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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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赖-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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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瓷作为案中人届时也将前往刑部大堂接受调查,与唐朝升对质。”

晋王接著说道:“目前罗松堂父子已被软禁在自己的府中,家产也被查封,但并未发现任何勾结罗刹族走私茶盐的证据。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毕竟从唐朝升案发到他们被软禁,当中隔著两天,足够销毁转移所有证据。”

钱沛听下来禹澄清是各打了唐晋两党各五中大板,大有和稀泥的意思。但他为什么还要搞个三法司会审,而且特意要等郭清伤愈后?钱沛隐隐约约感到,老皇帝这么做定隐藏著某种企图。他问道:“迦兰是吾找过你?”

“找过,然后她就去了郭清的府上主动投案,供出自己刺杀太子是受了唐王唆使。郭清坐在担架上,将迦兰亲自送到诏狱囚禁,随即直奔皇宫。奇怪的是他出宫后什么也没说,父皇那边也同样毫无反应。“

晋王回答道:“我已命人将迦兰投案的消息散播出去,并组织了一批人上折要求提审迦兰,查明太子遇刺真相。如今满朝皆知,纵使父皇有心庇护,唐王也难逃弑兄夺位的嫌疑。如果父皇再想把帝位传结他,也不得不考虑朝野的非议。”

钱沛终于弄清楚了迦兰的现况。至少这丫头现在还没死,但明里暗里想整死她的人车载斗量,说不定其中就包括眼前的晋王。诏狱更不是什么么假胜地,钱沛小时候跟母亲曾被绣衣使邀请入住过段日子,至今对这里头的滋味记忆犹新。

“这件事多亏了你,刚才我有点急,对你发了火,希望钱兄别往心里去。”晋王把谢意和歉意一起打包,用最恳切的语气道:“父皇的态么越来越暖昧,我就像置身在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巷子里,身边又找不到个可以信赖的人商量。好在你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也能稍稍松上一口气。”

是的,我们都在巷子里,而禹澄清则隐身于它的上空,用一双冰冷的眼睛默默注视著所有人。唐王和晋王的小动作,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奇怪的是,他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忍耐与低调,任自两个儿子翻云覆雨大打出手。

只是因为禹澄清心无旁鹜地修炼乾坤一境诀,无暇旁顾吗?钱沛仔细回想了下这些天来老皇帝的种种举措,看似息事宁人,但每一步都又意味深长,宛若高手落子,在不动声色间完成了布局。

——我是皇帝,我在修炼乾坤一境诀。我有可能修炼成功,从此返老还童由男变女,并凭空多出六中年的宝贵光阴,我也有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丢下亲手挣来的江山和两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儿子撒手西去。”

钱沛在猜想禹澄清的处境与心思:“无论修炼成功与否,我都将离开那张坐了三十余年的龙椅。我的江山该交给谁来继承,变身少女的我又将何去何从?!”

实然一道电光掠过脑海,钱沛心神剧震,问道:“秋祭就在大后天?”

“是,”晋王察觉到钱沛的脸色有些古怪,讶异道:“有哪里不对吗?”

“我还有一点小问题没有想通。给我一天时间,或许明晚这个时候,咱们就能走出黑巷子了。”钱沛站起身道:“不要去管唐朝升和迦兰的事了,尽快搞定玄机真人和戚封侯,有时间别忘了去结太子爷请安。人家虽然倒下了,可毕竟还是你大哥吧?还有,曾蕴嘉是对的——罗松堂父子确是不是唐王的人。”

晋王怔怔地望著钱沛,苦笑道:“为什么我越听越糊凉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螳螂捕蝉黄崔在后,孰知树下还有一张弹弓引而不发!”钱沛说完,出门离去。

钱沛消失了两个时辰以后,出现在了诏狱的大门外。守夜的绣衣使认出是他,纷纷躬身行礼。钱沛问道:“今晚谁当值,苗秋月.黄花娇她们几个去了哪里?”

一名绣衣使恭恭敬敬回禀道:“今晚在牢里当值的是贾主办,苗秋月她们听说被派了外差,我们也有好几天没见著了。”

钱沛点点头,估计苗秋月等人是到阎王爷那里办差去了。他走进诏狱,找到今晚当值的

绣衣债主办贾天成道:“迦兰关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她。”

贾天成面露难色道:“钱兄,不是我不买你的面子,实在是上头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会见迦兰。如果我开门放你进去,搞不好就得脑袋搬家。”

“把守在迦兰门外的狱卒调开一炷香的时间,它就是你的了。”钱沛将张银票推到贾天成的面前,“这是晋王殿下的意思,莫非你还要我折回去找他讨手令?”

