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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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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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记忆顿时回现脑际——原来他早就在我屋里,并非被我梦中的呼喊惊动了赶过来的。那么,他受伤住进医院时突然大为不快,急于撵走我,也是因为我说了那些梦话惹恼了他吧。

我摇了摇头,“可是,我梦中的那个童天龙就是你啊!你叫童天龙,没错,梦里的那个你就该是这个名字。我梦见自己也不叫凤【奇】娇或是拾伊,而是【书】桃儿,梦里你总爱【网】这么叫我。好奇怪的梦,但是很真实,我真的触到你,真真切切,我摸到你紧实的肌肤。你的手轻柔地抚触在我身上……一切好真实。”我的脸上一阵灼热,“那我们的洞房之夜,梦里的洞房之夜。明明知道是场梦,却无法阻止,细想起来,倒像是一个个断裂开的记忆——有关你我的记忆。为何这一幕不止一次出现在我梦里呢?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的梦境?你知道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我也从未跟谁那么亲密接触过。去年中秋节的那晚,我也是做了同样的梦惹得你大发雷霆,差点没杀了我。那时候我们彼此仇视,互相猜忌,彼此根本不信任,所以我本可以解释给你听却因害羞和厌恶拒绝解释给你听。”

尔忠国不好意思地纠正道:“我可没想杀你,而是想狠狠地报复你。”

“那有什么区别吗?做出那种事情比杀了我还过分。”我嗔道,“简直像个无赖。而且,有人呢,自己没有诚信,居然还教育其它人做人要诚信。”我想起长沙之行他足足让我僵立了两个时辰的事情,兀自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尔忠国低着头嘀咕道:“好悬哪,幸亏我及时醒悟,没做出不耻之事,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最恨仗势欺人的人,尤其有些人仗着学过武功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我挖了他一眼。他的脸更红了。我没打算饶了他,继续说道:“我从小到大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我要好好惩罚你。”

“无论你如何罚我,都是应该的。”他一脸的悔意,态度极端正。

“算了,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既然你有意改过自新,我就放你一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什么活罪?”尔忠国恢复了厚脸皮的模样,眼睛灼灼发亮。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给我当牛做马一辈子不许反悔,敢反悔下辈子猪狗不如。”

“遵命,夫人。”他的手环上我的腰,目光又淫靡起来。

我打了一个哈欠,看向手镯表,不知不觉,快十二点了。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懒懒地瘫进他怀里,要他抱我去床上睡觉。

他挺乐意,笑呵呵地立即将我抱起来,但似乎又有些疑惑。“只是睡觉么?”他低声问道。

我点点头,只见那双俊眸立即露出遗憾之色。

我闭上眼睛,心里暗自好笑,因为知道他期盼着的睡眠不是这样开始的,或是以这样的睡眠结束的。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他心底的渴求在那一句问话里一清二楚地摆着,却不想顺从他的意思。是对他一贯霸道的抵制还是基于对池春树的愧疚无法释怀呢。说不清,亦道不明,但我真将尔忠国晾在了一边——假装已经睡着。

尔忠国拉过被单盖在我身上,又轻吻一下我的额头,将灯熄灭。

夜色如此温柔,万籁俱寂中,容易让人产生天下太平的错觉。

耳边传来尔忠国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我悄悄贴近了他,将头枕靠在他肩旁。

他身上的气息总是这么令人迷醉,好希望每天清晨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还躺在我身边,就像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而不是做贼般来来去去。

愿望归愿望,在不可能实现的情况下就当是祈祷好了,心诚则灵。

我听见自己轻轻的叹息声。

“你有心事?”尔忠国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虽然很轻,但瞬间提醒我他醒了——也许,他根本没睡着。他的手臂伸过来揽住我。“跟哥哥说说,也许能帮得上忙。”

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他我想一直霸着他、不忍让他离开呢?

