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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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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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灵犀毫不犹豫的道,“哥。”
    “少打岔,哥是你能嫁的吗?”钱彩凤白她一眼,老气横秋的叹息,“灵丫,虽然你年纪还小,但就开始命犯桃花,这将来可怎么办呢?”
    “凉拌!”钱灵犀嘟着小嘴往床上一倒,“反正我就要走了,他们想什么也是白想,不关我的事!”
    那倒也是。钱彩凤耸耸肩,却爬上床跟她说起悄悄话,“你到了那里,可得学会照顾自己,要是遇到好的,可别放过。到时嫁个好人家,一辈子使奴唤婢的,多风光?”
    钱灵犀不想打击她,奴婢可不是那么好使唤的,心眼多着呢!
    “灵丫,出来!”正想跟姐姐推心置腹谈谈心,赵庚生回来了。一回来就老实不客气的拍门,口气强硬。
    钱彩凤被打断话头,很不高兴,眉头一皱,“莽夫!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快去快回!”
    赵庚生把钱灵犀牵到院子当中,指着那棵桃花问她,“你还记得我种树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钱灵犀装傻。
    赵庚生理直气壮的要讨个公道,“你说我要能把它种得开了花,你就给我当媳妇,你说话还算不算数的?”
    “我可没那么说!我只说过这树开不了花,是你说要是种出花来就让我给你当媳妇,我说你想得美,对么?”
    “可你后面也说了,除非它结出桃子来。”赵庚生记性也不差,继续翻旧账,“你看它现成已经开了花,就一定能结果,你还是得说话算数!”
    “那可不一定,我都走了,什么也没看到,谁知道到时能不能结得出果来?”钱灵犀继续狡辩。
    赵庚生气得不轻,憋了半天才道,“那我到时就带着树去找你,总可以吧?你过来,在树上刻个字,免得将来说我拿别的树蒙你!”
    要不要这么认真的?不过一句戏言,何必呢?钱灵犀想耍赖了,“庚生哥哥,现在我们还小,说这些会不会太远了?说不定等我走了没多久,你很快就会把我忘掉,遇到更好的姑娘……”
    “别扯那些没用的!”赵庚生就问她一句话,“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你好烦喔!”钱灵犀抓狂了,“干嘛非逼着我说这样的话?要是我说了做不到,你是不是又会怪我?就象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还小……”
    “他亲你了。”赵庚生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眼神里翻涌着妒忌,还有一抹受伤的情绪,看得钱灵犀顿时哑巴了。
    她听到面前的高大男孩满是委屈又执着的告诉她,“灵丫,我们不小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大哥都要娶媳妇了。很快就轮到我们。他说,我没本事,只做一个农夫是娶不到你的。我会为了你,去努力上进,但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我上进了,你就嫁我?”
    月光静静的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沉默的注视着成长着的少男少女。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钱灵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眼前的男孩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青年的特征,他的骨骼粗大,他的轮廓分明,无论是手脚还是颈脖都露出男性的阳刚。反观自己,已经有了少女的特征,曲线柔和。眉目清婉。无性别的浑沌时光已经在岁月的打磨下日渐澄清,没有人能逃得过时间的魔法。他们都已经开始长大。
    钱灵犀忽地记起,自己生活的不是现代,而是古代。在这里,男女到了十五六岁就会订亲,然后筹备个一两年就该娶的娶,该嫁的嫁。她总以为自己还小,时间还长,但别人显然不这么想。不是他们逼得她太紧了。是她把自己放得太松了。
    答应她是不敢的,因为看到了赵庚生的认真,所以不能轻易说谎,但若是拒绝,那得要用怎样的言辞才最婉转?
    钱灵犀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一个境地——黔驴技穷。
    身后两声清咳,救了钱灵犀。钱文佑打着哈哈看了赵庚生一眼,似是没听到他们说话,“庚生啊,你跟灵丫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就让你婶子跟她说说。哎呀。这丫头明天就要走了,还有好多话想交待呢。”
    钱灵犀很不负责任的躲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庚生。选他不选他,似乎都是错。
    见到林氏的时候,却发现姐姐也在,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钱灵犀忽地恍然,应该是钱彩凤听到了他们说话,过去叫爹来的。那就是说,全家人都知道了?
