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堂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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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谢堂前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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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琬,我爱你。”看着她转身,王琰心一惊,紧张的从身后紧紧抱住她,言由心生的就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阿琬,我爱你,别离开我……”



“王……王琰。”是喜悦吗?谢琬说不出那瞬间复杂的一涌而上的感情,只是,她却被王琰颤抖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他,也会这样脆弱吗?“我……没说要走。”



若没有他刚才的话,她确是想过要走的,而此刻,是她不忍心走?还是她内心其实在期待他的挽留?她不知自己是否真丢了心,何时弄丢的,又真正丢给了谁?唯一确定的——他们已是夫妻。



“我不走。”她转过身,才发现王琰竟然眼角垂泪,她内心翻腾,犹豫了一下,扬起手轻轻的为他擦了擦。



“阿琬。”王琰向前蹭了蹭,紧紧的搂着她的腰,面前的怀抱温暖而令人心安,他露出了丝丝甜蜜的笑。十几年了,他的脆弱唯有在她面前才展现,原来,这也并不丢脸。



谢琬第一次见他露出孩子般纯真无暇的笑脸,心内一片柔软,手指轻柔的顺着他的发丝,只是,王琰的脸窝在她胸前,他的气息抓得她心窝□,她羞红着脸往后挪了挪。而王琰以为她要走,揽在腰后的手紧了紧,孩子气的“嗯”了一声,见谢琬安静了,嘴角又挂着甜甜的笑,竟已睡着了。



谢琬无奈的笑了笑,手指轻轻在他脸颊的伤痕上抚过。虽然没见识过,不过仲兄不是说他武艺高强么?这伤是如何得来的?



————



王琰次日眼笑眉飞地赶到靖王府汇报这几个月忙活的差事,将一叠军报也一并交给了他。



“什么事让长彦阿兄比新郎官入洞房还开心呢?”王琰倒也不会像靖王那般这会儿跟他们在一起还是大晴天,等会儿见了另一拨人便阴得要下雨似的时常变脸,只是他今日这融融的笑意却是太温柔了,对着两个大男人……嗯,不像他的作风。阿莫摇了摇头,眯着眼盯了他好一会儿他也没察觉,他在走神?难得,难得。阿莫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戏谑他的好机会,装模作样的摇了摇羽扇,踱到了王琰面前他也没反应过来。他心生好奇,软绵绵地在王琰耳后吹了一口气,柔声细语地勾他的魂。



王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嫌恶地推开他那张妖媚的脸蛋,“别在我面前晃。”他装出一副冷面孔,竟敢打扰他想念阿琬!



“这话倒稀奇!”阿莫倒还真有些忌惮王琰的拳脚,只是向来玩笑惯了,王琰这一反常的冷面反而勾起了他更大的兴趣,他眼角一飞,向靖王抛了个媚眼,试图两人合攻王琰。



靖王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军报,将王琰带来的另一份册子丢在一边。王琰虽有些玩世不恭,可真正办事时倒是谨慎认真,从不用他担心。他接到阿莫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真就这么喜欢在他们面前装女人么?“别闹了。”他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王琰,淡淡开口。



“嗯?”阿莫打了个激灵,靖王可从不在他面前阴脸的,这两个人今日都有些反常,可是他眼角左扫右扫,就是捕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长彦,”靖王从身后书架的一处暗格里透出一封密信,“秋考在即,你替本王去一趟洛阳,顺道将这封信给本王的伯兄魏穆王。”靖王两指拈着信扬在书案前,似笑非笑,两眼微眯盯着面前的一方席角,视线却是定在王琰身上。



王琰一怔,方才假装的冷面孔此时真的冷了下来。眉尖一挑,面色柔和了许多,而纤长睫毛掩盖下的眼神却是依旧清凉如水。



阿莫收起了方才的放浪不羁,被两人的阵势吓了一跳。这两人之间……像是有股血腥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莫摇摇头在心里否认了,他自小便与靖王相识,而他们与长彦也相识六七年了,靖王虽是皇亲,可他三人关系向来如同手足,更何况……



可是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他揉了揉眼,再仔细看,不是血腥,却绝对是在较量,他们在较量什么?去洛阳?他墨林反正也没事,正好回去见见父母,顺便跑一趟好了。



“长彦,此事非同小可,非你去我不放心。”靖王扬了扬手中的密信,一脸温和的笑意,在觑见阿莫将出声前抢先说道。



“正好,去洛阳可以与谢敏贤弟一叙。”王琰忆起昨日依依来找他说的事,莞尔一笑,手指扬了扬,靖王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轻轻将信封一抛,王琰以两指稳妥的夹住,塞进了袖兜里。



