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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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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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胡思乱想,也同王氏他们一样耐心在旁等着。

片刻后,他松了手,从口中轻轻吁出一口气来,笑着起了身,对王氏道:“是喜脉,恭喜婶子了。”

王氏喜的眉梢都笑起了皱纹,顾不得旁的,当下便一阵风似地跑去外头跟自个丈夫报信儿,陈铁贵正在院子里背着手转悠,瞧见王氏一脸喜气地出了门,心头便知了个大概,乐呵道:“一会儿杀一只鸡给娃儿补补思沛也留下吃饭”

王氏笑着张罗:“润泽出去买些鱼,润生去你奶奶屋喊你良东哥去。”又瞧一眼魏思沛,“又不是外人,今个就听你叔的,留在婶子屋吃饭。”

秀娟蹬蹬蹬从屋里跑了来,笑嘻嘻道:“三姐夫赶明儿也给三姐把脉”

又惹得屋里一阵欢笑。

当晚王氏便跟润泽几个商议着,润泽两口子买房的事儿先搁一搁,说是玲珑现下有了身孕,身旁少不得人照顾,还是留在屋里的好,一冬天儿炕火烧暖些,左右冻不下她,村里买肉买鱼的也方便,待明年入了夏,再去县城物色个好住处。

第二日,宝珠起了个早,今个要亲自下厨做饭,大嫂怀孕,自个做小姑的心头也高兴,旁的不说,在屋里几天总要亲自做些好饭菜。

秀娟这几日跟着宝珠睡,瞧见她天不亮起了身,也乖巧地坐了起来,宝珠笑着按她睡下,掖了掖被角,“再多睡一会儿,早饭好前来叫你。”

收拾利索出了门,外头天儿还黑着,爹娘屋里亮着灯,约摸才准备着起身,宝珠打井水洗个脸,又钻去地窖取些菜上来,进灶房生火烧水,一锅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这边儿菜已经洗好切好,瞧见王氏开了堂屋门,便将热水端进爹娘屋里,为他们的木盆地添了热水。

王氏笑着去舀一瓢井水进屋来,“乖娃儿起那样早。”

陈铁贵掳起袖管擦洗一遍脸,哼出一声儿,“爹凉水洗脸就成,哪来那样讲究?”

王氏嗔他,“得了好还卖乖,也就闺女成日伺候着你,几个儿子还都指望不上咧哪个天天热水伺候到跟前儿?”

再一转身,闺女早没了影儿,两口子又打一会儿嘴仗的功夫,灶房里已经升起了袅袅香气,早饭宝珠准备了白菜肉饼跟韭菜饼,又煮些白米粥,拌两个清淡小菜。

王氏笑着进灶房,瞧闺女准备了个七七八八,便笑着出门去叫娃儿们起床。

待饭菜上了桌儿,一屋人也起了个齐,王氏忍不住又在饭桌上夸赞小闺女,“要娘说,你们几个没一个比的上你们妹子勤恳,公鸡刚打鸣你们妹子就起了身,去灶房给你们几个做吃的,还要给爹娘热水烧好送去屋里。”

宝珠摇个头,“娘别这样说,大哥昨个读书睡的晚些,二哥今个也起的早咧,屋里菜地都是二哥在收整,要不我今个做啥?二哥功劳大着哩”

吴氏便笑,“将来去县里,少不得要买一半个丫鬟仆从,这些事儿便也省了。”

陈铁贵放下筷子,“咱屋就是农民,请啥丫鬟仆从?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死?不搞那一套”

“玲珑娃儿也是好意。”王氏咧丈夫,“那些个大户人家不都请些丫鬟仆从?咱们将来日子过好了,怎么请不得?还真能舍得小闺女儿成日干活儿”

润泽笑笑,“这事儿我赞成爹说的,咱们本是穷苦人家,手头有些钱儿也比不得县里大户,不做那些个排场,屋里没丫鬟,咱们不也过的好好的?”

一家子正围绕着丫鬟的话题扯着闲话儿,外头忽地传来一阵重重地捶门声儿,王氏起身瞧一眼,急慌慌地往外头去,口里抱怨着,“哪个来了?下手这样重,哟缓着些砸”

王氏一开门,见来人是从前在老屋的邻居张伯,顾不得开口,便听他急道:“铁富回来了”

王氏愣了半晌,皱眉道:“啥时候的事儿?”

