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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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迢迢-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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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慈静静地靠过去,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待喘息稍止,轻声道:“小慈。” 

  “嗯。”江慈伏在他胸前,看着自己与他的乌发纠缠在一起,轻轻地拨弄着。 

  “你以后,会不会恨我?”欢愉过后,他又涌上悔意与歉疚。 

  江慈用力咬上他的胸前,他痛呼一声,却仍未放开她。她慢慢抬头,似嗔似怨地望着他:“你若再丢下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他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恐惧,她也仿似自他眸中看到这丝恐惧,不安地攀上他的身躯:“我要你发誓,一辈子都不再丢下我。” 

  他轻抚着她的如雪肌肤,低沉道:“好,一辈子都不丢下你。” 

  “我要你发誓。”她不依不饶。 

  他迟疑了一下,柔声道:“好,我若再丢下你,便罚我受烈焰噬骨——”江慈心中莫名发慌,重重地堵住了他的双唇。 

  他不再说话,将她娇柔的身子抱住,感觉到紧贴在自己胸前的丰盈,渴望再度涌上,却最后只是轻抚着她的肌肤,任她慵懒地伏在自己身上睡去。 

  江慈再醒来,已是日上中天,全身的酸痛让她竟无力起床,待神智稍稍清醒,才发现他已不在身边。 

  她一阵恐慌,猛地坐了起来,急唤道:“无瑕!” 

  锦被自肩头滑下,昨夜今晨留下的欢痕,让她彻底明白这不是一场梦,可他在哪里?她惊慌中便要下床,白色身影已闪进来,将她抱入怀中。 

  她用力箍住他的脖子,他似是明白她的不安,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她逐渐平静,转而发觉自己竟是未着衣衫,“啊”地一声抓起被子将自己裹住,小脸“唰”地红透。 

  纵是先前亲密至身心无间,二人此刻都有些羞涩,他急急大步而出,站于门口,半天才平定胸口再度涌上的浪潮。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脸紧贴在他的背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 

  他回过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面容,柔声道:“饿了没有?” 

  江慈闻到一股米汤的香气,讶道:“你在做饭?!” 

  卫昭微微一笑:“很奇怪吗?” 

  江慈不信,挣脱他的手跑到厨房,不由笑弯了眼:“好啊,你又去做了一回小偷,这回人家不见了整只鸡,只怕真要满山抓大野猫了。” 

  卫昭只是看着她笑,微眯的凤眸中有着少见的得意与顽劣。 

  秋夜清寒,她也格外怕冷,将整个身躯缩在他的怀中,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他身上的气息,如同春风,紧紧地裹住她,让她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幽欢苦短,这几日,二人都不去想身在何方,甚至连话语都很少,他与她全身心地投入,无止尽地燃烧,彻底沉浸在这欢愉之中。 

  睡到半夜,她被耳边的酥痒弄醒,笑着躲开去,他又贴了过来。 

  “累不累?”他的呼吸开始加粗,他的声音带着些蛊惑,还有几分渴求。 

  她有些酸痛,却逃不出、也舍不得逃出他的臂弯,只是将头埋在他胸口,轻“嗯”了一声,他分不清她这是拒绝还是同意,却还是将她覆在了身下。 

  她的身躯这么娇柔迷人,他贪恋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探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分柔软。 

  她热情地回应着,却发现他停了下来。她睁开迷蒙的双眼,见他专注地望着自己,不由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怎么了?” 

  他似是有些别样的渴望,额头开始沁出汗珠。江慈忙柔声道:“哪里不舒服吗?” 

  他呼吸急促,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腰,声音有些沙哑,在她耳边低低道:“咱们试一试,好不好?” 

