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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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剑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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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实在人,帮助七夜是一回事,承不承剑封雪的情又是另一回事。

    刚才如果剑封雪多在千烈剑上戳一下,自己手臂的经脉便会被反噬灼伤,那是一个剑修的噩梦。

    顾惜寒和云千烈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同时为了证明自己的剑道,所以帮助七夜战了两场,想要让剑封雪出剑。不过很可惜,他们手段尽出,没有成功。

    剑封雪不再看两个还算不错的正道剑修,他的目光聚焦在了中央,那儿站着一个面容平静的剑修。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连两个比你修为还要低的剑修,都已经出手。你的顺心意是畏缩?”

    “今天很有意思。”七夜面对剑封雪的嘲讽,回答了一句词不达意。

    剑封雪将惊天剑从擂台上拔了出来,他就这样随意地站在那里,便化作庞然浩荡的巨山,无人能够撼动。他的目光平视,没有在小蓬莱时的高傲轻蔑,也没有其他情绪流露。

    剑封雪也是剑修,他要用最完美的姿态,告诉世人什么才是剑修,什么才是剑圣宗的剑修。

    剑仙殿?那不过是过去时了,现在的时代,是剑圣宗的时代,一个全新的时代。

    顾惜寒和云千烈吃惊,他们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觉,只是对剑封雪拔出惊天剑这一个举措感到震惊。

    他们刚才如何费力都没有能够,为何在七夜将要出招时,剑封雪却准备好惊天剑了呢?

    两个人想不明白,七夜心里很明白,这是剑封雪要杀人了。他要杀人立威,要杀剑仙殿的人来为剑圣宗正名,所以用剑,用剑才够正式。

    和顾惜寒、云千烈的不过是小打小闹,说到底他们身后的势力,还有他们本身,都是剑封雪想要的。

    他既要表现得怀柔,又要表现得高深莫测,这才是一个正道巨搫应该有的手段。

    现在不同,对方是剑仙殿弟子,是君子风的亲传,还是一名魔修,剑封雪无需留手。

    擂台中那面淡青色的斩字旗,哗啦哗啦的剧烈抖动,像一点跃动的红色,仿佛是七夜最后的心跳,有些紧张,在昏暗的雨天夜空中鲜红无比。

    只要血液还是热的,便还能够出剑,剑封雪用惊天剑给他的压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至少,顾惜寒和云千烈出手了两次,等若他出手试探了两次,这很重要。

    “你刚才说,君子风的失踪和魔帝昊苍的妥协,法诀八重巅峰之后会遇见什么,是何意?”七夜抽出了残星剑,这柄长剑有比天空还要深邃的漆黑,代表着无尽九幽的黑暗。

    他说话,很随意,语气平静似在闲谈,而事实上,七夜就是在闲谈。

    剑封雪挑眉,他没想到在自己拿起惊天剑后,七夜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心境,这让他更加欣赏也更加想要杀死他,因为他是剑仙殿弟子。

    剑封雪摩挲着手中的惊天剑,这柄陪伴了他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灵宝,他熟悉得如同身体的一部分。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哪怕他们都是我信口胡诌的东西。”

    七夜敲击着残星的剑柄,这种节奏感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灵感,或许其中一种就是制敌获胜的关键。他一边敲击,一边抬起头说道:“君子风和昊苍是人,所以这不是你信口胡诌的。”

    剑封雪的动作微微顿住,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你有命活下去的话。”

    如果你有命活下去的话,你就会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的秘密。剑封雪的话没有说全,但七夜已经明白。

    话谈到这里,气氛有些变味,也许是这种阴雨天气根本就不适合谈话,连话题都会变得发霉。

    七夜摇了摇头,说道:“我一定会活下去的,因为有太多事情还没有解决,它们需要我。”

    七夜这句话说得很平实,没有半点虚假。因为这是客观的事实,包括君子风失踪、帮风晓枣解决魅魔问题、昊苍离开的目的,这些事情他都要弄个明白,需要是相对的。

    但唯平实,所以自信。

    剑封雪再次沉默,把手掌从惊天剑的剑鞘上离开,放在了剑柄的位置,有些意兴索然说道:“你太自信,这对我来说是很丢面子的事情,你活不了。”