“事不宜迟,没事你先回去打点一下,明日清早便动身。”靖王轻轻一笑,抓了只笔头在右手指间兜了一圈,左手挥了挥,右手沾墨,敛笑认真的低头写字。



王琰和阿莫一并告辞出来。王琰快步在前,阿莫紧跟在后,他还是不解,靖王为何非要派王琰去洛阳呢?他这个太尉之子回去办事不是更方便吗?不过,他还真不想离开蜀都呢。(奇*书*网。整*理*提*供)他嘿嘿一笑,使轻功蹭到王琰前面,“长彦兄放心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嫂夫人和阿妩的。”



王琰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地方撒,伸手揪着他的衣襟正欲将他甩出去,忽而一笑,“那劳烦贤弟了。”



“哪里,哪里!”阿莫此时方怪自己学艺不精,当什么不好,当初偏好天下第二,每次都落到王琰手上。眼睛盯着面前被就成一团的衣襟,他乞求的地向王琰赔笑,他又没打嫂夫人的主意!



王琰无心和他嬉闹,眼角觑到连廊有人,轻轻一松手,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赶回府。



阿莫眼盯着他的视线向左偏移,已做好准备迅速闪躲,谁料他竟直直地松手,他在毫无预料下便跌落在地上了,忍着疼扭了扭脚。王琰再这么喜怒无常的,他以后再也不跟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道伤痕,都有一段“美丽”的故事。



幸福的味道



王琰本是想先去知会父亲自己要离开蜀都的消息,不料刚跨进苑门只见父亲与阿琬正在全神贯注下棋,而阿妩则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观棋。



“阿父,您走错了。”王妩惊喜的发现父亲走错了一步棋,往嘴里塞了余下的半截枣酥,兴高采烈的开始指手画脚。王父凝神在棋盘上,头也没抬,轻轻用胳膊肘将王妩的手挡了出去。谢琬觑了她一眼,低低抿笑,小姑不知观棋不语的么?她又低头细心思棋,阿公的棋艺比阿父好多了,不可大意。



王琰诧异阿琬如何会在这里?不过看着他们三人乐乐幔п'的样子,他心里也一片欢乐,怕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干脆倚在门口微笑远观。



“诶,阿兄你回来啦!”王妩被父亲打击,东张西望竟惊喜地发现阿兄抱胸斜靠在门口独自傻笑。她奔过去将他拉进来,低声得意洋洋地说:“我把阿嫂拉来的,哄得阿父喜笑颜开。怎么样?比你本事吧?”



王琰单眼微斜眯,伸手将她嘴角的一点枣末擦净,赞许的对她笑了笑,抬眼向谢琬和父亲望去。谢琬眼角低低地望了他一眼,听见王妩的话,脸上染了两朵粉嫩的云霞,低头假装思棋。



王父觑见儿媳分心,心里偷偷笑了一声。儿媳不主动,看来还是要自己推一把。他抬头看向王琰,“回来啦。”



“阿父。”王琰眼笑眉飞,向父亲行了礼,在蒲席这边凑着谢琬坐下。



“你回来了。”谢琬低低地望了他一眼,身子往外挪了挪,王琰伸手揽在她后腰间阻止了她,她受力往他身边靠了些,脸上的粉嫩变成一片红霞。



王妩一时兴奋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骄傲地从玉盘里拈了一小块儿的枣酥递给王琰,“阿兄,快尝尝,这可是阿嫂亲自动手的。”她调皮地向王琰眨了眨眼,“阿嫂的手艺真的不错,比阿荷做的好吃多了。”



她这话中有话,王琰可以猜想她今日是如何与阿荷同心齐力劝动阿琬的,以她的性子只怕还亲自守在阿琬身边监工来着。即便如此,王琰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阿琬肯亲自动手,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他含了一小块枣酥在口。甜而不腻,清而不淡,香而不浓,这是不是就是幸福的味道?融在嘴里,钻入心里,绽出花来,沁出蜜来。他喜不自禁的将谢琬往身边紧紧搂了搂,谢琬手里的一颗棋子慌神落错。