  “试什么?”她睁大眼睛望着他。 

  见她目不转瞬地望着自己,他脸更红,带上命令的口吻:“你闭上眼睛。” 

  “不闭。”她更是好奇,索性紧盯着他。 

  他有些羞恼地哼了一声,猛然将她抱起,她闭目“啊”地大叫,再睁开眼时已坐在了他的腰间。 

  “你——”她有些惊慌。 

  “听话。”他的声音带上几分固执。 

  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揽上他的脖子,乖顺道:“好。” 

  今夜深山处,并蒂花开结千发,良宵更苦短。 


正文 一一五、执手结发 


  天亮得那么早,她不情不愿地起床。 

  他仍在熟睡,平日闪亮的双眸此时合起,但黑长微翘的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更衬得他面如美玉。她忍不住屏住气息,慢慢低下头来,将双唇在他的睫毛上蹭了蹭。 

  他仍未醒,她得意地一笑,极轻地穿上衣裳,极轻地走出了房门。 

  将饭做好,他仍未起床。江慈不忍心叫醒他,见屋前栽着的一带玉迦花旁长满了杂草,便找来锄头,细细地锄去杂草。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江慈一喜,转而听出脚步声来自于石屋左侧的山路,急速抬头,数日的欢愉于这一刻悄然褪去,她慢慢退后两步,双唇微抿。 

  萧离与平叔缓步走来,萧离盯着她看了一阵,心中暗叹,轻声道:“教主在吗?” 

  江慈抿嘴不答。房中,卫昭倏然坐起,静默良久,穿好衣裳出来,淡淡道:“出什么事了?”江慈慢步后退,将身子隐在他身后。 

  萧离与平叔下跪行礼,卫昭道:“都起来吧。” 

  平叔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避开平叔的目光,转身入屋,道:“进来说话。” 

  平叔与萧离并肩进屋,这久未住人的屋子被收拾得缀然一新、窗明几净,宛如这里的旧主,十多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平叔再抬头,正见江慈扯了扯卫昭的衣袖,而卫昭则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 

  他心中忽然一酸,垂下头去。萧离已道:“有信传来,裴琰拿回郓州、巩安了,正往郁州、成郡追击桓军。” 

  卫昭微笑道:“比我想的要快一些。” 

  “是,教主,您看——” 

  卫昭听着身后她极细的呼吸声,仿若能听见她心中的不舍,他狠狠心,开口道:“看来我得尽快赶过去,装伤只能一时,我总得重回人前露面。” 

  江慈的心沉了一下,凝望他挺拔的背,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转身走进厨房,端了饭菜出来,微笑道:“填饱肚子再谈正事吧。” 

  见三人都不动,她拉了拉卫昭的衣袖,卫昭在桌前坐下,江慈又向平叔和萧离笑道:“平叔,四师叔,一起吃吧。” 

  平叔和萧离互望一眼,他二人昨夜便赶到了星月谷,但还是决定待天亮后再上山,眼见揣测变成现实,二人心中说不上是何滋味。 

  卫昭抬头:“一起吃吧。” 

  平叔、萧离过来坐下,江慈大喜,替二人盛上饭来。萧离看着桌上菜肴,不由笑道:“谷中正说厨房闹贼,每天不见了东西,原来都到这里来了。” 

  江慈咳了一下,端着饭碗溜回了厨房。 

  卫昭低头静静吃饭,半晌方问了一句:“族长呢?” 

  “很好,天天缠着苏俊,也很好学,正在教他《国策》。”萧离紧接着夸了一句:“丫头手艺真是不错。” 

  又道:“教主,您是不是回去见一下族长?” 

  卫昭的筷子停了一下,道:“算了,他很聪明,我怕他瞧出什么破绽。再说,我得赶去成郡,还有最关键的事情没有做。” 

  萧离沉默片刻,道:“也是。”停了一下,道:“昨天收到盈盈的传信。” 

  “怎么说?!”卫昭抬头。 

  “谈妃也有了身孕。”萧离踌躇片刻,轻声道。 

  卫昭眉头皱了一下,道:“这可有些棘手。” 

  “是,小庆德王子嗣上头比较艰难,这么多妃嫔,只有一个女儿,原本还指望盈盈能生下个儿子。就算她生的不是儿子,咱们也可以给她弄个儿子进去。这样的话,小庆德王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个孩子就会是承袭王爵的唯一人选。可现在,谈妃也有了身孕,她是嫡室,可就——”萧离道。 

  卫昭想了想,道:“听说太子的这个表妹一向身体欠佳,若是跌了一跤,保不住孩子那也是很正常的。” 

  “是。” 

  “再跟盈盈说,谈妃的事办妥后,小庆德王手中那张玉间府的兵力布防图,让她也抓紧时间想办法拿到。平叔派人去取了,迅速送到京城。” 

