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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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姗-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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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树下,悠然听风的声音在树叶间轻鸣,他的语声也悠悠,浑不觉她已色变。
  看不见他身边有张选,她本来就在奇怪,这么一说,她再无怀疑。
  和宴苏硬碰硬,她毫无益处。
  闷不吭声地走到他身边,却拉不动他。
  “你侧过来一点,让我搭着你的肩。”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指导。
  心里有气,却不得不依从。
  一只手臂便绕到她颈子上。
  他把一半的身子倚在她身上,她若不环着他的腰,便无法将之扶起。
  但胳膊一环,就象是抱着他,他的呼吸近在耳畔,耳垂还不时触到一点软软的湿湿的东西,脸一下子火辣起来。
  想推开他一点,他的手却故意缠着她的脖子愈紧,怎么也挣不开。
  这样一番折腾,已然香汗淋漓。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酥酥软软,痒得出奇。
  她已经使尽了全身力气,被他突然一带,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好吧,看在你投怀送抱的份上,我会考虑让张选放人的。”
  被她这么一扑,他本来软歪歪的身子突然倒挺直了,双臂环着她,暖香抱满怀,不禁眉微扬,笑容惬意得很。
  她又羞又怒,已知方才他都是在故意捉弄自己,一把推开他,退后两步,强自从容:“王爷一诺千金,那轻罗就先告辞了。”
  他笑着,看她离去。
  “张选,出来吧。”
  “王爷。”这时隐在树后的张选走了出来。
  他只是来了一会儿,看见王爷抱着一名婢女装扮的女子,连忙避到一旁。
  此时心中虽然极其纳闷,但王爷的私事,自轮不到他来好奇。
  “追到那辆马车了?”
  “是,说是一位姑娘雇了他,要在这巷子里接一个人。不过那姑娘一直蒙着面纱,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他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要接的人是谁,只说是接一个跳墙而出的人。”
  看来这个白漱玉还挺谨慎的。
  宴苏心中冷笑,轻吐一口气,“往后你派一个人紧紧盯着抱月楼的白漱玉,她每日去哪里,见什么人我都要马上知道。”
  张选应声“是”。
  “还有那个怡人,让她紧紧看着她的新主子,若非碰巧被我撞见,已经让人走脱了!”
  张选闻言吓了一跳,难道方才那个婢女就是那位轻罗姑娘?
  宴苏说了这些,只觉得口干舌燥,揉揉太阳穴苦笑:“看来你得叫人给我准备解酒汤了!”
  一边已自举步往林外走去。
  张选忙跟上,笑道:“方才我看见薛侯爷也在外边吐了,可见这百步醉果然名不虚传。”
  “是吗?”他淡淡一笑,眼中却浮起一丝疑云。
  回到清阳阁,侍女已在浴池准备好沐浴的水。
  这里虽不及华池的奢华,却也是青石为铺,琉璃为灯,层层撒花帐后,白雾萦绕,香云弥弥。
  侍女刚解了他的衣带,外边有侍从送进了解酒汤。
  张选动作还挺快的。
  宴苏笑着端起玉碗,一饮而尽。
  侍女抱着他的衣袍悄悄退出门外。
  水声轻动,波光映着他的眸,隐有雾气弥漫。
  只有这时,他可以会然放松自己。他可以任意把身体整个沁入水中,任水流入耳内,静静地只听得到嗡嗡的水声。
  四肢松散,水的温熨让五经六脉畅行,闭起了眼,这世界只有水,多么清静安宁。
  “奴婢见过王妃!”
  “奴才见过王妃!”
  杂乱的脚步声传进了静谧的内池。
  然后,张选悄悄进来。
  隔着帐幔,轻声回禀:“王爷,王妃想见您,说是有要事相告。”
  王妃?
  只在宫宴之时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怎么突然半夜来访?
  慢慢睁开眼,抹去脸上的雾气,略一迟疑,“请她稍侯,我马上就来。”
  张选应声而去。
  他自池中起身,抓起罩袍,这时侍女入内,正要服侍他更衣。
  王爷蓦的直直地瞪着她,眸光灼灼。
  这名侍女茫然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脚下发软,颤颤地高举手中的新袍子,不敢抬起脸来。
  “请、请王爷更、更衣——”
  “不用你服侍了,出去吧。”哗啦哗啦的水声夹着一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耳内。
  侍女连忙把袍子搁下,转身飞奔而出。
  掩上门,犹自惊魂未定,虽不知王爷为什么突然发怒,只觉若是迟了一步,必然就大祸临头了!
