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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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世家-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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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啊,多尔衮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帝传这道旨意,他却没领会到其中的奥妙,嘉许是假,要宝才是真!好在多尔衮在世时,手握重兵,皇帝不敢轻举妄动,倒也没拿他怎样,但世祖皇帝并未就此罢休,多尔衮死后,立地祸起,厄运难逃。”



    隆泰熟稔国史,沉吟道:“原是如此,兄长可解我多年心中疑惑,看来顺治老皇爷生前与多尔衮结怨深厚,到得皇帝亲政时,已在暗中盘算动手,惜乎时机尚未成熟。还是孝庄皇太后深谋远略,眼光如炬,及时阻止,若是由着皇帝乱来,明诛显戮,大清朝只怕早已落入多尔衮之手。”



    关海山诧异,问道:“究竟多尔衮死后发生了什么?”



    隆泰冷笑一声,接口道:“百日清算!”
卷轴
    “兄弟所言不错。”,图楞格叹口气道,“多尔衮英雄一世,定国开基,以成一统之业,厥功最著,生前尊荣无比,死后却为顺治爷下旨陵墓平毁,削爵,擢宗室,籍家产,罢庙享,断其后嗣,遭万人唾弃,哎——”。



    关海山一介武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隆泰却一把掰住他的肩膀,激动道:“若我猜测不错,那龙脉宝藏图定藏在金棺之中!大哥,我一直没闹明白,多尔衮死时,朝廷追尊义皇帝,以皇帝制下葬,怎么没过百日顺治爷便下旨意,指责多尔衮生前悖谬,诸多谋逆事端皆属事实,颁旨撤去帝号,拆毁墓穴。只怕是小皇帝当时没找到图则,随便捏造借口,谋逆事假,盗穴取宝才真!”



    图楞格叹道:“当时老皇爷确是这般考虑。想那多尔衮生前势力,胜过熙朝鳌拜百倍,要谋夺大位,处死他母子二人,有如捏死蚂蚁一般容易,既然活着的时候并无觊觎,死后又有何威胁呢?”



    关海山思索道:“那多尔衮何不将藏宝图交出?”



    隆泰说道:“无非两个原因,一是皇上当时年幼,尚未亲政,即使多尔衮有心交出,也担心机密泄露,招致外患,所以匿藏,当然或许他另有打算也不可知。第二,我猜是天意,多尔衮壮年猝死,许是没来得及交代遗言。皇帝没法子,只能翻箱倒柜。”



    “往事不可追,前尘影事只有死人才知道了。”图楞格说道。



    关海山点点头,又问道:“那后来呢?”



    图楞格说道:“据说,多尔衮陵墓被掘,金银元宝堆积如山,四处散落,却并无发现金棺,地宫之中只有一个三尺多高的兰花坛子,里面放着两节木炭,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老皇爷不死心,连续数月,陵墓九索,还是没有丝毫发现。”



    (注:九索:挖抄九次)



    关海山叹道:“多尔衮文治武功全才,必是料到死后难免朝廷追索,是以早早作下安排,以免尸骨不存。”



    隆泰认同,点头称是,正欲开口询问图楞格后来之事,图楞格抢先说道:“秘档之中另外还有一封当年多尔衮亲信大学士刚林的密奏,检举揭发多尔衮弥留之际,他的同胞兄长阿济格守候其侧,两人有过亲切密谈。多尔衮刚一断气,阿济格立即派遣自己统帅的三百骑兵飞驰北京,猜度必是谋朝篡位,对皇帝不利,刚林奏告只听到片言片语还搭上有龙脉一事,可惜隔墙太厚,不甚了了。”



    “皇上阅罢奏折,暴跳如雷,旨意圈禁阿济格,严刑逼供,却全无着落,皇上死了心,赐令自尽,算是永远封存这个秘密,暗中还是派出不少密探前往关外查勘,终无所获。”



    “哼,刚林,最没意思一个人,多尔衮活着的时候,昼夜不断阿谀奉迎,死后背主求荣!”,隆泰恨恨道。



    图楞格接言道:“刚林知道太多,皇上也没放过他,严加看管,不停逼问,最后郁病经年,呕血三升暴毙,也算报应。”



