——至于对付返日狂刀,从来都不是麒麟的“工作内容”。这个时候,只能靠他们自己。



他刚刚止血的手又因为他拂动琴弦而绽开,焦尾琴上已经满是他的血迹,梁宇宁也并不在乎,只是轻轻弹奏着《止水》,似乎在与另个世界的玲龙探讨着问题的答案。



阿碧问兰斯洛:“我的血玉会不会有用?”



兰斯洛摆手:“那血玉只是灵力很强,但用来对付这把能够吸收日月山林灵气的刀,还显得太嫩了点,就和我的‘剑’一样。平时斗法我没怕过谁,可是遇到它我居然都没有举起‘剑’的勇气。这些前辈也真不像话,依我看,要是有第十三恨,我就恨‘故弄玄虚’!”他越说越激昂,却依然保持着多年来的习惯,将这把不求人称作“剑”。阿碧没理会这个,只是摩挲着血玉,不再做声。



崔命人忽然大吼一声:“喝呀!”众人一起抬头看去,狂刀的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极力想冲破这道屏障。崔命人脸色已经非常不对劲,看来不能再坚持多久了。



大个子心里非常矛盾,他当然也想解决狂刀,自己有了法力,也许可以克制住那奇怪的体质,也许有机会和世人解释清楚。可是现在,他就是保护其他人的墙,如果他撤去力量,也许可以苟活,但梁宇宁、兰斯洛以及阿碧小姑娘等等其余人,又该怎么逃生?苏醒的记忆给他带来的不是方案,只是绝望,因为当他发现所有自己能够想到的方法都被前人试验过后,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克制住、封印住这把夺走过无数人生命的细长的黑色狂刀。



崔命人回头偷眼看了看大家,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我活到现在,没有救过什么人,只伤害了许多无辜的家伙。就算回到那个世界,也不过是个逃犯,可能还要连累我妻和朋友——想到“朋友”二字,他第一个竟想到了梁宇宁——可是如果我今天在这里战死,救了这些人,为救朋友而死,我就问心无愧!



“来吧!不管你有多厉害,你有多少恨,有本事就追上来杀了我!”崔命人双手力量猛地加大把返日狂刀向外推开,随后施展轻功冲下了山崖,往远处跑去。返日狂刀似乎也一时没理会归来怎么回事,在空中盘旋了两周,这才犹犹豫豫地追了过去。



这边各位团友悬着的心还没完全放下,梁宇宁就晕死过去。大家涌上来观看,作为首席向导的捷达观察了一下伤口,说:“他这是失血过多。要命,这样搞下去不用等那个脑肿瘤发作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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