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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食堂的灯已经亮了，白炽灯跟蒙着一层纱似的，似乎永远都照不亮。浓烈的油烟味能钻到衣服里，只一圈，回到宿舍还能闻到。
孟小小仍旧睡着，她给叶绍天打了一晚上的电话，对方不是盲音，就是正在通话，后来干脆关了机。戚小冉快睡着的时候，还听到孟小小在按手机键。她放下早饭，拍了拍孟小小的床沿，“小小，起床了，八点要上课。”
孟小小闷闷地“恩”了声，没有动弹。
戚小冉也不再管她，吃过早饭，便去上课了。一上午都没见到孟小小的影子，戚小冉猜想她还在睡，便替她买了午饭。
一进门，就看到她披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发呆，手机零件散落一地。
戚小冉无奈摇头，捡起零件，装在了一起，开机，呵，竟然还能用，真够结实。她把午饭放在孟小小的桌上，“小小，吃饭吧。”
忽然孟小小抱住她的腰，闷声道：“阿天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戚小冉张着手臂，眉宇间鼓起一个大包，“小小，天下并不是只有叶绍天一个男人。”
“可我只爱他一个。”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戚小冉的衣服，她像哄孩子似的抚摸着孟小小的头，“他不值得你爱。”
“不，他值得。你不知道，我跟在他一起的时候有多开心，我一直把他视若生命里的唯一，我想跟着他一辈子。可是，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他！”
孟小小仰起头，脸上挂着两行泪，“小冉，你说他会不会以后都不会理我，我好怕，我不能没有他。”
“这……”戚小冉为难地挠头，“或许他这两天心情不好……”
“说不定是在忙。”孟小小忽然有了希望，“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她笑笑，开始拆饭盒，“是什么饭？我快饿死了。”
戚小冉呐呐应着，心情忐忑，万一叶绍天真的要跟她分手，那该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突然的改变
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课后，代班长让大家继续留在教室里，据说班主任要来。戚小冉从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记得袁沫曾经说过，赵文楠是他们的班主任。
赵文楠是C大研究生二年级的学生，从大一开始就入选了学生会，大四做了系主席，连任到现在，新生的工作也是由他负责。
戚小冉闷闷不乐地翻着书，心情复杂，一方面身体的本能很希望见到赵文楠，而另一方面，她知道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理智告诉她还是离赵文楠远一点儿的好。
忽然教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短发男子。教室里一下子没了声音，大家都诧异地看着他。戚小冉扬起嘴角，是周睿，那个清爽的男人，他怎么会来？
周睿微微笑着，如猫似的眼睛闪着光彩，声音温暖和煦，比赵文楠沙哑的声音要好听得多，“大家好，我叫周睿，从今天起由我任大家的班主任。”
他的宣布犹如一颗惊雷，炸在教室里，有人低声议论，如蚊子嗡嗡，而你又无法无视。班里的女生早已得到消息，班主任是赵文楠，她们曾经为了这个欢呼雀跃了好几天。对于突然的换将，大部分女生表示不满，尽管周睿也是帅哥一枚。
戚小冉却是长舒一口气，神经松弛下来。
周睿依旧笑着，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他很耐心的解释了原因，说是赵文楠有别的事走不开，所以才由他担任。不管大家信不信，班主任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做为新生，他们几乎没有发言权。
周睿温润的性格，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原本不满情绪最强烈的女生，也很快接受了他。
周睿是个好班主任，不管什么事，只要找到他，他就尽可能帮你解决，以至于班里的女生很快从赵文楠党变成了周睿党。
戚小冉和孟小小是独立于与外的，不参与班里任何女生所发起的组织。她们也很快被无视，甚至同宿舍的两个女生都不与她们交谈。
戚小冉本来就是孤单的一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上完课就走，从不逗留。而孟小小一门心思地扑在叶绍天身上，除了戚小冉之外，也甚少与人说话，于是得了“冰美人”的外号。