    话不投机,便半句都多。两个势同水火的人能料到数句,连七夜都开始佩服自己。

    深深呼出一口气,残星剑摆在最正确的方位,七夜知道,他这一剑出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剑起,春风骤寒。

 ;。。。 ; ;    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急匆匆地从天际落下,躲到不算高大得岩石下。

    它的翅膀被淋得皱皱巴巴,无奈雨还在下,翅膀越重越难以飞翔,于是它选择停下来梳理。

    距离岩石不远处的草丛,一条与绿草融为一体的青蛇,轻轻地吐着信子,它的目标在眼前,大雨将身体摩擦草皮的沙沙声都遮盖。

    越来,越近,认真梳理羽毛的白鸽还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来临。

    青蛇的蛇口微微张开,露出里面两颗惨白的獠牙,上面渗出的毒液,悄然,迅捷,爆发!

    顾惜寒的碧云连天剑,和青蛇一般的颜色,和青蛇一般的毒,不管对面是弱小或强大的对手,在他眼中全部变成了猎物。

    没有去考虑,没有去担忧,把心凝成一股剑,抛却所有的负担,一往无前。

    青蛇张口咬合猎物的速度有多快,碧云连天剑出手的速度比之还要快,快到连成一条笔直的绿光。

    这是顾惜寒的剑,相比于远远交手,其实他更擅长的是潜伏近身然后爆发,他的实力比之前在擂台上时,还要高出微许。

    他的剑已经很快了,包括台下那些傻愣住的修士,还有自诩眼界广阔的人,很少能看清剑路。

    但这里面,不包括剑封雪,因为在他眼中,那毒蛇依旧是毒蛇,而自己不是白鸽,是不容侵犯的金雕。

    金雕的速度至少快过毒蛇,不然它没有能力捕食它们,谁是猎物这个问题,大自然上从没有绝对一说,物竞天择相互争斗。

    剑封雪看着欺身的剑光,那抹惨绿中的碧云连天,只是挪步错身,他的手依旧按在惊天剑上,未曾出鞘。

    侧身,然后屈指轻弹,在碧云连天发出清脆鸣响同时,顾惜寒整个融入剑光中的身影被击出,接着抬脚。

    “嘭!”

    果断出击的青蛇被金雕爪子抓住,敢于冒犯食物链上端的威严,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顾惜寒浑身痛在一处。

    这还是剑封雪手下留情的结果,今天他只杀一人,不是顾惜寒,也不是云千烈。

    所以他留手了,只用一脚,破开了快到颠毫的一剑,这对一个骄傲的剑修而言,是一种羞辱。

    剑封雪看着被踹出好远的顾惜寒,淡淡道:“你悟性很高,想来将毒蛇出洞的瞬间加入到剑招中,磨练了不短的时间。没有犹豫没有负担,眼中只有一剑,这是完美的出剑心境,符合一个捕食者的身份。

    然而,就算是毒蛇,也要有辨明食物强弱的能力,不然只会被淘汰,而无法成长。”

    顾惜寒很快从地上爬起,他的嘴角还掺杂着浑浊的泥水,没有人嘲笑,敢于向剑圣宗宗主出剑的人,谁能嘲笑?

    顾家很快地来人,他们在门派擂台那边,不敢明目张胆地飞来,怕被当做和顾惜寒一般。

    顾惜寒有天赋有实力,剑封雪爱才留手,他们不是顾惜寒,难保不被剑封雪一招断了生死。

    “荒唐!顾惜寒,你还欲如何,现在剑宗主大发慈悲饶你一命,你莫非还想出剑不成!”看到他从地上爬将起来,顾家人慌乱了。

    “还没有结束,为何不能出剑。”顾惜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次顾家派他过来,一是为了新的九门十六家之位,二便是趁风扬名。

    现在,哪怕之后,顾惜寒无论结局如何,必然已经扬名。只是这扬名的方法,鲜有人敢尝试。

    没有结束,还能出剑,这是顾惜寒的决定。

    他无视了剑封雪的好意,静静地整理皱着的剑服,嫩绿色的衣服沾上泥水,如同风雨中摇曳的稚嫩草芽,狼狈却生机勃勃。

    山雨有些寒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顾惜寒的脸色有些苍白,湿漉的衣衫已经被他抹平。