    “那岂不是全没了线索?”,关海山问道。



    “不尽然,世事如云烟。”,图楞格说道,“到了乾隆爷当政,感念多尔衮开国有功,当年世祖诸般处置未免太过,数次与大臣言道,意欲平反昭雪,消息传到奉天多尔博后人处,立时晋朝觐见,奏文愿交出龙脉下落,只求天恩雨露,还摄政王公道。据内廷起居注记载,乾隆爷反复多次与心腹大臣议论,从心底讲,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是照准,但皇上不想担指摘祖宗的坏名,是以暗示六部九卿公议,不久颁发明诏,还其爵位封号,世袭罔替。这件事到此也算圆满了。”



    注:多尔博,多尔衮兄弟多铎第五子,过继给多尔衮。



    “那为何当初不把宝藏起出来?既是明发诏谕,闹那么大动静,为何也从未有过零星半点关于龙脉的风声?”,关海山疑惑不解。



    图楞格交待道:“乾隆爷多心,为避免日后惹起宫廷是非,密谕:为后世征信计,将从前关于默尔根王之上谕,均不得载入国史。是以关联档案概行销毁,《八旗通志》中,也不过寥寥数笔带过。”



    注:默尔根王,即满清摄政王多尔衮



    图楞格继续说道:“至于为何不起宝藏,我也不知道,世宗皇帝龙驭上宾,靠多年清理积欠,国库充盈不少,宝亲王上位不缺钱倒是真的,不必动其他脑筋,可是到了乾隆后年,国用浩繁,兵饷不足,亭台楼阁,糜费甚多。度支告匮,正是焦困的时候,乾隆爷还是硬挺牙关,没动宝藏念想,却是奇怪。”



    说罢,图楞格摆摆头,百思不得其解。



    隆泰挤挤眉,沉思半晌,开言道:“或许正如祭天祷文所言,非生死存亡之机,不得开启宝藏。”



    “恩,或许。”,关海山琢磨不出道理,觉得如此解释也是说得通。



    “兄长如何获悉诸般机密要事?”,隆泰好奇道。



    图楞格苦笑道:“我外高祖父便是多尔博家包衣奴才,多尔博年迈,无所出,便将我外曾祖父认为义子,后又过继,也好有子送终,多尔博薨逝之时,回光返照,将此事秘文托付继子,嘱咐多尔衮一族从龙入关,九王爷执掌大清江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死没有动过半分谋朝篡逆之心,无论过往谁对谁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后代子孙须当严守秘密,不可寻觅宝藏,以为我满洲族人将来进退之机。”



    注:正史载多尔博后继有人,乾隆四十三年多尔衮平反,命多尔博的五世孙淳颖承继睿亲王爵位。盖小说笔记,四野相传,未能尽遵史料,各位看官大可不必较真儿。



    “我母亲并无兄弟,诸般辗转,这羊皮踞终究到了我这里,哎——,生不如死啊!生不如死!李莲英——我纵使做鬼也不放过他!”,图楞格说罢,一阵痛苦抽搐。



    “羊皮踞!!”,二人听闻,暗自惊呼道。
往生
    “李莲英如何卷入此事?”,关海山问道。



    “他便是皇上派来的宣旨钦差,见到圣谕,我自随之南下,本意单独觐见,岂知李莲英早将此事秘告太后,抵京之后,太后遣人将我从驿站密捕逼问。我虽远在关外,但也风闻太后心狠手辣,祸国殃民,是以坚决不肯吐露,孰料风云变换,世事难料,没过几月,太后,皇上竟然相继上宾。李莲英便把我捉将此处,施以酷刑,他一月一来,我若仍是不说,便去一肢,如此已半年。”,图楞格淡淡言道。



    关海山佩服图楞格风骨硬朗之余,却觉得此人未免迂腐,胡诌几处地方,李莲英即使跑个遍也得耗费不少时日,何必这般硬扛。



    隆泰激愤道:“李莲英心肠蛇蝎,此仇不共戴天,他日必还兄长公道!”



    “这几日,我已是想开,本意咬舌自尽,了脱生死,即便为猪为狗,也胜过这无穷无尽的痛苦。”,图楞格满面疲惫,说了许久话,脸色灿如金纸。



    “大哥!”,隆泰哭泣道。



    关海山忽然言道:“若承蒙不弃,小弟愿替图兄往生!”



