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铲起通红炭果的那人发出兴奋的声音。
“大哥、二哥，这里面有个通红的铁指环。”
他顺手从火炉边拿起铁钳，将一枚烧得红红的铁指环拈了出来。
大哥、二哥兴奋不已，“哈哈”大笑，最先踢沈空凡的人，将沈空凡的手从脸颊上拉开、扯直，准备将那通红的指环戴在沈空凡手指上。
沈空凡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指环”，死命地挣扎，口中不停地喊叫：“哥哥，救我，哥哥，救我，……”
他的五指不断挣扎，第三人总是不能将指环戴上去。
“啊”的一声惨叫，沈空凡的手腕被折断，手掌再也无法用劲，眼睁睁地看着通红的指环贴近手指。
在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中，他的左手中指完全烧烂，指环直接戴到中指末端，“嗞嗞嗞”的响着，冒出青烟，发出皮肤烧烂的焦糊味道。
再也无法忍受痛楚，沈空凡晕倒。
……
没过多久，在冰冷刺骨的感觉下，沈空凡醒来，睁开双眼，那三人还在自己的面前，提着自己头发的人眼神狰狞，大笑道：“小子，冷不冷？”
沈空凡没有说话，双眼露出仇恨的眼光， 死死地盯着他。
“哦？很有骨气，大冬天的，冷水浇在身上，哪能不冷。”
那抬着铲子的人笑道：“哟，这炭果已经变暗了，这可不行，冬天太冷了，‘哥哥’我哪能让弟弟冷着呢，刚才你喊‘哥哥救我’，哥哥我马上来救你了。”
他将铁铲中的炭果全部倒在地上，重新在火炉中取出满满的、通红的炭果。
下一刻，通红炭果，直接倒在沈空凡胸口以下，本来破烂的衣服多处燃烧起来，“嗞嗞嗞”地冒着烟，沈空凡成了一个“火人”，在地上翻滚、惨叫。
旁观众人心中难受，均想：“作孽啊！”
“哈哈”大笑，倒炭果的人朝着围观众人，大声说道：“我们是庞国‘铁七队’的士兵，现在抓到一个郑国的奸细，没想到这郑国奸细身上着火了，所有人立刻上来，用脚帮这小孩灭火，不上来的人，以及踩得轻的人，一律按奸细论处，注意不要踩头，一下子踩死，就问不出什么了。”
三个庞国士兵大笑着走入铁匠铺，余铁匠、小吴子也要冲出去，被这三人叫住。
“余铁匠，你们就不要出去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生意。”
余铁匠强忍住心头的痛苦与愤怒，坐了下来，而小吴子赶紧倒茶。
围观众人纷纷冲上来乱踩，火渐渐熄灭，沈空凡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有任何声音，身体不动了，地上到处是血，显然活不成了。
方才说话那人在铁匠铺内大声道：“让这奸细好好在这躺一晚上，明天再将他抬到荒郊野外，直接喂野狼，晚上谁敢收尸，谁死！”
……
夜幕降下，冷风吹过，小巷内早已没有人影。
铁匠铺前，火炉边的地上，沈空凡一直躺在血泊里，动也不动。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从沈空凡的身上响起，却不是沈空凡的声音，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怪了，难道是鬼？
“外界通红烧死人，我自清凉在里面。”苍老的叹息声，开始吟起诗来。
“这小子，竟然还没死，居然还有一口气，你小子命倒也硬，也不知道你前世做了多少坏事，今天要遭遇如此的报应，算了，我老人家做点好事，就让你到指环里面来陪我说说话算了。”
指环？
声音竟然是从指环中响起来的，难道是沈空凡左手那个黑黑的、丑陋的、带着邪恶花纹的指环！
“没想到，指环上一任混蛋主人会惨死在天神界大战中，也不知是哪个蠢神，一脚将那混蛋主人的手踢断，连带着老子与指环，从天神世界经由投胎大道掉落到凡间，居然就落在煤层之中。
“几千年来，总算重见天日，没想到指环又在火炉中烧了个通红，虽然里面很清凉，可也太瞧不起这‘亿神指环’。
“几千年了，指环中的神魂数量，连一万也达不到，上任主人真是蠢蛋，傻货，笨瓜，非要用实力闯荡仙界、天神界，难道这指环不能辅助你啊，算了，我先把这小子的神魂收了，让他进来和我聊聊天，等聊爽了，再吃掉他。
“以后就看有没有人能识货了，也不知道会等多少年，当年指环的制造者为什么就不把指环打造得漂亮一点，这样被人捡走，被修仙者夺去的机率岂不大增。在这凡人世界中，太难熬了。”
……
“神魂，神魂，我爱你，收！”
指环内的声音一边念叨着，一边说着话：“真太有才了，这制造指环的蠢材，每次都要这样念，真无耻，我才不会爱什么神魂。”
过了一会儿。
“神魂，神魂，我爱你，收！”
“神魂，神魂，我爱你，收！”
“神魂，神魂，我爱死你了，收！”
“咦，怪了，怎么念到第四遍了，就算是个昏迷的狂天尊，也应该收得进来了，怎么回事，这小子明明昏迷不醒，不会吧，他总不会是宇宙大天神吧，老子不管了，就算你是宇宙大天神，照样能把你收进来。”
“神魂，神魂，爹爹妈咪爱死你，收！收！收！”
“呕，第一次这样喊，还真他兄弟姐妹的恶心！”
……
“什么？怎么回事？”
“不……可……能……啊”，指环中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
“收，收，收，怎么总是不能把这小子的神魂收进来，明明指环就戴在他的中指上，清晰感应到他的心脉、神脉、环脉、曲脉、无极脉、地脉、天脉，怎么他的神魂动也不动，人没有死，灵魂仍在体内，怎么他的魂就那么奇怪？一点反应也没有。”
……
“呀……！”
指环中传来惊喜的叫声：“呀……呀……呀……呀……呀，这小子，这小子是个宝啊，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居然是‘九府之体’！”
“不，不，不可能，老子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啊，不，不能这样说，我老人家，也不能这样，老奴，这太贬低自己了，老仆，呵呵，对，对对，以后在他面前，我自称‘老仆’就是。他，不，应该是主人，有主人在，老仆我终于有机会离开这可恶的指环了。”
这时，沈空凡发出细微的声音：“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小凡要死了，不能来救你了。”
