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日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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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日神刀-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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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之所以未能获得凌臂客的绝对信任,问题就出在白龙与乾清帮走得太近。贫道所知有限,—切全靠施主小心留神了。”
  “晚辈感激不尽。”
  “你们出去之后、最好找地方住宿一宵,切不可乱走。”九真仙姬转变话锋。
  “为何?”他惑然。
  “城关关闭前的片荆,府城内外戒严,满城的八旗兵出城之后,府县的丁勇立即封锁城内外.擒捉犯夜禁的人.箭手埋伏在要道,抗命者射杀勿论。目下已是三更初,城内城外处处杀机。”
  “咦!戒严?为何?”
  “听说是兵发三叉河,那儿有叛逆聚众造反。”
  “不可能,三叉河湾的高文寺,建有皇帝的行宫,派有一个佐领,带了三百名八旗军驻守,附近严禁闲人走动,怎会有人聚众造反?皇帝上次下江南,迄今快十年了。皇帝没来,造什么反?”
  “我也不知道.反正诸位千万不可走动,以免大祸临头,施主,出去之后.请击毁闸门的机关。”
  “前辈自己击毁……”
  “贫道不出去。”
  “咦……““这里,就是贫道羽化的地方。”
  “前辈……”
  “走吧!祝福你。”九真仙姬稽首行礼,缓缓坐下。
  “不要……”他大叫,急向前冲伸手便抓。
  九真仙姬突然躺倒在接引使者的尸体旁,天灵盖突然砰一声进袭开来,红自一齐溢出。
  “前辈安眠……”他心酸地叫,深深稽首,找来一幅缎衾,覆盖在两尸上,再稽首,心情沉重出室。
  扬州像一艘快要沉的船,扛湖的牛鬼蛇神像是船上的老鼠,船还没沉,老鼠已跑了个精光大吉。
  来不及跑的,当然遭了殃。
  大逮捕继续了三天,好几百人进了监牢。
  官府用大刀阔弄怡理,凡是有底案的歹徒,一律罪加一等,雷厉风行,蛇鼠地棍也就随之遭殃.城内城刿人人称快。
  以后三十月内,罪案减少了十分之九。
  外籍的可疑歹徒,一律上囚车遵解回籍处刑,远道的则上枷上链,由如狼似虎的解差拖着走长途。
  海捕公文有案的已捕逃犯,就地执行再行文本籍,一府两县的父母官铁腕处理,大快人心。
  知道内情的人,事后方知道这—府两县三位大人,职权如此惊人的背景,原来出于扬州守备府,以及扬州营参将衙门。
  更强硬的支撑,赫然是高高在上的江宁将军府,公文往来皆用羽书飞传,由一位协领亲司其事。
  甚至,驻江宁的两江总督,与驻苏州的江苏巡抚,全部介入此事。
  至于文官方面,江宁布政使(江宁)与扛苏市政使(苏州),当然牵涉在内.但他们自动放弃管辖权,而由军方暗中主持其事。
  军方,全是满人。
  扛宁布政使也是满人,叫颠兆纳尔,通常,不论文官武官,满人不任五品以下的奴才小官吏。
  扬州卫守备大人发兵三叉河的结果,官方不但洠Ч肌I踔两苟铮啪ブ冢挥胁斡谄涫碌娜酥馈
  这些人都是八旗兵,八旗兵说话也没有人懂。
  除了谣传,这件事故无人知道真正的结果。
  五日后,镇江。
  镇江,才算是江南的大城。
  在天下各地,提起江南两字,都认为是泛指苏、松、扬、常、与杭州,江宁等等地方。
  但在大江南北,所说的江南扛北,扫:南则措镇江、江宁、苏州等少数江南岸地带;江北,则指畅州、徐州、通州诸岸大埠。
  两地钓风俗、民情、贫富,都有很大的差别,甚至江北人说话,江南人都听不懂。
  打起架来,通常江北人要表现得勇猛剩悍些。
  江南人碰上江北汉子,宁可采取吵架而不打架,吵起来你我都听不懂,叽哩呱啦各骂各的,不伤感情。
  有一现象颇为有趣,那就是扛北妇女裹小脚的很多很多,而扛南的妇女天足数量真不少。
