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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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海无边-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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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铁强仍然笑道:“你是否希望吕某送公主去躺峨嵋山?”

    郑天龙笑着举起酒壶道:“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吕铁强也举壶道:“为君五斗金茎露,醉醉杀江南千万山。”

    郑天龙慢慢放下酒壶,道:“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

    吕铁强唇刚碰到酒,便皱起眉头,但听到郑天龙这番话,便仰起头大喝一口,喘气道:“酒之深味,未有饮者方知。”

    郑天龙叹道:“酒的滋味,无论是五味乏陈,浓烈醇香,每个人都赋予了太多的意义。”

    拉起也叹道:“酒,到底是什么?是借酒消愁的无奈,还是快乐本身的添加剂?”

    郑天龙瞧着漆黑的窗外,道:“喝酒,多则无益,少则无趣,对酒当歌,醉卧酒场,举杯邀明月,又岂非是一种自身的豁达,豪情和意趣。”

    吕铁强突然叹道:“人生几何?”

    郑天龙又将一壶酒一饮而尽,道:“饮马黄河问鼎江湖,没有酒就不会有刚烈忠贞的民族,秋风夜色,樽酒漂浮,手中杯酒喝成一个神话。”

    吕铁强眼里发了光,抱着举起酒壶,道:“不错,古有李太白一醉,癫狂一吐,便诗歌百篇,他真不愧是‘酒中仙’。”

    这时,蓝玲公主那动人的大眼睛里带着笑,也举起酒壶,道:“能听到两位说的如此豪慨,今晚我也醉而无憾了,请!”

    郑天龙望着窗外的漆黑,眼目中带着深思的表情,但他很快笑道:“莫忘了,今晚本来就是你请客。”

    蓝玲公主含笑道:“不错,我是请客,请客的确比被请愉快的多了,请!”

    郑天龙微笑道:“以你这样喝法,只怕再喝上几口,便已醉倒了。”

    蓝玲公主又举起酒壶,道:“你们岂非不想我醉?我醉了就可以说出你们的正题。”

    郑天龙怔住了。

    却见吕铁强举酒道:“公主,吕某敬你一杯。”

    蓝玲公主笑了,笑得似乎有些奇怪,道:“请!”

    吕铁强放下酒壶,他目光已出现朦胧,喃喃道:“本来的确想灌醉你,但没想到自己反而先醉了。”

    蓝玲公主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灌醉我?”

    吕铁强道:“因为我还有很多话要和郑大侠说。”

    蓝玲公主吃吃道:“那也不必一定要将我灌醉啊?”

    吕铁强道:“因为我打了个赌!”

    蓝玲公主道:“跟谁打的赌?”

    吕铁强道:“我自己。”

    蓝玲公主道:“打了什么赌?”

    吕铁强道:“我赌我一定可以把你灌醉。”

    蓝玲公主道:“每个喝酒的人都希望自己可以灌醉别人,你以前没有喝过酒,想不到也有这样的想法。”

    吕铁强道:“看来这次我输了。”

    蓝玲公主道:“那趁你现在还没醉,不妨把话说出来吧。”

    吕铁强道:“我刚刚又跟自己打了个赌。”

    蓝玲公主道:“哦?打了什么赌?”

    吕铁强道:“我赌我一定要把你灌醉,不然我就不说出来。”

    蓝玲公主道:“与赖赌鬼打赌,我只有输的份了。”

    吕铁强转过头看着郑天龙,笑道:“今晚我们似乎喝的比较快。”

    郑天龙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弯下腰咳嗽起来,一只手却指着桌上的空酒壶。

    小城又送来了六壶酒,郑天龙拿起一壶酒独自喝了起来。

    吕铁强迟疑了半响,笑着道:“你难道也想醉?”

    郑天龙道:“因为我不想看见你们都醉了,而我还清醒着。”

    蓝玲公主抢着道:“为什么?”

    郑天龙道:“众人皆醉我独醒,而独醒这种痛苦绝非一般人所能体会到的。”

    吕铁强已接着道:“那你至少应该帮帮我,灌醉公主。”

    郑天龙皱眉道:“哦?”