    虱子多了不愁,债多了不痒,钱灵犀无所谓了,厚着脸皮大大咧咧的坐下来,“说吧,啥事?”
    林氏重重叹了口气,“要说他们俩也都是好孩子,可是你这会子就要走了,将来还不知道有怎样的造化,怎么定得下来呢?”
    咱们能不能不谈这个话题?钱灵犀真心觉得头疼。
    “娘,哥要是成了亲,您打算怎么住?往后家里多个人,可不是多个筷子那么简单,万一闹不好,矛盾多着呢!”
    她企图转换话题了,但林氏一句话就给她终结了,“再多矛盾,我总是她婆婆的不是?她还敢忤逆不孝?那我就休了她!”
    钱灵犀无语了。
    林氏打开一块花布,露出一对异常精美小巧的漆盒,“你走得急,现去找你小舅舅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一对漆盒是那会子你外公在芍药岭教你舅舅时,你们外婆过意不去,让他抽空给我做的。你外公在这一对上下足了功夫,说算是补我的嫁妆。我也没舍得用,原想等你和彩凤大点,给你们一人一个。这会子你要走了,就先拿去吧。到时给你干娘和堂姐做个见面礼,也别让人笑话咱们空手上门。凤儿你也别争,现在你舅舅分了家,自己出来做事了,往后你出嫁时,娘让他做一套气派的给你。这个小巧,就给你妹子带去送人吧。”
    钱彩凤小声嘀咕着,“我又没说要争!我象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还真挺象的。不过钱灵犀还是搂住了姐姐,“姐,往后我走了,你可得帮着管好家,别让人算计了去。”
    “知道啦!”钱彩凤白了妹妹一眼,却没舍得把她推开,母女三人簇拥一起,絮絮夜话,没有那么多的眼泪,却更加深情脉脉。
    (白天去医院,看脸上的一点小问题,发现皮肤科里多了个美容诊室,有中年大叔在里面做不知是拉皮还是去皱。突然觉得惭愧了,连大叔都比咱知道爱美了…… 谢谢玫瑰的打赏和balumm的粉红,亲~)

    第95章 路遇

    咸腥的海风迎面吹来,潮潮的扑打在人的脸上,似深情的召唤,又似温柔的蛊惑。但转眼再看,却是壁立千仞,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在海中讨生活,成则直挂云帆,击水三千里,败则化为阳光下的一缕泡沫,谁都会有机会,只是胜负难料。
    正如钱灵犀此刻的心情。此去京城,究竟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人生?
    “真漂亮,不是吗?”葛老大闲闲的半躺在甲板上,赞叹的目光追寻着碧海蓝天之中翻飞的白鸥,但手指却是轻敲着身下的商船。
    一艘老商船,带着斑驳的旧伤痕,静静的在海湾里随波摇曳,这便是他这几年的劳动成果。
    “确实。不过这么好的景色,也留不住你,对吗?”转过头来,钱灵犀看着他,目光仍如当年第一次见到他般惊艳。
    修长的身材依旧雌雄难辨,而越发俊美的五官给刻意留下的刘海遮掩了大半,不过却越发显出一种神秘莫测的美,让人更想一探究竟。但那凛冽的气质,却象是透着寒气的刀,清晰的告诉他人,这是碰不得的危险品。
    否则,就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这几年怎么能在嵊州安全的生存,并挣出一艘船来?虽然这船老了点,旧了点,但也是能下海,能扬帆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用它赚来不小的财富。
    只是钱灵犀总觉得,这个葛老大,并不是很在乎钱的人。他骨子里有一种很洒脱的东西,把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这是一种很宝贵的情操,可以让这个人无论是干什么,哪怕是做乞丐的时候,都不至于流于卑贱。
    葛老大坐起,垂眸微笑,“小妹妹。莫不是你爱上了我,舍不得我?”
    钱灵犀气恼的仰头,明明有个高个子的爹,为什么自己却比别人矮这么多?“做你的千秋大梦吧!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爱上你,自恋狂!”
    葛老大摸摸下巴,皱起眉头一脸无辜,“原来,我竟然还有几分姿色?”
    嘁!钱灵犀懒得跟他说好听的了。这人就是贱,非得人家恶言相向才行。“喂,你这回出海,恐怕再不会回来了吧?”
