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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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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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妹妹!”钱敏君一连叫了两声,才让钱灵犀回过神来。没好气的横她一眼,“想什么呢?你刚才说,那些人因为怕惹祸,所以把你们放了,可他们有没有说,究竟是哪个钱……”
    嘘!钱灵犀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钱敏君忽地醒悟,这周围可不全是自家人,万一给士兵听了传扬开来,可是对钱家大大的不利,于是住了口,什么也不说了。
    只是她心里还是不安,那伙山民来打劫,可是李二娃等人也看见的。就算他们自家人不说,可不能担保旁人不会传出去。后头还有温心媛等人,就算那些山民痛改前非,把他二人放了,可难保别人不生事。那此事究竟要如何了结呢?
    钱敏君现在也不是只知顾着自己的傻丫头了,在石氏的耳提面命下,她牢牢记得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在自己要成亲的路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心里难免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自己这一嫁,到底是吉还是凶。钱彩凤的前车之鉴她已经看到了,一个女子若是嫁得不好,真是生生要磨去半条命的,那自己呢?能嫁得好吗?
    一路太平,但回到钱文仲他们的驻地时,也已经快五更天了。
    不需要钱灵犀多说什么,邓恒出面又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就让所有奔波疲倦担忧了一夜的人们都去休息了。
    及至第二日天光大明,出去找他们的温心媛一行却还没有回来。邓恒赶紧派了人出去,又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把他们从迷路的深山老林里带了出来。
    温心媛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甚至比钱灵犀刚回来的时候还惨,也不知他们转哪个山沟沟里去了,弄得人困马乏不说,连衣裳也多有被荆棘钩挂撕破的。
    来不及多说,温心媛就钻回自己的马车里梳妆打扮去了,横竖人已经回来了,邓恒也不多说什么,只和钱文仲商量了,赶紧上路。
    他们眼下停驻的只是一个小村庄,条件简陋,要是想好生休息还是得到前面的大市镇才行。
    关于这一点,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见。接下来便到了之前与山民约定的界石镇,镇上官府早得到消息,已经提前安排了下去。专门包下了镇上最大的客栈给他们接风,并且毫无悬念的把最好的房间安排给了钱家人。
    钱灵犀一家自是满意,可温心媛不干了,“凭什么我住普通客房?不给上房?”
    掌柜的为难了,“小店上房一共只有三间,邓公子一来就吩咐领着人上去了,小姐要是有什么不满,去找他行么?”
    温心媛心里不悦,三间上房,就算是钱文仲夫妇一间,钱敏君和钱灵犀姐妹一间,还应该空出一间,难不成邓恒自己住了?
    可当她找到邓恒道委屈时,邓恒却告诉她,“怎么能让新娘子和人挤一间?故此她和钱二小姐是一人一间,郡主要是不喜,可以住到府衙或者驿站去,那里房舍应该更加宽敞。”
    温心媛气得不轻,当真赌气带人离开。可刚出酒楼大门,却见赵庚生坐在门边,一面慢悠悠喝着茶水,一面凉飕飕的道,“听说有些人是来陪新嫁娘的,怎么眼下倒是拍屁股走人了?也不知是来干什么的,还害得我白耽误行程!”
    温心媛怄得无话可说,她确实是以与钱敏君有故,特别请旨临时加入迎亲队伍的。可眼下要是这么离开了,回头让人怎么说她?但人都走到大门口了,难道还能回去?
    温心媛不能恨邓恒,却是把赵庚生恨得个咬牙切齿。
    钱灵犀正好出来瞧见,想想上前替她解了这个围,“郡主身份尊贵,岂能等闲视之?况且这回她也受了惊吓,此去外住,也是便于请医问药,这是郡主体谅我等的用心,赵侍卫不要误解了。”
    温心媛终于得了个台阶下来,冷哼一声,也不向钱灵犀道谢,甩一甩袖子就带着人走了。
    赵庚生老大不解,“你干嘛替那种人说好话?她也不会感激你!”