“你——可以等我醒了之后再走吗?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

“舍不得放我走?”他轻笑,勾起我的下巴。

我犹豫了一下。“我想让你帮我盘发。”声音很低。

他显然没料到我有此要求,“拾伊,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我一个大男人如何会这等细致的活儿。”

“你不必当真,我随口说说罢了。”我立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同时想这的确是在为难他。侍弄刀枪他在行,但让他盘发,那双手便粗笨的不知如何操作了。

“唉,我、我是怕弄疼了你。这么美的长发须得理发店的人才能盘得好。不过,我可以先试着练练手,熟能生巧嘛。”

“睡吧,明早天不亮就要走。”我转过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身后的人乖乖地睡到一旁,没再挨着我,仅数分钟,小呼噜再次打响。

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大脑一直没闲着。

我梦到青龙镇初见尔忠国的那一刻,满脸烟尘,不辨相貌,手执大刀将龙须川步砍死……

知道自己在做梦,所以对那颗眨眼的头颅有了免疫力。我居然对那颗人头说:“安息吧,下辈子别这么倒霉。”

头颅突然说话:“我是龙须川进!”

一惊之下,我抬脚踢去,将那颗头颅踢飞出去无限高远……

梦中的我叉腰对着头颅消失的那片遥远的天空冷笑:“敢诈老娘!”

身后一个声音厉喝道:“拿命来,狗。日的鬼子!”

是尔忠国的声音。我一个转身,看到他依旧手执大刀,正高高地举起……

而他面前跪着的正是龙须川进!

“慢着!”我大叫一声,“不要杀他!”

迟了,尔忠国的刀已经砍下去……

“不要!”惊叫中,我跳起……

“拾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尔忠国紧紧抱着我,拂去我额头的冷汗。

我揪住他的衣衫,声音有些颤抖:“你会杀他吗?”

“谁?”

“龙须川进。”

“那个鬼子,当然要杀。不过他好像离开汉口了。”

“你……不觉得他眼熟吗?”我觉得他应该对龙须川步有印象。

“眼熟?我跟那鬼子熟什么,只要让我碰上,只要是鬼子,统统杀!”

这么说来,他对龙须川步的相貌没印象。

“他跟其他鬼子不一样,别杀他,如果哪一天碰上,你放过他。”

尔忠国微微蹙眉,没有表态。“他比池春树还好么?”充满妒意的口吻。

“不是啦,”知道他误会了,同时恼火,“你怎么还这样?他……”想跟他说我是那个人的王,但这么一说一定会牵扯出更多的话,如此一来,今晚就别想睡觉了。“我给你的那张特别证件是龙须川进帮忙办的,他是个正直而善良的日本人,信奉基督教,就像我们中国人信奉佛教一样。”

“那又如何?”一对眸子淡漠地看着我,“他对你不怀好意,就凭这一点就该杀。”

“他没有。他舅舅认我当女儿,他现在跟我算是——亲戚。”

“哦?”一双眸不再淡漠,却醋意盎然,“就凭这一点,我就得好好惩罚你,怎么能认日本人当爹?杀!”他的手掐住我的腰。

“讨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后面的解释没能说出口,身体被压住,他十分野蛮地发动了进攻……

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个劲儿求饶。他轻咬着我的耳朵,半威胁半挑逗地说道:“除了我,别再提及他男人,否则,加倍惩罚。”

“你爹呢,也是男人,也不能提及?”我呼呼地笑。

“态度恶劣,罚!”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别闹了,明天我起不了床啦。”

他终于放开我,一脸严肃:“我爹就是你爹,记住了,君宝还是我们的弟弟,亲弟弟。”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撅嘴:“我就说过,我只能当她,一个替代品。”

“又说错话,罚!”毫不客气地咬住我的唇。

“呜呜呜,我错了,国哥哥。”

他从我身上翻下,满意地拿被单盖住我的身体。“这下真困了,晚安。”

“可我睡不着。”我挨着他躺下,“请你帮忙——”

早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一只大手瞬间抚上我的昏睡穴,下压……

像上次一样,尔忠国没等我醒来,一大清晨便悄悄离开了。但我感觉他即使离开仿佛也没走远——空气里始终弥漫着他生机勃发的气息。

枕边发现一张字条,是他留下的:生命因爱而产生希望,因希望而活出精彩。有爱,有希望,生命从此便有了意义。风儿会替我吻你一千遍。忠国。”

