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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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簪-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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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没有去看北宫,让他自生自灭吧,但我逼薄野修答应我,帮楼莲退掉婚约。

我被转到离北宫润所居的尚德殿很近的懿贵殿关押,除了不自由,生活还好。北宫润几次垂危,半个月后身体才刚有起色,然而半个月可能发生很多事。朝堂形势一边倒,一个月后,北宫润身体突然恢复。在朝中,重掌权柄后,大刀阔斧地清理自己的势力。一个半月后,元丰帝禅位静王,他继位为重光帝。

登基大典时,我被根桐押着,扮作小太监站在大殿之上,见证了他人生中最重大的时刻。看着他身披皇袍,仪态庄严地接受群臣跪拜,天下礼敬时,我心潮起伏。其后又举行了册后大典,他没逼着我去。

现在我可以自由地满皇宫转了,只是身边寸步不离的是那个高个子宫女,红花。宫里花园大,风景绝佳,还有书库、储宝阁这些好玩的地方。我天天不是上树向外瞭望风光,就是四处闲逛,再累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读读书。当然,我不愿见的人,我是不去招惹的。

他每次下朝后,总是或远或近地站在我们能互相看得见的地方。

他没有影响我的心情,我更愿意走冷宫、钻僻林了。可每次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我,心情特好的,东看看西看看,只差与我交

87、秘密 。。。

流一下,各自的感受啦!

不想一日,走到一处偏僻的宫殿,荒草丛生的宫门半开半掩,我本要从之而过,却听里面有人在哼唱小调,竟然是“月影流波”,我转头要推门而入,红花出声阻拦道:“夫人,还是回宫吧,陛下一会儿该又找不到你了!”

从没见她拦我,我推门而入,满园凄凉,但一条小径看似常有人走。没走两步,我一歪头,看一个满头乱发,一身旧衫的老宫人正坐在地上晒太阳。

她耳不聋,转头先看到红花:“小花,你来啦?”说完呵呵傻笑,可脸上的表情很快象冻住了一样,“娘娘?荣妃娘娘?是你吗?不是奴婢眼花吧?你不是被陛下…‥,”她

好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子捂住了嘴,张惶四顾。

她站起来正要跑,却又停住,“不对,你是公主殿下,”她擦了擦眼睛,又往我眼前跑了两步,“我的殿下,您到哪里去了?想得奴婢好苦啊?”说着她号啕大哭起来,就要扑过来。

红花一把推开她,“夫人,不要听她的,她早疯了!”又朝殿内大喊:“兰姨,快来,萍姨又在混说了!”

殿门吱呀一声响,跑出一个衣衫干净的老宫人,她看见我时,眼神一闪,拖起萍就走了,而我也被红花拉走了。

然后,我无论怎么问,红花都无动于衷。走到花园子,我满腹心事,一不留神前面来了一大帮人也没注意,差点撞到其中一个人身上。

抬头,北宫琅正站在当中,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我,他只见过我一次,但赐婚那次,我带着面具。

有太监上来训斥我,北宫琅如木雕泥塑般只盯着我发呆。半天,待我被红花按倒在地,磕头时,才蹒跚走过来,挥退众人。

“你是谁?”他有些虚弱,倚在一个老宫人身上。

“白夙夜!”我淡淡道。

“怎么会?润儿喜欢的那个女人?”他有点糊涂,“你姓白,你母亲是谁?”

“不知道!我是孤儿,没见过我的爹娘!”

他俯身仔细端详我,口中无意识到:“她竟有个女儿,竟是如此相像…”,他伸手来触摸我的头发,我一偏头。

“你起来。”我站起来,他目光随着我的动作,有些恍惚。

我赶紧一屈膝,转身就跑。

他没有阻拦。

我手里有的是金银珠宝,不到半天的功夫,我就打听出,那个老宫女是过去的荣妃娘娘的近身宫人,荣妃死后,她就疯了。至于她以前的主子,却没有人知道。

本朝几位公主年岁尚小,不可能被她伺候过。

我悚然一惊,难道是前朝公主?

我兴奋地满殿乱转,我终于接近我的身世之谜了?

当我终于要往床上爬时,又被红花拖到正殿。我发髻散乱,衣衫半开,裸着脚,却看见

87、秘密 。。。

北宫润站在殿中,他转头看见我,眼神有点灼热,我拧了红花一眼,掩了掩衣衫。

还没等我讥讽他几句,外面宫人高喊:“太上皇驾到!”