    隆泰睁大双眼,哭声戛然止住,半晌吐不出字来。



    图楞格浮出微笑,“有劳。”



    “不过,在此之前,尚有一事要做。”,图楞格略微沉思说道。



    “隆泰——,码法隆吉利台格列,达度斯文切察,韦贝堪喇码哈贝杂萨目,噶迭哈姆,纳莫达喇。”



    关海山乍一听,知道是国语,他虽是满人,但清朝后期,旗务废弛,各地满汉混居,旗人大多早已同化,鲜有人学习满语,惟有朝廷宗学依然教授,只是入选学生都是天潢贵胄,八旗宗室子弟,关海山算是族中破落户,没有进学资格,是以半句也听不懂。他是心中敞亮图楞格到底不放心他,故而单独说给隆泰听,不过想想也觉得无所谓,理所当然的事情,懒得听,径自走到一旁去了。



    二人以满语对答密议,时不时见到隆泰点头摇头,神情悲怆,关海山不好过问,只能站在一旁漠视。良久,两人谈完,隆泰拭去泪水,招呼关海山过去。



    “大哥已将宝藏之事托付,剩下之事——”,话说一半,隆泰嘴唇紧闭,牙齿格格作响,双肩耸动,泪水流出。



    “隆泰!男人大丈夫,何必优柔寡断,作此儿女态?还请海山兄弟给我个痛快了断!”,图楞格冷言道。



    关海山瞬时明白,扭头正眼望望隆泰,后者仰天长叹,负手转过身去。



    关海山见此,换过一脸严肃冷峻,郑重其事问道:“未知兄长可有遗言交待,若兄弟能办到,必当尽力。”,这番话并不做作,虽相逢时短,但关海山心里极佩服这条朗朗汉子的铁骨铮铮。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将来王师北定,还求兄弟告知则个。”



    “一言为定!”,言罢,众人沉默,忽见图楞格安详微笑,口中喃喃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待得往生咒刚一念完,电光火石间,关海山一声,“得罪!”,已是拔刀封喉,拭刀回鞘!



    两人原路折回,破开石门,回到院中,天空一片月朗星稀,隆泰直奔大水缸,舀起一瓢凉水从头到脚淋下,关海山知他心中纠结,走近身前,柔声道:“此地不可停留,今晚便走!”,隆泰两眼通红,奋力一拳砸在缸沿上,大水缸瞬时暴裂,足证他凄恻哀痛。



    关海山赶回万和钱庄,钱三早已备好数驾马车,马蹄车轮皆用棉絮包裹,车轴上足桐油,防着叫唤响鼻,各匹鞍马都是逐个套上笼头。



    钱三正在房中合衣而卧,静候消息,等待接应,见关海山进到院中,立时起身,也不言语,径自轻轻敲打左右隔壁屋门,惊起众伙计。



    这帮人原是跟随关海山的山东响马,身强力壮,打家劫舍最是擅长,互相配合十分默契。大伙儿起僧后,利索收拾停当,立即从后门出发,悄无声息驰入隆泰院中,钱三亲自带领数名伙计潜进地道搬箱子,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取尽,关海山四下查看,确实已经收拾妥当,再返回屋内查验是否留存把柄痕迹,诸般完成之后,提出刘五塞进车中,又教人满院浇上火油。



    关海山站定院中,一声鹧鸪哨:“哦——特特大大……”,众伙计旋即分散到各马车上。



    关海山留下两人在胡同口把风,各车向不同方向奔驰。



    众人离开后不久遥望,只见胡同深处熊熊大火燃烧,夜风助长火势,很快周围院落连连起火,大街上一片叫喊声在夜晚空寂的北京城里传出甚远。



    话说诸人快马纵缰,一气奔出皇城四门,再到卢沟桥汇合,将物件托运卢汉铁路,直送湖北汉口,不过天刚放亮。



    伴随着火车头一阵长长的汽鸣,片刻功夫,车厢轻微震动,缓缓前行。到此关海山悬着的心方才放下来,舒了口气,回头看看身边的隆泰,却是浓眉紧锁,一路上一言不发。其实从地牢出来以后,隆泰就没吭过气,就连满箱满箱的金元宝搬出来都没打动半分,要换做平时,他早就口水滴嗒,手忙脚乱的往口袋里装。



    关海山素知他的秉性,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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