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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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咒师-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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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你不清楚!老来这一套……



「本来狐影死都不回天界,但王母跟他交换了一个条件。只要他回天帮忙修復坍方的三重天,就保人间三十年平安。」



三十年?麒麟露出迷惑的眼神。嘖,不过去了魔界一年,她居然漏掉本世纪最大的热闹和八卦!「為什麼是三十年?」



「我怎麼会知道。」舒祈推了个乾净,「不过天帝好像就只能活这麼长了。还是西方天界的上帝為了弥补死亡天使的过失,送了圣水让天帝延寿十年。」



……最好你什麼都不知道啦。你嘴裡说不知道,八卦倒是挺多的……



「為什麼我被魔王拐去一年多呢?」麒麟很遗憾,「美酒和漫画真是害人不浅啊。」



舒祈瞪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总之,好好把握这三十年的好光阴。」舒祈淡淡的,「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老成什麼样子,也不知道卸任了没……我知道你没差,但你多少替你小徒打算一下后路。三十年后,他的年纪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王母準备够了,真要斩草除根,谁又有办法?」



「哪有什麼好打算的?」麒麟伸伸懒腰,「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转头四望,发现舒祈家有些不同。奇怪,怎麼退化成原子弹废墟?还看得到地板。之前不都是核弹废墟吗?而且原本是无隔间的公寓,现在居然有了隔间,但多少有整理过,不显得狭隘。



麒麟搔了搔头,「你终於想开了,使鬼灵帮你收房间?」



「并没有。」舒祈瞪她一眼,「什麼时代了,你认為我会弄个奴隶主子的派头出来?」



「……你转性了?」麒麟很难接受,「突然爱上收房间?」



「呃……」向来泰然自若的舒祈居然有几分尷尬,「这是房租。」



房租?麒麟更摸不著头绪,正待逼问的时候,大门突然开啟,一个年轻而有力的怒吼传了进来,「舒祈!我出门才整理过,你又弄得这麼乱!為什麼你日常生活这麼低能?為什麼?!……靠!你又吃泡麵!跟你说过三百次了,你不怕吃多了变成木乃伊啊~」



「食客话还那麼多!」舒祈少有的发怒起来,「司徒,你不高兴的话,哪边凉快哪边滚!以為我很喜欢接你这烫手山芋吗?」



那个叫做司徒的年轻人气势马上枯萎了,低著头咕咕噥噥著,一面提著两大袋子的菜往厨房去,对著停在他肩膀上的白文鸟囉唆个不停,「每次都拿这压我!我要有地方跑我还会留在这儿讨人嫌?你说是不是啊白姑?白姑,你干嘛不说话?你说舒祈是不是很欺负人?明明知道我没地方去还这样,真的很过分对不对……」



白文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於发火了,口吐人言,「闭上你的嘴行不行?我是造了什麼孽让你收了……喂!青菜是这样洗的吗?你没看到有泥巴?你怎麼教不会啊!!」整屋子都是他们的声音,突然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舒祈和麒麟默默相对。半晌,舒祈疲惫的揉揉眉间,「得慕。」



忍笑很久的少女管家张起结界,隔绝这对囉唆二人组的噪音。



「……这是你情人呢,还是你收了徒儿?」麒麟突然很热切,哇塞,今天真是八卦极了的一天!



「都不是。」舒祈冷然,「他的年纪好当我儿子了,你觉得有可能吗?你先别管他是谁,我是不得不收留他的。他来我这儿,是拜茅山派那个死很久的掌门人為师的。但他到底还是活人,醒著的时候必须有地方住,若不是欠了杨瑾人情,我何必这麼辛苦?如果你想问的问完了,就快快滚吧。我还有大堆工作要赶。」



掌门人?麒麟兴致整个来了,说起来,那掌门人和她有半师之缘。



「我也难得来,让我去拜会一下掌门人吧?」麒麟说著就要离魂。



「别想。」舒祈硬把她的魂魄按回去,「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好好想想将来怎麼抵挡王母的杀著要紧,三十年的準备还怕不够呢!」



麒麟还想问些什麼,舒祈冷著脸挥下了魔王的羽毛,硬把她颳出大门外。



「……喂!哪有这样的!」麒麟发怒了,「八卦还没说完啊!这个司徒到底是谁啊?!」



隔著门,舒祈叫著,「等你有心理準备打完二十本电话簿,再来跟我问他是谁吧!」



麒麟站在门口片刻,咬牙切齿的。不过想起二十本电话簿的苦刑……她只能乖乖摸著鼻子,直接闪人了。

八卦是很想听,但她也怕舒祈改变主意,真的让她打完那二十本电话簿。



***



等她骑著五十CC小绵羊回去的时候,明峰气急败坏的追出来。「你把我的『疾风号』骑去哪?我要买菜都出不了门!一声不吭就跑掉……你是不是干啥坏事去了?!」……这口吻,还真是熟悉。為什麼这年头的食客气燄都这麼高呢?



