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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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世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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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不是,却也担了不少干系,墓冢所埋不是他的尸身,而是另有其人。”,祖父低头,吹吹浮沫,呷一口茶,半天不说话,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你曾祖父所处的时代跟现在可是不一样,天下混乱,民不聊生,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周游列国,无论学问,还是眼界气度那都是一等一,大半辈子献身革命,拯救民生,胸怀天下。”,话说着,祖父看看我,“那才是真革命,明白吗?你道是你和永幸这般过家家?”



    “一群人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命干,想当初……”
夜客
    曾德鸿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了,革命起义迫在眉睫,这些天他东奔西跑忙着跟各方接洽,密谋策划,又要清点检查火器弹药,防着受潮损坏,脚不粘地,心力交瘁。怎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钱。檀香山和日本弄来的准备金均已告罄,起义的经费还差一大截,西药非常短缺,军饷也成问题,想起中山先生言语叮咛,至重嘱托,深感责任重大,没法子睡得安稳。



    他坐在窗前,止不住的烦燥难耐,夹着香烟,搜肠刮肚地想怎么搞钱。提着半秃的毛笔,在纸上把认识的有可能出资的人物一一列出来,却发现写来写去,就那么些个人名儿,再一细想,这些人中又有多半儿靠不住,毕竟造反是杀头掉脑袋的罪过,搞不好还极大可能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这样的浑水没几个人愿意淌。



    写写叉叉,叉叉写写,摊了一桌子名单,愣是找不到两个合适的。不禁意间,昏暗的煤油灯“砰”地爆出火花,溅落在手上,手指一哆嗦,烟屁股烫到。曾德鸿无名火起,跳起身来,踹开凳子,抓起纸张,揉成一团,就着煤油灯点燃,扔到地上,负手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想起自己满腔热血东渡扶桑,雄心壮志希望通过学习西方科技,‘师以长技以制夷’,报效国家,改变中国饱受列强欺凌,任人宰割的局面。



    几年来,跟随中山先生,远赴海外,四处讲演,倡导革命,筹募资金,都是为了拯救国家,救万民于水火。历尽艰辛,受尽白眼,千难万阻,步步磋跌,时至今日,好不容易创开了局面,却又为孔方兄挠破了头!自己向来自诩一介书生不爱钱,闻不得铜臭,如今却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可真真着急死人了!搞得自己肝火炽盛,连着几次尿血不说,偏又是半点没着落,辛苦俩月,只盼来杯水车薪,丝毫不顶事,眼见起义在即,怎么办呐,怎么办呐!



    走来走去,越想越上火,接连抽了好几支烟;反正没辙,干脆搭了凉椅在院子里躺下,闭目养神。



    “笃笃笃——”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般夜深,还会有谁来?曾德鸿心里一紧,赶忙回屋把灯吹灭,没声息地摸到门口,也不站在门后,而是躲在一边借着月光,从门缝处向外打量。



    只见一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紧紧贴在门上,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谁?!”德鸿警惕地问道,那人躲在屋檐下阴暗处,看不清楚。



    “国破家亡,在下流落四乡,路过贵宝地,想借宿一宿。”黑衣人低声答道。



    “哦?夜黑风高,不知明月何处有?”



    “云深不知处!”



    “敢问贵客,一江春水向东流!”



    “万民归心成一统!”



    “天下大吉!”



    “岁在辛亥!”



    对完切口无误,曾德鸿解开门闩,把来人拉进来。



    “你是?”



