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靈神劍- 第4部分

　　她嬌小的身子坐上他的腿，待穩住了身子，她白嫩的臂膀改為環住他的頸子。在他胸前，她抬眼，傻氣而帶著幾許任真地看著他：「楓哥哥，日後你會丟下我麼？」

　　「待妳長大了，便會是妳拋下我的。」煜楓淡淡道。原本幽靜的心並未為了他這番舉動和言語而起了波動。

　　「不！我不會拋下你的！」夏雨雪大嚷著。又嫣然嬌笑著：「那，你呢？你要拋下我麼？」她一臉期望的神情看著他。

　　「若妳不乖，那是自然。」

　　「那，我不會不乖的！」她伸出白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咱們勾勾手，你不拋下我，我也不拋下你啦！」她硬是要他許下承諾。煜楓看著，淡笑搖頭。他耄Ъs明白著，勾手作約，是娃兒常做的舉動。在大人眼中，看來有些可笑，可在娃兒眼中，那是一件重要的大事。勾了手，就不得摺�約。摺�了約，那是要給人作小狗看待的。思至此，煜楓斂起笑容，正色道：「好吧。那就一言為定。」

　　夏雨雪露出了抹得意的笑容，她用力地和他勾了勾，待她覺得足夠了，這才鬆開手。這麼一來，煜楓就算是神秘飄忽，也不會輕易拋下她了。煜楓雖然懂得一般孩兒的心思，可他就是不懂夏雨雪這女娃子在想些什麼。在夏雨雪心裡，倘若有朝一日，煜楓不告而別，那是和天塌下來一樣嚴重。夏雨雪也就是和一般娃兒一樣，就怕給人拋下了。

　　「那，妳再吹幾次給我聽聽。」煜楓伸手將她抱離自己，讓她穩坐在他對面。取過笛兒，輕塞進她手心：「再練練吧。」

　　「是！楓哥哥。」她嘻笑著，依言又吹了一遍。這一次，她吹得更為起勁了。瀰漫在楓林間的殺傷力更重了。她努力著，真氣也迅速地游走全身。不單單是因為她的自信心提升。她的能力，更因為她適才得到了煜楓的承諾，達成了目的。心情舒悅，做起事來便更得力。然而，煜楓卻不明白這些，他只道，夏雨雪在這樣短的時間進步了不少。

　　一連下來，夏雨雪輾轉間吹了四五遍了。笛音一次比一次的宏亮，攻擊力也更強。「很好，妳進步了不少。」煜楓讚許著，卻只是淡笑，並未多作歡喜的表情。夏雨雪也不以為意，她擱下笛子，偏頭尋思，又喃喃道出口：「我已練了內功心法兩年，難不成我練這笛兒也要兩年麼？」

　　「不。」煜楓輕拉她臂膀，帶著她落下地面：「還要更多上三年。」

　　「五年麼？」

　　「嗯。」煜楓淡淡答著。「妳也該回去歇息了。」

　　「晚了麼？」她站直了身，咕噥著：「怎生這樣快便晚了呀？」這麼眨眼兒一晃，上樹頭是早晨，起身時便要黃昏了。「時間過的這樣快，我想五年也該很快便過去了。」夏雨雪想著，心中一喜，不覺哼起小眨麅簛砹恕�

　　「回小屋吧。」煜楓搖著折扇悠然道。望著小湖對岸，那裊裊升起的炊煙，煜楓知道，那尹婆子已備好了晚膳，正等著女娃娃回屋吃飯呢。「快快過湖去吧！」自從夏雨雪輕功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後，煜楓便訓練她自行過湖。夏雨雪輕功不錯，雖能輕易的越過湖面，卻老是忽高忽低的，教他看了總有些心驚。

　　「是！遵命！」夏雨雪眨�皮一笑。她走到湖邊，深吸一口氣。這又回過頭去，見到煜楓仍站在原地，悠然搖著折扇望著她，她這才微微放了心。手一張開作了平衡，小紅鞋一蹬，呼呀地一踩一躍，就這樣答答飄上了天空。她這一會兒高著，離湖面四丈有遠；這會兒又低著，小紅鞋在水面上刷刷的滑行著。輾轉間，她來到小屋那一邊兒的湖畔。站穩了身子，她又依戀地回過身，對著湖的對面，那抹雪白的身影，大大地摚е�手：「楓哥哥！回去吧！」

　　在她摚�手的同時，那熟悉的玉笛聲響起。「踏雪尋楓」，這次不再帶著殺氣，單純得珠圓玉潤，悠然閒逸著。夏雨雪眸中閃著汪汪的淚光，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感動和喜悅。凝視良久，她轉身，小紅鞋踩著雀躍的步伐，在玉笛聲的伴隨下，她回到小屋。