贾天成在操守与银票之间并没有做太久挣扎,便明智地选择了后者。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何况人家还是奉了晋王的口谕来办差,连卫总管都得听这位三皇子的号令,自己挡在这儿又算哪根葱?

“天字三号房。”他收起银票交出钥匙,道:“钱兄稍坐,我去安排下。”

他刚坐了会儿,猛听见外头的绣衣使叫道:“有人劫狱,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钱沛心头震:“唐王派人来杀迦兰?”他奔出屋外,就看到一条黑

影伫立在诏狱的高墙上,手握长弓一箭一个,已射死山余名绣衣使。

“叶罗!”钱沛斗大如斗。叶罗这笨蛋以为诏狱跟招待所样么,接个人就能走?

可叶罗还真把这儿当招待所了。他先是用百发百中的羽箭招待了明处的绣衣使,然后拔出紫金短刀跃入下方的天井,直奔天字号牢房而来。

弩机响动阵箭雨射出,从四面八方涌向叶罗。叶罗挥舞紫金短刀高接抵挡,钱沛见状喝令道:“停止射击!”

暗处的绣衣使收住弓弩,叶罗微微喘息目光射向钱沛,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迦兰送进了诏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手起光闪,一道精芒呼啸著划破夜色激射向钱沛的咽喉。

钱沛身形晃,羽箭贴著脖子飞过钉入身后的石墙。他也懒得跟叶罗解释迦兰的事,摇摇头道:“朋友一场,我不想为难你,束手就擒吧!”

叶罗怒极反笑,弓弦嗡嗡蝉鸣七支羽箭连珠射出,在空中首尾衔接形成一溜刺眼光束直袭钱沛。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后支总比前支箭要稍快些许,当迫近钱沛身前时,七支羽箭已变作齐头并进之势,分取他周身要害。

但叶罗的箭术表演也就到此为止了。钱沛伸出左手,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七支羽箭一把抓住,手指稍一用劲喀嚓拗断,叹口气道:“你肯定没有吃饱晚饭。”

“迦兰,我救不了你。”目睹钱沛出神入化的身手,叶罗心头猛沉,冷笑道:“你有什么可猖狂的,不过是个踏著别人尸体往上爬的刽子手。我要告诉全天下人的,你不仅害了迦兰,你还利用——”

“咚!”一记威风仙鼓闷响,叶罗心神俱震话语夏然而止。钱沛扬手将七支断箭射出,

叶罗被威风仙鼓摄住神智,动作变得迟缓,顿时身中七箭倒在了血泊里。

贾天成掩上几步,弯腰摸了摸叶罗的心口。钱沛问道:“死了没有?”

贾天成道:“还有口热气,如果及时施救,应该能活得下来。”

“贾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钱沛正色道:“这家夥杀了咱们十来个弟兄,死有余辜救他干嘛?你派两个绣衣使,把他丢到诏狱后头的化骨场去喂野狗!对了,那柄刀和那张弓结我留下,回头室到黑市上去也能卖不少钱。”

贾天成频频点头,叫来两个绣衣健将奄奄息的叶罗抬出诏狱,丢进化骨场。

钱沛笑纳了叶罗的短刀长弓,向贾天成低问道:“贾兄,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贾天成点头,钱沛拍拍他肩膀,走进了天字号牢房。他三转两转来到关押迦兰的天字三号房前,果然不见一个狱卒,便将风灵奴放了出来。

所有的牢门都是用熟铜锻铸,厚么达到半尺,没有几把子力气还真推不开。

钱沛用钥匙打开门锁,走进牢房里。牢里漆黑团,仅有一个小天窗照明。

迦兰手脚上戴著用稀金打造的粗重镣铐,靠墙角坐著,看到钱沛不由一怔。

钱沛关上门,仔细打量迦兰。她的神色呈然有些萎顿,但并没有受过拷打的痕迹。显然这并不是诏狱一贯的作风,而是晋王作为报答给予迦兰的优待。

“走吧,我不用救。”如果迦兰知道就在刚才钱沛把叶罗丢去了化骨场,也许就会换一种对待方式了。“丢丢呢,她怎么样了?”

“我把她留在了石府里。”钱沛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迦兰,低声说道:“明天早上把它混在水里吞下去,你就可以很快见到她了。”

迦兰打开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她诧异地问道:“这是毒药?”

