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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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游戏-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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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陈长青把自己父亲欠的债全收了回来。



  一个半小时后,那个放高利贷的已经欠了他超过以往欠债两倍的钱。



  “你想翻本?”陈长青问。



  “想。”那个黑帮红着眼说。



  “这样,你的十根手指。一根作价二十万。怎么样?”



  “…………好!!”



  两个小时后。



  “这样吧。用你的命,赌我之前在你这里赢的所有钱,加上我的命。怎样,很合算吧?最后一局,你跟我赌吗?”



  ————————————



  ————————————



  陈长青三十三岁的时候加入了巴比伦人集团,到今年已经整整四年了。苏荆是他遇见过的最难缠的对手。



  整张台桌上的步调都被这个恶魔一样的年轻人所掌控了,他能感觉到,这种无处不在的掌控力绝对事出有因。对方不打心理战,不偷牌换牌,似乎就是纯靠运气和超强牌运来碾压自己,但这从概率上来说……绝对不可能。



  陈长青凝神思考了许久,观察苏荆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并试图猜测那个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到最后,他苦笑着发现,这个长发仔除了经常要糖、白巧克力等甜食外,所有多余动作都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他想了半天每一种甜食可能象征着的暗号,并仔细考虑了白巧克力的作用,最后他想到了赌神系列电影,那里面有个喜欢吃巧克力的高进。



  在这个寻找对方破绽的过程中,他的权限内可调用资金被一点一点蚕食。



  第一个小时,对方面前的筹码从七百一十万涨到了一千三百万。



  然后在第二个小时里,这个数字变成了四千两百万。



  那位上海来的富商和广东某位官员的夫人在今晚只是起到了一个陪衬的作用,这两位都是听说了今晚陈长青要对付某位高手才主动要求参与旁观的。



  陈长青心里其实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很彻底。十分钟前那一把赌上两千万的二十一点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信心。他现在已经确信,对方的千术在自己之上。这里是澳门最久经考验的赌场,也是设备最完善、经验最丰富的赌场之一。在这种千术的绝地,对方在不可能出千的情况下出千了,而自己作为庄家却连他是怎么作弊的都不知道——这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现在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对方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他是真的诚心想知道。



  “为什么,苏先生你喜欢玩二十一点呢?我以为像您这样喜爱赌神电影的人,应该会选择玩梭哈呢。”徐建峰嘴上说话,眼睛却毫不放弃地盯着苏荆的双手。



  “啊……二十一点的名字……更有趣吧。黑杰克,听起来就比ShowHand要有品有格——咳,主要还是规则更简单。我脑子不太好使,做做加法就是我的极限了。”苏荆把左手支在赌桌上,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牌。



  陈长青把手中的牌翻出来,是一副黑杰克,道:“试试梭哈吧,苏先生,很有趣的。规则也很简单。”



  “好啊。”



  出乎陈长青预料,苏荆把自己输的一百万筹码推过去,轻轻松松地就答应了。



  “每轮每人发一张牌,第一张是不翻开的底牌,然后第二张开始,每轮牌面最大的人喊押多少。退出的人把押的钱放在场上,最后等发到第五轮,翻开牌,看谁的五张牌组成的花色最大,赢家全收。”



  “这种基本的规矩我还是明白的。”苏荆把面前的牌扫到一边,期待地看着陈长青,“但是用梭哈赌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呢。”



  “您一定会喜欢上这种游戏的。”陈长青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



  现在,徐建峰以及另外两位参与者已经表示退出。现在是苏荆和陈长青堂堂正正的一对一对决。



  被陈长青的气魄所感染,苏荆也选择了暂时收回猎魔虫,专心享受赌博的乐趣。



  第二轮,苏荆明牌黑桃八,陈长青明牌梅花K。



  “我押五百万。”陈长青下注。



  “跟。”



  第三轮,苏荆明牌红桃五,陈长青明牌梅花J。



  “加注五百万,共一千万。”陈长青加注。



  “跟。”



  第四轮,苏荆明牌梅花五,陈长青明牌梅花十。



  “加注一千万,共两千万。”陈长青加注。



  “跟。”



  第五轮,苏荆明牌方片五,陈长青明牌梅花A。



  “ShowHand。”



  陈长青缓缓地吐出这个立分生死的单词。



  现在场上,苏荆筹码比陈长青略多一些,大约四千两百万。而陈长青的筹码大概还剩三千八百万左右。



  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陈长青竟然上来就直接一刀见血,一照面就直接梭哈。但他场上的牌实在是好得没话说,梅花的十、J、K、A,如果他的底牌是梅花Q,那就是梭哈游戏中最大的牌型,同花大顺。就算他的牌只是个普通的Q,也是极好的同花顺。



  同花大顺,这个牌出现的概率实在太小了。但是陈长青的牌运逆天到这种程度,所有人都觉得,这人真的有可能要出最大的同花顺。



  “阿荆,你……应该可以……看见吧……”徐建峰脸色都有点变了,凑到苏荆耳边小声问。



  “这会儿……”苏荆闭上眼,把自己的身躯投进柔软的靠背椅里,“我看不太到。”



  整个晚上,苏荆都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用透视能力去碾压只是普通凡人的对手,别人也就罢了,但是他能感觉到对面那个陈长青身上散发出的认真气场。在猎魔虫的眼中,陈长青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这层白色的光焰燃烧得越来越剧烈,导致猎魔虫的探测都有些受到影响。



  如果全力去探测,苏荆觉得自己应该有六成的把握看到陈长青的底牌,但是那样的话精神力消耗……苏荆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身侧的徐建峰。



  那就来认认真真地赌一把。不靠异能,与坐在对面的男人来一个真正的对决。



  现在的局面很简单。苏荆必须试着判断出陈长青的底牌到底是不是梅花Q。接下来的发展有三种可能:



  苏荆认输,然后付两千万。剩下两千两百万,还可以有翻身的机会。



  苏荆跟,然后陈长青的牌比他大,苏荆输三千八百万,还能剩下四百万。



  苏荆跟,然后陈长青的牌比他小,苏荆赢光陈长青桌上所有的筹码,共获八千万。



  从踏进明月厅以来,苏荆第一次陷入了长考。



  徐建峰知道苏荆的状态有点不对,凑近来低声说:“不行的话,先投降。还有两千两百万,千万别冲动!!”