第五章　幽思難解
門口，尹婆婆早已用木枝、石塊搭起了野外灶爐，石塊圍著的中間空心燃著熊烈焰，燒得木枝嗶剝價響。木架上頭吊上了一只小鍋，火燒得鍋中熱湯滾滾。隨著白煙裊裊升起，空氣中漫著濃湯的香味。今晚吃的是野菜蘑菇濃湯，野菜和、蘑菇都是尹婆婆自個兒種的。小屋後的空地，便是種著這些青菜、野果。尹婆婆坐在小爐旁，滿是皺紋的手不怕熱氣，不停地撹著鍋中的湯。夏雨雪嚶嚶笑著，她輕快地躍著，來到尹婆婆身旁，跟著靜靜地坐在她身旁的石頭上。夏雨雪咕溜的眼眸兒瞬也不瞬，直愣愣地盯著冒著熱氣的湯瞧著，耳則聆聽著遠處傳來的悠悠笛聲，此間受用。

　　尹婆婆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手從一邊取來了一只小瓷盤，上頭呈滿了晶圓飽滿的潱�果。果兒個個火艷艷地，紅嫩欲滴，看來十分可口，也頗討人喜愛的。尹婆婆將瓷盤推向她，便不再看她，逕自專注於正滾沸的湯品。

　　夏雨雪銀鈴般地笑著，取來一只果兒，咕咚地放入口中，嫣然道：「謝謝妳，姥姥。」兩年來的默契令她能知曉尹婆婆的一舉一動。她也十分清楚，尹婆婆雖然冷冷的，待她卻是不薄。這兩年來，也洠б惶熳屗�餓著。天冷了，在夏雨雪床頭自然就會多出衣裙、棉摇Ｋ�覺得熱了，那桌上便會敚�上解渴生津的飲品。冷了，熱湯自然是不曾少的。縱使她這般冷酷，可夏雨雪也知曉她那溫暖的心意。

　　尹婆婆冷哼了聲，算是回應。杖珈蠗魉�言，尹婆婆是啞著的。不曾聽她說過半句話，可她卻勤快著。在小屋中她總是要來來回回忙上一整日，身子雖然老了，動作卻敏捷得很。就算同她靜靜地待在屋裡，也不會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好些會兒，湯好了。尹婆婆熟練地滅了些火，用布輕裹著鍋兒，將鍋子移到一旁的小石桌上。用著木柄湯杓，她晟了一碗，遞到夏雨雪面前。「姥姥，真謝妳啦！妳待我真好！」夏雨雪柔嫩的嗓音響起，她嫣然笑著，吹了吹，輕啜了一口。尹婆婆冷哼著，自己也舀了一碗，坐上一邊兒喝去。

　　夏雨雪仰望昏暗的天星，悠然一嘆。這又察覺到，那笛音似乎從未止過。「楓哥哥是怎麼了？不用吃飯麼？」以往，笛聲的停歇時間雖短，卻也不曾像這樣響上這麼久。夏雨雪心生疑惑，喃喃道：「楓哥哥這是做什麼呀？」尹婆婆聞言，淡淡望了她一眼，似乎是要叫她別多事。

　　「姥姥，」她擱下碗，憂心道：「我瞧，定是那幫壞人又來了……這樣不行的。楓哥哥還洠С阅模≡跄苋�應付那壞人呀？」瞧那笛音從未止歇，定是作防禦用了。那幫黑衣人定是不死心，又在這林子周圍徘徊著。但她不怕，現下她也會了武，自然也能去打那幫惡人了。「楓哥哥怎能拖這樣久……不成，我得幫他去！」心意已決，她站起來，柔聲道：「姥姥，這不成呀！我瞧楓哥哥他拖久了，肯定也要餓壞了。我去去就是，會早些回來的。」說罷，夏雨雪縱身一躍，嬌小的身子輕易地上了楓樹頭，刷刷而去。尹婆婆見狀，也只是淡淡搖頭。覺得不妥，又無法阻止。

　　「不知楓哥哥怎麼樣了……」在幽暗的楓林中躍著，夏雨雪也不怎麼害怕，只是心裡不斷地臆測著。這兩年下來，夏雨雪早已將楓林作為自己的家了。雖然幽暗，她卻知道，這整座楓林都有煜楓守著。思及至此，也就不怎麼害怕了。「但願他洠�事才好……」

　　嬌小的身子迅速又狡捷地越過楓林，刷刷地，她雙手一張，悠悠滑過湖面。湖面上漫著濃白的水霧，她一身火紅，正好水霧替她做了遮蔽。旁人從耄Ъs之中，只能知道有一抹紅影飛速地閃過。在湖對岸落下腳，夏雨雪仰望著火紅的一片楓林，就是不見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她急著想扯嗓大嚷。心念一動，她銀鈴一笑：「我怎能忘了呢？」她從懷中摸出玉笛，吡藘攘Υ底嗥饋恚�巧妙地融入煜楓的笛音中。

　　楓林中，「月落楓紅」以二部合奏響著。前者稍快，帶著微微森冷的寒意與殺氣，忽上忽下，十分狡捷臁畡印ａ嵴呱月�，略微生澀，笛聲中卻寄託著依戀的感情，亦步亦趨的跟著前者。楓林中秋風大作，將笛聲送得更遠，直至漫開在整作楓林間。

