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红尘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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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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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逃,因为她想到了二嫂,那个柔弱的女人,她不能伤害她。



当她逃到日华门的时候,遇到了被一众侍卫拦住的贺鲁。然后便被贺鲁提到了伍德门旁的一颗大树旁。



那一刻,她看到了贺鲁痛苦压抑的眼神,感觉到贺鲁抓紧她的手有些微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贺鲁捏的很疼,她感觉,事态严重了。



她很心虚,她像个犯错的孩子,或者说更像个被捉了奸的小媳妇。



可是她为何要心虚?为何要在贺鲁面前心虚?难道她一直都很在意贺鲁的感觉?或者她一直都不忍伤害贺鲁?还是她一直都在承认了贺鲁的存在?



在那里,武德门旁大树下,贺鲁吻了她。



贺鲁的吻带着浓烈的痛楚,带着无尽的眷念,带着再也克制不住的情感,深深地席卷着她。



心,从那一刻起,乱了。



她想起了张石。



记得,她很累,身心都累,然后那个男人给了他温暖,慰藉了她,她那时有些朦胧,他很温暖,那种温暖笼罩了她,她有些受不住那温柔的诱惑,她感激他的相救,她感激他,接受了他温柔的吻。



然后,她吻了二哥。然后,贺鲁吻了他。



一个晚上,在同一个地点,她吻了三个男人。然后,心全乱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被浸猪笼。



那时开始,她想逃。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为情迷惑了,她感到很无力,不知该如何面对,也许,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



在敌人面前,她是那么的骄傲勇敢,那么运筹帷幄,那么的理智,那么的冷静地布下每一个精密的局。



可是在感情面前,她做了一只鸵鸟,只希望将自己的头埋在沙地,不断的躲避。



她怕,伤了别人。爱情,是苦乐参半的,也是痛的,那样的痛,会是毒药,烧灼着人的心,他还没有准备去接受那样沉重的感情,她还小,不是吗,她还小啊,不要逼她。



她好想逃,逃的远远的,逃回鹿城,回去鹿领谷,和师傅迭云过几天清净的日子,远离这些让她无所适从的情感。



她只想过些云淡风轻的日子,不想被情套上枷锁,真的不想。人一旦陷入男女之情,就蠢了,她一直这样觉得。



可是,面对他们的情,她该如何?也许,不去给予,就不会伤害,不去接受,便不会乱了自己的心。



就那么,让一切,随风而去吧。



她就那样的想着,站在那里,不动。浑然不觉身后站立的人。直到那人靠近身边的一刻。



一阵风拂过,带走了所有的思绪。她转过身,望着来人,手扶上了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伤,“云德,我们去鹿城,我带你去找师傅,给你疗伤。”她浅浅的笑,眸光中溢着柔情,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似乎,也很累……



整个早晨,她都呆在园中。



李天祁来接她的时候,她正靠坐在池塘旁的银杏树下,捏着泥人,她捏了师傅,然后又捏迭云,然后捏了阿史那欲谷,把她惦念的人,让她心底泛起了柔情的人一个一个的捏出。



风,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吹起,绞缠在清透的面颊,她神情专注,专注到没有察觉后面的来人。



然后,一颗银杏的果子落在她的头上,来人上前打落了她手上的泥巴。



“瞧你,脏死了,堂堂大昱风王坐在地上玩泥巴,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李天祁把她扯到池塘边架起的平整的木板上,把她的手拉低浸入水中,帮她洗干净双手,然后,撩起自己的衣袍,帮她擦干。他很专注地做着这些,长长的睫毛垂着。



卫子君有些出神地望着他的脸。突然,她身体一轻,李天祁将她整个上身悬在了池塘上,他托着她的背,一点一点的压下去,卫子君便一点一点的倒向池塘。



他嘴角噙着坏笑,“记得,有人曾经将我推进池塘。”



眼见自己的后背离池塘越来越近,卫子君吓得揪住了李天祁的领口,“别……别仍啊。”



他拖着她的背,坏笑着继续将身躯压得更低。



而后,他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她,漆黑的月眸好似海一般的深沉,里面涌动着巨大的漩涡。



他俯身,拖着她的头,吻上了她的唇。



卫子君有些羞涩,睫毛轻轻颤动,他慢慢地揽紧了她……



水中养的几只天鹅,突然叫了起来。将她的神智惊醒。那一刻,她想起了怜吾,那个柔弱的女子,她不能伤害她。下一刻,她轻轻侧脸,滑离了李天祁的唇。



他们面色通红的起身,又坐回那颗树下。李天祁拿出一块雪白通透的玉佩,“子君,这是谁的?”



