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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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 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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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菊应该也快到了,她得尽力拖延时间自救才行。
  钱彩凤急得鼻尖微微沁出汗来,正在想法子,却见唐父一脸莫名的看戏回来了,“咦,这是干什么?媳妇你拿着剪子抵着你嫂子做什么?”
  钱彩凤灵机一动,迅速把话接了下去,“那就要问问相公干了什么好事了!各种街坊邻居,大伙儿评评,可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我相公今儿上衙门,居然把他亲亲的大舅子给告了!可怜我大哥,一向安分守已,老老实实,谁知却被他这小妾出卖,跟我相公勾结,也不知两人私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反累得我大哥背黑锅。眼下,我在娘家站不住脚,回来想寻相公和这位二嫂当面对质,把事情问个明白,可他们倒好,却合起伙来雇了人想要捆我。我若被捆了,必是要被相公拿出威胁娘家的,又岂能就范?”
  她这一嚷嚷,周围邻居立即露出同情之色,唐竟熠见着坐不住了,“大伙儿别听她胡说八道,明明是这女人不守妇道,还要与我和离,我那岳家不分是非,还帮着她胡阄我这才要把她绑回去好好管教,这夫为妻纲,天经地义,又有何不可?”
  他又催促起旁边闲汉,“我可是付了钱的,你们快把她弄进来!”
  亏得钱彩凤泼辣,素有急智,顿时呼天抢地起来,“大伙儿听听,这捆了我,是要我的性命啊!唐竟熠,你也不问问,你眼下住的宅子,穿的绸缎,吃的大鱼大肉,还有在衙门担的官职,哪一样不是我娘家给的?谁知你贪心不足,成日嫌东嫌西,骗我二嫂偷我家的钱不说,眼下还要反咬一口,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二嫂,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徐荔香连连点头,钱彩凤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二嫂,你莫怪我,我今日这样对你,也只是想让你当面和相公说个明白,这些事到底是你干的,还是他主使的?”
  “是他!”徐荔香毫不犹豫的抬手指认,“要不是他说税银可以不交,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还有那些坏了的果酱,也是他说可以卖个好价钱,我才拿去给他的。可怜我一个不识字的妇人,哪里懂什么道理?可他堂堂一个举人,竟也如此,那才叫黑心烂肺呢!”
  观众听得一片哗然,要是一个读书人居然干出这种事情,那实在为人所不齿。
  唐竟熠急红了眼,不知不觉间就给钱彩凤悄悄转移了话题,指着徐荔香痛骂,“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这妇人贪图小利,我不过是被你蒙骗而已,若非如此,我怎会主动上衙门揭发此事?就你这样的妇人,浸猪笼都是轻的,应该让你去千刀万剐!”
  徐荔香这下子火也上来了,“唐竟熠,你个王八蛋,我就没见过象你混帐的男人!是,我承认,我是贪小便宜,所以才上了你的当。
  可你呢,你一个男子汉,怎么敢做不敢认了?还去衙门告我男人,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就你这德性,要不是有我们家帮着,混得连饭都没得吃,街边乞丐都不如!”
  “你……你……”唐竟熠气得直跳脚,要比起撒泼来,他可真不如徐荔香有战斗力,你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道,“我不跟你个无知妇人吵闹,简直有辱斯文!”
  “你别走啊!有种咱们今儿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老娘一个唾沫一个坑,敢对着老天爷起誓,说的都是真的,有种你也发个誓?”
  在徐荔香还没有察觉的时候,钱彩凤已经收起了剪刀,她一时激愤,冲上前去要拉着唐竟熠的衣袖讲理。
  唐竟熠虽然是个男人,可身材矮小瘦弱,还没有钱荔香高大有力,给她这一拉一扯的,居然踉跄了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引来观众们哄笑一片。
  徐荔香在乡下长大,深谙吵架中的真理,占了便宜就一定要对广大观众卖乖,于是她习惯性的转过身,还想跟大伙儿多说几句,争取同情。
  可不防唐竟熠自觉丢脸,大为光火,突然冲到门边,捡起门闩,想也不想的就冲徐荔香后脑勺打下去。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徐荔香只觉脑后生风,扭头一看,就见一根那么粗的门闩冲着自己直直打来,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给打了个正着,然后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傻了,静默了半晌,才有人惊恐的嘶吼起来,“杀人了!”