原来以为他是一个只知道打啊杀的莽汉,原来也这么懂得浪漫。

唉,有夫若此,妇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某蓝周末很忙很忙,

一切祝福皆在不言中

啵~~~~~啵~~~~~~啵~~~~~

199

199、噩梦之谜 。。。

吉祥歌舞厅一如往昔莺歌燕舞,灯红酒绿。

几天没理我、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邹淼玲终于来到我面前。“尔太太如今不仅是日本人的大红人,更是汉口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可惜在下最近太忙,忘了恭喜,请别见怪啊。”酸溜溜的话,冷冰冰的表情,还有——疏离的眸子。

“淼玲——”

“红玫瑰!”她不客气地纠正,“淼玲可不是您这种身份的人叫的,我抖瑟,抖瑟的一地鸡皮。”她翻一个白果果给我,似乎早已忘了跟我十几年来“如胶似漆”、“不分彼此”的感情。

“淼玲,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杯具,可你能不能发点善心呢。我就这么惹你生厌?你不是最疼我的嘛,比我妈还疼我呢。”我抱着她的肩膀,来回摇晃,半撒娇半耍赖。

“差点把正事忘了,”她一点不怜香惜玉,猛地顶开我,“听好了,我和铭锐的事情你不许泄露一丝一毫给那个男人,否则……别怪姐姐我大义灭亲。”一对柳眉倒竖着,可眼底刻意的冷漠无法再坚持下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又凑上去抱住她使劲蹭。

“正经点,我可不是开玩笑啊,现在我们跟那男人可是绝对的阶级敌人,你头脑发昏,姐姐我可是替你清醒着呢,你要是当叛徒,我可真会大义灭亲的。”

“知道了,我只认识一个叫红玫瑰的爱扭屁股、爱露大腿的放。荡。女人,其他的一概不认识。”我竖起一只手掌起誓。

“擦!”邹淼玲扬起手臂,可巴掌没扇下来,换了一个凄苦表情,“作孽啊,你这挨抽的,让春树情何以堪?你这黑心白眼狼似的小骚。货。”双手做掐脖子动作,并且咬牙切齿。

我正要解释,季老板出现在我俩面前,告诉我一个新的决定——一个令人颇感意外的决定——他正打算跟池春树签约。今后,池春树将不仅仅是季老板的私人医生,还是他的业务协理,除了日常与日本人打交道时充当他的翻译外,还负责跑业务,拉赞助。另外,他表示很有信心将吉祥歌舞厅的档次再拉高一截,可跟上海滩一流舞厅相媲美。他又嘱咐我这几天休养精神点,因为要重新拍宣传画——那些贴在大街小巷的老海报不知被谁一一揭了去,居然一张都寻不着。

季老板说这番话时,邹淼玲一直得意洋洋地抖动着一条腿,并拿挑衅的眼神看我。我突然明白这幕后的策划者非她莫属,否则季老板怎会如此高瞻远瞩?

老板走后,我一直在愣神,可邹淼玲没打算让我愣神太久。“等时机恰当,春树可以跟我们一样站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打造一个天王级歌男可是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号外啊,一定会震撼,超级震撼!”邹淼玲贴在我耳旁低语道。“瞧着吧,小白眼儿狼,等一大帮美女哭天抢地围堵在春树身边,后悔死你!”

“是你的一厢情愿还是春树本人的意愿?”我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目露淫光的闺蜜,怀疑她是不是干了逼良为娼的事情。

“切!你操啥心?他跟你有关系吗?再说了,他是一个大男人,大男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姐姐我就一个字:顶!”

“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答应来这里?”

“你能来得,他怎么就来不得?吉祥歌舞厅还没姓柳呢。”邹淼玲用藐视的目光上下看了我几眼,“喂,你别自作多情,以为他是因为你才来的啊。告诉你,春树同志不缺的就是志气。我还得提醒你别想脚踏几条船。不是我小看你,清荷小姐,光那个老男人就够你对付的。我敢向上帝发誓,会有你哭鼻子的时候。现在到上班时间了,一切私事免谈。”她在我脸上捏了一下,一扭身离开。

看着她傲然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阵悲凉。也许,我真的失去了她——曾经跟我无话不谈、掏心掏肺的好朋友越来越疏远我,只因为,我放弃了春树。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放弃春树她何以激动若此,甚至跟我敌对——至于吗?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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