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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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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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之事被这么多人惦记,赖云烟甚是好笑,她没跟任小银说死后要回魏家坟,现在还不到那时候,当下便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



魏府。



魏世朝是在司仁那听了舅兄要去围剿母亲一系之事,当下手中握着的茶杯差点掉在了地上。



“贤婿……”司仁苦笑着叫了魏世朝一声。



若是可行,他不愿亲儿与那位夫人对上。



可他们家是皇帝手中活棋,万事身不由已,由不得人。



“岳父,容世朝先走一步。”魏世朝深吸了口气,把茶杯搁下,作揖欲走。



司笑急忙站起来,朝父亲一躬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魏世朝走得甚快,一路匆匆,走出大门才发现妻子急跟在他身后,鼻子上还冒出了汗。



“回去歇息罢。”魏世朝停下脚步,拿过她手中帕子拭了拭她鼻子上的香汗,轻声道。



“你要去父亲那?”司笑看着他眼睛,眼里有些忧虑。



“是。”魏世朝朝她笑笑。



司笑贝齿轻咬着嘴,眼中已起了水雾,“他会不会见你?”



现在全府上下都已知晓,族长夫妇的嫡长子不是下任族长。



下人防着她已无所谓,只怕拖累了他。



她现在才明白,他母亲看着他们的漠然是怎么回事,那位夫人甚至懒于多瞧他们一眼,当时她还以为是不喜于她这个媳妇,现今想来背后的意思,才真是凉透了心。



在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然放弃了世朝,没有提醒,更不曾吱会一声。



“是我对不住你。”司笑已掉出了泪,她垂下头用手握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全然失态。



魏世朝满嘴苦涩,他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抬头眨了眨眼,把心中的苦楚掩下去,才道,“回去罢。”



他向后招来了丫环,看到她的贴身丫环靠近的时候,他心中又仿如被刀子割了一刀。



现在他们身边侍候的人,他的也好,妻子的也好,都是荣婶娘派过来的人,而不是母亲派来的。



他这几天才明白,怕是从下船不多时,她就已放弃照顾他了。



多年一家人再次重聚,他确实狂喜,一见面就急于让母亲接纳妻儿,却未曾问过她一路可否辛劳。



母亲向来表里不一,便是对着仇人插刀那脸也是笑着的,可他只记得她是万事都会以他为重的娘亲,却忘了她最喜不动声色处决一切,不给任何人退丝毫余地的性子。



父亲曾说过她最喜一个人做决断,她若是下了决定,便是不会再给人第二次机会。



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轮到他身上。



而如今想来,却也怪不得他娘。



他们一来,她甚至没有让冬雨秋虹来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当时还道是她在试探妻子……



他很想告诉他娘,笑笑对他的心意已如他对她一样。



看来,他怕是没有机会对他的娘亲说出这话了。



现如今,连父亲都已不在对他有期望了。



他怕是,晚了。



**



“爹。”魏世朝得了令进了父亲的小院,双膝跪地行了礼。



魏瑾泓坐在廊下赖云烟曾坐过的位置,淡道,“起来,坐罢。”



“是。”



魏世朝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



“所来何事?”魏瑾泓搁了手中的毛笔,往后靠在了廊柱上。



他娘最喜说着话就往后靠,他是直至西行路中才与像她一样喜欢往椅背靠靠,靠得多了,才明白若是累极,背后有个东西撑着,暂且也不会倒下,那口提着的气便也不会散得太快。



魏世朝抬眼,面前的父亲已有一半的银发,额上是结着痂的伤疤,他昨日从高烧中醒过来后,叔父们在他的房中谈了一夜的事。



他守在院外,看着灯火亮了一晚。



今日,他又得知了舅兄要捉拿母亲的事,而他们一家人连同公主尚还住在魏家府中。



其中,皆因有他。



“孩儿是来请罪的。”魏世朝又跪下,给父亲磕了头,见着面前疲累至极的父亲,他难掩心中痛苦已红了眼,磕完头便不再抬头。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魏瑾泓看着他的发顶,良久无语。