    “这话说得多难听?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山水有相逢,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能跟你遇上呢!”葛老大存心逗弄着她。“你别担心,你已经不欠我的钱了,再见面最多请我吃个饭,这点小钱应该无所谓吧?”
    “凭什么我请你呀?明明你比我大,应该你请我才对!”钱灵犀悻悻翻了个白眼,她是个很守信用的人,答应了要还钱给葛老大,就一定会还。虽然金豆子上缴了,但钱灵犀年年都有从家里酿酒的收入里分出钱来。托人给葛老大捎来。
    关于这笔欠款,她没跟家里人说自己的欠条,只说当年多蒙他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而且他那儿还养着许多孤儿,就算是做善事也应该伸把手。钱文佑夫妇知道后挺支持的,钱灵犀要多少就拿多少,从来没反对过。而葛老大收多少就是多少,也从来没有问她要过。
    跟钱文仲从小莲村出来。一路到了嵊州,钱灵犀自然要来会会老朋友。也算是道个别的意思。
    “葛老大,我有件事想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句实话?”临时在即,钱灵犀决定八卦一把,弄清一个悬在她心头多年的疑问。
    “你问。”葛老大很大方的点头了。
    钱小妞暗自吸溜一口口水,“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葛老大一愣,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忽地哈哈大笑,笑得捶胸跺足,连眼泪都下来了。
    “你别笑嘛,告诉我好不好?”钱灵犀真的是好想好想知道啊。
    葛老大半晌才止住笑,凑到钱小妞的耳边,说了两个字——“不好。”
    “真不够朋友,不理你了!”钱灵犀生气了,提着裙子就跑。
    “喂!”葛老大忽地在后面叫住了她,“朋友,记住我的名字。”他指指自己,“葛沧海。”
    还妹秋水呢!钱灵犀撇了撇嘴,圆圆的小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在心里认定了,这是个男的,否则哪有女的会叫这种名儿?
    “保重!”挥挥手,钱小妞真的要走了。
    “保重!”葛老大站在甲板上,雪白的贝齿在阳光下银光闪耀,发髻上蓝色飘带在海风中肆意飞扬。
    即便是最普通的粗布,也偏有不一样的精彩。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无论站在哪里都有不一样的光彩。
    钱灵犀记住了他的微笑,也记住了这个人。她有种直觉,或者说她一直隐隐期待着,能有机会再相逢。她只想着,再过几年,待他真正长大,还不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人物。
    只是那时的葛沧海给她的惊喜,却是今日的钱灵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从嵊州到京城,走内河航道是便捷的。钱文仲今日便去联系客船了,看有没有直达京城的船只,省得在路上折腾个不休。
    石氏已经带着钱敏君从驻地直接走官道应该比他们先到,因钱文仲不在她们身边,便托了同样上京的朋友照料,又把大部分的家丁放在她们母女身边,目前他自已身边就带着两个长随,一个是何平,一个是郑祥。这俩人钱灵犀不仅认得,还很熟。
    何平的媳妇就是她前世的奶娘,女儿玉翠打小就服侍自己,一家子很是忠心耿耿。郑祥也是个老实人,年轻力壮,带他来,主要是负责挑担背行李。但自从路上加了一个钱灵犀,他又多了样任务,就是看着她,别弄丢了。
    钱灵犀虽然再三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无论走到哪里,郑祥还是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没办法,十岁的小姑娘再说自己是大人,总也不太令人信服。
    钱文仲回来的时候,兴冲冲带了一个好消息,“原来的会宁府的通判丘大人也要上京述职,刚好跟咱们可以一路。嗳,那位丘大人好象还记得你,我跟他一说起来,他就问是不是那个曾经被拐到嵊州来,还跟他讲过几句诗的姑娘,我也不太清楚,不敢随便答应。果真是你么?”
    哎哟,这还遇到老熟人了。钱灵犀很光荣的承认了。并把当年的缘由一说,钱文仲更加高兴,“那有这层渊源,就更好相处了。”
    钱灵犀也很期待与那位丘大人的再度重逢。但是真正上路了,钱家这对父女却都觉得如上了贼船般尴尬。
    深吸一口气,钱灵犀给自己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带着八颗牙的微笑,来到隔壁的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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