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更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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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更可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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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温馨气氛来。

她微微觉出舒心,越发肯定方才的“不感动”定是因为心虚了。

原本她以为,她没有对与她这名义上爹娘的任何记忆,寒暄慰问过后,对这地方的了解再过后,共同话题自然也就没了。谁知道,说些平凡小事加上吃吃喝喝,等到她真正回到她的住处的时候,天已经落黑了。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唯一住在丞相府的小姐的住处居然偏僻至此,九曲十八弯好不容易才到了地方。

这还不算,审视着面前她所住的院子,她微微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这地方……也太冷清了点吧!

虽然院子真的是很漂亮的——地方够大,还栽满了桃树,环境是很好的——但是为什么,作为邱泽然描述中丞相府极受宠爱的大小姐,住处竟只有一个婢女?

偌大的院子,就是再漂亮,加上她只有两个人在住,也未免冷清得过了分了。

她抿了抿嘴,忍不住向身边的邱泽然开口:“泽然,这地方……怎么这么冷清?”

“那是因为小姐的身体。”邱泽然忙解释道。

“哦?”曾梦痕疑惑道,“过去的我患了疯症,当更需人照顾才是啊……”

“的确如此,只是,小姐过去并不喜欢见到太多人,且,太医也有嘱咐,身边有太多人对您身体不好。所以……”

“……原来如此啊。”曾梦痕点着头回答。

“且……泽然觉得,小姐如今刚刚恢复,病情还算不得稳定,还是像从前一般,不要见到太多人的好……小姐以为如何?”

“嗯……这样……”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她果断觉得冷清一点也好,吵吵闹闹丫鬟仆从成群她反而不太能接受,于是回答:“这样倒也好。”

“如此。”邱泽然点了点头,而后道,“天色也晚了,泽然送小姐回屋休息吧。”

“好。”曾梦痕答应着。

将曾梦痕送回,邱泽然也就告了辞。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很是寻常,只是,谁也没有看到的,离开房间的路上,名为邱泽然的男人一贯似乎极有责任感的脸倏忽变得略微懒散。

“……怎么办呢,做侍卫的游戏似乎也快要玩得无趣了……下一次,要玩什么呢?在这无趣的世间……”

*

坐在椅子上向窗外看,月色正好——曾梦痕的心情稍稍愉悦了起来——至少。这地方也有月亮,也有这么好的月色。

因为只有半轮,不存在什么满月,所以……所以就用不着想家了吧。赏着月色,她这样告诉自己,闭眼叹了口气。

“小姐,怎么了?”一旁,乖巧的女声忽然响起来。

“没什么。”曾梦痕闻言微微一笑,而后道:“收拾收拾,咱们也该睡了。”

与她共处一屋的正是这院子里唯一的丫鬟,一个名叫“桃红”的小姑娘,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很是乖巧伶俐的样子,模样也娇俏可人,直让曾梦痕摸着自己平庸之至的皮囊有些自卑——好在她倒也不很在意这回事,也就很快释然了。

总之,或许干丫鬟这行的都有这本事,这孩子很勤快很能干,会说话会凑趣,活泼大方又听话得很,很快就让她对她有了极大的好感,不多时就已经让她把她当妹妹看了。

“好。”小丫头笑颜盈盈地应了,而后转身去收拾她的床铺,利落地铺好了缎子被,很快便请她躺下。曾梦痕不由又觉出贴心来。

到达这丞相府的第一日,并不难受。

闭上眼,曾梦痕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又忽然睁开了眼。

明明已经很晚了,她也有些犯困,可是……可是,就是睡不着。

轻轻叹了口气,她其实是知道的,自己这是还有什么心事未了——那个男人,会怎么样?

又叹了口气。

“小姐,您有什么不顺心的吗?”一旁,睡在雕花木床自带的给丫鬟睡的小床上,桃红忽然轻声开口,把她微微吓了一跳:她不过两声低叹,她居然连这个都听得见?