  这表示江南的妇女,要比江北的女人强些,至少上了年纪不要人挟着走路,也就显得活泼健康些。
  另一现象也有趣,扬州是江北,却具有浓厚的江南风味;镇江是江南,却具有江北的面貌。
  所以说,扬州是江北的江南,镇扛是江南的江北。这也就明白地表示,镇扛有许多江北人在此落脚。
  这也表示镇江是一座最复杂的大城,海运漕运的中心,商业鼎盛,比两座首府(江宁、苏州——江苏设两布政使司)吏繁荣,更富裕。
  毫无疑问地,这里也是牛鬼蛇神的最佳猎食场。
  人口急剧膨胀的结果,是贫户愈来愈多,铤而走险的人,也日渐增加。当然,也非作歹噬人自肥的人,并非完全是贫穷的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垃圾,有城镇村蒋,就有城狐社鼠;绝无例外。
  京口驿在西门外运河旁,通常把这里称作漕河码头,相当热闹,酒肆林立,樯桅如林。由于位子城外,所以没有夜禁,旅客不受拘束,因此有些地方彻夜营业,什么古怪事都可能发生。
  京口客栈是一座口碑不怎么好的二流客店。落脚的旅客品流复杂,藏龙卧虎,蛇鼠同穴。
  张天齐落店已有两天,住房在三进院,是一间有外间的上房。
  近午时分,他一身亮丽踱入驿站北面的鸿宾酒楼。
  鸿宾酒楼算是颇具声誉的老字号,酒菜很不错,食客以船上的货主或有钱的旅客为主。
  楼上已有六成食客,大芈是前来牛膳的人,酒菜也简单,宴席通常要在天黑后才有人叫。
  在座的食客中.他穿得不算稂体面,乌云豹袭其实不是豹皮,而是次等的狐皮所裰制。他邻座那位粗眉大眼的大汉,身上就穿了大马皮外袄(狐腋裰制.或称白孤袭),价值就比他的乌云豹高二十倍以上,甚至三十倍。
  他刚坐下,还来不及向跟来的店伙吩咐,穿大马皮外袄的大汉,一双巨跟紧盯着他,突然举手喂了一声。
  “小子,你不是张天齐吗?”大汉瞪着巨眼叫,穿得像个绅士,说起话来却粗野得很,江湖味好浓好浓,“他娘的,招示长在头顶上,不认识铁金钢霍大魁了?”
  “嘻!原来是你这混球!”他也欣然叫,“三年不见,你他妈的发了横财,抖起来了.穿得像个人样,我哪敢认你呀?他妈的!你这件大马皮袄,到底是从哪一具尸体上剥来的?神气极子,”
  一个粗野的绅士,一个毫无文味的文人,在大庭广众间旁若无人胡说八道,却没引起食客们的注意,似乎见怪不怪,平常得徂不是新鲜事。
  “过来喝两杯,我作东。”铁金钢霍大魁敲敲酒壶,“徐沛的高粱.一锅头蕞有劲,大概你小于能喝毕壶。他娘的,财嘛!多少发了一些,倒楣运也走了不少,现在马马虎虎像个人样而已。”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发财了,作个小东道也是应该的。”张天齐过来坐。店小二赶忙过来加餐具,“但愿我也有发财的命。”
  “要发财并不难,俗话说:若要发,须在穷头头上刮;你小于专向那些大宦富豪打抽丰,怎能发得起来?”铁金钢嘲弄地说,替他斟酒,“看样子,你山东东平府的师爷差事丢掉了。”
  “去他娘的!你走的第二年我就卷铺盖啦!东平府那位张青天大老爷,是我的同宗,对我这个同宗倒小气得离了谱,我一气,扔饭碗逍遥去也。”
  “气色不错嘛!另有高就了,在哪一角落?”
  “还没有着落,打算到苏州看看风向影色。昨天到.准备住几天压压惊。”
  “压惊?我明白了,从江北来?”铁金钢怪腔怪眨省
  “又才。”
  “怎么一回事?谣言满天飞,不会是扬州闹瘟疫吧?”
  “差不多,比瘟疫更可怕。”
  “难怪,所有的牛鬼蛇神鸡飞狗走,你……”
  “差点ㄦ入了书房(坐牢)。”张天齐摇头苦笑,“幸好见机得早,半夜溜回客店,愉取了行囊,跳城掉入护墟河成了落汤鸡几乎冻死,一口气跑到乡下龟都不生蛋的地方避了两天风头.溜上一条船直放江南,所以我才在此地逍遥。”
  “到底———”
  “反正扬州城的牛鬼蛇神,目下是清潔溜溜,连一头狐鼠也躲不住,甚至连常替官府做鹰犬的乾清帮,也换了码头泄了底,连一个鬼也不见了。”
  “我是问三叉河的事。”
  “天知道。反正官兵会同行宫的什么御林军,铲平了一座什么塔湾村,鸡犬全不见了。据说有十几个受了重伤的人,其中有妇孺.全都秘密解往江宁去了,霍老兄,你的消息比任何人都灵通,有名的天知一半,你他娘的是有意考我吗?混球!”
