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龙惊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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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龙惊蛇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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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此番前来,甚是突兀。原想径自找到小昭,诸事或可顺畅,却未曾想到,尚未踏上波斯土地,便碰上对自己仇怨甚深的波斯三使,然又何止波斯三使,波斯明教中,除教主小昭一人之外,座下十二宝树王俱被自己得罪了,自己此番前来,实无异于自投罗网。
  转念又想,波斯三使远不是自已的对手,就算他们想要寻仇,也不敢明里与自己相斗,除非下毒一途。但自己精通医术和毒攻。只要饮食之际稍加留心,料想也不会有何大碍。待一上陆路,问明明教总坛的方位,自己离了他们自去找小昭便了。心头一宽,倦意顿时袭来,遂关了舱门,倒下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无忌但觉一阵冰凉。陡然间醒来,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船舱之中早已灌满了水。
  张无忌心中一寒,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际,急忙扑向舱门。此时舱中海水已没至大腿,一拉之下,舱门果然已被从外面反扣上了。
  张无忌不及多想,当即运用九阳神功。一掌向舱门劈去,“咣当”一声。舱门直飞出去。张无忌跨出舱门,只见船只已下沉了一半,船上半个波斯人也没有。定是波斯三使趁自己熟睡之际,将船凿沉,换乘另外一艘船离去了。
  放眼望去,茫茫大海之上,波斯三使早逃得无影无踪。此时日薄西天。残阳如血,直将大海映照得一片通红。
  张无忌苦笑一声,心想自己由波斯三使所救,此时又死于他三人之手,倒也不必怨天怨地。转念一想,又觉心下不甘,如此死于三人之手,也太过于窝囊。蝼蚁尚且偷生,我自己怎能如此自甘毁灭,不求自救。
  遂抽出屠龙刀,在甲板上劈下几块大木板,又撬出几颗长钉,“乒乒乓乓”一阵敲打,做成了一个简易小木筏。
  他自幼生长于冰火岛上,于海上生活倒也不算陌生。遂将木筏投入海中,自己操起一块木板充作木桨,随即跳落在木筏之上,急速向西方划去,想尽快远离正在下沉之船。
  张无忌眼望茫茫大海,回想起这数月来的经历,不觉哑然失笑。此时独坐木筏,显得甚是清静。兴之所致,不禁唱起了从小昭之处学的那首歌:“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此曲乃两百多年前波斯一位最著名的诗人峨默然写的,曲调原本虚无缥渺,甚是抑郁愁怅。此时张无忌翻来覆去地唱着这两句,曲调却显得甚是落拓不羁。生死既然无常,人却又何苦为此无常而苦恼呢。心想自己原先遇风暴之时,该当要死了,谁知却被波斯三使救起。既被救之后,便当得活,谁又知道此时却又是生死难卜呢?想通此节,甚觉愉悦,曲调之中,竟有三分的调侃之意。
  歌声随着起伏的海面,飘荡向四方。
  血红的太阳跳动一下,终于沉入海平面之下。张无忌左一桨,右一桨,不紧不慢地划着,口中兀自哼着那首波斯小曲,显得甚是逍遥自在。
  幸喜海面上再无风暴,均是平静异常,否则连巨船都抵抗不住狂风海啸,更何况张无忌匆忙之中所制的这只小木筏。待得天明时分,竟给他划到了岸边。
  弃筏上岸,四下里一打量,目力所及之处,甚是萧瑟凋敝,人烟俱无。
  张无忌不知自己这一夜毫无目的地划来,脚下之地是否便是波斯,实在难说得清。但终究是踏上了陆地,总比葬身大海强些,便认明方向,向内陆深处走去。
  到得午间,已来到一处集镇,张无忌早已饥渴难耐,遂寻找酒家,欲饱餐一顿。
  街上住来之人俱是身材高大,与中土人士自是大不一样,张无忌虽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听其语调,与小昭等波斯人所说的极为相似,张无忌心中甚喜,知确是到了波斯。
  迎面有一家酒店,张无忌径直走了进去坐下。客家见张无忌并非波斯人,却也并不好奇,想是此地离海港不远,世界各地人来人往,见惯不怪罢。
  店家上前来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张无忌如何能够听懂,脸上一片茫然之色。店家微微一笑,将张无忌引到厨房,指了指案板上的诸多菜肴,张无忌此番懂了,遂指了数种鱼肉,又要了酒,自去喝着不提。
  不一会,店家送上下酒菜来,张无忌正吃喝之间,店中又走进一人,却见他身穿白袍,袍上绣了一个小小的火焰之形,正是波斯明教中人。
  张无忌一见大喜,连忙起身,双手在胸前作了一个火焰之形,正是中土明教教众见面的礼节,却不知波斯明教是否如此,但别无他法,张无忌只得这般相见了。
  那波斯人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骇异之神情,却也双手作火焰之状答礼。
  张无忌喜形于色。竟未留意到此人的古怪神情,便用中土语道:“请问教友,可知波斯明教总坛在何处?”