    第421章 救命

  从衙门出来上了车,林氏就忿忿的拉着石氏道“你看,那样的女人还留着做什么?趁她现在还没有孩子,送回娘家算了。”
  石氏不说话,只是反握着她的手,好脾气的听她一路埋怨。要论徐荔香干的好事,钱灵犀也觉得这个二嫂真的可以光荣下岗了。方才在牢里,虽然钱扬威也没说什么,但光凭她害得自家相公身陷囹圄,就足够发落她的。
  钱灵犀不奇怪林氏的态度,但她有些奇怪于石氏的态度,要说婶娘可是对妾室也不甚感冒的人,尤其是不守规矩的徐荔香,已经看她不顺眼很久了,可为什么反而会在这时候对她表示容忍呢?
  可眼下林氏正在发泄心中怨忿,钱灵犀不好张口,还暗想等到回家才问问,可没等到进家门,就见自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林氏瞧着吃了一惊“这是出了什么事快下去看看。”
  可钱灵犀却把她拉着,只让外头的端画去瞅瞅,然后吩咐车夫绕了个弯,到自家后门才下车进去。
  一进门,软软就急急迎了上来“不好了,这回真是出大事了。唐家姑爷把二奶奶给打了!”
  林氏才想说一句打得好,让那两人狗咬狗去,可想想又不对劲“他怎么就来把她打了?难道他还敢上门来捣乱?”
  软软颤声道“不是唐家姑爷来我们家闹事,是……是二奶奶把二姑奶奶骗回唐家去,然后就吵了起来……眼下二奶奶已经凶多吉少了!”
  啊?这下事态可严重了。连石氏都沉了脸“人在哪里?快领我们去看看!”
  徐荔香已经给钱彩凤雇人抬回来了,大夫也来瞧过,可她头上伤势严重,失血过多,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徐荔香居然又怀孕了,而在这回的重创之下,胎儿是肯定保不住了。那大夫为了先吊着她的命,已经开了副安胎药给她补着,但这也是让人没那么难受而已。据大夫说,徐荔香已经没救了,眼下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钱彩凤好容易见她们回来,急得是眼泪汪汪“这要当真闹出两条人命,可怎么办?”
  “你先别慌,先把事情说清楚。”见女儿吓得手脚冰凉,林氏反倒镇定下来,扶着女儿坐下,让她细细的说。
  钱彩凤定了定神,把事情前后因果交待得清清楚楚。
  石氏一听当即就变了脸色“快!去把城中最好的大夫请来,甭管huā多少钱,都得把人救过来。”
  林氏却很气愤的拦着她道“嫂子,为那种人huā钱值得么?你没听凤儿说,是她自己安了坏心眼,诓骗凤儿回去,还害了我们家的孙子,现落得这样下场,全是她自找的!活得下来是她命大,活不下来就谁也别怨!”
  “不!娘,您听婶娘的,咱们得救二嫂。”钱灵犀没工夫跟林氏解释,先去召唤丑丑弄药了。
  她想得很明白,这件事虽然是徐荔香居心叵测,但毕竟牵连到钱彩凤了。而且钱彩凤虽然在邻居面前揭露了唐竟熠的恶行,但她毕竟有拿剪子威胁过徐荔香。这件事要是闹上公堂,那就连钱彩凤也有了不是,所以徐荔香一定不能死。
  她若死了,唐竟熠虽要担一个杀人的罪名,但他告钱扬威的那场官司就没了人证。眼下钱扬威是自愿代替媳妇给收押在牢房里的,可要是徐荔香一旦真的死了,那钱扬威想不自愿都不行,必须为徐荔香的过错承担罪责了。
  而果酱偷税一事已然罪证确凿,真要如此,那钱扬威这场牢狱之灾可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万一给高杰抓着把柄大做文章,参钱家一个内德不修的罪名,钱文仲也是会被连累的。
  这道理钱灵犀能想得明白,石氏肯定更能想得明白。有她在外头解释,等到钱灵犀再端着药出来,让人给徐荔香灌下时,林氏主动的过来接手服侍。
  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不能不给钱文仲递个消息。等他匆匆赶回来时,已经拿定了主意,进门就问“扬名在哪儿?”
