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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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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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桐见百里瑨目光诚挚充满歉意,想着这人虽是嘴坏了点,其实也无恶意,她便收下了他这三杯歉意。人家既已敬酒,她是不是也该回敬一杯,紫桐思索着,便欲伸手去执酒杯,“你不取笑我便成了,这歉意我收下了!”

    百里瑨听后别有深意地看了白行简一眼,看吧:美人儿都不介意了,你可别使诈!

    白行简若无其事地转开头,手轻按下紫桐执酒杯的手,温言道:“女儿红太烈,你喝不惯,喝这个!”边说边执起一旁的蓝紫色珐琅酒壶,倒了一杯果酿递给紫桐,顺手将她手上的酒杯拿过一饮而尽。

    紫桐小酌了一口果酿,清甜芳香,带着一点点的酒意,她喝着新奇,饮完了一杯后,又再满上了一杯。

    白行简见她贪嘴的样子,轻笑道:“果酿酒意虽浅,饮多了还是会醉的,你莫贪杯!”

    “我知道了!”唇齿间尽是馥郁的果香,紫桐饮得开心,随口一答。

    “紫桐姑娘,别光顾着喝酒,尝尝菜色!”百里瑨脸上有些许隐忍的笑意。

    紫桐执起眼前的筷子,握得稳稳的,夹起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一盘凤梨酥卷,夹起来后还特意停留一下,晃了晃……没掉!她举着筷子略带得意地朝百里瑨看去。

    百里瑨虚击了两下掌,点点头表示赞许。

    白行简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会心一笑。念头划过,想着这么一个心思纯净的美好女子,却精通着诡异的音术,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紫桐尝了几口菜后,最大的兴趣还是那壶清甜的果酿,趁着白行简没注意,一杯接着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白行简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想着既然她喜欢,便随她去吧,果酿实在称不上是酒,多饮几杯于她应该也无妨。

    没想到,他方想罢,紫桐乐呵呵抬指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好笑……有好多个脑袋啊……怎么有那么多个脑袋在晃啊……好奇怪啊……”

    白行简无奈地低叹了一声,他真不该纵容她的,喝醉了!

    紫桐乐呵呵说完后,身子软软地便一旁瘫了下去。白行简快速地出手一揽,将她搂靠在自己怀中。

    “让侍女搀紫桐姑娘去落雨居歇息吧。”百里瑨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其中一个手还不老实,时不时地抬上来往那人脸上摸去。

    白行简抓着不老实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罢便起身打横抱起紫桐,往落雨居快步行去。这娇媚的醉态,他真不想让第二个男人看到!以后定不能再让她喝酒了,除了在他面前。

    一路上有软语呢喃传来,带着不依不挠的娇憨,“我的琴呢?我要拿我的琴!”

    “乖,琴在呢,别闹!”

    听着温柔的轻抚,不依不挠的呢喃声方才渐渐地低了下去,乖顺地靠在身后人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浮生若梦(六)】………

    描金蓝紫色丝线绣着亭亭玉立的鸢尾花,一朵朵飘浮在垂幔上,夜风拂过,带动着层层涟漪,鸢尾如展翅彩蝶,动人地在半空旋舞。

    白行简抱着紫桐穿过层层叠叠的纱幔,朝床榻行去。

    飘动的纱幔拂过脸颊,带起*点点酥麻的痒意,紫桐不舒服地微微扭动着身子,下意识地抬手挡开。

    白行简嘴角微勾,抿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看着紫桐不安分的样子,心想,其实醉酒也无不可,看似憨态可掬,却柔媚醉人,别有一般风情。

    寝居颇大,垂幔一层连着一层,白行简大跨步穿行而过,将紫桐轻轻地放在宽大的床榻上。

    睡梦中的紫桐双手勾缠在白行简的脖颈处,丝毫不肯松开,却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白行简被紫桐拖带着俯下*身,索性故意贴近,轻声笑道:“怎么,不让我走?”