“嗨”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跺个脚,“这事儿闲了说,快先跟你男人回去,大清早儿跟良东娃儿干起架来啦,气的你老娘昏过去几回”

第一百六十六章帮不帮忙

带着些焦急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清晨里格外清晰地传进堂屋里,陈铁贵啪地一声儿放了碗,起身就往外走,王氏正进屋,见几个娃儿不由分说要跟着丈夫一块去,忙按下润泽肩头,对他们几个道:“你们先吃,我跟你们爹去老屋瞧瞧就来。”话毕,急惶惶便去追陈铁贵。

宝珠几个这会儿也没个心思吃饭,纷纷放下筷子,还是润生先按耐不住起了身,瞧一眼润泽,“大哥,我还是想去看看去”宝珠麻溜起身往他身后钻,“还有我哩”

润泽一伸手拦下他们,皱眉道:“我也不大放心,咱们一块去。”又吩咐吴氏带着秀娟娃儿在屋等着。

吴氏不明所以,还想问个究竟,润泽便宽慰她先屋呆着,一些事儿回来再细细与她说。

吴氏点个头,这个时候,她约摸瞧出屋里像是出了啥大事,也不跟着凑热闹,只叫润泽几个小心些,目送他们出了门便领着秀娟回屋去。

刚近老屋跟前儿,便听着王氏扯着嗓门在院子里喊,“咋不死了你哟见天儿不叫人省心的东西”

润泽叹口气,回头叮嘱弟妹进去后别乱说话儿,率先抬脚进了大门。

王氏跟陈铁贵正立在廊下,良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带了些血迹,梗着脖子站在院子里冷冷瞧他爹,陈铁富耷拉着脑袋蹲在台阶下,西边屋头时时有陈刘氏的抽噎哀嚎声儿跟翠芬的劝慰声儿传来。

陈铁贵怒斥道:“知道你回来就没个好事儿自个儿做的事儿自个儿想法子去解决,多大的人了,见天儿不让老爹老娘舒坦?”

陈铁富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要不是外头债,我可不惜的回来。”站在宝珠的角度,只能瞧见他干瘦的脊背倚靠着柱子摇来晃去。

陈铁贵气的作势要前去揍他,口里说着拉他去见官,被陈二牛急急拦了,半晌,叹上一声,“亲亲的弟弟,难不成还真拉他去见官?”

王氏哼出一声,插话道:“爹,你这话儿说的?一百两那能是咱们出起的?不去报官等着他偷抢自个儿屋里的钱儿?今个要不是良东娃儿眼尖,只当屋里来了贼呐啧啧,真出息了,伸手伸到屋里来了?”

陈铁富回头瞧一眼王氏,嗤笑道:“嫂子,这是说的啥话儿?既然这样说,我还索性赖着不走了,嫂子要真起了报官的心思,我可伤心哟,到时还不知道会办出个啥事儿来呢?嫂子如今发达了,将钱儿看的越发重些,不就一百两,啧啧,帮了兄弟一回,将来井水不犯河水”话毕,凑到王氏近前儿露出个笑,“咋样?”

良东登时便青筋暴起,腾腾腾去墙角娶上一根镐头,怒视陈铁富,“你要敢对婶子做啥,要你好看”

“哟”陈铁富砸吧着嘴儿转了身,摇摇晃晃往良东跟前儿去,“几年不见,出息了哈?来来——”他步步向前儿,一边做着抹脖子的动作,“朝这儿砍砍不死老子你就是个孬种”

良东乍一听他那话儿,惊的愣了半晌,紧紧抓着镐头抿起了唇,陈铁富又嗤笑道:“我怕你们呀?反正我如今老婆孩子啥都没了,大不了落个你死我活的,杀了我,你也甭想好生过活一辈子坐大牢去吧”

王氏急的脸上冒了汗,忙朝良东招个手,“东娃儿婶子跟前儿来,别听你爹满嘴胡吠”

润泽在一旁劝道:“二叔,好容易回来一趟,这是做啥呢?”

陈铁富瞅一眼润泽,半阴不阳道:“别以为二叔瞧不出来,你们一个个的都出息了,啊?赚了钱儿了就瞧不起我?”一指良东,“跟了你婶子些年,赚了几个臭钱儿不认老爹了是吧?”

良东一听这话儿便来气,倨傲地扬着头瞅他爹,“以往你做的哪一件是给人瞧的起的?我娘没了,头七都等不得,转天儿就跑,你还是个人?”

王氏跟着呸出一声儿,“好意思跟娃儿几个说?”

陈二牛摆摆手,“得了,都别说了,良东小子也少说两句”看一眼陈铁贵,又道:“等他先屋里呆几天再想想法子吧,还真能不管了?”