卫子君望着,愣了愣,“好像你有一块吧。”



“是。”李天祁肯定答道,“可是,这一块是你的。”



“我的?”卫子君有些诧异,将手伸到身上一通摸。



“是你昨晚在我怀中时掉落的。”说完这话,两个人又都面孔红红。



“那个,是刘云德给我的。”卫子君拿回那块玉佩,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好似李天祁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的,然后她想起了他们相似的面孔,似乎有什么就要付出水面。



“刘云德?刘云德?”李天祁喃喃着,失神了半响。



一会,李天祁收起迷茫的神色,望向卫子君。“子君,二哥告诉你一件事。二哥小时候,失散了一个弟弟。那个弟弟身上有这个玉佩。”



“啊?”卫子君张着唇,吃惊地望向李天祁,“可是,刘云德是刘家的孩子。襁褓的时候就在刘家了。”



“看你,嘴巴张那么大。”李天祁食指按住了卫子君的唇,“我会叫人查查的。”



……



太阳都升得老高,二人才起身入宫,豪华的马车穿过金城坊一路奔宫前横街而去。



由于那宽大的马车上面铺了厚厚的锦被,所以并不觉得颠簸的那么辛苦,这个时代,是没有轿子的,只有行山路才坐孥的。



李天祁将头靠在卫子君的肩上,“子君,我困了。”



“困了,就躺一下吧。”卫子君望了望这长塌,虽然放不下李天祁的身高,但是屈点腿,总还是可以的吧。



“好,二哥昨晚没睡。”李天祁巴巴地望着她,渴望她给个回应。



“怎么补好好歇息,你要每日早起上朝,会很辛苦。”这样的安慰,他还满意吗?



“二哥想你了。想了一夜。”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卫子君沉默,良久不语,半响,放道:“二哥,我们是兄弟。”



李天祁愣了愣,眸光有些暗淡,“知道,二哥知道,我们是兄弟。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想你。”



然后,他躺在了她的脚上,拉过她的左手放在唇边摩擦。卫子君感觉脸上瞬间烧灼起来,怕他看见她的窘态,她抬起右手以袖拂面,眸光扫向车窗外。



窗外,艳阳高照,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眸酸痛,大路两边的银杏树,结满了一簇簇橙黄的果子,温暖,沉实,而且朴实无华。



秋风舒爽,透过纱帘吹了进来,将颊上那股羞热渐渐褪去。



马车,一路小跑,很快便穿过横街到了公门。



车帘被宦人轻轻挑起,一双银色纤巧的薄靴踏出,然后,那个月华般的身影便落入一众侍卫的眼中。那样的身姿,无法被人忽略,那样的气势,无法不被人注目。



众人都齐齐等着后面那个尊贵无比的人下车,宦人的手都累得酸痛,里面却没有声息。



侯在一旁的卫子君疑惑地上前观看,“陛下,下车了。”



“我脚麻了!”李天祁的口气有些发懒。



卫子君一愣,周围的侍卫一惊。这口气!



卫子君咳了咳,“麻了,也得下呀,等会下吧。”他脚麻了?麻的是她好不好!被他枕了一路,她还不是这样忍着麻下来了?他又娇气个什么劲?



李天祁别扭地望了她一眼,受了委屈一般,赌气地起身,才要迈下一只脚,人便故意向卫子君直至栽了过去。



想不到他挺大一个人,下个车也下不好,卫子君情急之下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当她抱住他,她的脸触到了他的胸膛。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两拍,他的胸膛很暖,有些谈草的清香,带着清爽的甜美味道。



那一刻,她想起了他为了她曾经怎样的将折福身躯抛入冰冷的车厢,那时,他的身体冻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那一刻,她的心底泛起了轻柔的心疼。可是,那一刻的同时,她想到了贺鲁,想起他那样决然不弃的跟随,想起他远远观望的眼神,想起他似是被遗弃般的痛楚,想起他纯的像个孩子般的伤感。她的心,又痛了。