    身下的美人儿毫无反应,兀自沉沉睡着。

    “不放吗?那我可要……”白行简边说边贴近唇畔,近得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紫桐呓语呢喃了一句不知什么,蓦地松开了手,微微侧转身子,面朝向里。

    “磨人精!”白行简低笑了一声,直起身来,细致地拉过蚕丝锦被替紫桐掖好被角。真睡也好,假睡也罢,本也无意在佳人醉酒时有所唐突。

    听到门轻轻合上的咯吱声,紫桐微微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浅笑,缠着锦被,心满意足地又睡了过去。

    将醉酒的美娇人送回落雨居安置妥当后,白行简又回到了流云台。

    百里瑨举着酒杯在眼前虚晃着,轻笑道:“你这位美人儿,可真是块稀世珍宝啊!衡之,你好福气啊!”看似满眼的愉悦笑意,深处却暗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无奈。

    白行简重新落座,无视百里瑨的打趣,拿起横在一张梨花木案几上的绒布套,将琴抽出来细细地打量。

    百里瑨看过去,眼前蓦然一亮。上古名琴他山庄内已收藏了两把,一为绿绮,一为九霄佩环。这两把琴已是世所罕见的绝世佳品,人间再难觅得能与之争锋的。想不到,眼前的这把琴,丝毫不逊色于绿绮和九霄佩环,反之更甚一筹。

    百里瑨接过白行简手中的琴,伸手轻抚在琴弦上,心血来潮地想即兴弹奏一曲。没想到下一刻,他即目露惊愕地盯着琴。

    白行简亦是错愕非常,将琴接过手往琴弦上轻挑去,结果却是与百里瑨的一般无二。

    为何呢?这么一把绝世珍奇,在他们手下弹奏出来的却是一个哑音,琴弦根本无法挑动一丝一毫。

    两人对视了一眼,清晰地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却又都无法解之。

    “看来这个谜得靠你的美人儿亲自来解了!”

    白行简默然,对着琴沉思了片刻后,复又重新将之装入绒布套中。

    其实他们不知的是,这把焦尾琴乃紫桐的一缕灵识所化,只认紫桐为主,其他人皆妄想cao纵它分毫。

    谜题既然无解,两人也不做过多纠结,暂且搁置一旁。

    “你打算何时启程?”

    “后日吧,明日与她说一声。”

    “这么快?舍得离开美人儿?呵,留她单独在我这,你放心?”百里瑨故意揶揄道。

    白行简不答,将手上斟满酒的酒杯虚晃了下。

    百里瑨稳稳地接下虚空掷过来的酒杯,点滴不洒,执起一口饮尽,笑道:“承让!”

    白行简又虚晃了一下,笑道:“接好了!”

    百里瑨早已准备好迎接虚空的一掷,可料不到,这次接到的不是酒杯,而是一脸的酒水,两个字自齿缝间挤出来,“小人!”拿出方巾边擦拭满脸的酒水边道:“这么记仇!美人儿都不计较了!”

    “我还没欺负呢!”言下之意便是:哪里由得你戏弄!

    “行行行,美人儿是你的心头宝,我认栽!”将手上方巾甩在一旁,百里瑨转而正色道:“美人儿来历不明,衡之,你心中可要有数!”

    白行简默然不语,静静地倒了一杯酒浅酌着。

    百里瑨知他心中定有自己的计较,便也不再言语。

    月落乌啼,更深露重,两人饮尽了最后一坛女儿红,宴散,各自回寝居歇息。

    百里瑨站在瑨园外,驻足停留了许久,未进,却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遥遥望去,飞檐翘角的玲珑阁上仍有弱弱的微光透出,薄纱窗上倒映着一个身姿袅娜的娉婷身影。

    百里瑨停在瑾园外,垂首默然了许久,终是举步踏入园中。

    暗夜虽寂,园中却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薄纱灯,朦朦胧胧的微光打破了满园的静谧,让这寂静的暗夜显得不那么冷清。

    满园的栀子花香中,一身着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的美貌佳人立在朦朦胧胧的灯影交辉处,目光冷凝地看着踏入瑾园中的人,语声清脆却带着点点的寒意,无波无澜出声叫道:“大哥。”

    百里瑨欲旋身离开已是不及,唯有站定,声音平缓无波道:“夜深露寒,瑾儿回房吧!”说罢即刻转身离开,不待身后人儿作何反应。

    百里瑾冷凝的表情顷刻间瓦解,目露凄惶之色,为何大哥会待她如此冷淡,她做错什么了?