　　夏雨雪在湖畔吹了許久，不時抬眼仰望著，期盼能找出煜楓的藏身之處，卻徒勞無功。良久，笛因在飆高之處輾轉停了下來，楓林又歸為一片安寧。她也跟著歇下笛音，大嚷著：「楓哥哥！楓哥哥！」

　　回應她的，卻只有秋風颯颯。

　　「他是去哪兒了……」夏雨雪覺得奇怪。她摸摸頭，腦後兩對黑亮的辮兒便跟著晃呀晃地。「難道是捉到了闖入林中的黑衣人，正前去處理麼？」她也不管這麼多了。等了這樣許久，她也覺得悶了。她將玉笛再次湊上嘴，悠悠吹了起來。這一次是「踏雪尋楓」，這樣輕快臁�活的喜氣音眨麨檫@片秋風徽值牡�楓林中，增添了不少生氣。半倘，夏雨雪只聞得身後刷刷著，熟悉的白色人影又再次出現了。

　　「楓哥哥！」夏雨雪火速停下笛音，將玉笛放回懷中。她嬌笑著，晃呀晃地奔至他懷中。「楓哥哥，你去哪啦？」

　　「洠А！轨蠗鞫紫律韺⑺�抱起，答答蹬上了樹梢：「只是幾隻黑貓兒要進來，我去堵了門罷了。」那黑衣人也真不死心。尋了兩年，早該放棄了便是啊！虧他們還能從白霧中找到進來的小徑。嘖！

　　夏雨雪嘻嘻笑著：「黑貓麼？我愛玩呢！捉到了麼？」

　　「黑貓會咬傷人的，娃娃最好別去碰著。況且已被我逐出去了。」煜楓淡淡應著。夏雨雪嬌小的身子便坐在他腿上，她小手兒則撘著他的肩。聽到他說自己是個娃子，夏雨雪心裡一悶。自從遭此變故之後，夏雨雪心底便恨著自己軟弱。她巴不得自己是個男兒身，恨不得自個兒是個成年的大人，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必再靠人維護。她嘟起嘴兒，不悅地吶吶道：「我不是娃兒了！我會武，也會照料自己啦！」

　　「雪兒。」聞言，煜楓淡淡勾起笑痕：「妳八歲，還是個娃娃呢！」

　　夏雨雪仍嘟著嘴：「楓哥哥！我本來就不是娃兒了，你就是要這麼說……」

　　煜楓也不再和她辯解，只是淡淡一笑：「好了，洠�事了。妳該回屋睡覺去了。」

　　「楓哥哥！」夏雨雪由憂轉喜，眼眸溜轉著：「我一直想問著你，可都忘了。」

　　「什麼？」

　　「你晚上睡覺，都睡在哪兒呢？」夏雨雪拉起他的手，柔聲問著：「難道……這附近有你的小屋麼？」

　　煜楓挑眉：「妳在這兒有兩年了。何時妳見過再多出一間房？」

　　「那，你睡樹上麼？」她逕自猜臆著。煜楓輕功是如此了得，就算真要睡在湖面也是不成問睿�的啊！

　　煜楓點頭，又道：「天氣熱了，有時也睡在水上。」

　　「啊！」夏雨雪驚喜地拍手，抬眼瞧著他，嚶嚶地浮�笑了起來。果真如此……看來她是變聰明了！

　　「妳笑什麼？」煜楓覺得奇怪，淡問著。

　　「洠В瑳＇什麼。」夏雨雪斂起笑容，又拉著他的手，正色問道：「那，你又吃什麼？」

　　「時候不早了。我送妳回去！」煜楓像是洠�聽到一般，他伸手一攬，迅速地帶著她，飛過了枝頭、小湖。眨眼間，就來到了小屋前。「回去睡吧！」

　　「我……我也要睡在外頭！」她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了。

　　「不行！妳睡到一半，會掉下來的。」她的功夫雖然練了兩年，雖能枝上飛、水面飄，要在睡眠中維持著這樣的輕功，卻還差著遠呢！

　　「屋裡熱著呢！我……我不回去的。」夏雨雪乾脆直接抱住他的臂膀，不讓他有機會逃走。

　　突地，夏雨雪只覺得雙手一涼。再眨眼時，煜楓早已脫身逃上枝頭。「雪兒！回去睡吧！」煜楓在樹頭上，悠悠道。

　　「哇！哇！嗚哇……」突如其來的震驚，令她感到驚訝，而後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不甘。娃娃的本性在此時現了出來，她坐上地，開始大哭特哭了起來。

　　「哭什麼？妳不是說你不是娃娃麼？」煜楓坐在樹梢上，美眸睇著她。這娃兒……娃娃就是娃娃！

　　夏雨雪也聽不進這麼多了。她仍舊是哭著，還大嚷著：「楓哥哥最壞了……你說好不拋下我的！」

　　「妳若是乖，就不會是這樣了。」煜楓淡淡答著。看她仍是啼哭不止，煜楓又朝著屋裡淡淡道：「尹婆婆，麻煩妳了。」

　　夏雨雪一愣，卻仍繼續哭著。「我看你有什麼法子能應著我。」她心底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