  ”哈哈!不是考你,是探你的口风。小子,你幸好跑得快,要是慢了那么一点点,就算你不上法场,也会被人剥皮抽筋。”
  “乾清帮?”
  “有他们一份,白龙是不是你抽了他的筋?”
  “对。”
  “张三是不是你?”
  ”不是。”张夭齐说谎神色丝毫不变。
  “他们咬定是你,说你唆使神偷调查扬州十大富豪。”
  “我也打算找他们。”张天齐眼中捅起食肉兽的光芒。
  “有一群混蛋也要找你。”铁金钢不住摇头。
  ·谁主使的?”张天齐颇感意外。
  “长春公子,他说你刮了扬州富绅不少金银,杨州几个化名豪绅被抄家,是你弄的鬼、他证实神榆是你的人。”
  “有人肯信?”
  “长春公子的话,比你的份量重一百倍。”
  “好,小意思,我要不杀他个血流成河,就是狗娘养的。
  可知道江南一枝春的下落?”
  “你不知道?”
  “知道还问你?我昨天傍晚才到。”
  ”她就在长春公子身边。”
  “哦!怎么可能?”张天齐吃了一惊,“哈哈!小子,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别少见多怪。二个武林名门公子.一个美艳的扛湖女英雄,走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湖侠侣不是很响亮吗?”
  “我不是指这意思……哦!他们过了江?”
  “比你早三天过。”
  “目下……”
  “老朋友嘛!消息不讲价码,五条件奉送。出朱方门,经过秀公亭,岔入左面的小径,前行里余,往右的雅致别墅叫三山园。
  那是长春庄主无风居士的好友——三山园主人呼风唤雨凌^’有光的纳福别墅,算是镇江无数名园之一。小子,你可别冒失地乱闯。”
  “我知道,乱闯会头破血流。来,三年不见,看看酒量有否长进?干三大杯。”
  “小子,酒量不够,少喝些,免误生死大事,一杯够意思了,干!”
  茶楼酒馆,是传播风声的最好地方。
  张天齐与铁金剐,在酒楼公然用大嗓门嚷嚷,决不会是少见识的冒失鬼犯的错误。
  他当然不会是昨晚过江来的。
  上次在扬州,章春姑娘亲眼看到他同船抵埠,事实上他早巳在扬州暗中活动多日,以各种不同的面目明查暗访,由神偷分散有心人的住意,他得其所哉。
  这次,他要主动吸引对方的注意。
  要引采大群蚂蚁,你必须先有一块糖,或者一块肉.钩鱼,也必须先有饵。
  返店之后,他立即结帐,提了大包裹走路。
  城南郊有不少小山,春日遍山锦绣,目下却冰封大地。满目全是凋林与衰革,间或点缀着青松与毫无生气的丛竹,村落星罗棋布。
  在这一带只要肯花饯,找地方借宿租屋都十分方便。
  官道直通丹阳、金坛,是旅客众多的要道,严冬季节,道上不时有三五旅客赶路。
  大雪未止.道上积雪已无影踪,成了烂泥路。天宇中浓云密布,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呵气成冰,正蕴酿着第二场大风雪。
  他并不急于赶路,提著大包裹悠哉悠哉信步南行,像在游山玩水。
  两三里,菊花山在望。
  路右一丛竹林内,踱出三个戴盆帽的皂衣公人,虹带上有铁尺、铐链、榴绳。
  为首那人,则不佩尺而佩刀,一看便知是捕快,佩刀的是捕头,身材特别高大,相貌狰狞,小毛贼一见便会发抖。
  路左,也踱出三名捕快。
  他泰然前行,嘻皮笑腔往一字排开的人墙闯。
  “承蒙列队欢迎,深感荣幸。”他笑吟吟斯斯文文地说,在捕头面前止步。
  “你就是张天齐?”捕头翻着怪眼向。
  “正是区区。怎么?姓张名天齐没犯法吧?没冲犯哪一位皇帝的圣洁吧?嗯?”
  说的话,渐惭不斯文了。
  “你扬州的事犯了。”捕头厉声说。
  “放你娘的狗屁!”他大骂,一点也不斯文了:“福州府县要捉拿的要犯很多,可是令在下深感怪异的是,淮扬老店中要捉拿的嫌疑犯中,有长春公子.有江南一枝春,可就是没有我张天齐,也没有姓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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