若是早来几日,在他娘亲进宫之前来跟他说这话,他都会保他。



这是他求来的孩子,他本就偏心于他……



宣京从来不太平,西行之路也是风雨不断,他以为他打点家事这么些年早已成器,哪想,他连他娘一半的警觉慎重也没有学到。



“司驸马捉拿反贼之事,你已知情了?”魏瑾泓敛了眼,淡淡地道。



“孩儿知道了。”



“这些日子,就在家中好生呆着罢,若是无事,多抄抄经史。”魏瑾泓说到这,看着他娘用过的毛笔好一会,才接着对那跪地不起的孩儿道,“你娘说,让我许你去过你的逍遥日子,你回去之后也多想想,你要过什么日子,想好了,就来与我说罢。”



“爹!”魏世朝当下脑子发白,头重重磕了一下地,流出了血。



“她终是为你想的。”魏瑾泓满是倦意地抬起眼,眼光无波看着地上的儿子,“因她生的你,我也愿保你一世。”



他直起身来,这时他的眼里有无尽的萧瑟,她为他生的儿子,他们唯一的一个儿子,他怕是不知道他对他到底有多失望。



可就算如此,因着他是他们的儿子,他还是愿佑他一生。



但愿他明了他们的苦心,不要再犯错了。



“司家之事,你不要管了,日后有事,但凡有关司家的,无须来见我。”魏瑾泓断他以后可能会犯错的路,“你已成家有儿,要怎么护着他们,心中也要有数,自己掌握分寸。”



这魏家以后就不再是他的魏家了,他不再是下一任的族长,一家人要是在魏家好好活下去,那就得好好守魏家的规矩。



“爹……”魏世朝喉咙像被人掐着说不也话来,“上佑还小……”



他也还小。



他抬起眼,绝望地看着他的父亲。



“晚了,已有人代你上战场了。”



魏世宇现已带领三千死士死守魏家粮仓,他却连小小一个阵守山都未守好,相差得太大了,无人能信服他。



他母亲虽是皇帝口中的反贼,但在这府中的威望仅次于他,她反了大宣,但魏府却没把她当反贼,而她亲生儿子的视若亲兄弟的舅兄,却是围剿她的主将。



“你娘亲还不知道有多伤心,”看着怔愣在地的魏世朝,魏瑾泓探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悲怆地牵起了嘴角,“都怪我。”



再活一世,也还是对不住妻儿。



**



山中的野兽这段时日像是都冬眠了,没了踪迹,往日走于山中,总有时常窜出的野兽,但自从大宣的军队陆续到达之后,往山中找只野鸡都是难事。



打后面的粮草一入西地,魏瑾泓尽了作保之责,岑南王装傻派手下伪装马金人去抢粮草,哪想皇帝早有防备,岑南王的人不敌皇帝添增的兵力,居了下风,便是出了下策放火烧粮草,也未得手。



赖云烟一看岑南王失手,由任小铜出动,伪装皇帝的人,劫了马金人的所有粮草兵器,嫁祸到了皇帝那。



岑南王一得消息,回过头就跟王妃拍桌道,“你那姐妹,简直就是个千年老贼,我道她成天盯着马金人为何迟迟不下手,原来就是等这时机。”



两国有过协定,马金人何尝不知道有人在其中嫁祸,但不管如何,抢了他们粮草的人他们找不到,能找到有粮草的让他们度过危机的是住在平地拥有丰富粮草的宣国,马金人思来想去,知道这时不宜跟宣国讲理,便杀气冲天向宣国的粮仓之地袭去,先抢了粮草再说。



他们直奔宣国米草存放之地,双方士兵损伤不少,两败俱伤。



这时,皇帝一怒,全然不顾后患,打算放火攻山,打算把岑南王与赖氏烧死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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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放火攻山,确也是个好时机;此时正值夏季;天干物燥;大宜放火杀人。



下面的人派了急兵来通风报信,赖云烟投挑报李,给魏瑾泓的回信中,让他告诉皇帝她所在的大概方位。



就如前次;提醒他跟皇帝说岑南王没存好心眼一样。



皇帝不是不知道岑南王没存好心;也不是不知道赖云烟所在的大概方位,但魏大人在此基础上说得细一点;这忠君之心看在别人眼里,都没法说魏大人。



谁说他爱妻如命?没看他大义灭亲得比谁都上心,比谁都愿意出力;若不是皇上不让他派兵围攻,他怕都会让魏家的人亲自上阵。



当天晚上魏瑾泓接到回信,看完把信给了与他同身在书房议事的堂弟。



魏瑾荣看罢,咳嗽了好几声,把信递给了下首的魏瑾允。



魏瑾允看罢,面无表情给了他下首的儿子魏世宇。



魏世宇看罢,一挑眉,朝大伯作揖,“大伯母言下之意,是有了对策?”