    “琪麟兄!是我!”来人拉下黑布,月光照耀下,只见满脸虬髯,双目炯炯有神。



    “海山!”德鸿兴奋地伸出双手,用力扳住对方肩膀,紧紧拥抱。



    “来!快进屋里说,这里不是说话地儿,来的时候观察了么?”德鸿高兴之余,不忘关照。



    黑衣人拍拍腰里的匕首笑道:“瞧好了,刚出门那会儿倒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东西跟着,嘿,瞧着是细作,在城墙根儿料理干净了,您就放心吧!”,



    来人名叫关海山,时任革命军西纵联络副官,本是满清大内三等侍卫,正宗的八旗子弟,老姓瓜儿佳氏,正黄旗下,早些年出于义愤,一时不合,杀了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反出山东,啸聚山林,落草为寇,为祸一方,后来幡然悔悟,带领一帮响马加入革命党,跟随黄克左右,从事情报收集工作,凭着一身横练功夫,走南闯北,着实为革命军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再后来回到北京地下工作,屈指算来,已两年有余,没想在这里遇见。



    待进屋坐定,关海山开门见山地问道:“琪麟兄,我这番来,是受黄先生委派,不知经费筹措的怎么样了?”



    曾德鸿叹口气道:“唉,难啊难,要钱之难难于上青天!,你看看这上边儿,达官显贵,钱庄老板,地主老财都搜罗个遍,也翻不出俩人,唉,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关海山接过名单,瞥了一瞥,顺手摆到一旁,笑道:“看来所料不差,黄先生也是为此事担心,起义迫在眉睫,没钱可是万万不行。”



    “老哥我是实在没辙,办法都想尽了,就差上天入地刨祖坟!”,曾德鸿两只手肘撑在桌上,揉搓着充血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关海山听罢,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天无绝人之路;琪麟兄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哦?”,难道他有办法?曾德鸿心里起了盼头,停下动作,抬起头,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对方。



    关海山压低嗓门,凑拢说道:“此番前来,正是为琪麟兄送上一套富贵!”。



    “唔?”,曾德鸿起了兴头。



    “君可听闻清宫三大太监?”



    “莫是那安德海,李莲英,小德张?”,曾德鸿问道。



    关海山接过话头说道:“然也,我这套富贵正是着落在这满清第一号太监,李莲英身上!”



    “果真如此,还请兄弟为愚兄指条明道!”,曾德鸿听说钱有了着落,激动地站起来,躬身一揖。



    关海山赶紧扶起:“兄长何须如此,你我皆为革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嘿,话说开了,这笔横财也是民脂民膏,我们劫了它合情合理。”。



    “兄长且宽坐”。



    从关海山的话语里,曾德鸿慢慢了解到,自打光绪三十四年十月,慈禧与光绪这对冤家母子前后脚驾崩之后,李莲英自忖没了靠山,难以在宫中立足,加之年事已高,无儿无女,不能不为自己后半截儿多多考虑。
龙脉
    仔细回想起来,打从咸丰年间入宫,光阴荏苒,他已经在宫里提心吊胆了近五十年,往日的小李子也变成了老李头,是时候休息休息,享享清福了。得亏这么些年深受慈禧赏识,步步高升,从不名一文的苏拉太监一直熬到内务府大总管,二品顶戴,紫禁城第一红人,以不全之身,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实属不易。



    在深宫内院晃悠几十年,李莲英也看透了人生百态,深知朝廷祸福难测,明白激流勇退,保全万安的道理,所以从早些年起,不但时刻注意韬光养晦,和光同尘,夹起尾巴做人,也坚守富足不忘节俭的教训,甚至于吝啬。凡是银子上头的事情,一丝一毫从没有含糊过,每月的月例银票,总要到司房折合为九成九的台州纹银,再拿回屋藏起来,就连上面赏赐的绸缎,都叫官成衣制好之后,把剩下的尺头零碎带回,一丝一缕妥善保存,半分不浪费,以至于有不少人在背后暗讽他为“李老悭儿”,地地道道的守财奴。不过靠着这份本事,他也积攒下大量钱财,足够几辈子吃穿。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慈禧玩儿完,隆裕得道,小德张鸡犬升天,成了新一代太后的心腹,如此一来,这紫禁城虽大,却哪里还有小李子的立锥之地?宫里一群宿敌见风使舵,乘势盯上了他的荷包,挖空心思要勾出他的牛黄狗宝。