我一听,跳起脚,跑到内殿换衣服去了。

听到外面,北宫润于北宫琅行礼,两人絮絮说话,便躲着不出去,后来,听北宫琅终于把北宫润打发走了,才不得不出来与他行礼,他挥手让我坐。

我心中惴惴,不知他要干什么?

88

88、赏雪 。。。

我想起午后,从老宫人那里打听来的事。前朝皇族为雪姓,开国女帝就是我在凌云寺见过的那个雕像。最后一朝,皇帝共有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四子争位,全部毙命。三位公主分别是雪玥、雪珪、雪玟。其中,与我相像的是长公主雪玥。才华超群,容貌绝丽,但不慕皇位,只爱武功,将宫中的武功秘籍尽学一遍后,终日游历江湖,当时的皇帝想立她为储,她拒绝后,就失踪了,再也没回宫。

我想起了山洞中画册上的女人,舞裙上刺绣的堆雪纹和月白衫,又想起在轸珑阁听到过的与玲珑两姐妹有过瓜葛的,那个拥有“天下四重宝”画轴的女人。而玲珑姐妹练功的法门与水木华相似。难道,那个女人可能就是雪玥?

我望了望北宫琅,难道他曾与雪玥相识?

他脸色有些灰暗,闭目思索良久,才慢慢道:“你和她一样的任性、倔强、骄傲,一样地视名利如粪土。现在想想,你当时当着众人的面拒绝润儿的情形,也和她当年拒绝我时一模一样!”

他脸上有回忆往事的那种神往和平静,“当年,我还年轻,家族权势醺天,我是家中世子,性情狂傲,从未将他人放在眼里,唯有那年和众朋友在千罗山茜湖赏雪时,遇到一个在湖上舞剑的女子。她丽胜群芳、翩若神女,迷住了我们所有的人,而她看到我们却一脸厌恶,施展轻功就要走。我为了留住她,三言两语激怒了她,便与她对诗作赋,没想到她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尤胜于我。此后,我便倾心于她,相思成疾。本来,她是雪族公主,我们门当户对,但事不遂心,她对我不屑一顾。”

他站起来,负手在殿中慢慢踱步,“我父亲谋划多年,才让她的兄弟自相残杀以至全部死去,她聪慧异常,早就觉察。但我家的势力,她家已无法遏制。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留下为帝,亦不愿娶我为夫。即使,我当时痴心一片,宁愿背弃父亲的多年基业,也要守护她的江山,都不能令她动容。

在她看来,雪族沦落,是百年积淀,大势所趋,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女子牺牲一切当个傀儡,去挽大厦之将倾!

她走得决然,就象你现在这样,不计后果,不顾一切!

也许我爱的就是她的这份率性和洒脱,那是背负家族责任的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我按照父亲的计划嫁给了她的妹妹,雪玟。不久,她就登基为帝。我大权在握,却忘不了她,我无意中找到和她极为相像的水月蓝,寄托我的满腹情思。雪玟虽懦弱,但却十分嫉恨雪玥和水月蓝,一生过的也是极为苦闷,早早病故。”

我心中悲悯,雪玥如若不走,命运也好不了多少!

“我虽与水月蓝有了润儿,但我还是忘不了她。就想方

88、赏雪 。。。

设法地找到她,许她只要肯回到我身边,我就立她为帝,为雪族保留皇位。然而,即使当时她为情所伤,身心疲惫,亦是冷冷拒绝。

我心灰意冷之下,回京就改朝换代,自立为帝。后来,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他回头凝视着我,“人的一生,能爱的人只有一个,藏在心底。无论经历多少,过眼烟云后,唯留下的还是和她在一起时的一颦一笑,一字一句,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这就是我的母亲吗?果真是倔强、任性如出一辙。可我敬佩她的勇气。

我知道她后来遇到一个男人,相爱而又受伤,最后才娶了无殇,可又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躲在山洞中,生下我,又为什么不见踪影?

“她可会跳‘月影流波’,而荣妃娘娘也会吗?”我问道。

“她身怀武功,跳‘月影流波’时,美轮美奂,飘飘若仙。月蓝的母亲与她是堂姐妹,虽然开始我并不知道,两人虽差一辈,但年龄相差不多,月蓝的‘月影流波’是学自她!”

果然如此,水月蓝的舞裙是蓝裙,月白边刺绣水波纹,正嵌着她的名字,而雪玥的舞裙则是白裙,蓝边刺绣堆雪纹,亦是同理。现在看来,雪玥是我的母亲确凿无疑了!