“我刚刚配的,服食以后六个时辰内气息全无心跳停止,跟死人完全样。”

钱沛回答道:“你服下它以后,大约炷香后药性会发作,剩下的事就归我了。”

迦兰包起药粉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晋王殿下不会用假药。”

钱沛不置可否,说道:“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没有必要留下等死。”

迦兰没应声。钱沛只好耐心地为她补上一堂基本政治教育课:“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想不明白呢?晋王也好唐王也罢,对他们来说赌咒发誓那是家常便饭,写下的承诺书你全当手纸用。你要是活著,他还有所顾忌。否则死无对证,到时候他两手摊不认账,你还能找阎王爷打官司吗?”

迦兰心动了,默默点点头。钱沛大松口气,道:“那我走了。”来到牢房门口想了想仍然觉著不放心,又回头叮嘱道:“记著,丢丢不能没妈。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敢给她找个后妈(事实上丢丢的‘后妈’还真不少)!”

迦兰苍自的脸上露出丝笑意,问道:“叶罗好么,他是不是还跟你住在一起?”

“他很好。”钱沛头也不回地推开牢门道:“我打算让丢丢认他做干爹。”

出了牢房,钱沛召回风灵奴,来到前头跟贾天成打了个招呼便扬长而去。

他看了看天色,快破晓了,索性也不回家直接去了明玉坊,结果看到舜惺颐正在收拾行李。钱沛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问道:“你要去哪里?”

“秋赏大会结束了,刚好有段空闲,我想去南方走走。”舜惺颐回菩。

“那明玉坊怎么办?”钱沛心一沉,“为什么不再等等,我会带你一起走。”

“不能等了。”舜惺颐凝视钱沛,幽幽道:“明玉坊有乔掌柜他们,不会有事。”

钱沛把抓住舜惺颐的皓腕,沉声问道:“是为了罗松堂和罗步思的事?”

舜惺颐的秀眉因为疼痛微蹙,回答道:“是我想飞出这座牢笼。”

第七章 都走了

晨曦微露,钱沛站在明玉坊总号的大门前,呆呆地目送舜煜颐坐著马车,在翟臻等人保护下缓缓离去。他的心空落落地发慌,想找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暴揍一顿,也许唐朝升那小子就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强留舜煜颐,理智告诉自己:舜煜颐早一步离开永安这个是非之地是对的。

眼下的永安城可能是全天下最不安全的地方,到处暗流汹涌一触即发。

走了也好,只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去哪儿?这个问题,钱沛没有问。他安慰自己:当拥有不知道珍惜的时候,暂时放弃就是大智慧,老子不妨放长线钓大鱼。谁敢担保舜煜颐对他不也是欲擒故纵呢?

这么一想,钱沛心里舒服多了。他倒不担心舜煜颐在路上会出意外一估计唐王收到消息後,会开心得亲手放几串鞭炮庆祝。

他也没兴致搭理明玉坊的事了,调转马头前往尧灵仙的公主府。尧灵仙刚刚修炼收功,正在园子里给芍药花浇水。

金红色的朝霞映照在她的侧脸上明艳豔不可方物,轻柔的裙摆伴随著雪白的飘带在晨风里翩翩起舞,披肩的黑发闪烁著美丽的光彩。

钱沛的心登时宁静下来,他没有打扰专心致志的尧灵仙,静静站在她的身後。

过了一会儿,尧灵仙放下洒水壶,悠然问道:“你是来我这儿蹭早饭的?”

钱沛笑笑,发现尧灵仙和舜煜颐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当然她们的共同点还是很多的,譬如:两人一样的出身高贵美丽聪明,而且永远不乏该死的正义感。但说到底,她们所追求的目标南辕北辙。所以尧灵仙更加的坚强果决大气沈毅,如同烟波浩渺的太湖水;而舜煜颐多愁善感温柔灵秀,像极了欲说还休的西子湖。

天子坐拥四海,老子怀抱五湖也不为过吧?钱沛横数竖数,似乎差得还远。

尧灵仙带著钱沛来到一座小院里,推开门叶罗正在床榻上酣然昏睡。

钱沛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摇头道:“这家夥差点害死了老子。总算我这人讲义气重,千心万苦冒著天险把他鬼门关里扯了回来。你可得帮我看好了他。”

“你看你是怕万一叶罗死了,不好对迦兰公主交代才是真的。”尧灵仙一语道破天机,“你这两天都干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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