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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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戈-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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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够了,死了还跟那怪鱼在一起,嫌下辈子没鱼吃是不?”

    开始还像话,越听越不正经,元州王怒:“哼!你们折我数员大将,赐你们一个碎尸万段,放箭!”

    唰!唰唰!

    密雨一样的箭离弦而

 81非多情,不总攻

    【八十一】

    密雨一样的箭离弦而出。

    但是。

    却并非射向迟衡容越;而是射向了元州王的兵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猝不及防的元州王和兵士们纷纷回身;才后知后觉发现颜王军的精兵早已经站在身后。

    待要回击;精兵们的第二批弓箭带着阎王的催命符射了出来。

    如暴风扫落叶一样。

    元州王兵士纷纷倒下。

    到底是偷袭的颜王军,迅速占了上风;不等元州王兵士反击已经血扫溶洞,人与人血腥对决和屠|杀;不亚于怪鱼的血染深潭。

    胜败;一瞬翻转。

    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很快只剩下元州王一人,躲在了石钟乳后边。

    迟衡笑了:“元州王,你还在想该放什么毒吗?如果想同归于尽;也行。如果想活命,就出来,你是元奚王朝先帝的子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不是?”

    半晌,元州王缓缓起身:“本王愿降。”

    曾经雍容的气度,如今只剩下颓败不堪,同样的锦衣,看上去竟似失去往日的神采。

    走出溶洞。

    容越以最快的时间寻到了一处小湖,洗得干干净净。尤其是那一头长发,恨不能揪下来一根一根地洗。最后,终于一身净衣悠然地坐在阳光下的马背上,阳光格外耀目,他格外意气奋发。

    不过一个正午的时间,跟过了半辈子一样长。

    “迟衡,最后那一下子,我以为这辈子就交代过去了。杀完怪鱼,一点力气都没有,再去抵挡元州王的箭,根本不可能的。”

    迟衡笑道:“我也以为。”

    好在,精兵,不是光等命令的精兵,也知道派人来探探迟衡他们久未回的原因。看清形势,随机应变,终将局势翻转,看似偶然,其实必然。

    “平素练兵,就不赞同太死板。要都等我的命令,咱们可能死好几回了。”迟衡笑了。

    想来,真是后怕。

    容越哈哈大笑:“要这么冤死了可真不甘心啊!”

    迟衡的眸子迸出太阳一样的炽热光彩:“容越,假如精兵最后没有来,你也绝对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不到真正死的那一刻,就不会死。”

    被那炽热感染,容越弯起嘴角,坚定地点了点头。

    押着元州王,迟衡和容越领着精兵快马加鞭,奔到了地姆寨。炻州王余孽兵士早被岑破荆一网打尽,整个寨子十分安宁。

    甘纳坐在地姆寨中央。

    看着迟衡将元州王押了上来,忍不住对曲央赞叹:“颜王军果然厉害,若不是知道来龙去脉,本王定要以为你们是撞了八辈子运气才活捉了元州王呢。”

    曲央不动声色:“岑破荆和迟衡确实厉害。”

    “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曲央沉默。

    岑破荆喜气洋洋,商议回炻州城去。迟衡道:“如果现在回去,战功是领了。但边界附近还有些乱匪,尤其是西界山附近一伙,烧杀作乱,气势十分嚣张。这一走,朗将还得派人来,不如你押着元州王回去,我带兵沿着边界线,从北至南,肃清一遍,后边的大军就轻省很多了。”

    岑破荆想了一想:“那是这样,我带兵清余孽,你回去。”

    “元州王重要。”

    一个元州王,抵得上半个州,他若不除,兴风作浪更麻烦。岑破荆回去、迟衡留下,较为合理,倘若朗将有令,岑破荆也可送完元州王后回来。将具体事宜商定之后,岑破荆遂领着二百兵士押着元州王快马回炻州城,此事不表。

    迟衡看着岑破荆的飞马绝尘而去,问曲央:“你真的不亲自去向梁千烈报一声?”