    他平静地端剑,平静地锁敌,平静地起式,仿佛他的内心就是如此平静,平静中隐藏着巨大的能量,憋着一口。爆发的能量。

    剑封雪的脸色凝重了一丝,更多的是赞扬。没想到刚才随意出手的一招,不但没有打破顾惜寒的信心,反倒帮助他突破了又一层的桎梏。

    毒蛇猎杀,需要迅捷狠辣,但同样也需要一颗冷静如冰的心肠,这是它为什么冷血的原因。

    因为不能热血,热血会让人丧失理智,要珍惜寒冷,就像他的名字那样。

    出剑不能急,但要疾,这就需要剑修有一颗足够静的心,由静至动,剑出如奔雷电闪,收剑如灵蛇归洞,讲究的都是一个字。

    顾惜寒的剑很决然,很绝,所以更快。

    这一次剑封雪将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闲庭散步,还要保证不重伤了对方,他已经将其当做了自己手下的得意剑修。

    仍旧没有出剑,这种程度足够让他眯起眼睛,却还不够令剑封雪出剑。

    就当所有人都觉得,剑封雪应当出剑抵挡的时候,他只是抬起了一直按在剑柄末端的手。

    噗呲一声轻响。顾惜寒的剑在暴雨里画出一道诡异的曲线,仿佛是月塘里的疏枝,把水中的月华切割成几片,同时也割开了剑封雪抬起的袖口。

    仅此而已。

    碧云连天如同一片再平凡不过的树叶,被剑封雪拈在了手中。

    刚才那道诡异的曲线虽美,但它只是划破了剑封雪的袖口,被抬起的手用三根指头捏住。

    松开,又是一记弹指,碧云连天剑剑身发出剧烈的震颤,如同被铁锤巨力地敲打,连带着顾惜寒整个拿剑的右手都颤抖,跟着咔擦一声,有骨头被折裂。

    第一次言语劝诫,第二次出手小惩,第三次哪怕是再爱才,也要施些手段警示一番。

    剑封雪本可以直接将顾惜寒整条右手废去,这对一个大剑仙来讲并非什么难事,他还是留手了。

    剑修的剑和身体相连,当剑都被人捏在手中,如果不肯弃剑的话,等若整个人被制住,那是绝对的压制。

    剑封雪一指弹裂了顾惜寒的右臂,他的手指头上也染上了一层不健康的绿色,这是碧云连天的毒性,哪怕是他也不能第一时间祛除。

    不过这点小伤,对于整个战局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顾惜寒撤步,一直退到七夜和云千烈身边,他已经尽力了。

    整条手臂上的血管都被震得爆裂开来,里面露出的白骨森然可怖,碧云连天剑已经被换作左手抓持,他的右手只负责一件事情——流血。

    血水滴落在泥水中,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就像是观战者的心,难以言明的感觉。

    一个法诀六重的青年剑修,割破了剑圣宗宗主剑封雪的衣袖,哪怕只是衣袖,已经足够。

    顾惜寒的面容狼狈,他的声音并不好听,他的剑并不光明正道有些阴毒,他的心不知好歹不懂进退,但这些加起来又如何,他割破了剑圣宗宗主的衣袖。

    此战过后,顾惜寒将会扬名,无论是身前还是生后。

    “你们还要继续吗?”剑封雪忽然开口道,他很羡慕这三个不知轻重的剑修,他很痛恨和嫉妒。

    岁月是最公平的也是最不公平的,他们还年轻,自己的机会却更少了。

    所以他决定开口,把一些本来不打算说的话,透露出一些给他们,让他们也不好受些,这样他才会好受。凭什么压力这种东西,只有个子高的才能感受到。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我要杀魔君七夜,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是剑仙殿余孽?我就这样贪婪于正道第一的宝座?我几近巅峰的修为,为何要贪慕这些?”

    剑封雪的声音不大,很平静,比这一方天地的骤雨要平静太多,但更寒冷太多。

    七夜看着顾惜寒被击退,看着剑封雪留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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