  张选在院中等了很久,回头看看屋中端坐的身影,甚为着急。
  王爷难道是故意的?
  也不象,王爷若是不想见王妃,只要打发回去就好了,何须如此?
  转身跨进门里,王妃一脸淑静的神情,反倒先微笑道:“张侍卫,我在这里慢慢等着就是了,你只管去休息吧。”
  她这样一说,张选就不好停留于此,只好告退。
  返身又入西廊,准备再去请示一次,恰见王爷已快步而来。
  “王爷,王妃正在您房中等着呢!”
  许是池水温度过高,王爷的脸微有些蒸红了。
  长廊一转,寝居里的灯光已透出门槛。
  “你说——王妃在我房中?”他突然顿住脚步,张选险些与他撞上。
  往后急退一步,低声应是。
  “你——”这一声“你”,声略扬,已隐含怒气。
  张选已知自己必然是做错了。
  “属下马上请王妃回去。”
  他脚步一抬,宴苏已轻叹一声,“算了。”
  踏步而进。
  外门已轻轻掩上。
  四周寂寂,红灯照映。
  她明眸柔光婉转,一年的王府生涯,唯一改变的是那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少妇的风韵与妩媚,尽管她明明仍是处子。
  鼻端若有似无的似乎是淡淡的体香,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可恨张选竟把她领入了他的寝卧,走时还把外门掩上了,此时她背后就是软帐锦榻,偏她又一脸欲说还休,期期艾艾,好象很难开口。
  宴苏目光一转,便见她穿了一件粉红的抹胸,外罩深绿的薄罗,那娇婉美好的身线,在灯下若隐若现,当她坐下,不安地斜过身子,领口微分,雪白的颈子与半露的颈下一片晶莹便清楚地呈现眼前,在不断散发着消魂的魅惑,不断勾引着他的目光。
  他蓦的站了起来,推开了窗,夜风中吹来却仍是夹着莫名的香气,撩动得他心猿意马。
  “王妃若是不急,咱们明儿再说。此时夜深,我已累了,你也早些回去安歇吧!”
  他直言不讳地出言送客。
  谢曼儿的目光直直盯着他。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深夜相处,而他,又一次地把背影留给了自己。
  是因为林姐姐吗?
  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一个已然香魂飘渺的女人,因为她,所以他视她为无物?
  是这样吧?所以他留下了那个与林笙歌长得一模一样的舞姬。
  如果说她嫁入这豪门是逼不得已,她今夜来引诱他,也是事出无奈,但这一刻,谢曼儿深深地被激怒了。
  “王爷,还记得新婚那夜您跟我说过的话吗?”
  她语声低婉。
  “不记得了。”他说,那样淡然,漫不在乎。
  她咬牙,舌尖已尝到了血腥味。
  “你问我,是不是我父亲亲自监斩了林笙歌,当时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是事实,你本不需回答。
  “不,我爹爹当日斩的并不是林笙歌。”
  他果然回过头来,眸光渐渐锐利。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声道来:
  “那日我去求爹爹,让他放过林笙歌,可是他不答应,突然来了一位巡捕司的赵总捕,他说奉四王爷之命来,有要事与他相商。我爹爹与他密室商谈之后,就出来跟我说,林笙歌会平安无事的。到了行刑那日,爹爹就叫我假装去义庄收尸,实则是将那位顶替的死刑犯的尸首拉走,神不知鬼不觉埋掉。而真正的林笙歌,却躺在另一具棺木里,运回了无竹苑。”
  他的神色复杂,“这么说来,林笙歌并没有死,而是你把她藏起来了?”
  她眸中泪光一闪,轻轻摇头:“我在无竹苑照料了她三天三夜,后来爹爹派人来接我,不得不走,可是没几天,就听说无竹苑被火烧成了灰烬,当地官府说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五具尸骸,我走时,连她在内,无竹苑刚好是五人,她身上还有伤,又怎么可能走得脱?”
  话至此,忍不住轻轻饮泣。
  “若是我当日不走,便好了!”