  “唔。”苏荆随口应了一声,徐建峰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完全没听进去自己在说什么,搞得他心焦如焚,抓起那杯半小时前叫的威士忌,一口干了下去,把残留的小冰块嚼得嘎吱嘎吱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长青也不催,只是坐在那里观察苏荆的反应。



  想了半天,苏荆突然问了对面的陈长青一个问题:



  “陈先生,对你来说,赌博是什么?”



  陈长青很明显没料到苏荆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会儿,郑重地说:



  “对我来说,赌博,只是一种娱乐而已。”



  陈长青的声音很沉重。



  “赌博从最开始,就只是一种娱乐,我干的就是这一行,见过了太多因为头脑发热而输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例子了。他们之所以落到这种境地,就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赌博只是一种娱乐,而把赌博当做一个发家致富的路子,一种可以不劳而获就家财万贯的捷径!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捷径的!!所以他们输了,把自己的宝贵人生当做赌博的人,总有一天会输掉一切!!”



  “说得好,说的太好了,陈先生。”苏荆鼓起掌,露出放松的笑容,“我其实只是想听一下你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这一局的决定,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我跟。开牌吧。”



  徐建峰霍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长青面前盖着的底牌。



  陈长青笑了笑,把自己的牌翻开。



  那是一张黑桃三。



  徐建峰长长嘘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椅子里。



  “我输了。没想到还是没骗过你,苏先生。”陈长青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我能否请教一下,为什么您会看破我是在诈呢?”



  “我根本就没看出来。”苏荆笑了笑,“你的赌注可能是伪装,你的表情可能是伪装,我只是闭上眼睛,不去想你释放出的一切信息,单纯地去相信概率而已。我只是相信,在几十张牌中等到那张梅花Q的概率,实在太小。我相信数字,因为它不会骗人,我相信逻辑,因为它是构成世界的基础。”



  而且我也相信,就算输到只剩四百万,我也能在剩下的一个小时里重新赢回我所失去的……但是这句话就不必说出来破坏气氛了。苏荆默默地想。



  双方都站了起来,苏荆和陈长青郑重地握了握手。



  “陈先生,请不要难过。今晚,你只是很不幸地遇上了我而已。你是个很了不起的赌徒。”苏荆真心实意地说出了听起来非常狂妄的话。



  “谢谢。不过我一点都不难过。”陈长青微笑了一下,“能和苏先生您切磋赌技,真的是很痛快的一件事,我兴奋得今天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你的员工报销卡,忘了还你。看来巴比伦人的内部福利不错啊。”苏荆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磁卡,交回陈长青手中。



  “只要你想,巴比伦人娱乐集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这是我陈长青的承诺。”



  苏荆微笑着回答道:“谢谢,不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暂时可能不能与你共事了。”



  与苏荆和徐建峰道别后,陈长青松了松自己的领结,胸口到此刻还在激动得砰砰跳。看来真的要买些安眠药来吃了,陈长青信步踏出贵宾室,坐电梯去三楼药店。



  买药的时候,售货员顺口问了一句:



  “陈先生,下午买的安眠药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唔………………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陈先生你下午买的安眠药……”



  陈长青猛地把头伸过去,看见了IBM售货系统中自己员工卡上的记录。



  下午六点钟,三唑仑一瓶。



  ————————————



  “老徐,我们不是去一楼兑筹码吗?”



  苏荆和徐建峰站在电梯里,电梯正平稳上升,现在已经到了十七层。



  “这一票总算是干完了……听说巴比伦人酒店顶楼风景很好,我想上去看看。毕竟……我们现在都快进入条子的视野了,以后可能再也回不了澳门了,就当做最后的留念吧。”



  徐建峰从手边的纸袋里掏出一个蛋筒,递在苏荆手里,“那天你晕倒之前说要吃的巧克力蛋筒,结果没吃着,算我欠你的,现在还上。”



  “真难为你还记得。”苏荆揭开蛋筒表面的纸皮。



  两人坐电梯到四十楼,然后在楼道尽头找到了上天台的路。门锁上了,徐建峰一拳打破上面的玻璃,然后把手伸进去拧开了门。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巴比伦人酒店的顶楼是个露天泳池,现在好像正在重新装修,瓷砖贴到了一半。两人走到楼顶边缘,看着澳门繁华的夜景,霓虹灯的海洋一闪一闪,把天上的星光都压了下去。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在夜晚如此糜烂而美丽,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



  许久之后,还是徐建峰先开了腔。



  “明天下午,我联系的偷渡组织就能把我运出去了。你呢?”



  “山人自有妙计。”



  “回去之后,我要开个酒吧,娶老婆,生儿育女,再也不玩这种刺激活了。”



  “我要去旅行,去一个能看见满天星星的地方。”



  “呵呵……听起来不错。”



  “………………”



  “你手上的蛋筒都快化了,还不吃?”



  “你送给我的蛋筒,我舍不得吃。”



  “哪来这么肉麻!快吃吧。”



  “刚才是开玩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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