“没有。”她本想敷衍过去,张了张嘴,却又忽然改变了想法。

她觉得这孩子不像是会乱说话的样子,更何况……她不过是想问问一个奴隶的情况,仔细想想,其实……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平凡一件小事都想那么多做什么。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于是,顿了顿,她终于开口:“桃红,其实,我也是有点事想问问你的。”

“是,小姐请开口。”

“救我回来的一个奴隶,你知道吗?”

“……奴隶……救小姐回来的那个?”桃红的声音忽然有些迟疑。

“嗯,你知道?”

“……”对方忽然沉默了,没有开口。黑暗中,曾梦痕不知她此时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心里又忐忑了起来。莫非她问关于他的事,真的很奇怪?

她正想张口呢,却不料被对方抢了个先——并且,意料之外地,竟是……竟是……带着哭腔的。

一整天都伶俐活跃似乎永远不会有什么烦恼的小丫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她说,小姐,请您救救他吧……就是带您回来的那个奴隶,请您救救他吧……

4

4、想救于是救了 。。。

他一定很疼吧……

*

“小姐,请您救救他吧……就是带您回来的那个奴隶,请您救救他吧……”小姑娘抽抽搭搭;哭腔越发的重起来。

而曾梦痕也在听清楚她的话时,注意力顿时从“她为什么要哭”移至“那人出了什么事”上!

“怎么回事!”她忙高声问道,声音中带着的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慌张。

只是,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奴婢知道他身份卑贱,不配要小姐亲自去救,可是,他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请小姐看在……”

曾梦痕听她半天也没说出来对她的问题的答话,顿时不耐了,前所未有地,她对着个还抽噎着的小丫头,不去安慰,反而厉声喝道:“我问你,他怎么了!”

那小姑娘闻声哭泣一滞,而后才如梦方醒似的,慌张着怯生生答话:“他,他正在刑堂受罚呢……小姐,他现在的身子,真的是受不住那样的罚了……”

“受罚?”曾梦痕微微一愣,脑中瞬间闪出了她离开时,那男人还明显苍白的脸色,忙不迭起身,“为什么受罚?”她不是已经求过情了吗?

“……自,自然是未能好好保护小姐,令小姐受了苦楚……听说小姐被救回时,脸色不佳……”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不妙的情绪波动,小姑娘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下去。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曾梦痕腾地坐起身来,胸膛不住起伏着,掀了被子就要下床。那桃红也忙起身去点了灯。灯光摇曳着,黑暗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曾梦痕看到了桃红脸上肆意纵横的泪痕。

也许是光亮让人看见的更多的缘故,曾梦痕就在那一瞬间忽然清醒了许多。她谨慎地问了句:“你和他有什么交情,为什么要忽然替他向我求情?”

“那是因为……”桃红的哭腔已经淡了不少,“他,他是个好人……真的是!以前,他给我顶过一次罪……我,我那次摔了个贵重的玉碗,得罚四十鞭子呢,我那时候九岁,吓得一直一直哭,眼睛都睁不开了……然后,然后,他出任务回来路过,就说是他摔的……因为是男奴,挨了八十……他,他还什么都没管我要……”想起这个,桃红显然有些怀念了,又似乎还夹了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挂着泪珠儿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淡淡笑意,好似……好似……

曾梦痕一点儿都不想承认,那当真是少女怀春的样貌,还是个极美的少女……

话不像是在说谎,神态就更不像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意外地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

好在,她的理智还是一直占据主导的,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去追究心里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当务之急必然是那个男人的事!那男人……她确定那男人再受不了什么罚了!

“那,他受的是什么罚?”虽然已经鬼使神差地在心中暗暗定下了要去救他,但她终究还是脱不去小心谨慎的。这么大半夜的急吼吼跑过去,怎么着也是太过招人怀疑了。

若受罚算不上重,她想,等着明天装成其实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去要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

“在,正在……”小丫头一听她这问话,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原本粉面怀春的样子几乎是瞬间消失了,眼泪儿眼看着又要掉了出来,“正在……被日夜鞭打……也不知道能挺到什么时候!”