一到课间，孟小小就提起叶绍天，几乎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了戚小冉，甚至叶绍天的洁癖。
戚小冉只是微笑倾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一周后，学校发布公告，撤销了赵文楠系主席一职。
戚小冉知道，是打架的事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所以才一再的撤换，而上任的是大三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就像连锁反应一般，孟小小与叶绍天也进入了分手的边缘，或许他们早已分手，只是孟小小不愿承认。
叶绍天是个让人无法捉摸的人，当你觉得他对你热情似火的时候，说不定火早已熄了。
孟小小几乎每天给叶绍天打电话，可是一次都没接通过，耐性几乎耗尽。人日渐消瘦，本就不大的脸越发的小，下巴尖尖，眼睛显得格外的大。
戚小冉劝她早点忘记叶绍天这个人，她不听，执意等着。
戚小冉只好由她去，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每日的生活犹如写入电脑的程序，一早定了规矩，上课，吃饭，睡觉，看小说，偶尔和穆菲一起逛街，再就是给岳海珊画设计图。快到交图的时间了，她必须画出三十张。当初说的信心满满，以为三十张很好画，只需一天一张，可是当灵感枯竭的时候，她才知道，画好一张图都是难事。看着摊满桌子的图样，戚小冉重重叹气，没有一张满意的。她把图纸收好，锁在抽屉里，然后搬了椅子，坐在阳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寻找灵感。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跳入眼帘，赵文楠拿着一束红色玫瑰，走到宿舍楼下，仰头对着她笑。
戚小冉眨眨眼，以为眼花，这是她见过的赵文楠笑得最干净的一回，没有让人反感的嘲讽。他的棕色碎发反着光，黑框眼镜安安稳稳地架在鼻梁上。
赵文楠对着宿舍喊：“戚小冉！”
戚小冉很想装蜗牛，爬回去，还没有动，赵文楠又喊：“戚小冉，我看见你了。”
戚小冉哼一声，站了起来，趴在阳台上，低下头看着赵文楠，他们只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干嘛？”
赵文楠笑笑，举起玫瑰，“送给你的。”
“我不要！”戚小冉扭过脸，看到很多女生都趴在阳台看赵文楠，有人还很嫉妒地瞪着她。
预想中的生气没有来，赵文楠抱着花，“那我请你吃饭。”
“我不饿。赵文楠你走吧，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小冉，我可以接受你那能力。”
“是吗？”戚小冉冷笑，“你不怕？”
赵文楠摇头，“不怕，不信可以试试。”
戚小冉笑道说好，人便下了楼。
赵文楠看着宿舍门口，眉毛拧了结，在看到戚小冉的时候又恨快打开。
戚小冉笑着走上前，伸出右手，邪邪笑道：“真的不怕？”
赵文楠咬着下嘴唇，“可以等吃过饭吗？我还没吃。”
戚小冉眯着眼睛看他，太阳西斜，他的影子落在旁边的花圃上，“你还是怕。”
“不是，”赵文楠矢口否认，“我只是需要时间。”
戚小冉笑笑，“你何必为难自己？”
“不，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赵文楠的脸色通红，能掐出血。
“为什么？”戚小冉不懂，何以他会突然改变态度。
“我……”赵文楠语塞，眼睛朝四处瞟，“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我和袁沫不合适，正如你所说，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所以你就来找我？”戚小冉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道。
“是，毕竟你喜欢我那么久，我想我应该有所表示。”
“呵……”戚小冉笑起来，仿佛不认识他般，他竟突然变得这么好心，真是难以让人相信啊。
“这是我的心里话，请你相信。”赵文楠的嘴角还有一点儿青紫，伤还没有完全好。
戚小冉摇头，“我记得我说过……”
“不再喜欢我了嘛。你不用老是强调，我也说过，那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你。”赵文楠咬牙说道。
戚小冉就知道他不会改变，稍微激一下，他就露了原形。
赵文楠忽然把花塞到戚小冉怀里，“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追求你，直到你同意的那天。”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你宿舍的电话是多少？”