    “报也无用,信中都已谢过栽培之恩了。”

    “这与当面说不同。”

    曲央执鞭转身。

    迟衡无奈,他知道曲央现在都根本不好好和他说话了。

    虽然相对无言,战马之上,却格外默契。迟衡和曲央二人率着八百精兵,先从北开始,如电驰一般横扫了西界山。那一帮匪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铁蹄踏入,整个西界山的匪徒老窝救被全部端了,可怜匪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吃着掳来的美食,一口没咽下去,就被气得直翻白眼。

    等他醒来,整个西界山的小弟们都伏法了。

    迟衡把他捆得严严实实,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做个顺民,愿意的话,立刻滚出西界山,日后再有聚结格杀勿论;如果不愿意,就地正法。

    匪头看着多年心血一日之间被夷为平地;多年掳掠积蓄一夜之间散给了山下百姓,顿时一口血呕出。

    从此,西界山再无匪徒。

    得了安宁,百姓奔走相告。多日之后,颜王派来的县官佐官及衙役到了,劝课农桑,敦风俗,宣教化,百姓各按本分,该种地的种地,该纳税的纳税,无人说个不字,十分顺当。

    而迟衡和曲央二人只管快马平乱。

    他们就有着最精锐的利器,最骁悍的兵士,所到之处,比暴风疾雨还快,又兼雷厉风行。沿路偶有顽抗的余孽,只管端了。

    虽然也有坎坷,均被迟衡和曲央速速平了。

    不但他俩,容越如鱼得水,上手非常快,纵马平乱比一般兵士还勇猛,他的马蹄过处,一众仰望。作乱者恨他的飞扬跋扈,百姓爱他的恣意率性,不一而足。

    此事不详表。

    总之迟衡领这一支颜王军由北向南一路杀下来。

    四支前锋队,他们这一支最是威风,不出半月,名声传遍,作乱者闻风丧胆,原本观望的人,见此无往不利的情形,更是快快地竖起旗帜,表示臣服。不止是西线,甚至连东线南线都已听闻了。

    等二人平了炻州西线大部之后,已是六月下旬。

    放眼望去,西线已无一顽抗者,这均是刚硬铁蹄所致,铁血无人能撼,虽然野蛮,却是最见效的。至于征服之后的安抚和兴盛,就交给后来者了。

    七月初,颜王下令,令前锋诸队回夷州城。

    最末那一日,甘纳来送行。

    依旧华服,他的手抚着半边面具:“本王见识了你们的神勇,果然佩服。年初时,朗将曾有信函至,问本王可愿于颜王军为盟,这是本王的复函和敬礼,请迟副都统带回。”

    信函之上,有一把极精致的刀。

    迟衡一一收好道:“盟友一事,我定与朗将详说,以期促成美事。当日花主会之事,多谢郡王的不杀之恩。曲央、岑破荆及我,均师从右将军梁千烈,还请郡王网开一面,让他与我同归。”

    甘纳沉吟半晌才回答:“你何不问问曲央自己?他若愿意走,本王也愿意解蛊。”

    迟衡大喜,立刻就跑去跟曲央说。

    曲央却摇了摇头。

    东流之水,再无回顾。

    迟衡望着远山起伏,对曲央说了一声保重,再会。

    不知道何时再会,凝目许久,往昔种种一一浮现,在几乎要落泪之时,迟衡纵马东奔,仓皇而逃,不知身后,曲央目送了多久。

    跑回炻州城,将兵领回,迟衡却没单独跑去见朗将。而是拉着岑破荆,跑到一个小酒馆里,喝起了闷酒。

    没见曲央,岑破荆也不问。

    几壶下肚迟衡吐出心思:“什么借口都是虚的,都是借口。但凡我能给句准话,他就回来了,可我不敢说,是我自己不敢让曲央回来。”

    岑破荆灌了他一杯。

    “破荆,你说得对,曲央太狠了,不给我留后路,也不给他自己留后路。他说想杀朗将,即使不知道他说真的假的,我还是很害怕,万一他种下了杀心呢?我会恨他,更恨我自己。”

    岑破荆再灌一杯。

    “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难道就暧昧着?我做不到。”迟衡趴在桌子上,喃喃着。

    过不了多久,没声了,似乎睡去。

    岑破荆才开口:“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做出了把曲央舍掉的选择,又为难呢?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现在断,总比日后天翻地覆的好。尤其是曲央这种人,他能做得出来的事,绝对是你和我都收不了场的。”

    迟衡没有说话。

    “我们总嫌曲央做事太狠毒。苦兹的风俗比较厉,正适合他。他跟着甘纳,大小是个郡王,荣华富贵无需忧虑,甘纳又赏识,这比什么都好,你说呢?”