曾梦痕身子一颤,“什么?”无意义地话说出口,还没等到桃红再次开口,她就匆忙地向门外走,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换衣梳头,忙招呼着:“桃红,快替我更衣。”

桃红赶忙应是,手脚同时麻利地动作起来。不多时,就已经替她梳好头发换了衣服,只等着出门了。

而曾梦痕也在这段时间内稍稍冷静了些:不管罚的是不是严重,这大半夜的她为个奴隶专门跑去刑房终究算不得正常。

于是,她便一直在心中盘算着能让人最不生疑将那人带出来的借口。也算是急中生智吧,这么短的时间,倒还真让她想出来一个。

等真正理好了衣服走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沉稳了很多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在心里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个不算很熟的男人一次次伤脑筋,她只是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她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虽然……就连她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救命之恩的理由,她真的已经用过太多遍了。

下意识摇了摇头,似乎是企图摇去自己这有越来越繁杂趋势的思绪,曾梦痕告诉自己,对于这件事,还是就按照感觉和本能走吧。她总觉得若现在不救他,不管他会不会因此而死,她都会后悔的。

况且……那个男人若是真的死了,她一定会很难受的,她能想象的到。

只是,一路思绪繁杂的曾梦痕却是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桃红三分满足感动七分无奈愧疚的神情。

*

在桃红的指引,曾梦痕九曲十八弯不知拐了多久,终于到了刑房——其实,这里实在不算是一间“房”的,从门口能看到里面长长的走廊,怎么也算不得是间房。

走了这么久才到地方,她却是不太敢进去了。

紧张自然是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却是这地方的气氛:阴森森窜冷风还是其次,只是站在门口都能隐隐嗅到的血腥味才真的是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只是,一想到那男人就在这地方受那般吓人的苦楚,指不定下一刻就会丧命,她此时嗅到的说不准就是他身上的血味儿,她的胆子顿时奇异地大了起来。

来都来了,在这里站着算什么?

你,你不想让那人死掉吧……那个老实温顺木呆呆的,让你极有安全感的人。

摇了摇头,她叹自己不想做圣母,可是却似乎一直都在做。

罢了,不管怎么样,她顺从的是自己的本心。她不想让他受什么苦楚,更不想让他死。

握着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觉悟和勇气,她定了定心神,而后在自己的大腿根细嫩处狠狠掐了几把,直到痛得生生冒出了眼泪儿才满意。如此,就算是做好准备了。

为免得出什么意外的变故波及了桃红,曾梦痕便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独自进去。

深吸几口气,她踏入了刑房。

她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演艺天赋,靠掐大腿搞出来的眼泪以及满心恐慌的形象应该会很难保持,恐怕她还要在腿上再掐几把,可谁知道,在她真正踏入了刑房,这才发现……维持这种消极的状态恐怕……其实,并不很难……

也许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缘故,刑房里并没有人拦着她。她那时有一瞬间的奇怪,奇怪这里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惊异她一个娇小姐居然会来这种地方的。只是,她却也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这地方给她的毛骨悚然和她对那男人的担心足以冲淡这小小的疑虑了。

顺着走廊走进去,能看到这里的布局其实挺像从前在电视剧中时常出现的地牢——尽管并没有几间牢房,想来也就是个单纯处罚下人的地方,的确是个规模大点儿的刑房罢了。

但是,对于曾梦痕来说,这地方的布局……不是重点。

过去的曾梦痕从来没有想过,天底下竟还会有这样的一种地方。这地方没有她想的那样遍地血污肮脏不堪,它被收拾得挺干净的。

可是,就是这被收拾得很干净的地方,竟然也能泛出如此厚重的血腥味,仿佛积攒了百年似的厚重,给人种无论如何都驱散不开的感觉……可是这里分明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半块血都看不到!

也许正是因为她甚至找不到这令人不悦的气味的来源,这地方给她的阴森恐怖感更甚了。

她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她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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