“应是。”两世几十年的夫妻,魏瑾泓对赖云烟的行事作风早没了惊异之心,比起有些事,赖云烟帮着他出卖她自己这事还算不上什么。



实则这些年她的淡定也影响了他不少,没被远虑近忧之心压垮,也是因着有她在对比。



身边有个同行之人,哪怕立场不一致,也比高处独一人要好。



“嫂嫂?”魏瑾荣沉吟了一下,抬目看向族兄,“依您看,是想了何对策?”



魏瑾泓摸摸手指,轻敲了下桌面,沉思了一会道,“应是以牙还牙罢。”



“以牙还牙?”魏瑾荣扬眉。



“天干物燥……”魏瑾泓看了看门外,温和道,“再说,她制的火药比我们的还要厉害一点。”



魏瑾荣当下叹然,又深吸了口气,苦笑着说,“嫂嫂应还记得我们家的驻守之地罢?”



可不能一炸,炸到自家里。



现下这西地,少一个人,就是少一分力量。



“叔父放心,”魏世宇这时朝魏瑾荣举手,“我会见机行事。”



上次魏世宇就把他魏家的几处防守之地细描出来带给了她,魏瑾泓看着精明算计更胜于他的侄子,朝他颔了一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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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赖云烟就等着皇帝动手,围剿岑南王与她是需要兵力的。



皇帝人马粮草到齐,兵力比刚进西地时陡增一倍,而岑南王折损了一半,很是不利,但双方人马都各自有数,对方派出了多少人,家里就要少多少。



而他们在人数上比不上皇帝,但他们作为被攻打的一方,皇帝在明他们在暗,手段用起来要比皇帝的要不可测一些。



所以,当皇帝五千人马进山,把他们所在的五座山都作为火攻范围之时,岑南王的人马也出现在了平地突袭。



皇帝他们浇油烧山,辅以炸药炸山,岑南王这方也毫不示弱,耗尽了赖氏运来的数百斤炸药,把西地还没建好的几处宅府炸了个稀巴烂。



不过因人跑得快,先前他们埋下的炸药反应较慢,死的人不多。



皇宫周围因有人把守,也没什么损失。



这相对来看,岑南王一方就算突袭,派出来的人马也被突杀了不少。



皇帝得报,冷笑着与太子道,“你看他们能来几回。”



到时都死光了,哪来的人反?



皇帝这边话落音没多久,那被围着的五座山在一时之间全烧了起来,与司驸马同时征战的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在火势之外都摸了胡子笑,领着双方兵马撤退。



三方人马来时不同方向,撤退时没按原路回,又再变了方向,以免途中中了埋伏。



等他们退出山间,三方人马在山下的大平原集合,看着远方的火势通天,炸声连连,兵部尚书与工部尚书垂首耳语,“老夫觉得此程过于通顺了……”



连着两天,他们未损一兵一卒。



这不是岑南王与那赖氏之风。



“居翁想多了,”工部尚书抚须摇头,“他们也想对我们突袭,只是陛下早做了万全之策。”



兵部尚书觉得不太对劲,但这时他们得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回去之时,还是万分小心,不敢掉以轻心。



饶是如此,在他们快要到达平时,即将进城门那刻,通天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工部,兵部的五千人马在像是欲要毁天灭地的爆炸声中纷纷倒下……



不到半柱香,皇宫的宣皇得知他的城门也被炸毁了。



这时的魏府里,魏瑾荣站在魏瑾泓身后,在高阁上看着远方,张开的嘴巴都忘了合,完全说不出话了。



这是如何发生的?这要死多少人?皇帝都气得有多疯……



但这每一样,魏瑾荣都能从其中看他那长嫂的手笔。



魏瑾允也从外面飞快跑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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