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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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凤-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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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初秋的月光柔和得使人心旷神怡,景致也赏心悦目。

    她走过花园,来到昨日经过时看到的别致小亭子。楚云告诉过她,这叫醉月亭,是当年凤昭文为魏夫人所建。从小亭往远处望,这夜景最是怡人。突然,她看到不远处有个小火光,便走下小亭,走近去看。

    只见一个妇人在一棵树下烧纸,口中念念有词。这妇人,不就是楚云的奶娘尤氏吗?再看那树,开了满满一树的花,那花是像水母一样的,亮亮的透明似的,每一朵有很多支小的,每一支都有一个白色的小花干,上头红红的小花伞,清香袭人。这些花被风一吹,有的飘飘洒洒飞落下来,趁着月光,美不胜收。

    “这是一棵什么树?”张焉被这树给迷住了,并不打搅那尤氏,只轻轻地问道。

    “这叫合欢树,是早前老爷的小妾颖莲所栽。这树所开之花日落而合,日出而开,花叶清奇,清香袭人。可惜树长得这般好,人却不在了。”尤氏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

    颖莲,不就是楚云所说的,含冤而死的那个小妾?真是魏夫人使她含冤而死的?

    “颖莲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张焉问道。

    “我的话太多了,天色晚了,我该回去了。”尤氏起身要走。

    张焉拦着尤氏,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尤氏躲过张焉的眼睛,想离去。

    “尤妈妈,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可知在府中私自烧纸钱不合规矩,老爷最忌讳这些事。要是我哪日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怕你就不好过了。”张焉只能出这招了。

    尤氏明显态度软了下来,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不要告诉云四爷,知道这件事,不但并无任何好处,反而是置身于险境了。”

    “颖莲本是魏夫人的陪嫁,后来做了通房丫头,老爷也就收了她做妾侍。魏夫人温和贤惠,待颖莲也极好。可是有日中午,魏夫人经过她屋子,听见有响动,以为有贼人,便大叫起来,进去一看,床上一男一女在做那事。。。那女的,就是颖莲,男的,是府中一个叫王东的家丁。

    “老爷知道这事后大怒,把颖莲、王东二人拘了起来。颖莲整日地哭,一双眼睛都哭瞎了,可是老爷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她做出这等事,后来她就上吊死了;那男家丁王东也在柴房自尽了。真是作孽呀,那颖莲死的时候,还怀着四个多月的身孕呢。她死的时候大喊死了也要化作厉鬼,缠着那害了她的人。大家都奇怪,何以她会在怀着身孕的时候做出这等事。后来才知道她是被人下了药的。。。”尤氏叹息一声,接着道,“这些年了,老爷封了颖莲的屋子不准人提起,我只有每逢她忌日的时候偷偷地为她烧点纸钱。”

    “你觉得是魏夫人在陷害她吗?”张焉接着问。

    尤氏摇了摇头,道:“我可以确定,绝不是夫人。魏夫人生下云四爷的时候,身子虚弱得很。那会老夫人见夫人身子虚,便把刚刚出生半年的云爷抱去抚养。而夫人每日想念四爷,哪有心思做这个,何况她的身子越来越差。”
第十七章 密室诊疗
    不是魏夫人!

    这是楚云多年的心结,他一直相信他的娘亲绝对不是害颖莲的凶手,可是他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一点,他心里该是一直在意着的。

    张焉匆匆回落碧院,也不管已是深夜,便去往主屋,敲了楚云的门。敲了一会,没有应答,张焉想楚云定是又去密室练功了。便又进了那天的房间,摸了那美女图的蟠龙玉,进了密室。

    果然楚云在里面,一起的,还有一个头发和胡子均已花白但从皮肤上看只是个中年的男人。二人在石墩旁相对盘膝而坐。

    他俩很是警觉,但见来人是张焉,均松了警惕。楚云起身对着张焉示意。那中年人见了张焉也不惊讶,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一丝波澜。