王妩先看到棋盘里不可思议的错棋,然后顺着落棋者的方向望去,才发现谢琬腰后的那只手,忍在心里呵呵地偷笑,眼角一飞,沿着席边使性子往两人身前一挤,故作失望的叫道:“诶呀,阿嫂,刚才夸你,这么简单的棋都走错了,我来,我来。”她一脸不屑,将盛棋子的玉钵抱在身前,专心致志的思起棋来。



王父抬眼望了望对面煞有其事的女儿,以及其身后一脸窘迫羞红的儿媳和心花怒放的儿子,这个家终于圆满了,要是再添一群孙儿孙女就更圆满了。他呵呵地笑着,轻快落子,“还是跟闺女下棋省心,不用劳思费神。”



“阿父?我棋艺哪点比阿嫂差了?”王妩假装生气,偷偷对王琰挤了挤眼,阿兄难道看不出她是在自我牺牲为他创造机会么?



王琰当然知道阿妩的棋艺如何,而且她知道最恨的就是下棋,闷死了。他抓着谢琬的手,对王妩说:“阿莫都会输给你,你的棋艺自是没话说。我们先走了,免得你三心二意,输给了阿父怪我们分了你的心。”



谢琬自然听出了他们这一唱一和的盘算,只是手被王琰拉着,她只好顺势跟着他走了。她微微福了福身,“阿公,小姑,我们先走了。”



“呜……我刚想好的棋啊……快去,快去吧。”王妩对着期棋盘伤心的感叹了一番,向后不耐的摆了摆手。



谢琬抿唇忍笑,刚刚明明是阿公落的棋好不好?小姑的演技真是差到家了。



“咳。”王父压低喉咙咳嗽了一声,低低地瞪了阿妩一眼,抬头对儿子儿媳慈爱一笑,“你们有事先回去吧,阿妩脸皮薄,输不起。”他顺手轻轻的捏了捏阿妩的脸颊,害得阿妩哑巴吃黄连,只能干瞪着。



“呵呵。”谢琬低低地笑了两声,腰间被王琰的手一紧,她马上娇羞的噤了声。王琰看着她的反应,满意的偷偷抿笑,回身对王妩眨了眨眼睛,才拥着谢琬来到揽月阁。



“你……喜欢海棠?”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谢琬拘束得手心溢出了汗,第一次来他的院子,入院便是一园的海棠。她绕着最粗壮的那棵海棠,既是惊讶,也是寻话打破沉默。



王琰抚摸着粗壮的树干,眼神温柔而忧伤,沉思了好久,才微微笑了笑,轻声说:“这是阿父和阿母成亲时栽的,阿母最喜的就是海棠花。”



“哦。”谢琬手捧了一串青翠诱人的海棠果,本想摘来的,听他这么一说,马上松了手,局促的背转身去,“对不起。”王琰年幼丧母,多年居住在母亲曾亲手料理过的海棠园后,自己这样问怕是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吧?



王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没事。”



即便他微笑的宽慰她,她还是听出他声音里难掩的悲伤,还有,他此刻微微颤抖的肩头也让她心头一软,不自觉的将手缠在他的腰间,希望能给他些温暖。



“真的没事。”王琰由衷的笑了笑,“阿母看见我们幸福,她也会幸福的。”



“嗯。”谢琬伏在他胸前柔柔地应了一声。她不是说过要与他尝试幸福的可能吗?



“阿琬。”王琰激动地将她往身前更紧了紧。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真的愿意跟他幸福的生活下去了?他微微低头见到她温柔的侧脸,这么小鸟依人的她让他心里柔软而幸福。



“嗯?”谢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的下文,睁大眼睛抬头迷茫地望向他。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眼睛,她羞涩地低头闪躲,王琰却比她更快地托住她的脑后低头深深地吻住她,往院内走去。



“公子,出事了!”王忠急急忙忙地跑进揽月阁,身侧的佩剑铛铛地跃动,“公子,出事了。公……”他本是要跑进书房报信,脚下踩了东西一滑。他蹙眉正想伸脚一踢,阳光照射下,刚才脚下的障碍闪出一道晶亮的绿光。他好奇地捡起来,那是一根碧玉簪子,细看又发现簪头的一片玉叶下刻着一个清秀的“琬”字。



少夫人的?王忠惊讶之余,眼角扫到通往公子卧室去的廊子上一道丝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丝带。顺着廊子望去,又见卧室门前散乱的一双荷色绣花丝履和一双青色丝履。王忠脸上涨红,公子和少夫人在……



“公……”他张了张嘴,一时进退两难,少夫人的簪子拿在手上灼人,他的手颤了颤,又不敢乱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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