  这名波斯人正是流云使船上的一名教众。初时见到张无忌竟未被淹死在大海之中,又知张无忌武功实在深不可测,是以心头骇异无比。谁知张无忌竟未认出自己,心头稍宽,便道:“不知教友欲找总坛作阿贵干?”
  张无忌见他懂得中土语言,虽说得极是别扭,意思却能分明,便道:“我乃中土明教教主,姓张名无忌。有大事要向总教主禀告。”
  张无忌确实有件大事要找小昭。当初小昭的母亲黛绮丝,作为波斯明教的三圣女之一,被送到中土明教建功立业。名义上是总教要考察三圣女,实则是让黛绮丝伺机窃取乾坤大挪移心法。
  这部心法,本源出于波斯,后随明教一起流传入中土,而波斯明教的此功密籍却不慎失落。
  本来此功乃明教护教大法,总教如以礼相求,中土明教定然会双手奉上,奈何波斯人竟会出此下策。
  黛绮丝偷窃未成,又犯下失贞大罪,幸而小昭于无意中记住了此心法,为波斯明教立下大功。小昭为救母亲,不得已做了波斯明教教主。
  张无忌此番前来,一个是因为中土寻不到赵敏,心中苦恼,又想念小昭,便万里迢迢来到波斯。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这部乾坤挪移大法中有一处似有不妥,修习者如稍有不慎,便当立即走火入魔而亡。
  此事说来话长,张无忌因机缘巧合,和小昭得以进入中土明教总坛,光明顶上的秘道之中,见到这份明教的护教神功。当时二人被困秘道,小昭便劝张无忌修习此功。她自己也在一旁暗中记诵。其时张无忌身负九阳真经上的博大精深的内功,又加精通医理。于人身诸般经络穴道甚是熟稔,竟给他于几个时辰之中练到了挪移乾坤的第七层心法,这便是最高一层了。
  明教几百年之中,最高者也只练到第四层,并且已于练成之时走火入魔而亡。如此来说,此心法只算练到第三层。
  张无忌心机灵便,加上诸般巧合。终于练到最高一层。但心法最末的十九句经言,张无忌一时之间参详不透,也无意求全,遂罢手不练。小昭却将整部心法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日后追随于张无忌,小昭因深恋于他,遂将那十九句心法相告。
  张无忌因教中事务烦忙,一直未能仔细研究。在寻找赵敏的这段时间中,便不时推敲起来,终于发现,这十九句心法似是而非,已然误入歧途。若如存了求全之心,非练到尽善尽美不可,那么到这最后关头,定然走火入魔,不是疯癫痴呆,便致全身瘫痪,甚至自绝经脉而亡。
  悟通此层,张无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那日秘道之中,若不是自己念得“日盈昃,月满亏蚀”而罢手不练的话,此时只怕早成废人,甚或一命归天了。
  原来,当年创乾坤大挪移心法的这位前辈高人,自己也只练到六层,这第七层,却是他凭借超群智慧而想象的。张无忌未练的那十九句,便是这位高人百密而一疏。想像错了的地方。
  '浪客谨按:此段原意:引自金庸《倚天屠龙记》,因续节需要,遂补续而出。不敢贪天之功,是以注明出处'
  张无忌自然不知道此中关节,但他凭借自己的睿智,竟发现了前辈高人的微暇之处,实属难为之举。当时他推敲再三,认定这十九句确能碍人性命之后,便起了赴波斯告诉小昭之心。是以他说有教中大事要禀告,确非虚言。
  当下那名波斯人听了他此言,心念电转,便道:“原来是张教主到了。正巧敝人也有事要到总坛,便陪张教主一同前去。请张教主稍候,敝人到家中告辞一声,即刻便来。”
  张无忌连道多谢。那人转身出去了,张无忌兴高采烈地坐下继续饮酒不提。
  却说那人出门之后,穿过几条街,当即找到云风月三使。波斯明教三使听了此消息之后,妙风使骇然色变,辉月使恨恨地道:“这家伙命倒不小,你说该怎么办?”
