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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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志-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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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佩的运用之法推算起来倒不繁难,奈何三人都是初涉仙界,对于一些通行的灵器都不怎么熟悉,想要得心应手不免要一番周折。好在‘灵犀佩’都配有一个小小的薄册,上面事无具细的记载着运用法门,正所谓一通百通,有了这玩意略加提点,自然难不住姜琳和明钦这等道行之士了。



  三人给灵犀佩装上‘通灵符’,正玩的不亦乐乎。耳听的细碎的敲门声传来,姜琳仰起头说道:“门没锁呢?”



  只听吱呀一声,文竹推开房门似笑非笑的望了过来,檀口轻启道:“钦之,有点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什么事?”明钦瞄了瞄姜琳,心头微突。



  “文姑姑,爸爸给我买了‘灵犀佩’,你快来看呢?”姜瑶心情大好,招着小手恨不得别人都来分享她的愉悦,这些日子她住在庞韶家里,都是文竹从旁照顾,两人的感情自有一番亲密。



  “这样好呢,”文竹笑吟吟的走近,瞄着明钦若深意的道:“你不在的时候窈儿时常吵着想爸爸,有了这玩意,就算你跑到天崖海角,窈儿也能和爸爸说话了呢?”



  “是啊,是啊。”姜瑶偎在明钦身上,小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文竹巧笑盈盈,眉梢眼角有着遮掩不住的喜气,明钦故作平静的道:“小竹姐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文竹悠悠一叹,神情复杂,“荷裳和杜夫人一大早便回南疆去了,钦之大概还不知道吧?”



  “走的这么急?”明钦眉心略紧,着实有些意外。



  “是啊,杜夫人说南疆战事紧急,不及细细道别了。我本来想通知你一声,见你房门紧闭,又觉得不便打扰。”



  文竹促狭的瞄着明钦和姜琳,目光中有种深长之味。



  昨晚她负气抱屈和明钦说了许多话,三界格局虽趋于三教混流,世俗之事终是礼教为力甚多,两人既然有过肌肤之亲,想要无所眷恋也不太可能,心迹剖白之余不免又有些缱绻的举动。文竹心结稍解,对于沈荷裳的情衷便不那么热心了。是以早间杜芳惜和沈荷裳匆忙离开她也没有横加拦阻。
第190章 万雷山
  姜琳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有了定居的打算,吃过早饭便唤上姬寒绸缪此事。明钦虽不赞成,却也不便拦阻,权且任她奔劳。姜瑶是小孩心性,不耐枯寂,嚷着要出去玩耍,又招呼文竹陪同,家里清静下来,明钦正好研索一下新近学得的几种功法。



  各人就此散去,明钦躲进书房琢磨《金刚经》的奥妙,以备用梵唱之法唤起姬王后的灵识,不觉到了天色将暮,众女才意兴阐珊的回来。



  明钦见几人脸色都有些怏怏,追问之下才知道想在仙界定居也得一套繁琐的程式,尤其少不得仙篆之类,姜琳姐妹刚从祖龙皇陵出来,哪里有这些物事,文竹虽由沈家办了证验,也是经不起查证的,几人奔波一天,这事连个影儿都没有着落。



  摩夷天的仙吏是出了名的苍蝇性和死要钱,对待仙民就像猫吃老鼠一般,非要折腾够了才肯施施然下嘴,有钱都未必办得成事,想要在三五日以内安安稳稳的落户,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钱和权可谓是中夏社会的两大利器,恰似人之双足,惟是两者足备,则无往而不可行。明钦有心找邓中出来狐假虎威一番,又觉得不太合适。前者利用他们营救高观博已是拙计,这些人招摇撞骗,迟早要东窗事发,跟他们牵扯太深反生后患,况且他对姜琳的计划本就不甚赞同,她姐妹又神通精强想必另有手段。



  如此过了两日,倒也风平浪静。只是龙女姐妹答应筹备的东西一直没什么消息,何秀苓允诺下帮他找所庭院也没有回信。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谭凝紫倒是如约以‘灵犀佩’打来招呼,要带他同回天女门践约。



  明钦和姜琳简单商量了一下,给她留下龙女和何秀苓的‘通灵符印’以便联系,稍作安排便暗怀着心事悄悄出了门。



  …………



  谭凝紫早等在衍息宫外面,一袭淡蓝直裰十分素朴,秀发挽个道髻用木簪簪着,执一柄银丝玉麈和柔荑难分颜色,衣带当风,面罩薄纱,伫立在通衢薄雾之中,超逸非凡。



  “谭师姐,早啊。”明钦快步赶上,笑道:“不知道‘迢递崖’离此间有多少路程,咱们可需要搭乘仙车吗?”