搔了搔头,「……我出去走走。」



「你还把车库的门撞破!你知不知道车库的门要谁修?还不是我修!」



「你找个工人来修嘛。」她将车停好,摸进厨房找酒喝。



「……我们这种鬼地方,哪个工人敢来啊!」明峰吼了起来。



鬼地方?鬼地方都不鬼地方了……麒麟闷闷的灌了一大口莱姆酒,然后把耳朵塞起来。



明峰又跳又叫的数落半天,走到院子把麒麟乱停的机车牵进车库……



「这不是我的『疾风号』!」明峰惊恐的喊起来,「我的『疾风号』有我佈下的平安咒!我的疾风号呢?!麒麟~」



「车不都一样?」麒麟赶紧提著剩下的莱姆酒衝上二楼,把房门锁起来。



「你到底把我的车怎麼了?!我可怜的『疾风号』……那是我的爱车呀!」



真囉唆欸。「骑炸了啦。现在的机车真偷工减料……」



「……甄麒麟!」



我為什麼会收这个婆婆妈妈的傢伙当徒弟呢?一面喝著莱姆酒,麒麟也纳闷起来。



第二章 穿著神明外衣的妖异



蕙娘正在晾著衣服。天空澄净,像是刚刚洗过一样,几片丝滑的云飞掠,这是南列姑射固有的春末晴朗午后,飘著白衣的蕙娘,漂荡的白色床单,让她有种既人世又出尘的美感。



麒麟满足的趴在窗台上,喝著冰凉凉的白酒,看蕙娘在晾衣服。伸了伸懒腰,这是个可爱的假日午后。在歷经无数辛苦和危险后,这样的静謐显得很珍贵、难得。



明峰去买菜,英俊让鼻青脸肿的明熠接回去了──偷偷娶人家心爱的小鸟儿总要付出点代价──原本热闹到要炸掉的家显得非常安静。她倒是很享受这种安静……即使是麒麟也需要偶尔安静的沉淀。



可惜这样的安静太短暂。



「甄麒麟!」惊恐的明峰大老远的就开始大叫,差点把机车骑上围墙。不顾满车的菜,他连滚带爬的朝著楼上的麒麟挥拳,「為什麼中兴新村在南投?!」



这不是废话?中兴新村一直在南投啊。「……你地理是不是念得很差?」麒麟懒懒的问。



「我地理比起歷史的确……」明峰警醒过来,「喂!我地理念得差不差有个鸟关係?重要的是、重要的是……」



他颤巍巍的指著门外,「现在我骑机车出去,找了两个鐘头找不到菜市场!外面怎麼不是台中市?!」



其实呢,中兴新村一直在南投,从来没有搬家。



「呃,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麒麟的目光飘向远方,「之前是因為我弄了阳冥交界才直通台中市。你知道的,东方天界锁国,冥界老大也不给方便了,这个通道怎麼维持……?」



「……你怎麼没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麼知道?!我找了两个鐘头,找了两个鐘头的菜市场!」明峰气得大跳大叫,瞥见麒麟手裡的酒,他呆了呆,「……你、你晚餐不是要吃白酒蛤蜊义大利麵?那你在喝什麼?你在喝什麼?!」