  “若是你不走,只怕连你也一并烧在里边了!”他轻叹,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我宁愿与她一块儿死了,也好过如今——”她抽咽着,泣不成声。
  不错,如今她只是在守活寡,每日还要奉上承下,她的苦他何尝不知?只是假装视而不见。
  但这灯下垂泪的美人,轻颤的纤肩,在今夜令人格外生怜。
  他不觉走到了她身边,手指不觉抚向曼妙外露的那片玉肌——
  她的眼角已经瞟见,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只是茫然……

  强索难欢

  他又出现在梦中。
  周围一片漆黑,他俊美无伦的脸却沐在微光之中。
  他在轻轻叫她的名字——“笙歌——”
  有多久了,没有再听到他这样叫她。
  “宴大哥——”她模糊地微笑,伸出了玉臂,隐觉得有点冷。
  衣袂带起的风声,还有轻轻的喘息声。
  她的手指触到了一片灼热的肌肤。崩起的肌肉,柔软而又坚硬。
  好奇怪,这感觉在梦中怎能如此真实?
  猛的睁大了眼睛,温软的唇已落在她的唇上。
  那样渴切地吮吸,仿佛要将她的魂灵吸入他的体中,从此融为一体。
  她已从梦魇中惊醒,不,这自始至终就不是梦。
  微光被他阻隔,高壮的身子已压在她的身上。
  那样灼热,似火,紧紧熨着她的每寸肌肤,一点不肯遗漏。
  “王爷!”她拼命躲闪,他的唇转战她的耳垂,那样细腻圆滑,让他的欲望越发高涨。
  “在床上,你应该叫我的名字,叫我宴苏——”他模糊不清地喃语,手掌撑起,紧紧箍住她的挣扎,让微光透进纱帐,映照着她白皙曼妙的身子。
  “你好美!”他的喘息愈急,却不想让急切弄伤了她。
  低首噙住了她胸前的蓓蕾,轻轻的舔弄,吮吸。
  颤栗似箭,刺穿了她的神智还有身体。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不同于桃花坞,只要他下定了决心,谁也无法阻止。
  她冷得似冰。
  他突然笑了。
  “强索还无味,有一日,我终叫你心甘情愿!”
  一路上,薛止照例是没精打采的。
  这几日来,胡泽发现这位七弟有些不对劲了。
  叫他去看美人,他却坐在那里分明是借酒浇愁。
  已经进了楼里,看见张选跟进来,他竟然不生气,反搭着张选的肩膀笑说:“刚好,多一个酒搭子!”
  好吧,胡泽心想,你们俩喝酒,我正好和美人谈心。
  有人奇怪,这胡泽每回来见美人,干嘛还非拉着薛止不可呀?
  其实胡泽也不想,多这么个电灯泡,不对,是两个电灯泡,当然是不方便得很了!
  可是没办法,每次如果薛止不来,这白姑娘就会有客局,每日排队不知猴年马月才轮得到他。
  而只要薛止一出现,别人自然就不敢跟他争了。
  且说这边蹬蹬蹬上楼,突见一人闪身而出,在楼口拦下了他们。
  “不好意思,今日白姑娘已经有客人了,吩咐了谁也不见!”
  这是张陌生的脸,长长的马脸,僵硬的表情,倒和张选有的一拼。看那身长衫,不象是抱月楼里的龟奴或花奴。
  胡泽便懒得理会,一把推开:“去去去,没看见是咱们薛侯爷来了吗?一边让着去!”
  这穿长衫的马脸显然有些不识实务,一推,仍是不动,还歪着脖子直着嗓子嚷嚷:“侯爷怎么着?什么地方都有个规矩,都有个先来后到的,咱们爷今儿已经把白姑娘包了,你们快走吧!”
  “嘿——”胡泽有点火了,正想给他点好看的,那边门“吱呀”一声,有人出来了。
  “小九,有话跟人家好好说。”语声不温不火,背后灯影晃动,只觉身形修长,似一个温文如玉的男子。
  胡泽还有些悻悻然,若对方粗暴点,他还可耍个横,可对方若是守礼的,他也就不好意思硬往里闯了。
  “算了,看在你家少爷的面子上,我胡大爷就不跟你这小辈计较了!”他甩甩袖子,准备掉头。
  “你是——胡泽?”
  胡泽愣了一愣,赶情他认得自己?
  “沈二哥!”身后的薛止却一下把他撞开,笑着上去与楼梯口那人勾背搭背,亲热之极。
  “沈——沈遥?”
  胡泽眯着眼睛,走近前一看,那脸儿俊秀,红唇白牙笑得灿烂的可不就是他们的老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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