  流云使道:“此人武功高强,若让他到达总坛,对大圣宝树王的大事定然有碍,须想个法除了他。”
  辉月使诡异地道:“黑沙谷!”
  流云使缓缓地点点头道:“只好如此了,两桩事并在一块干。你,将张无忌领入黑沙谷之中!”
  那名波斯人一听要自己将张无忌领入黑沙谷,不禁大骇,结结巴巴地道:“小的……不知……出……来的线……线路……”
  流云使道:“你只管带他进去,我们随后便到,自当救你出来。”
  那人半信半疑,却只得跪下叩首道:“小的遵命。”
  辉月使不耐烦地道:“你快去吧,路上如露出丝毫破绽。哼,我可饶不了你。”
  那人心中一寒,只得叩首告退。牵了两匹马。自来寻张无忌。
  一路之上,张无忌兴奋地问个不停。那名波斯人名叫达鲁,心情异常抑郁,却也只得虚与委蛇,唯恐张无忌瞧出什么端倪。
  如此行得三日,已进入茫茫沙漠,白日太阳酷热异常,夜间却又寒气入骨,端的寒冷无比。张无忌有神功护体,也自深觉难耐。达鲁却无甚内功。如此又行得数日,再加上心中恐惧异常,一条大汉,竟黑瘦了下去。张无忌相询,达鲁只是苦笑。并不作答。
  这日午间,张无忌看到前边隐隐有一条山形似的景物,便问达鲁是否有人家居住。达鲁抬头一看,脸色倏变。见此情形,张无忌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头。便道:“那是甚么地方?”
  达鲁只得道:“那叫黑沙谷。是强人出没的地方。”
  张无忌释然,心想区区几个强人,何惧之有?达鲁见他全不在意,心中微微叹口气。到了此时,达鲁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二人不再言语,打马向前驰去,二个时辰之后,已到近前,张无忌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沙丘耸立,犹似一座颓城,山谷之中,沙粒俱黑森森地透出一股阴杀之气。纵目望去,竟是看不到尽头。
  达鲁脸色惨然,一言不发率先打马而入,张无忌无奈,只得跟进。
  一进山谷,陡觉阴气萧杀,冰寒刺骨。两旁看去,沙山虽不甚高,却俱显得诡异至极,一根枯草都没有,一应物事,均是全黑。
  抬头前望。达鲁一身白色的明教长袍,晃过几晃之后,即陷入沙山之中不见了。张无忌一惊,急忙纵马前行,转了几个沙丘,却哪里还有达鲁踪影。
  此时太阳早已隐入黑色的沙丘之后,四周光线暗淡。
  张无忌方知上当,达鲁定是早就见过自己的,此番欲陷自己于绝境。他不惊反怒。心道波斯明教一再想要杀死自己,竟不讲半分同教之情,此时但望见到波斯三使,痛痛快快地厮杀一番。
  四周一打量。却是一点动静也无。这世界如同死了一般,一丝杂音都没有。张无忌恍惚听见了血液的流动声,汨汨然川流不息。
  黑沙谷掠过一阵阴风,张无忌忽觉有异。遂立马静观待变。仅觉阴风之中尚有一种细微的轻响,却辨别不出方向。
  张无忌眼帘之中但觉有何物事颤动了一下,尚未看得分明,坐骑已人立而起,将张无忌摔在黑沙谷中,悲鸣一声,早奔得不知去向。
  张无忌忽觉身下的黑沙似在隐隐流动,绵绵不绝,心中一惊,护体神功立即生效。张无忌身形暴起三丈,紧接着向旁飘开二丈落下。再一落下,又觉沙粒流动。
  张无忌大骇,又只得跃起。如是者三,张无忌早已飘至十余丈之外,落脚之处,沙粒依然流动。
  此时张无忌几番全力施为,早已气息翻滚,难耐窒闷。适才立身之处并无异状,显见没有陷讲之类的物事,张无忌遂凝神立地。张无忌稍觉心安,连呼两口气。调匀真气,这才细看流沙到底有何古怪。
  这一看。直将张无忌骇得目瞪口呆,但见月明风高之夜色中,漆黑的沙丘不停地滚动。周遭景致,霎时间便变得面目全非,端的变幻莫测,诡鹬波云。整个黑沙谷便如煮沸了的开水一般,起伏不定,却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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