    “子若,这是我向你提过的安元清安太医,每月月初来为我诊治。”楚云对着张焉暖暖地一笑,毫无白天时的清冷孤寂。

    “子若见过安太医。”张焉深深地做了个揖。

    安元清微微点头致意,他的和全白须发毫不相称的脸令人看不懂,却让张焉感觉很温和,毫无距离感。

    “四哥,我有事和你说。”张焉对凤楚云说道。

    “我也有事要和你说。”楚云缓缓地道,“你是想问白天的事儿吗?那尸体是我移走的,其实第一天我就发觉了你不是原来的章言。你丝毫不爱那西域鸢尾,你称呼我为云四爷,你长相比子若更为阴柔,你说话做事爽快,你性子活波,你会弹子若根本不会弹的曲子。。。你根本不是他。”楚云深深地看向张焉,希望能看出些什么,可是毫无所获,接着又道,“你说话做事的方式很奇怪,你的气质好似根本不是这世上的人。”

    未想到他知道这么多,未想到他早就察觉自己不是那个人,也未想到,他会为自己隐瞒,移走章言的尸体。

    “你为什么会信任我?”张焉问道。

    “心胸歹毒之人,弹不出那样干净的没有丝毫尘世世俗沾染的曲子,而且你又救过我。”楚云笑了笑,似乎只在对自己说。

    “我听凤大人提过,子若原是南疆人?”安太医似乎对张焉的老家更为感兴趣。

    怎么办,上次为了应付凤昭文,胡诌自己是南疆人,那是因为自己拿定了他不可能去南疆查探,没想到,这会子遇到一个去过南疆的人。那岂不要露馅?张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谁知,安元清径直走到张焉身边,手伸向她。

    作为一个年轻女人,在一个男人做出这样动作的时候,必然是条件反射般的躲避的,可是张焉并未躲避,她强自镇定,看不出任何的心绪起伏。

    而安太医的手,是伸向她的胸部。张焉紧张起来,呼吸在变长。

    安太医的手从胸部往上抬了抬,并未触摸到她,而是扯开她的前脖颈处的衣领,拿出了她所佩戴的玉。他没有摘下来,只是在手里把玩摸索一番,又放了回去,若有所思。

    “你对这玉做什么了,为何失去了应有的气息?”安元清逼视着张焉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没有了。。。”张焉不明白为何安太医会知道玉的事儿。

    “没有了何物?”楚云奇道。

    张焉不想多说自己的玉,毕竟这两人她还不能完全相信,这是上古神器,没有人会不动心,自己外婆就因为这玉才。。。想起外婆,张焉又禁不住伤心。她不能心软,上辈子就是屡屡因为心软,容易对人敞开心扉,吐露心声,每每提供别人能够打击自己的机会。

    张焉依旧把蟠龙墨玉放回衣服内,正视着安太医说:“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而已,是我外祖母留下的,并无稀奇之处,我并不明白安太医的意思。”

    安元清并无追问下去的意思,只因他知道,张焉必然对这玉也知之甚少。只是这玉突然失了光彩,很是蹊跷。

    张焉这才想起来自己前来的目的,对楚云说了尤氏对她说的一番话——她并未听尤氏的话,对楚云保密,告诉楚云,颖莲之死的真相应该可以查出,证实当年魏夫人并未害颖莲,魏夫人也好得享安静平和。

    他们相约第二天一早去找当年被诬陷和颖莲通奸的家丁王东的家人,先了解一下情况。

    约定好了,安太医也不理张焉,开始给楚云施针,楚云头上,上身,双臂,被密密麻麻扎满了长针,他痛得汗直流,可是依然一动不动地忍受着,可见他早已对这痛楚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张焉让巧玉过去叫了楚云来自己屋里用早餐。楚云见满桌子的绿的黄的红的紫的各样点心着实吃惊,道:“这是些什么?为何我从未见过,更未吃过?”