    吕铁强道:“喝酒有时候两个人对饮就刚刚好,多一个人就会显得太挤了。”

    郑天龙又喝了口酒,道:“看来你今晚喝醉了,与你对饮的机会也没什么希望了。”

    吕铁强摇着头道:“你说我醉了?你不妨试试我,我现在甚至可以再喝几壶。”

    郑天龙看着他道:“我不喜欢打赌。”

    吕铁强大笑道:“我又不想灌醉你,干嘛要跟你打赌?哈哈哈”

    郑天龙怔住了,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似的,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如此的大笑。

    这时,吕铁强已追着道:“你可知道?龙门镖局已名存实亡,镖局下的所有镖师都已被人收买?”

    郑天龙的脸显得有点疲惫憔悴,却又带着苍白和萧索。

    吕铁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道:“你在想什么?”

    郑天龙道:“我在想,你至少应该先回去查出收买你手下的幕后者,还要保护那些未被收买的人。”

    吕铁强淡淡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被魔教收买的,这还需要查吗?”

    郑天龙微笑,道:“你是君子。”

    吕铁强凝道:“我?”

    郑天龙慢慢道:“君子想事情都不会很全面,你只不过想到事情的表面一层,内中的判断,你根本没有去想过。”

    吕铁强沉默,只有等他说下去。

    郑天龙喝了口酒,道:“魔教只是一个组织,很多人组起来的一个织队,他们的教主下面都有很多棋子,每个棋子后面又埋伏着更厉害的杀手。每个棋子所走一步,背后的杀手才能跟着走一步,背后的杀手就像毒蛇,虽然能为主子置人于死地,但也能随时会回过头去反咬主子一口。”

    吕铁强脸上发出了光,道:“我懂了,我也可以尝试做一条毒蛇,时机一到,便回头去反咬一口。”

    郑天龙叹了口气,道:“走上了这一步,就要格外的小心,百步之虫,死而不僵,希望你这一口能让其致命。”

    吕铁强举起酒壶,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远比其他人想象中的更无情。”

    郑天龙没有回答,用酒塞住了自己的嘴,他并不能否认,最无情的人往往是最多情的人。谁无情?谁有情?谁又分得清?谁又能真正的看清自己?



………【弦声魅影梅林下】………

    夜色渐黑。

    郑天龙注视着门外的黑暗,吕铁强就消失在这黑暗中。他仿佛看见吕铁强就站在黑暗中,一个寂寞和疲倦的人,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寂寞或许就是因为他太疲惫。

    郑天龙当然很了解这种寂寞,这种疲倦,有时名声,会像是一个包袱,压得他直不起身。

    蓝玲公主的目光也注视着远方的灯火,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他走?”

    郑天龙勉强在笑,道:“他说的很对,喝酒有时两个人对饮就刚好,多一个人就显得太挤了。”

    他当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他知道吕铁强的处境和心情,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不去做的事,所以他必然要走。

    郑天龙道:“你还想不想喝酒?”

    蓝玲公主居然笑了,也说了一句让人很意外的话:“我还能不能再喝酒?”

    郑天龙道:“当然能!”

    蓝玲公主举杯道:“请!”

    夜深人静的夜晚,通常有种人是不会安静的,那就是酒鬼,因为他们的心决不易平静下来。

    “这酒很好,不易醉人。”

    “江南的酒,本来就很好,因为它的确不会醉人。”

    “今晚若不醉,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大醉一场。”

    “只要你想醉,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醉。”

    蓝玲公主大笑起来,但目中却热泪盈眶,道:“喝,与尔同消万古愁。”

    郑天龙不觉怔住了,看着她又把一壶酒喝了下去,想不到她会便成这个样子,这实在不像是蓝梦的公主身份,而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蓝玲公主扔下酒壶,忽然整个人趴在酒桌上。

    郑天龙只有苦笑,摇摇头喃喃自语道:“醉人不过花共酒,花是美人酒是愁。”说完又喝完最后的酒。酒不是水,更不是醋,有时却像感情,解不出是清还是淡?是苦还是甘?