对喔,这是晚餐要用的酒。「家裡只剩下这个和米酒,我不要喝米酒。」



明峰瞪了她好一会儿,「那我就用米酒煮晚餐!」



「不要,那就不好吃了。」麒麟晃著还有半瓶的白酒,懒洋洋的说。



「那把白酒还我!」他跳上二楼阳台。



麒麟机灵的将窗户一关,隔窗嚷著,「也不要!你再去买就好了嘛!家裡也不多存点酒,老让我翻半天……」

「……现在要去菜市场要骑多久你知道吗?」明峰对她怒吼,「你喝?你还喝啊!我真怀疑你真的有肝吗?该不会早就溶解了吧?!」



他们隔著窗户角力起来,明峰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临兵斗阵皆陈列在前!」



一阵霹靂雷火闪光,明峰炸掉了麒麟的窗户,顺便炸了麒麟的酒瓶。



麒麟惊愕的看著手上的破酒瓶,勃然大怒,「你把我的酒给炸洒了!」



明峰自己也吓到,这、这是很平凡的九字切吧?為什麼威力这麼的……他还来不及想清楚,麒麟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快去买酒来赔我!」



明峰也气了,「就是不,怎麼样?!你偷我做菜的酒还要我去买?你到底有没有点当师父的样子?」



麒麟推了他一把,明峰还了她一拳,两个人很热闹的在二楼打了起来,满室生尘。



晾完衣服的蕙娘默默的提起明峰买回来的两大包菜……事实上是一包菜和一包沉重的酒。



看著五、六瓶酒,蕙娘颓下肩膀。酒都买了,你跟她打什麼呢?小明峰?



将菜一一放进冰箱,蕙娘穿起围裙。她开始洗洗切切,準备做晚饭。二楼依旧打得热热闹闹,但是灰尘却不会掉下来。



蕙娘早就研发出可以接灰尘的结界,省得她的主子和明峰闹肚子。



本来殭尸不擅长结界这种复杂的防护,但是生命自会寻找出路,所谓百炼成钢,她现在什麼都不会说「我不会」了。



跟了麒麟到底算好还是算不好,她也没有答案。



齜牙咧嘴的照著镜子,明峰看著自己被打破的嘴角。



这女人下手不能轻一点吗?就这样一拳打过来,饶是闪得快,还是让她打中脸颊,不知道被她手上的戒指还是什麼鸟的割破了,瘀青之外还带一点伤痕。



超痛的。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之前跟麒麟打架,他每战皆墨,好几次动弹不得的他都让麒麟坐在肚子上或背上,麒麟还很嚣张的喝酒取笑。



自从魔界归来,他和麒麟打了个平分秋色,往往是蕙娘软硬兼施(可能还不慎挨了几拳)才把他们劝开,当然他也不知道,他照著镜子擦药的时候,麒麟默默捧著打疼的手、含著眼泪喝酒止痛。



一来是麒麟因為慈兽化,人类的灵力大幅减弱,又不能完全使用慈兽的力量,整体战力下降许多;二来他在魔界经过磨练,不管是法力或修為都更上一层楼,在人狼族的艰苦生活也相当程度的锻鍊了他的体魄。



不管怎麼说,对於一个修道不到三十年的人类来讲,他已经大大的突破了许多人可望不可即的界限:跟禁咒师打成平手。



当然,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对这种能力也一无所觉。



他觉得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若说多了点什麼……或许就是心裡多了点埋藏的伤口。非常疼,但含著苦涩的甜蜜。但他不会拿出一张苦脸给人看。这是他私自的祕密,私自的痛楚。他不愿意因為这个痊癒不了的伤口,让他重视的人也跟著难受。



所以,他也跟往常一样,追著麒麟恐吓她肝硬化的种种后果,费尽心机藏酒,和蕙娘一起下厨,閒暇的时候,他会就记忆所及,将魔界学到的一些法术和奥义抄录下来,準备送份影本给红十字会。



但有时候,像现在,望著镜子的时候。他会不经意的看到自己耳上小小的红水晶耳环。那麼小,像是一点血珠,没有坠子,就是一根耳针上的朱红,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男人戴著这个真是好笑……但他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取下来了。或许有一天,他会淡忘这份痛楚,但有些美好经过时间的酝酿,反而更美好,更甜蜜。



我的罗纱、我的荼蘼、我心爱的花萩树啊。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拜託,戴著耳环就够娘了,还哭?或许是幻觉……但他觉得罗纱随著他穿越那条痛苦的通道,一起回到人间了。他还记得罗纱临终时的幻梦,可不希望她的夫君是个爱哭又不可靠的傢伙。



找出罗纱的遗物,上面的血渍已经褪了色,不似当初的怵目惊心。



他说过,他要替罗纱找个衣冠塚。让她在幻梦裡的田园永眠。



很多事情他不明白,比方说,未来之书。麒麟解释过,他还是觉得很难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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