    迟衡握紧了酒杯。

    “迟衡,你要是只喜欢朗将,就不要对别人含糊不清的。人是肉长的,难免会有些想法。”岑破荆自饮一杯,“好在你平常喜欢谁都写在脸上,曲央是知道的,所以才不给自己退路吧。今晚一醉,就都过去了!”

    夏日,七月中。

    一池子新荷开遍,一望无际,翠色连天,朵朵荷花盛放。荷池边就是青藤攀沿的廊道,廊道支了一张桌子,桌角放着净瓶,插一支粉荷,朗将颜鸾正在处理各种要事。

    荷香袭袭。

    颜鸾一挑眉:“都回炻州城三天了,怎么才来见我?”

    迟衡低头不看他。

    案卷放下,颜鸾头疼地说:“才放出去两个月,又拘谨得不像话,在我面前就别拘着了,旁边又没人。你们捉回了元州王,又将西线余孽全部平了,名气传得厉害,功不可没,三天后,我会召集所以都统,各自封赏。”

    迟衡嗯了一声,脸上竟然没有太大的喜悦。

    见迟衡绷着脸这么生分,颜鸾就不舒服了,桌子一拍:“支支吾吾像什么话,你是没出闺的黄花大闺女啊?一边站着去,想清楚和我说什么时,再说!”

    迟衡果真乖乖站一边去了。

    颜鸾瞅了他一眼,依旧拿起案卷,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82非多情,不总攻

    【八十二】

    池边清风徐徐;夕阳下荷花迎风舒展;极为清雅;兼有淡香盈盈;沁人心脾;以粉白粉红最是曼妙;朵朵如美人含笑,底下的圆圆莲叶滚着水珠儿;青色脉络叫人心怡。

    矮凳上的迟衡心中一动。

    见颜鸾在观卷凝思,没理自己。迟衡偷偷地跑到池边,逐一看过去;每一朵荷花都亭亭玉立。最角落;却有一株与别的不同,开着艳色的大红荷花,花瓣重重叠叠,别是妖娆。

    迟衡小心翼翼将它折下。

    花瓣拂过,柔柔的。

    走到案边将那支粉荷拔出,换成这大红莲花,风一吹,香味更浓烈。插完后,迟衡目不转睛凝视朗将。

    朗将一瞥眼,嘴角隐隐含笑,看了看荷花,再看看迟衡。

    迟衡笑了,笑得天真,带了点儿不好意思:“朗将,我很想你。”

    开口就是这话?

    这话听着有点儿怪,有点儿烧耳朵,颜鸾很意外,点了点头:“既然想我,怎么现在才来见我呢?还当你做了什么错事不敢来呢。”

    “有些事,有点内疚,不过。”迟衡咧嘴,“见到朗将第一眼就想开了。”

    “什么事啊?”

    迟衡摇头,死活不说。

    颜鸾撇了撇嘴:“爱说不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想让人听就说完,不想让人听就别说,说一半是故意吊胃口啊。搬一个凳子来,坐边聊一聊。”

    迟衡乐颠颠地搬来。

    靠着颜鸾的椅子放好,像亲昵的朋友一样凑到他跟前。颜鸾手执案卷拍了拍迟衡的额头:“这才像话,刚才那木呆样子,扭扭捏捏,看着就想打。”

    迟衡捉住案卷,调皮一笑:“因为太想见朗将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朗将,我真的很想你。在苦兹郡可苦了,地上压根儿就没路可走,还得拿刀砍开路。你看我身上,被各种蚊子和毒虫咬的,还有不知道名字的树划的。”迟衡一边抱怨,一边撩起衣裳,让颜鸾看肋骨上、腰上、腹部的伤,全是才消肿的疙瘩、斑点和横七竖八的小伤痕。一个一个数过去:这是琉瓦寨的,这是地姆寨的,这是西界山的、这是东龙溶洞的……可都是有来头的,没有一个是人伤的,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害的。

    颜鸾好笑,安慰似的将那肋骨摸了两下。

    迟衡忽然一颤。

    肌肤相处的美妙,涌上记忆,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迟衡连忙把衣服放下来,这次是真不敢看颜鸾了:“……反正就是很苦,很苦,很苦。”

    “噢,说想我,原来是想回炻州城啊,以后就不派你出去了。”

    “不怕苦,就想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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