  谭凝紫轻哼道:“咱们虽然不比出家僧道,却也是道门修行之士,动则以仙车代步,可不把修行功夫都落下了,此间到迢递崖虽然有几千里路程,于我们道德之士来说也不算什么。你有神飞之术不是比仙车更加逍遥吗?”



  荀卿有言,‘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修行之士虽则精研术法,于器物一道也不可或缺。就以脚程来说,以境界高低固然有提纵术、轻身术、御剑术、五行遁术、腾云驾雾种种不齐,若是长远赶路多半要一些车骑代步,煊赫的神佛大多有坐骑、灵宠,次一些也有些鸾车、玉辇。大约安逸舒适总是人情好尚,道家祟尚养生超逸,统御天界以来自是将此道发扬光大,若是神禹之道、墨翟之学领天或许又是一般光景。



  “话是如此。”明钦悠然一叹,揶揄道:“不过谭师姐是掌门大弟子,又是奉师命出来找寻‘月绝书’的,门中想必拨下了不少经费吧,来日将‘比目环’献上去可是大功一件,师姐何必节省那几个车钱呢。”



  谭凝紫不悦的横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我天女门的规矩,我门素来清俭,不比那天庭的部司,师尊待我恩深义重,为师门奔走乃是份内之事,哪里有什么经费。你可不要乱说。”



  明钦见她认真起来,只好讪然一笑,讷口不语。



  两人边走边谈,不一刻出了砥砺峰,这时天色尚早,人迹寡少,谭凝紫认明路径,使个云步掠起半空,明钦连忙幻出凤凰金翅,紧随其后。



  两界山山势连绵,亘断欲界六天,杳无边际。听谭凝紫的话头,迢递崖也是隐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两界山东边与银河相接,更向西去奇山怪岩难以计数,多有人迹罕至的地域。



  两人虽有不俗修为,到底比不了超凡人圣的真仙,再加上山深谲怪,多有不可名状的妖兽出没,两人只在低空飞行,中道休息了两回,到了暮色临近,行了约摸有二三千里路程,只见一道雄峻的山峰矗立在云雾之中。



  “不走了,前面是万雷山,近来多有妖怪出没,咱们下去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吧,过了万雷山迢递崖就不远了。”



  谭凝紫停住云步,指着前面黑兀兀的山头如是分说。明钦自临天界还没有这么匆匆忙忙的赶过路,早就心生懈怠,闻言欢喜的应了一声,降下云丛。



  “我记得那边有一座莽祖庙,多年来无人祭祠,却也可蔽风霜,咱们拾些柴火,我这里有些吃的,还可将就一下。”



  谭凝紫游目观瞧,向着一片松柏掩映的密林当先走去。



  明钦道路不熟,惟以谭凝紫马首是瞻,困意袭来只想倒头就睡,对于她说什么却不甚关心了。



  密林后面果然有一座灰瓦白墙的庙宇,门楹上横着一块旧匾,写的是‘怀莽堂’三个字。



  明钦对天界不甚熟悉,虽然对题字有些疑惑,也无意深究,推开庙门只见里面空荡荡的,既无神龛也没铸像,只有些蛛丝网尘四处飘飞。



  “这莽祖是何许人呀,怎么不见神像?”明钦随口问道。



  谭凝紫冷笑道:“这莽祖自号‘纯阳祖师’,又称‘全真教主’,可是毛族中的一个大妖魔。他生时不惧果报,不屑人言,前不思祖训,后不顾儿孙,搅的摩夷天天翻地覆,人竞相食。听说自打建了这怀莽堂,万雷山夜夜鬼哭,阴魂不散,人不敢过,久而久之便荒弃了。”



  明钦奇道:“照师姐这般说,莽祖诚然是一个大恶人,自古道盖棺论定,这妖魔既然已经死了,后人难道还不能申其罪状,伐其残贼,反而建庙追思,这般是非不明,善恶不分,岂不是咄咄怪事?”
第191章 正念驱邪
  “你是不知道这莽祖的本事。”谭凝紫叹道:“相传这妖魔是‘十大阳乌’后身,专要报那大羿射日、唐尧镇天之仇,他善制‘乌香迷毒’,又修行‘烬惨神功’,高踞摩夷七曜之首,统政之时日夜宣讲什么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把仙民唬的如痴如醉,稍有不逊便有杀身之祸。将佐臣僚一个个整治的欲仙欲死。”