  “是。我这就派人传信给她。”平叔恭声道。 

  卫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平叔:“咱们在河西乙庄的宅子,我放了一批兵器,平叔带人去运回来。这是裴琰的令牌,遇到盘查,你可用这个。” 

  “是。” 

  三人不再说话,吃完饭,卫昭沉吟片刻,起身道:“四师叔,你随我来。” 

  秋阳在林间洒下淡淡光影斑点,萧离跟着卫昭穿过山林,一路登向山顶。这处山峰位于星月谷深处,地势较高,又正是秋空万里之时,待二人站到峰顶,顿觉眼前豁然开朗,远处连绵山脉,近处山林峡谷,月落风光,尽收眼底。的fe73f687e5bc5280214e0486b273a5f9 

  山风飘荡,吹得二人衣袍猎猎作舞,卫昭并不开口,萧离也不问,二人静静地站着,享受这无边的秋意。 

  多年之前,月落山也是这等秋色,今日景色依然,故人渺茫。当日并肩静看秋色之人,除了尚有一个不知身在何处,其余的,都已随秋风卷入尘埃。萧离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卫昭神色略带怅然:“师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回到这里。” 

  萧离知他即将远行,他身处虎狼之窟,处处陷阱、步步惊心,此刻必定要向自己将诸事交代,便俯身行礼:“请教主吩咐,萧离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师叔,此次去成郡,如果桓军败退、战事得定,太子诏令一下,我和裴琰便马上要回京城。” 

  “回京城?”萧离的话语带上几分咀嚼之意。 

  卫昭知他所想,叹道:“是,是我们主动回京,并非起兵反回京城。” 

  萧离道:“裴琰不是一直想夺权上位吗?教主当初和他合作,也是打算扶他一把的。” 

  “我当初与他合作,一是身份泄露、被他胁迫,二来也是看中其人才智超群,有令天下清明之大志,所以才答应帮他。裴琰本来是想先夺取兵权,控制华朝北面半壁江山,再伺机将老贼拉下马。但老贼也是做了周密的准备,才让裴琰重掌兵权的,裴容二族都处于监控之中,长风骑将士的家人也都还在南安府和香州。现在他虽病重,但董方这些人可没闲着。 

  “是,裴琰若要起兵,定得三思。” 

  卫昭望向秋空下的绵延青山,缓缓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教主请说。”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此次河西之役,我亲见崔子明一番献计,巧妙利用百姓的力量,才将桓军击败,深有体会。” 

  萧离叹道:“民心如水,载舟覆舟啊。” 

  “裴琰打着为国尽忠、驱逐桓贼的旗号,借百姓之力才平定战事。眼下大战初定、民心思安,如果他又公然造反、重燃战火,岂不是贼喊捉贼?他裴琰又靠什么去号召天下,收拾人心?” 

  “是,时机不对,也没有藉口,名不正,则言不顺。” 

  卫昭道:“既然起兵要冒极大风险,而京城形势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么裴琰也就有了新的打算。” 

  “嗯————,反正皇帝病重不起,与其冒险造反,倒不如扶一个傀儡皇帝上台,以后再慢慢扩充势力,等时机成熟了,再取谢氏而代之?” 

  “对,他现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还想让我继续帮他。可我仔细想过了,他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可就不一定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裴琰是鹬,咱们就得给他弄个蚌,这样咱们才能逼他兑现诺言。” 

  萧离想了想道:“教主打算扶庄王?” 

  “裴琰想逼反庄王,除掉太子,借机扶静王上台。我表面上同意了,到时自会想办法让庄王胜出。既有裴琰的承诺,又有庄王,咱们立藩便不成问题。庄王现在势微,只要咱们捏着小庆德王,他自然会听话。” 

  萧离默然半晌,望向卫昭俊美如天神般的侧面,低声道:“只是这样一来,教主您还得和他们周旋啊。” 

  卫昭偏过头去,淡淡道:“若能为我月落周旋出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倒也不错。” 

  萧离心绪激动,喉结一抖一抖,竟有些哽咽。卫昭听得清楚,转头望着他,微笑道:“师父说过,您是遇事最镇定的一个。” 

  萧离说不出话,卫昭面容一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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