    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回玲珑阁中,徒留下*身后满园的微光暗影和一缕残香。



………【浮生若梦(七)】………

    隔日,天光大亮,明晃晃的光线自菱纹雕花窗台透射而进,斜斜望去,纠缠不休的的点点尘埃在一缕缕分明的光线中旋动飞舞。

    紫桐抬手虚挡在眼前,被这霎时的光亮给闹醒了。待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她半搂着锦被坐起身,眉心微蹙,抬手曲指在太阳穴上轻揉着,稍稍抚平那一跳一跳的疼。

    门咯吱一声被轻轻推开,两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具步入寝居中,一个上前去服侍紫桐起身,另一个将屋内层层叠叠的纱幔拢着搭在两旁的缀金纹银钩上。

    “奴婢水若,见过紫桐姑娘。”

    “奴婢碧若,见过紫桐姑娘。”

    紫桐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刚刚醒来本就迷糊,现下就更迷糊了,“你们……怎么长的一个模样啊?我昨日见过你。”紫桐看着水若道。

    原来水若就是昨日提醒紫桐要用筷子用点心的侍女。

    水若浮起一个微笑,解释道:“奴婢水若,是姐姐,她是奴婢的妹妹碧若,我们是双生子。主人吩咐我们来伺候姑娘。”

    “双生子?”紫桐仍是不明就里,有点犯糊涂。

    “紫桐姑娘,先洗漱吧,待会喝碗醒酒汤。碧若,去端来。”

    “嗯,姐姐。”

    洗漱罢,紫桐看着眼前这碗黑漆漆的东西,凑近一闻,一股子怪味道,立马直起头,眉心皱得厉害,十分抗拒,“我不喝这个!”

    “紫桐姑娘,这是白公子特意交代的,还让我们定要盯着你喝下去才成!”

    “他?不要不要,我不喝,这东西味道太奇怪了!”紫桐对那股子药味儿很不喜欢。

    “就知你不肯喝!”屋外并未闻到任何的脚步声,声音响起时,白行简已走进寝居内,手上横着绒布套,,对着紫桐意料之中地道。

    “白公子。”水若、碧若对白行简行了个万福。

    紫桐见白行简进来,如获大赦,疾步走到他身边,躲避那碗黑漆漆的东西。她却没意识到,要她喝下那碗黑漆漆汤药的,罪魁祸首就是身旁这位。

    白行简将手上的绒布套递给水若,吩咐安置妥当,然后伸手接过碧若手上的青花瓷汤碗,对着紫桐循循善诱道:“你昨日贪杯饮多了果酿,这会儿定是头疼不堪吧,乖,喝下去头就不疼了!”

    “味道很奇怪,我不想喝!”

    白行简看着她,突然将青花瓷碗凑近唇边,喝下了一大口后将碗递到紫桐眼前,“我陪着你喝了,你可不能再耍赖了!”

    紫桐无法,只得苦着脸就着白行简的手,将剩下的一半醒酒汤喝下去,喝罢,眉毛眼睛全皱在了一起。

    白行简看她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取笑道:“有那么苦吗?”

    “怎么没有!原来喝果酿之后还得喝这个,我下次不喝了!”

    “看你还敢不敢再贪杯!走吧,去用早膳。”白行简牵起紫桐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诶!我的琴!”琴不在身边,紫桐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唯有触目所及,才能心安。

    “去拿来。”白行简吩咐水若。

    “是,白公子。”

    水若将绒布套重新拿过来递给白行简。

    “安心啦?走吧。”白行简很善解人意地将琴晃了晃。

    紫桐有点不好意思,自动自发地乖乖跟在白行简身后走了出去。

    一路上,翠微山岚绿荫满眼,碧波粼粼柔光万顷,花香飘满园。经过畅春湖时,长桥卧波上,一袭青色纱衣的女子远远地凭栏倚着,手上横着一管晶莹剔透的翠玉笛子,笛声悠扬,拂遍了整片碧波湖,驻足听久了,才察觉出听似飘扬轻快的笛声中,暗含着如泣如诉的哀怨忧愁。

    白行简见紫桐听得入神,出声道:“那是百里瑨的妹妹百里瑾,百里山庄的大小姐。”

    紫桐没出声,径自仔细地听着笛声,可能是出于对精通音律的心心相惜,待听完了整首曲子后才语出赞赏道:“她吹得挺好的!”

    白行简不禁失笑,见她凝神聆听的样子,还以为要高谈阔论一番,不料就一句“挺好的”作总结陈词。

    “百里瑾曾一曲‘明月听风’名动楚国,只可惜她兄长将她藏得太深了!”白行简这句话说得颇耐人寻味。

    “明月听风?”

    “来日方长,你若有兴趣,改日可以去向她请教请教。”

    “我们要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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