  “这乌香迷毒极为厉害,擅能腐蚀灵识,浸淫越深狂躁愈甚。仙道的修行之法向来离不开静定之功,譬如道家的吐纳、儒家的慎独,佛家的禅定,乌香迷毒专一和修行法门背道而驰,是以一被所染,终生都难以证道。因此莽祖虽死,还有数以千万的孝子贤孙流毒无尽,摩夷天之所以萎靡不振这祸端十之八九都在于此。”



  明钦听的冷汗直冒,他也被祖龙太后喂食了乌香神元之丹,虽不知和莽祖相比孰强孰弱,终究都是极厉害的毒物。忙道:“师姐你也是摩夷天的人,我看你修行神速,堪称奇才,难道乌香迷毒对你就没有影响?”



  谭凝紫微一沉吟,轻声唏嘘道:“莽祖临民以来,‘乌香迷毒’在摩夷天广泛使用,你道那七曜府的大人先生们祖父之辈也都深受其害,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大约这些人追随莽祖既早且久,对乌香迷毒的浸淫极深,中间也颇有几个智能超拔之士,能够自为解脱。”



  “到了莽祖一死,这些人颇想振作一番。可是旋又分作两派,有那么寥寥数子想要澄洗乌香迷毒,为摩夷天重开证道之途。更多的莽祖弟子却是私心作祟,继续用乌香迷毒控制仙民,供其奴役。惟是摩夷天莺罂遍地,仙民从呱呱坠地即无不浸染,因此这些莽祖弟子便处心积虑将妻子儿孙送到别的天域修行道法,等到扎定根基再回来继承爵位。用心之歹毒真是令人发指。”



  明钦恍然道:“怪不得师姐你会投入天女门学道,敢情中间有这个缘故。依师姐的说法,莫非有些根基的可以不受其害吗?”



  “也不尽然呢?”谭凝紫道:“大约修行法门依从各人心性。孔子说‘克己复礼为仁’,老子却说‘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墨翟为兼爱、非攻,摩顶放踵不以为苦。庄周则以为其道太觳,人所不堪。而人之心性总不离五行之质,自来有说金刚怒目,泥人土性、水性扬花、性如烈火、木讷少言,都颇分明。即使泰西新学也未能度越于此。”



  “是以当年莽祖称扬其普惠之道,情性所近、风潮所及信徒甚众。即便后日酿成人道浩劫,承继者为了庇荫其下,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只将二三佞幸拉出来做了替死鬼,对于莽祖的罪恶则轻描淡写,曲为回护。丝毫不念其父辈罹祸之惨,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可惊了。”



  “乌香迷毒最能以生气相感,若是平日无事还不觉得如何。如果到了人烟凑集之地,有心人略加鼓动,中毒者立时便陷入迷狂之境,顿有‘一犬吠形,百犬吠声’的景观,当此之时,真是律法莫禁,舌辩难逃。数世以来,不知有多少良善被这种狂嚣纠缠至死。”



  明钦暗暗咋舌,浑身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惊道:“师……师姐,那这乌香迷毒到底要如何才能化解?”



  “怎么?”谭凝紫失笑道:“你不是刚刚到广鸣学宫不久吗?学宫虽然遍植莺罂花树,散播乌香迷毒,早非复五子讲学的鼎盛,你又没在里面怎么呆,且没进过帝经学院,理应无所沾染才是。现在你可知道我引你进入天女门实有莫大益处,广鸣学宫名头虽响,多年来被七曜府钳制,只能教养出一势利之徒。若想修成广大神通,非得另谋出路不可。我天女门乃天孙所传,积蕴深厚,虽不及广鸣学宫偌大虚名,亦绝不会亏待你。”



  “是,是。”明钦笑着恭维,“广鸣学宫虽有隆誉,岂能个个成才,天女门门庭虽狭,自有芝兰玉树。只看谭师姐这等人物,又岂是等闲可比。”



  谭凝紫忍俊不禁,轻咳一声,眸中露出笑意。



  “听师姐之意,乌香迷毒在摩夷天仍属祸害,还请师姐指点一二。将来若是遇到,我也好生个警惕。”明钦不便多说皇陵之事,只是迂回宛转旁敲侧击。



  两人谈笑半天,显得热络不少,谭凝紫便不在板着面孔,续道:“乌香迷毒极能坏人心志,说起化解之法当然惟有修习正道正法,早种下善根善念,珍重自惜,无相侵夺,此理易明,做起来可是不太容易。”



  明钦还待问个仔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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