    张焉狡黠一笑,道:“这是我家乡的点心,叫做发糕。这红的,是红小豆面做的,绿的是绿豆面,黄的是玉米和豆子,紫的是紫薯和紫米面做的。”

    “发糕?这倒新鲜,为何我从未听过有这种吃食,就是皇宫里也不曾有。”楚云吃了几块,直说好吃。

    “这种小吃只在我家乡有,并未流传出去。发糕的来历呢,相传有一天,一位农家小媳妇在拌粉蒸糕时,不小心碰翻了搁在灶头上的一碗酒糟,眼看酒糟流进米粉中,小媳妇急得直想哭,可是她不敢声张,怕遭到公婆的责骂,只得把沾了酒糟的米粉依旧拌好放在蒸笼里蒸。谁知由于酒糟的发酵作用,这一笼糕蒸得特别松软可口,还有一股微微的酒香。发糕呢,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张焉解释道。

    “美丽的错误?这词很是新奇。为何你家乡的事物如此不同,又如此得有趣?安太医多去南疆,并未听他提起南疆的这些奇怪的事物,而且,据安先生说,你说话的方式口音,均不似南疆人。”楚云看着面前的人,“他”的容貌姣好,好似温婉美人,性格活波思维灵动,好似不属于凡间的精灵,这是怎样的一个奇人?

    张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她清澈的眸子,去探究他的深邃与悠远,缓缓地道:“这些并不重要,只是,你可信我?”

    “我早已信你。”楚云毫无迟疑,异常坚定。

    张焉听了受了很大感动,这个世上,自己来了三个多月了,有一个人能这样相信自己,心满意足。“我可以向你承若,有一日我必将我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与你,包括我来自何方。”张焉对楚云说道。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可以等。”楚云为有这样一位值得信任的兄弟而心安。

    他们用毕早饭,便一同来到京郊王家庄王东父母当年住的小院。可是小院明显荒废多年,并无一人居住。村民告诉他们,王东的父母兄弟早在大约二十年前就全家搬走到别处去了,至今无音信,至于搬到哪里,没有人知道。

    刚刚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这让二人有点灰心丧气,可是张焉也当了几年律师,跟过几个需要侦查的案子。她知道,至于不放弃,什么样的陈年旧案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什么样的事情只要去坚持,总会有收获。

    她拉着楚云找了几个王家村比较老的人打听,终于得到了一个新线索。
第十八章 烟云随风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听村里的老人说,那王东当年有个妹子王二??,嫁给了隔壁村姓薛的一户人家,后来王家举家迁走,唯独剩了她一个。

    张焉和楚云听了,赶忙赶往隔壁村,找寻王东的妹子。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户薛姓人家。

    二人走进院门,看到一个妇人在院中洗衣,原来她就是王东的妹子王二??。

    二人向其打听其兄的情况,她怎么也不肯说。见她房屋矮小,屋内摆设陈旧,她家人穿戴皆为粗麻衣裳,张焉拿出二两银子塞在王二??手中。王二??开始坚持不受,可是最终也收下了。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道来:“当年我哥在凤府当差,整个王村谁家不羡慕,都说能谋到这么份好差事,是上辈子修来的。有一日,他回来探家。喜滋滋地告诉我们说,他要发财了。父亲当时便告诫他说,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贪图钱财,不要行不义之事。又过了一阵子,我们便听说他在府中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儿,被关起来了。全家急得不行。父亲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急,更是不得了。”

    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可是能看出来,王二??依然清楚地记得这件事,而且仍然为她的兄弟难过。

    “后来,我们托了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已经畏罪自尽。父亲受不了打击,就这么去了。又过了个把月,家里又来人,给我母亲一笔钱,让全家搬至别处去。说是我兄弟做了孽,我们要是不搬走,就得拿了下大牢。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不经吓,就赶紧带了我弟妹就走了。”王二??过早操劳的脸上,闪烁着晶莹。

    “那你记得那让你们搬走之人的样子吗?”张焉永远能在别人的话中,抓住关键,这是她做律师的职业敏感性。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王二??似乎在努力回忆,“我只记得他是一个驼背,大约二十岁左右年纪。”

    张焉与楚云对望了一眼,这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张焉气愤不已,魏如华,这个毒妇,害了一个又一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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