    凄凉的风,凄凉的天气,夜雾凄迷。

    在这又冷又潮的夜雾里,忽然出现了一条消瘦的人影。

    小路被荒草埋没,但他还是走得很畅直,这条路他似乎走过了很多次。

    路的尽头,是座荒山,荒山有很多披雪的梅树,梅花凋零,昔日的梅香醉蕊人心,而如今却只留下遗迹,纵有一身傲骨的梅树都已枯萎,那人呢?

    他突然加快脚步,想荒山脚下走去,在经过一座小桥。他停了下来,池里的水已干枯,池岸的花草也已枯死,凋零在池内,他不禁发出深长的叹息。

    荒山脚下,有条小街道,这条街似乎已不再有辉煌笑语,更不会再有灯火闪烁。

    有风吹过,尘土飞扬,风中似乎飘来了一阵阵带着苦涩的冽香,那是茶得涩味?还是酒的苦味?

    他的心突然急促的跳了起来,他的脑海里产生了很多疑问,一些很奇怪的疑问,他忍不住的向前走去。

    浓雾,微风,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是种多么凄凉的讽刺啊!

    泥土是湿润的,他知道这个角落被高墙挡住,阳光照不进来,如果下场雨这里便会很多泥坑。

    他伸手往墙角一摸,墙边已结着蛛网,墙角积满了灰尘,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楼台,搂窗已关着,糊着淡蓝色的窗纸,窗纸已是裂痕累累。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也沉重起来,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

    就在这时,楼上有了动静,楼台灯火已亮了起来,淡蓝色的窗纸,映出了一条纤细的身影。

    他的脸色变了。

    窗下的身影推开窗户,颤声道:“谁?”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条白影从搂阶跌下,站在墙角,低嚎一声,是匹狼,雪白的狼。

    楼台的身影看见了它,呆呆站在那里,目中似乎有些欣喜,又有些失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台的人才黯然道:“原来是你。”

    白狼又低嚎一声,跑了出去。

    楼台的人凄然道:“我以为有人会来,我知道这里再也不会又人来了”她的声音越来越细,于是关起了窗,灯火也逐渐熄灭。

    整座楼似已被黑暗吞噬。

    道边的梅树干旁,站着一个人,他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强忍着咳嗽。在他的脚下,一匹雪白的狼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它正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雪暴。

    他突然弯下腰,抚摸着白狼,柔声道:“这一年来,你辛苦了!”

    雪暴低嚎一声,将脸贴近他的手臂。

    他笑了,忽然笑了,他太寂寞了,有时他只想找个人聊聊,什么人都好。因为寂寞有时候比死还难受,这个世上为寂寞而死的人更是不少。

    现在,他看到雪暴,似乎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即使在这个又冷又潮的夜雾里,他还是感到很充实。

    他慢慢的坐在梅树下,面对着这条死寂的长街,心里显得和悲伤。

    没有风,风似已被冻结,远处却传来了更鼓的声音。

    他就这样靠着梅树一动不动,他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潦倒,洒脱,像是夜深不宿的幽灵,他目光始终痴痴地望着那座楼台,似乎从未离开过。

    终于,东方出现了一丝曙光,金黄色的骄阳射破浓雾,照耀着大地。

    “林府”!

    天色更亮了,一座宅院出现在他的面前,蛛网、灰尘和一扇扇发黄的窗户,整座宅院似已荒废,四下不见人迹,听不见人声。

    日已东起,人呢?

    他似乎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近乡情怯,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当回归了本质的地方,就会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是奢华而无趣的。

    风起雪落,长街荒寒,天气似乎也因碎雪而变得有颜色,变成了一种苍凉的空灰色。

    “雪暴,我们走吧!”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长街的另外一头,看着身旁的梅树,他那本来就空虚的眼神已显得更加的寂寞了。

    长街并不长,也不宽,街道已积起厚厚的土尘,但这条街却没有了人的气息,更没有一点可以令人留意之处。

    但她

    他的心冰冷,比碎雪飘落在他脸上还冷,甚至比他手中的剑锋还冷。

    一年前的时候,他还记得街道没有灰尘,道旁的梅花吐蕊,香气醉人,香闻数里,整条街都花香扑鼻。

    长街的另一头是片梅林,梅林深处也露出一扇门窗,门窗竟是开的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这时他昔日的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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