戚小冉笑起来，摇了摇头，“对不起，无可奉告。”
赵文楠铁青着脸，猛然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早就该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没关系，我会查。”
玫瑰花的味道接近烂红薯味，香的很怪异，花朵像极了月季，戚小冉很不喜欢，回到宿舍就扔在了孟小小的桌子上。
第二十四章 权力优待
孟小小一早就出去了，直到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重重坐在椅子上，把玫瑰花扔得老远。玫瑰很无辜地掉在地上，花瓣四散，妖艳的红色带着调零的美。
戚小冉正在洗漱，嘴上还有白色的牙膏泡泡，透过洗漱间的玻璃，看到孟小小抽泣的身体。戚小冉摇头叹息，弯下身子，就着水管洗脸，清凉的水刺激着神经，身体打了个颤，再洗的时候，感觉已经淡了很多，像极了失恋，第一次总是痛苦难熬，再次恋爱的时候，心上就会自动设防，在失恋的时候能够躲到里面舔舐伤口。
戚小冉擦好脸，将毛巾挂在脖子上，拿着脸盆走了进去。
孟小小扭头看她，脸上有两道蓝色的泪痕，犹如故意做成的效果，显得诡异而忧伤。
戚小冉怔住，“你怎么了？”
孟小小忽然放声大哭，抽噎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这早就是意料中的事，所以戚小冉没有任何惊讶，递给她毛巾，“先擦擦脸，妆都花了。你今天去找他了？”戚小冉拿了爽肤水，轻轻拍在脸上，一下一下，声音很清脆。
孟小小红着眼睛，点了下头，“我去了他以前带我去的茶餐厅，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像我们在一起时那么开心。我就走上前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怎么说？”戚小冉坐在椅子上，问道。
“他说我们早就分手了，还给了我一张支票，说是分手费。”孟小小又哭起来，本就被她蹂躏成蓝色的毛巾，再次捂在了脸上，毛巾拿走时，她的脸又变成了蓝色。恰在此时，灯熄了。突然间的黑暗，让人的眼睛没有办法立刻适应。戚小冉只觉得面前的脸变作了一张闪着蓝色荧光的鬼脸，狰狞地可怕，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仰，险些摔倒，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那是孟小小的脸上染上了蓝色的眼影。
“再然后呢？”戚小冉暗自拍拍胸口，继续问道。
“我说我没有答应分手，把支票给撕了。”
“再然后呢？”
“我就回来了。”
“啊。”戚小冉眨眨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要给我点钱就和我分手，没有那么容易，我要缠着他，缠他一辈子。”孟小小的脸再次变得狰狞。戚小冉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她脱掉鞋子爬上了床，钻到被子，只露出脑袋，趴在床沿，问道：“你怎么缠？每天跟着他？”
“对，决不让他有机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孟小小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道。
“哦，那你的学业呢？不要了么？”
孟小小停了半晌，幽幽说道：“没了他，还要学业做什么，当初就是因为他我才选择了这个专业。”
戚小冉钻回被窝，打了哈欠，“你不是为了他活着，而是为了你自己。好了，快些去洗漱吧，明天还要上课。我要睡了。”
孟小小没有说话，失神地盯着某处。
忽然电话响了，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孟小小皱眉盯着电话，似乎怪它突然间的打扰，她拿起听筒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然后对着戚小冉道：“小冉，找你的。”
“我？谁啊？”戚小冉纳闷，谁会找她。
“不知道，是个男的。”
戚小冉接过听筒，“哪位？”
听筒那头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沾沾自喜地道：“是我，赵文楠。”
戚小冉嗤笑，他还真去查电话号码了，“有事？”
“你就不奇怪我从哪里找来的电话号码？”
“我没兴趣。你到底什么事？我要睡觉了。”戚小冉的口气相当不善，谁要摸黑跟他煲电话粥啊。
赵文楠似乎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