“我从记事起,就独自一人生活在一个山洞中,洞中宽敞,几个小洞中堆着大量的书籍和金银珠宝,而洞中还有一块空地,能照进阳光,长有果树,我就以果子为食。到了冬天,洞的最深处有冰封住,上面长有一株奇花,我饿了就吃那上面开出的一种花,十天半月不饿。后来,水木华掉到洞中,将我带了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他!”

他听后默默无语,最后悲叹一声:“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凄苦,也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我用雪族留下的宝藏帮助了北宫润,拯救了东泽,是不是违背了祖先的遗愿?心中有些不安。

不过,北宫润终是雪族后裔,两家还能分出你、我吗?所谓白和水不过都是源于雪而已…‥。

为了气北宫润,也是为了更多地了解我的母亲,我从此便常常陪北宫琅说话。他年长而风度翩翩,我从来没有和长辈待在一起的经历,他对我象对自己的女儿一样慈爱而又宠溺。可在外人看来,尤其是北宫润,觉得我们过于亲密!

而在朝堂上,北宫润初登大位,有些操之过急,与右相的矛盾越来越激化,我在旁边数次听到北宫琅规劝北宫润,但北宫润却眼蕴不为人所察的嫉恨,依然我行我素。

北宫琅虽然气色不错,但身体确实有些虚弱,恐怕时间不会太多了!便总想弥补一下他内心的遗憾。

正值几天几夜的大雪,我想起他提过的千罗山赏雪,一早就我欢蹦乱跳地跑到他殿里去告诉他这个

88、赏雪 。。。

想法。北宫润正在同他说话,我一下子抱住北宫琅的手臂,“太上皇,我们去茜湖赏雪吧?我好久没出宫了!”

北宫琅高兴道:“好啊,我也想出去走走!茜湖的雪景是京城一绝,将近二十年了,我再没去过…‥”。

北宫润则怨恨地瞥了我一眼,我还是他的囚徒,他自然是不想我出宫,怕横生意外!

“天寒地冻的,父皇身体要紧,还是不去了吧?”北宫润劝道。

北宫琅越想越激动,站起来,向殿外望去,“好大的雪啊,当年也是这样足足下了几天,满山遍野的雪…”

“润儿也一起去吧!”他满目期盼。

“他去,我就不去!”我冷冷地瞪他一眼。

“你,!”他气得站起来。

北宫琅回头看看,笑起来,“你们不象是有深仇大恨,倒象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子!哈,哈哈…‥!”他的朗声大笑,让北宫润有点尴尬。不过,我却有点心惊!

北宫润走过来,试探地伸手,拉我:“一起出去看看?夙夙?”

我立刻变了脸,“还想让我再杀你一次?”甩袖离开。

我本要骑马,可北宫润坚持要我和北宫琅一起坐一种轻便的竹轿。

我卷起轿帘,向外望去。千罗山,叠嶂千重,雪或厚可薄地箩洒下来,象逡染的水墨画,或黑或白,平坡处铺的柔软、浑圆,只余一株突树,突然在转角处,一块巨石上凸出一个椭球形的雪团,光滑如镜,尖突可爱的地方形若水獭的头部灵动俏皮。正想着,两三只水獭从山坡上一蹦一跳,时隐时现,陡坡处,流线形的身躯伏在地面上向下滑动。时而撞在一起,时而翻翻滚滚,十分自在、悠游。

天空中飘着细雪,空气清凉而干燥,呼出的暖气浮出轻雾,山道旁的小溪已被厚雪覆盖,只在流急处与雪团争锋,露出清澈的面目,发出潺潺水声,打破这一山的宁静。水雪相接处的冰凌的下部,结成百千冰珠,拍打而上的溪水再顺着冰珠滴答而下。

转过这个山坡,明亮的阳光下,飘来的细雪刚开始只是几片,后来,变成了万千亮晶晶的银片,随风洒下,我一晃眼,似乎每一片都带上了五颜六色的颜色,我几乎能听到它们相击时发出的梦境般的叮当脆响,我看不清前路,却又于重重迷蒙中,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两匹黑马,驮着两个风流潇洒的英俊少年而来。

我的心莫名的跳起来,那熟悉的身影只看一眼,就确凿无疑,难道是在做梦?

前面喝道的待卫发现了他们,两人正向这边过来,我抚了抚乱跳的胸口,随着前面太上皇的轿也停了下来,看着越走越近的的人,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他还是穿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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