    因他坐着,比平常矮了不少,钱灵犀见四下无人,手快的敲了他脑门一记,“笨蛋,不把她打发走难道还留下么?又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做事但留三分余地,你记着我这话,不会吃亏的。”
    赵庚生好长时间没给教训过了,此时被她打打骂骂的,倒觉浑身松快不少。反正他皮粗肉厚,钱灵犀打那两下子只当挠痒了,连摸都不摸,只呵呵的笑,“你的脚不还有伤么?快坐下歇歇。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
    钱灵犀白他一眼,正习惯性的想拌几句嘴,却听后头两声清咳,是邓恒从楼上下来了。他已经洗漱过了,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是那么玉树临风,可看在赵庚生眼里,却是十足的小白脸架式。
    却见他眼角往自己这边一扫,微微点了个头,就大踏步的出去了,赵庚生正想说他几句坏话,可钱灵犀却也转身往后,“我不跟你说了,我的脚得去找个大夫看看。”
    赵庚生顿时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可钱灵犀却一瞪眼睛,“女孩子的脚是能随便看的吗?老实呆着,我自有丫鬟陪着我去。”
    赵庚生看着她也匆匆带人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古怪。想想那只白孔雀临走时的怪异眼神,赵庚生坐不住了,悄没声息的也尾随钱灵犀出去了。
    楼上。
    石氏正跟钱文仲低语,“老爷,我怎么总觉得灵犀这回来得太容易了些?这孩子,别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钱文仲托着下巴想想,却问,“夫人,你说,灵犀是个好孩子么?”
    石氏嗔他一眼,“您怎么这么问?灵犀当然是好孩子,妾身这么说不是不信任她,是怕她有什么事总往自己身上扛,我这不是也想替她分担分担么?”
    钱文仲笑了,“夫人既相信她,为什么不给她留点小秘密呢?更何况,这里头还有邓家呢。你想想,为什么人家肯帮着遮掩,并不说是官逼民反,反说是一场误会?而且你看灵犀回来的样子,象是受了多大委屈,背地里给人为难过的样子么?”
    这倒真是不象。石氏认真想想,不觉笑了,“要说委屈,倒是赵侍卫那表情更象些。”
    钱文仲呵呵轻笑,“所以,咱们就不要多追究了。反正此事已了,后面再有什么,也有邓家在前头扛着,咱们何苦去惹这个不痛快?只是我这里却要修书一封,把此事报到国公府去,否则由着四堂哥那么闹,迟早得出大乱子。”
    石氏点头,这可是正经事,耽误不得。

    第293章 低端

    界石镇不过是个山中小镇,依山势而建,并没有太多繁华之处。就是几处客栈酒楼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并不规整。
    邓恒出了客栈大门,让侍卫找当地人打听了一下,走了十来分钟,才找到那处叫做“栖凤居”的酒楼。说是酒楼还夸张了,因为这酒楼只有一层,不过筑在一处高台上,下面有几级台阶,前面围了个小园子,种了几棵花花草草,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就是好得不得了的所在了。
    侍卫颇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要不是少主指定,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把邓恒带到这种破旧的小酒馆里来,可他来究竟是干什么呢?
    “你们在外头守着就行。”邓恒不过是往里扫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进去了。
    侍卫眼瞅着里面连间包厢都没有,知道他是有事不想让他们知道,于是只在外头做好警戒工作,并不越雷池一步。但眼角余光却瞟见邓恒进去后,就坐在一张窗边的方桌上,似是在等人。
    时候不长,就见一个蓝衣少年带着随从来了,少年的脚还有些微跛,走路必须要人扶着,但一双圆圆的眼睛却是精神之极。只是他一路行来,也是左顾右盼,似是生怕给人瞧见一般。
    邓家侍卫瞧见是他,都露出几分古怪笑容,带着些暧昧神色,彼此心照不宣的挤了挤眼,假意两眼看天,什么都没看见。
    “真脏。”略有些嫌弃的挑开褪色油腻的蓝布门帘,钱灵犀皱眉嘀咕着,走进了这间小酒馆。瞧见坐在那头的邓恒,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施施然走到桌边,大大方方的坐下,“人还没来?”
    邓恒给她道了杯茶,眼神却落在她身后的软软身上。
    钱灵犀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别看了。她没事的。软软,今天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知道么?”