王氏登时便冲南头喊一声儿,“钱儿是一分没有”

陈刘氏在屋里回,“咱屋还就只你有钱儿?呸忒高看自个儿,你不帮也别说那些个风凉话儿”

气的王氏当下便捅陈铁贵,“得了咱回屋去,左右也不干咱屋什么事儿,今个净管了闲事儿,别个还不领情哩”

话儿刚毕了,陈铁贵便上院子里去拉良东,“跟我回屋去”撇一眼铁富,“报不报官的爹娘看着办”

良东点个头,随手撂了镐头便由着陈铁贵往外拉,靠近大门前,他忽地停了步子,一转身,深深看了陈铁富一眼,“要真念着娘的份上,别去招惹婶子家,我娘临终那两年都是婶子伺候着,这恩情你不去还,我却能豁了命去还”话毕,深深吐出一口气,神色黯了黯,低声道:“我屋东头炕角下头放着五两银,原本给秀娟妹子留着的。”他咬牙道:“你若真下的了手,那钱儿便拿了去只别再连累爷爷奶奶”

陈铁富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儿,半晌才硬生生道:“死兔崽子,欠打”

陈铁贵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真敢来屋里犯个什么事儿,不消良东娃儿动手,非扒了你的皮”

又一瞅几个娃儿,“还愣着做啥,都回屋去”

一家人沉着脸儿往屋头去,一路上,润泽不停宽慰着良东,“后个也回县城去了,眼不见心不烦。二叔那话儿也只随口说说,还真赶来屋里闹事不成?”

良东摇摇头,忧心道:“我放心不下叔跟婶子,秀娟妹子还小着,那人心术不正,我怕他又生了旁的心思。”

陈铁贵回个头,眼儿一瞪,“咋说话呢?好赖是你爹你们几个明个都县里去别添乱子屋里还有爹在,他敢干个啥?”

王氏气道:“还没个王法不成了?他也就能在咱村里兴风作个浪,盗贼且还不偷自个屋哩,他可好,手摸到自家屋里去了?明个我去县里头报官”

陈铁贵黑着脸瞪王氏,“老实屋呆着没咱屋啥事儿爹娘愿意保着他,由着爹娘去”

回屋后,陈铁贵也不消停,又给自个屋大门加钉一道门锁,用链子套牢了,叮嘱一屋人,平日但凡出个门,坚决把屋门锁好喽,屋里值钱儿的东西也藏好些,当天下午又从外头挑一担子黄泥回来,说是院墙太矮,再给加高些,良东瞧见了便跟他一块活泥巴。

他们叔侄俩这头忙活的风生水起,王氏便叫几个娃儿去屋里说了说情况,铁富原本在邻县的镇上做着个帮工,可他性子向来游手好闲的不踏实,成日对干活不上心,下了工也不回屋去,天长日久的竟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前头还只欠着钱儿小赌一把,后来越赌越大,竟做起了偷窃的下三滥勾当,钱氏眼瞧着他没指望,早带着幼子跟人跑了,他前些个赌的越发大,欠下了百来两,他被逃债的逼的没法子,一路逃债窜回了屋,他偷偷摸摸进了陈家,原想着翻箱倒柜搜刮些银钱便开溜,却正巧被良东撞个正着。

润泽皱眉道:“人若穷急了且不知做出什么事儿来,他这么在奶奶屋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王氏叹一声儿,“瞧你爷爷奶奶那意思,到底舍不下,还要包庇着他。”

吴氏想了片刻,便问:“娘,我那还有些银钱,不如给了他,打发他去吧。”

王氏咧她一眼,“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现如今有了身子,只管操心自个儿。”

吴氏恩一声,道,“摊上这么个爹,良东怕是心头不好受。”

王氏瞅一眼院子里忙活的身影,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就怕他有个什么想不开的。”

宝珠摇个头,宽慰道,“娘别操心良东哥,打从婶子去世,他就没将二叔当个爹,这会儿只怕对他只有恨哩。”又道:“翠芬姑在,爷爷奶奶那也没多大事儿,里正还能坐视不理?就是那讨债的追来了,二叔早已是被族里除了名儿的,左右牵扯不到屋里来。”

润泽也劝王氏,“娘,宝珠说的对,有三姑在,就算债主将来寻了来,里正还是要出面儿护着些的,再者,良东是个沉稳性子,断不会生出什么事儿来,后个去县里我们多照看着些。”

王氏叹一声儿,“今晨我跟你爹路上还商议着,若是铁富在外头混不下去了,给他些钱儿得了,你爹还寻思着今后就让他上宝珠铺子里做个帮工,好赖是你们亲亲的叔叔,又是良东亲爹,谁成想这回来还是那不成器的样子。”顿了顿,又叹,“你们爷爷奶奶的意思,你们叔叔也可怜着,这回的百两咱是出不起,好赖出几两钱儿再帮衬他一回,寻个远些的地方好生做人去。”

宝珠瞧着她娘脸上的愁容心头便不大欢喜,往常回屋来一次,爹娘总是喜气洋洋的。这些年大嫂进了门,眼见着二哥亲事要说定,原本屋里正欢喜着,怎的每次二叔回来,都能搅和得屋里乌烟瘴气

大事上,她向来很少干扰爹娘的主意,这一次却没忍住发了话儿,“别说咱屋没有百两银,就是有那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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