  “我在呢。”钱扬名收到消息也赶了回来。
  钱文仲当即吩咐“你马上拟一份文书递到盛大人的衙门里去,请衙门判决彩凤和唐家义绝!唐竟熠无故殴打妻子长兄之妾,虽暂未伤及人命,但那孩子肯定保不住,这就足够义绝了,咱们都不必跟他闹什么和离。对了,你记得在文书上还得注明让唐家交还彩凤的所有嫁妆。”
  钱扬名微怔,看了钱彩凤一眼“那他们家怎么还得起?”
  钱文仲顿了顿足“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咱们当然知道他们家还不起,但义绝之后,妻子索要嫁妆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们家还不起,为了快些脱身,不就会快些了结此事?你写了状纸,趁天黑我和你爹一道送到衙门里去。你再去一趟唐家,找那姓唐的把这事说清,他要是不肯撤了告扬威的状子,那我们也就告他行凶。就算不至于出了人命,但吃上这样一场官司,对他的前程可也没什么好处。”
  钱扬名领命,立即去了。钱文仲转头又看着家中众人“不过就算侥幸把事情了结,但大大的破上一注财却是难免的。夫人,你去准备好银钱,预备到时交纳罚金。”
  钱都是小事,只要人没事就行。石氏二话不说,去拿钱了。林氏争着要出,却被钱灵犀拦住,眼下不是争这些的时候,先解决问题才要紧。
  很快,在钱文仲的指导下,钱扬名的状纸写得了,连饭也没心思吃,钱文仲换了一身便服,就和钱文佑出门了。
  钱扬名要单枪匹马杀去唐家,林氏还有些不放心,想要跟着,可钱灵犀却把她拦着“娘您还一直在装病呢,今天去看大哥,还算是母子连心,情有可原,要是这时候过去,岂不是落人口舌?让我陪二哥一起去,反正天也黑了,我换一身男装,外人认不出来,就算是唐家的人看到,也没什么闲话好说。”
  可是林氏还是不大放心,石氏却相信钱灵犀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样的事情,而且现在家里说实话,若不是她去,真没人能陪着钱扬名。
  石氏林氏都不方便出面,钱扬武年纪还是小了些,不如让钱灵犀去,兄妹俩也好彼此有个商量。
  这边等钱灵犀换好了男装,正要出门,却见房亮不请自来了。
  他显然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了,见面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灵犀妹妹,你之前不是让我留意唐竟熠的事吗?他祸害扬威大哥偷税之事我是没有查出来,但他还有些税单不实却是查出了底细的。”
  那就不多说了,钱灵犀道“你把东西给我,我们带去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房亮跟他们一同上了车“我不方便出面,这些东西的原件也不可能从衙门里拿出来,但这些事和相关律法我却可以跟你们分说明白。你们到了那儿,也好应对。”
  如此最好不过了。
  三人乘坐的马车往唐家而去,而在九原城外,又有一队人马长途而来。
  幽幽一盏孤灯照得遍地暗黄,混合着烈酒的气息,在大雨退去后的潮湿天气里,越发透出一股颓唐没落的味道。
  唐父站在门外,看着一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至于〖房〗中服侍的丫鬟,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隐到暗处,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底下才好。
  至于唐竟熠,他的情况很不好。要是钱彩凤这会子回来,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短短几个时辰不见,他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脸色青白憔悴,活跟被人重刑拷问似的。素来喜爱修饰的他,此刻还是今天白日那身被拉扯得明显邋遢的衣裳,头发也乱蓬蓬的,若是凑近了细看,就会惊觉其间竟悄然生出几缕银丝。
  忽地,外头响起敲门声。
  声音不大不小,但颇有些急促,瞬间击碎了屋内的宁静,原本坐在桌边独酌的唐竟熠跟受惊的老鼠似的顿时打了个激灵,本就青白的脸变得惨白了,连嘴唇都开始哆嗦。
  唐父明显也畏惧了,望着大门的方向就是不敢吩咐人去开。
  等了一会子,还是在屋里的唐竟烨听到,走出来打算开门。
  “别……别开!”唐竟熠的声音抖得厉害,象是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几乎都颤得不成调了。他想跑,可是两条腿象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可唐竟烨回头看一眼躲屋里抖如筛糠的大哥,却是面带忿然,毫不犹豫的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他就愣了“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姜伯勤说着话就往屋里走“你大哥呢?快让他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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