    软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邓恒,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小妹妹真懂事。”身后,忽地有个年轻男人赞了她一句,又拍了他身后的小男孩一记,“可比你听话多了。”
    这小男孩也有十来岁了,却还没软软高。甚是不悦的瞪了害自己挨骂的人一眼,嘴巴撅得老高。他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儿拾来的破烂,甚至连根腰带都没有,拿麻绳一捆,看起来甚是邋遢,跟个小乞儿似的。
    年轻的哥哥虽然衣着简朴,却是整洁干净的,摘下了头上的草帽。望着钱灵犀和邓恒露齿一笑,“你们倒挺讲信用的。”
    他的相貌虽然普通,但一双眼睛亮亮的。看得人过目不忘。
    软软只觉面生之极,但钱灵犀似乎认得,嘻嘻一笑,“既然答应了,岂有不做到的道理?阿全哥,请坐。”
    软软有些搞不清状况了,她原以为钱灵犀是来跟邓恒私会的,眼下看来,却好象是有正事。可眼前这对兄弟又是从哪儿来的?
    软软忽地脑子里灵光一闪,她记起来了。那个眼睛亮亮的年轻人不就是那天遇到的山贼吗?虽然她离得远,但这个年轻人的眼睛还是有点印象的。想及此,软软不由吃了一惊,姑娘跟这群山贼怎么坐到一处,还称兄道弟?
    阿全坐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石印鉴推到邓恒面前。“邓公子,谢谢你。粮食我们已经收到了,总共费银一百五十三两,不过剩下的我们还想买些棉花和布匹,这大冬天的……”
    “那二百两银子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这儿还有一些。”邓恒并不忙着收自己的印鉴,却是又取了几张银票,“这些小额宝钞并没有谁家标记,你们可以拿到任何一家银庄去提银子,我给你二百两,再买几车炭火,应该够大家用一冬的吧?”
    “不用不用。”阿全把那些银票全又推了回去,微露赧色,“我们有那二百两银子,已经尽够全沟的人过冬了。要是用柴,自己不会上山砍么?您真的不必破费。”
    邓恒也不勉强,只是问他,“那你们商量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上路?我到时好安排人接应。”
    阿全正色起来,“大家打算过了年就走,横竖冬天没什么事,不如早点上路了。否则等到春分,误了农时就不好了。只是——”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大伙儿商量了许久,都想带几个亲戚去,您放心,可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或是连襟,您看行不?”
    邓恒不说话,眼神微往对面一瞟,钱灵犀顿时接过话来,“阿全哥,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么?都说好的,只有那天在场的人可以去,你们这下子弄这么多,让我们怎么安排?”
    阿全觉得有些臊得慌,“我也知道这道理……可大家都是苦哈哈的穷兄弟,要是就光我们占了这便宜,他们没有,日后难免给人戳脊梁骨,骂我们不仗义。邓公子,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大伙都安置了?”
    他软下口气央求着,就见邓恒为难的低了头。正当阿全也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准备把话收回来时,邓恒开口了,“真要放着他们不管,确实也让你们难做。”
    “可不是么?”阿全听着这话里大有转机,眼睛更亮了,态度也更加的谦和,“好歹求您帮帮忙吧。”
    邓恒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你们真的想带人,不如放到第二批。虽然我把那里说得如何好,但究竟实际如何还得你们自己去了才知道,万一不好也没得连累亲戚挨骂。等到你们去了,眼见为实了,再写信让他们来,如何?”
    “好啊!”阿全笑得跟凭空捡了个馅饼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软软在一旁愣是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唯一看出来的,就是自家小姐分明在跟邓家公子一起做笼子,好象在给这个阿全下套,但偏偏人家钻得很高兴。
    正想多听几句,弄清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门外邓家侍卫进来回话了,看钱灵犀一眼,低声附在邓恒耳边说了几句。
    邓恒不动声色的让他出去,对阿全道,“那咱们就依计行事,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吧,阿喜就交给我们了,放心,不会亏待他的。”
    阿全深施了一礼,“我弟弟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阿喜,以后记得要听邓公子和钱小姐的话,知道么?”
    阿喜年纪尚小,还不大懂离愁别绪为何物,满眼都是兴奋之色,“知道啦,真啰嗦。”
    阿全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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