为何要逼她来面对这一切。她的心会痛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放下他。他看她,脸上有丝狡黠,得逞了一般轻轻地抿嘴,有些想笑,好像很甜蜜的感觉,然后牵起她的手。



卫子君脸有些发烧,睫毛垂得很低,不是因为李天祁,而是因为那周围侍卫惊愣的目光,两个男子这样众目睽睽地牵手,明日不知穿成什么样了,搞不好她又变成了他的男宠。她这名声,估计很难甩脱了。



这段日子,西突厥送来的奏折都堆成了小山,其中绝大多数就是吐蕃不断搅边的内容。



吐蕃这个国家,其疆域东与松、茂相接,南及婆罗门,西取四镇,北抵突厥,幅圆万余里。由此可见其强盛,而松赞干布又勇猛好战,十三岁即继承赞普之位的他,训练军队,平息叛乱,统一各部,建立吐蕃奴隶制政权,又先后降服苏毗,多弥、白兰、党项、羊同等部,势力日益强盛。而今终至成为大昱的威胁。



看着那些山一般的折子,卫子君皱了皱眉。



当她看到一个长度拉开来足有三尺的折子时,心底一沉。



那个折子有个醒目的标题:于阗与突骑施部族联合吐蕃欲寇安西。



第三卷 大昱篇 114 心痛



大昱建德二年秋,西突厥于阗以及突骑施部族反叛,联合吐蕃大军欲寇安西。



安西四镇,卫子君初来大昱时置,为西突厥的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个重镇,由卫子君统领的安西都护府兼统,故称为安西四镇。



安西四镇为思路必经之地,乃中原与西域商贸与交通的要道,世界的黄金走廊,并且是西突厥的南门,失之,西突厥处境堪忧。



早早便得知了消息的卫子君,马上纠集了大批军队增援安西四镇的兵力,将现任昆陵都护的阿史那弥射,以及被李天祁封为濛池都护的阿史那步真的各部兵力调往四镇,并将四镇与外界的沟通拦下,借此控制四镇中联合外敌的现象发生。



同时,卫子君派人暗中探访,故意露出破绽让四镇将文书送出,然后中途拦截,得知真正情况并非表面现象,实际是弓月 部族联合疏勒,与吐蕃一起里外夹击于阗,然后将吐蕃大军引入再去龟兹,夺下龟兹,王庭便赤裸裸地暴露在外敌面前。



如此,卫子君便明白,于阗被冤枉了。否则,于阗哪里驻了两位土吞,怎会不知于阗反叛的消息,看来伏阇信父子两个经理上次的教训后,还是安分守己的。



于是,卫子君修改战略,让阿史那弥射驻军于阗,让阿史那步真驻扎疏勒,明目张胆地控制保护于阗,控制疏勒。这样的明目张胆,只是想拖住外敌的进攻步伐,告诉他们计划的败露。



如果卫子君在西突厥,她一定会将计就计,一举拿下叛贼以及吐蕃大军。而今远在万里,她不能及时的发布战略,便只有先拖住吐蕃与叛军的脚步,再做谋划。



剩下的,便是制约弓月。弓月,可能制约,也可能制约不到而进行讨伐,这个度很难掌握,在卫子君因为不知让谁带兵前往弓月而发愁时,贺鲁却主动请命要去西突厥讨伐弓月。



卫子君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跨上特飒露,奔去了贺鲁府上。自从剑南道一役之后,李天祁便赐了将军府给贺鲁,一为贺鲁居功,二为私心,他是不能忍受他与子君住在一起,于是便把离卫子君最远的一处府邸给了贺鲁,这样,卫子君见贺鲁的次数的确少了。



每次来贺鲁府上,卫子君都是不用通报的,家奴们都认得她。



直接进的院内,卫子君便见贺鲁一袭白袍立于一丛帝皇菊面前发呆,浑然不觉有人来到。



卫子君嘴角轻抿,拾起一粒小石头掷了过去,刚好砸到他的额角。贺鲁吃惊转头,待见到那个一脸灿然的人时,眼中倏地一亮。



“贺鲁,要请命去西突厥吗?”卫子君走至他的身旁。



“嗯,我不能让他们毁了西突厥。”他折下了一株帝皇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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