    李莲英何等样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练得一颗心玲珑剔透,什么异样的心思瞧不出?自知老佛爷一死,树倒猢孙散,这些年积淀的那起子势力,必然跟着大势去矣。形势已然如此,倘若再呆在宫里,迟早老命儿难保,莫说早有不少人恨他得牙痒痒,就是自己身后这笔钱财,也有不少人红了眼,伺机而动。



    两宫丧事办完,他就请旨为民,赶紧带着炕底藏的八十万两方宝出走,也不住西华门御赐的宅第,而是悄悄搬进棉花胡同,成日闭门锁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恁是亲朋好友,旧识故交,一概不见,还放出风声,说自己害了重病,时日无多,家产全被族人谋夺干净,凄惨潦倒。



    这般做作,倒真糊弄了许多人,一时间,四九城里谣言四起,甚或有人放鞭炮庆祝“李大人升天”。李莲英把一切瞧在眼里,喜在心里,没多久,干脆踏踏实实地享起了清福日子。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李莲英故弄玄虚虽能忽悠大多数人,却仍有一个人疑惑,暗地里就没停下四处打探这李老头儿的动静。



    此人是谁?



    正是那李莲英的宿敌——小德张。



    小德张,何方神圣?河间人氏,本名张兰德。自小进宫,选入南府戏班,戏演得着实不错,深得慈禧宠幸,因而一直为李莲英所嫉妒,好在小德张知道见风使舵,委曲求全,时常孝敬钱物,人前人后也是大拍李公公的马屁,剖心明腹,断不敢跟他老人家争宠。可惜李莲英生就是曹操相,套句话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越是如此,李莲英越是起疑,欲除之而后快,有那么一次嫁祸栽赃,害的小德张挨了一百大板,打得屁股开花,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气吊命,幸而及时使钱通神,保住一条小命儿,重获新生之后指天誓日,他朝得势,必教李莲英死无葬僧地!有了这笔血海深仇,小德张对李莲英是积怨深厚,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只是囿于对手老谋深算,位高权重,无法下手,当着面还不敢半分得罪,存有丝毫不渝之色。



    天可怜见,小德张步步经营,处心积虑终于成为第二代叶赫那拉氏隆裕的贴身太监,然而他并没有着急动手报复,为什么?自是因为李莲英在大内盘踞多年,不但钱财无数,更有复杂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若是贸然进攻,只怕稍有不慎,就入万劫不复之境,所以他在慢慢等,逐渐瓦解对手势力,盼着时机成熟,一击即中,兼而斩草除根,教那李莲英绝无还手之处,彻底搞垮,永无翻僧日!



    虽时刻提醒自己不忘报仇,但在宫里磨练多年,小德张已非吴下阿蒙,深谙钱和权的关系,没有什么关系人情是银子打不通的,要想打倒李莲英就得手里有钱,是以得势之后贪污受贿更胜小李子百倍,不但怂恿隆裕花钱,请懿旨修理宫中佛殿,一次报销白银二百多万两,还撺掇隆裕效法慈禧游颐和园,趁机贪污崇文门税务白银十八万两,除此之外,仍不满足,另辟蹊径,要各省筹集“特别款项”六百万两,为宫中工程岁修之用,未及一个月,解银进京,全数进了他的荷包。惜乎!三年之内,宫中却并无任何修葺新建。如此敛财,几年时光,小德张算得上富可敌国。



    小德张一方面对钱财的贪婪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另一方面暗中窥视朝廷动向,着手谋划。慈禧死后,他便瞅准机会,认为报仇的时机已到,立马撺掇隆裕下旨抄查前任太后的宠监李莲英的家。



    话说到这儿,曾德鸿心里有些明白了,要劫的财肯定是李莲英的,只是关海山提到这小德张,莫非是想借他的势,行个方便?这样也好,李莲英尽管没了势力,但怎么说也是北京城里的一号儿人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者说,这人虽不在位置上了,人情还在,就算打个对折,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牵连瓜葛,真要动起手来,万一不济,落了把柄,还有小德张来顶缸,凭他现在的身价儿地位,这种事情多半是没声息地摸开了去,对我们暗地里行事也是大大的方便,他报仇,我们求财,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不过仔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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