“嗯，主人要死了，那怎么行，虽然这会耗费老仆我九成的魂力，但无所谓，以主人的经历，主人一定会疯狂地装入神魂，那样老仆我的力量会慢慢地恢复的。呵呵，主人，没有老仆我的同意，你怎么能死呢？”
如果有人能够在夜晚出来，会看到整个小巷发出明亮的白光，在“余氏锻造”门前，沈空凡全身被白光包裹，他的脸上、身上，所有露出到体外的皮肤正在重新生长，没有多久，全身恢复如初，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下一刻，沈空凡的衣服也奇迹般地换了一套暖和的袍衫，只有头部还处于冷风吹拂之下。
冬天的寒风不断吹过小巷，沈空凡冷不丁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感觉到冷，他的第一反应是：“好冷，好冷。”
望向每天抱着烤火的位置，站起身来，走到火炉边，正要像往常一样躺下，突然他“哎”地一声：“哦，怪了，我的身上怎么穿着那么暖和的衣服？”
借助火炉冒出的火焰微光，他似乎看到自己穿着一身暖和的袍衫。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火炉边，沈空凡有些愣神，但只过了一会儿，他自语道：“难道是余伯伯给我的么？”
“身上的伤也没有了，难道是做梦，今天居然做了个被打得很惨的梦？”
既然身上有暖和的袍衫，感觉冷的主要是头、手，沈空凡将身体又朝着火炉靠近些，伸出双手烤火， 这时借着火炉上的光芒，他才发觉手上有一个黑黑的指环。
“咦，怪了，如果说是梦，这个难看的指环又是怎么回事，嗯……”
他用力想取下指环，甚至用足了力气，指环就是弄不下来，反而弄得手有些疼。
“这难道是睡觉时无意中戴上去的么？”不能取下指环，他停了下来。
“算了，明天请余伯伯帮助取下来。”
猛然间，沈空凡无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他无意识地闭上双眼，眼前出现一幅影像：火炉边自己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地上全是血，这时手上的指环内，有一股股亮光流了出来，随后整个小巷变得明亮，自己的伤势在逐渐恢复。
景象消失，他睁开双眼，想起刚才看到的影像，他感觉很奇怪，抬起手认真观察起这黑黑的指环。
他似乎想到什么，他转过身来，望向地面，可地面有些黑。
突然，指环发出亮光。
亮光没有多大的范围，借着亮光，他看到地上的血液，虽说已经干了不少，可满地全是血迹。
亮光消失，沈空凡站在原地，呆呆地没有动。
“这难道不是梦？”
“你说呢？”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似乎是在他的头脑里面传出来的。
“谁，是谁？”
沈空凡有些害怕地扭头到处看。
“别找了，我在你的心里和你说话，当然，为了你的安全，你说话小声一点，默念就可以，以后我会教你用心来说话。”
“心里，你是鬼么？”
沈空凡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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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九府之体
沈空凡自言自语：“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小了许多，改成了默念。
“呵呵，别自己吓自己了，主人你当时确实快死了，但老仆我救了你。”
“主人？老仆？你到底是谁，不是鬼吧？”
“呵呵，主人，别担心，我不是鬼，我叫什么名字，这不重要，关键是，现在我是你的仆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
“真的啊，‘仆人’是什么呢？”
“呃，这个问题，哎！难道主人你是从穷乡僻壤来的小子，怎么连‘仆人’都不知道？”
“哦，我记起来了，以前哥哥好像召唤过一个绿幽幽的怪物，那怪物也喊哥哥主人，哥哥也说那绿幽幽的怪物是仆人，可你也不绿啊？不对，我根本就看不见你啊。”
“主人，这个问题就不说了，任何时候你叫我‘老仆’，我都会答应你，你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先睡觉了。”
……
寂静仅仅只是一会儿。
“老仆。”沈空凡默默出声。
“主人，老仆我在的。”
“今天我被人打，是真的么？”
“主人，你认为呢？顺便问一下，主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空凡，我的哥哥叫沈冰御，老仆你认识他吗？”
“沈冰御？不认识，你哥哥能够召唤绿幽幽的怪物，难道你哥哥是修仙者，你又说你不能救他了，难道你哥哥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哥哥离开后有一年多没回来过，村里人说我哥哥死了，但我不相信，我想他可能遇着危险了，于是我就离开村子，想去修仙界找哥哥。”
“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当一个要饭的，能去修仙界？”
“我出门时，才十五岁，那时，曾经有一个叫许琛的道长来村里招收弟子，我的十几位好友被选中，许琛说我无法聚气，说我是晦气之体，村里的人嫌弃我，见到我就打我，没办法只好离开。
“来到这永县，近半年内找不到事情做，只好当个要饭的，铁匠铺的余伯伯对我很好，他说只有等开春的时候，商队去往郑国的会县时，他会亲自送我去会县旁边的竹城，听说那里有道观，能够告诉我修仙界在哪儿。”
“哦，是这样啊，主人，你想不想成为修仙者？”
“当然想啊，可是那许琛说我无法聚气，成不了修仙者。”
沈空凡眼睛发出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
“呵呵，那种蠢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